32、学园祭之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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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第十七声了，夏纱已经在心里暗暗默数了半天，这下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彦一：“你到底怎么了啊！”
下课铃响后，同学们都三三两两离开教室，兴奋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学园祭。只有彦一从上午课间开始就一直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之前输了比赛都不见他这么惆怅。
听到她的问话，彦一带着满脸悲怆丧气转过头：“你昨天没来不知道，鱼住学长和池上学长已经决定退出篮球部，以后再也没机会和大家一起打球了。”
夏纱一时愣住，没想到自己缺席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昨天晚上篮球部聚餐，难道是因为这个？
“可是离高三毕业还有半年时间，不能挽留他们吗？”
彦一摇摇头：“学长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再舍不得也不能阻拦他们选择的道路。而且球队也不会受影响，大家一致推举仙道学长当下一任队长，有他在，陵南肯定可以重整旗鼓！”
“……”
彦一没有察觉到她片刻的失神，自顾自地皱起眉头：“不过仙道学长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上任的，我们私自做决定他应该不会排斥吧……”
“不知情？”
“嗯，大家商量的时候仙道学长还没来。大概最近没有比赛吧，昨天他又跟以前一样迟到了，我老姐兴致满满跑过来也扑了个空……”彦一看了一眼夏纱，突然灵机一动，“等仙道学长回来，你去告诉他接任队长的事吧！”
夏纱皱起眉头：“为什么是我？”
“你可是我们球队的吉祥物啊！嘴巴甜，又是女孩子，一般你的要求他都没拒绝过……”
夏纱无语打断：“我哪有跟仙道学长提过什么要求？”
“每次球队加训延训不都是你通知仙道学长的嘛！你没来之前，他连日常训练都要么迟到要么不到。你来了以后……”
那是因为她来以后陵南就开始进行预选赛准备了好不好！夏纱早就下定决心改掉自作多情的毛病，马上斩钉截铁地打断：“抱歉，我被柴崎学姐征用出演舞台剧，这段时间不会再去篮球馆了。”
见对方还不死心地张着嘴巴，她连忙转移话题，“昨天相田小姐也来了？她来干什么啊！”
“她呀，她来采访。”
“篮球周刊不是惯例只采访冠亚军吗？怎么今年连第三名都要采访？”
“什么冠亚军……是仙道学长啦！我姐看完比赛就念叨着要给他做一次专访，方案被编辑否决了还不死心，昨天带着助理记者和采访设备兴冲冲跑来。好在当时没找到人，仙道学长又回东京去了，她应该可以消停几天。”
那位相田记者放着MVP牧绅一不采访，却大老远跑到陵南来，私心全然暴露无遗，难怪方案会被编辑否决；夏纱正觉得好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仙道学长回东京了？”
“嗯，听说是家里有什么事吧。”
“……”
所以说女朋友特意从东京赶回来，再和他一起回家去，肯定是家人也认可的交往吧……
“怎么一直不说话，在想什么？”
夏纱回过神来：“我在想，等仙道学长成为下一任MVP，编辑肯定就知道相田小姐慧眼识人，说不定还会安排仙道学长的封面头版专访呢。”
“嗯，肯定有那么一天的！”彦一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到时候说不定还会采访一下我们这些同社团的成员，你说我们说些什么好啊！”
夏纱：“……”
“仙道学长平时迟到翘训这些就不要说了，你觉得呢？”
这家伙想得太多了，有教练有球员，两个打杂的路人有什么值得采访的？夏纱失笑：“我觉得再不走你也快要迟到了，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去篮球馆吧！”
“是吗？”彦一低头看了看手表，连忙开始动手收拾书包，只是眼神扫过夏纱的课桌时不由好奇问道：“这些小人是什么？”
夏纱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棒球规则图解》头疼不已，深深叹了一口气：“家庭作业。”
昨天回家前，柴崎学姐硬拉着她去书店买了这本书让她一晚上读完，还说什么“看完以后，你就知道青叶君的三振保送比数据有多了不起了”。想到当时学姐一脸笃定的表情，夏纱不禁摇了摇头：学姐打的算盘大概是让自己先喜欢上棒球，进而对那位青叶君产生崇拜感，可她看了半天，连基本规则都没看懂，什么三振保送比更是云里雾中，待会儿到了礼堂，还不知道该怎么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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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怎么样了？”
虽是名义上的学园祭女主角，但夏纱出场时间不过一分钟，连台词都不用背。用会长大人的话说，她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够了，所以简单排演一次后她就退居幕后，再度变身小打杂，四处端茶送水递道具。可好不容易得空休息了一会儿，柴崎香织就凑了过来，重复之前的问题。
“什么怎么样了？”
“芒果布丁。”
“学姐您不是才问过我吗？”
“万一这半个小时里你改变主意了呢？哎，可惜你昨天没看到青叶的脸，要是看到了肯定会改变主意的，接触的男生那么少，难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吊死在一棵树上的只有她一个人吗？？？！！！
“打住！”夏纱抬起手，继续拿男神当挡箭牌，“我说过了，藤真学长以外的人我不考虑！”
对面的柴崎香织噎了一口气，随即控制住眼底的凶光：“放心，我知道你是伤心过度才说胡话，不会跟你计较的。”
这个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样子，还叫不计较？
“如果那个方法有效的话，您早就放下藤真学长了，才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您的反应正好说明换蛋糕这招根本没用！”
“……”
原本一脸凶煞的人，突然静默着垂下眼，神情就像之前在县体育馆偷看藤真时一样。
夏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多有不妥，连忙起身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的，”柴崎香织叹了口气，脸上虽然怅然却并无不悦，“我是觉得青叶这个人真的很优秀，错过有些可惜，不过既然你这么讨厌他，那就算了。”
夏纱松了一口气，“我不是讨厌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情没有整理好，带着目的和别人交往，不是很合适，好像在……存心利用对方一样。”
“不见就不见吧。”
见学姐终于放弃了撮合的念头，夏纱刚刚松了口气，不料会长大人突然面色一变，语气凶狠起来。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该拿藤真学长开玩笑，好在你是在陵南，如果是在翔阳，被人听到你说这种话……”
“会怎么样？”
对方一脸笃定，压低声音言简意赅地回答：“你会死的。”
夏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玩笑话就不要说得这么认真啦……很吓人诶！”
“哼，我的方案不肯用，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忍着？”
“我有自己的方法……”
“什么方法，说来听听？”
夏纱悻悻转过头：“有点丢人，以后再告诉您。”
“丢人？”柴崎香织嗤笑一声，“因为仙道丢人的多了去了，放心吧，你不算什么。”
转学这种事的确是瞒不住的，夏纱只好压低了声音。
“我打算下半学期转学……啊！痛痛痛痛痛！”
水杯砸到头顶的哐当声伴着痛呼响彻礼堂，音乐社的伴奏戛然而止不说，连舞台上排练的演员们都转头望了过来。
“意外意外，你们继续。”柴崎香织朝舞台的方向大手一挥，随即诧异地看看手里的水杯：“昨天我就想说了，你的头怎么这么硬？敲起来声音都比别人响。”
“天生的我有什么办法，”夏纱委屈地捂着脑袋：“您又敲我干嘛呀？”
“敲的就是你！就这点小事，居然要转学？！跟你父母也说得出口？！”
“我父母都在美国，日本的监护人已经同意我转学了。”
“居然还同意了？”柴崎香织一脸不可置信：“不就是喜欢的男生有女朋友吗，有必要闹到转学？多的是比你更惨的人好不好！”
比喜欢的男生有女朋友还要惨，难道是……喜欢的男生有男朋友？
这种话夏纱可没胆子说出口，只偷偷在肚子里小小腹诽了一下，可转念一想，好像的确没听说过藤真学长有什么亲近的女性朋友，反而总和那位身材高大的花型学长形影不离……
如果真是那样，那学姐的确比自己惨多了！
“你打算转到哪儿，湘北？海南？就失个恋闹出这么大阵仗？”
夏纱摇摇头，甩开了那些胡思乱想：“不是湘北海南，是秋田县的山王工……啊！学姐您不要再敲了！我只是脑袋硬，不是不怕疼啊！”
咣当声响后音乐又一次暂停，众人的目光再次汇聚过来。
柴崎香织转头举着水杯，抬高声音：“叫你们继续听不到吗？”
几十个脑袋立马转了回去，悦耳的音乐继续悠扬泛开。
夏纱眼泪汪汪捂着头，心中不禁暗骂，学姐总说自己的脑袋敲起来比别人声音响，肯定之前在学生会经常敲人，能把全校精英指挥自如的陵南女王，原来是靠这种手段驾驭下属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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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柴崎香织脸上“因为暗恋失败转学不说还要转到其他县真是丢人丢到无以复加我生平未见”的表情才慢慢褪去，转变为凝神思索。
“转学实在是小题大做，你真的已经难过到在陵南待不下去的地步了？”
夏纱摇摇头，“我不难过，本来就要转学的，只是提前一点而已。”
见对方仍一脸寒冰，不说服自己留下不罢休的样子，夏纱叹了口气：“学姐，再呆在这里，我觉得，我会重蹈覆辙的。”
见一直劝说自己的人终于安静下来，夏纱不禁自嘲：“您说丢人的很多我不算什么，其实您不知道……我虽然还没有不要脸地贴上去告白，但管不住心就算了，连脑子都管不住，做了好多可笑的白日梦，以为他有可能也……”
“不怪你，暗恋的确会这样，琢磨对方的言行太久，把无意的举动也往潜意识期望的角度去解读，翔阳不少女生就是这样。”
“翔阳？”
“他们这样的聪明人，每时每刻都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并且懂得用最恰当的方式说出来，不会给人难堪。加上天生的绅士风度，对女孩子不过分的要求从不拒绝…… 咦？”
柴崎香织感慨了一阵，突然诧异地抬起头。
“可那是藤真学长，仙道那家伙最讨厌这种麻烦事，不管有没有察觉苗头，都不肯多说一句话的。”思索过后，她的神情变得有些狐疑：“这样一想，他对你好像是不太一样……”
“打住！学姐您还嫌我不够惨是吗？”
夏纱顿时哭笑不得，一个人自作多情就算了，怎么还来了个人帮自己自作多情？
柴崎香织却仍托着腮若有所思：“那天他特意来礼堂通知你篮球部聚餐我就觉得有点奇怪，随便喊个一年级跑腿就行了，那么懒的人……”
那天仙道来了礼堂？夏纱略一思索就知道了为什么：“他那天早退了，估计是想翘训找借口离开篮球馆而已。”
“我很少见到你们在一起，”柴崎香织蹙着眉回忆起来：“但有一次你们球队集体去看湘北的比赛，那家伙临走前专门问你有没有想喝的饮料，有这回事对吧？！”
“是有这回事，”夏纱点了点头：“但买饮料只是个借口，仙道学长只是不耐烦被聚众围观，找个由头离开座位而已。”
“周围那么多一年级，他怎么只问你一个人？”
“因为只有我有这个眼力见，能配合说不口渴，其他人被他这样一问估计会马上跳起来喊着要跟他一起去，他还怎么逃跑。”
“这样吗？”柴崎香织继续蹙眉：“私下里呢，你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也是那种语气跟你说话吗？”
单独相处？所有的单独相处都是自己犯错后擅自纠缠再单方面自作多情，说出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夏纱摇了摇头：“我们没怎么单独相处过。”
“可我总觉得……”
“如果不是我想多了，”夏纱平静地打断道：“那就是仙道学长为人轻浮，有女朋友还拿我寻开心，您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
这话问出来，一向雄辩的陵南学生会长居然也噎住了，不再坚持。
“我也想过，比起其他女生，他的确跟我多说了几句话，态度也随便一些。大概是……觉得我有自知之明，不会纠缠他给他添麻烦，才放松了警惕吧。”
见她态度坚决，柴崎香织摇了摇头：“你这样缩头缩脑，只想着逃避问题是不行的，躲到哪里都没用，我倒是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
“等仙道从东京回来，去跟他谈一谈吧。”
夏纱动了动嘴唇，声音有些发涩：“为什么？”
“长痛不如短痛。告诉他你的心意，也许被拒绝之后你就能完全放下了。”
告诉他，怎么告诉他呢？非常抱歉未经允许冒昧喜欢您那么久？想象着那个画面，夏纱不由失笑：“您试过吗，这个方法？”
“试过。”
试过了，却还不能忘记藤真学长？夏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的，”对方却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没有遇到另一个值得喜欢的人，不代表我没有放下藤真学长。”
夏纱没有说话，心里却并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我今年统共只见了他一面，去年也一样，但期间都吃得好睡得好，学生会后援会两边的事通通没落下，哪像你，脸色难看得跟鬼一样，都过去了这么多天，连篮球部的大门都不敢进。”
“谁说我不敢进，明天我就进给您看。”夏纱忍不住小声顶嘴。
柴崎香织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那是仙道不在，有本事你就等他回来了找到他面前去！”
“……”
“没有那么可怕的，反正你早就知道结果了不是吗？明确他的回答后，你的想法会改变的，不再浪费时间揣测他的心思，看事情的心态也会跟着不一样；当然，你如果觉得篮球部呆不下去，不当那个经理更好，到学生会来，我把宫泽踢了你来当副会长，好不好？”
夏纱原本正在发呆，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宫泽学长给您当牛做马那么久，没有一句怨言，您说踢就踢……”
“谁叫他不讨我喜欢呢？”
察觉头发被轻轻摸了摸，夏纱看向柴崎香织，见对方的神情依旧如常，看到与喜欢的人相同的发色也从不触景生情，心里明知不合适，还是忍不住问道：“藤真学长以前真的拒绝您了，您不怪他？”
“认识学长以前我在学校过得乱七八糟，是个被霸凌都不敢出声的倒霉蛋，因为他的好心帮助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么好的人，拒绝我一百次我都不会怪他的。”
“当然，拒绝一百次是不可能的，”柴崎香织突然话锋一转，正色道：“后援会有规定，不允许用同样的借口耽误藤真学长宝贵的时间，所以每人每年只有一次告白机会。”
夏纱：“……”
刚听得伤感对方就来了这么一出，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才好，只能转移话题问道：“您是小学开始认识藤真学长的，对吗？”
“嗯，那时候不懂事，满脑子乱七八糟，想的事比你离谱多了。”
学姐居然也有黑历史？夏纱马上来了兴趣：“比如说？”
“小学四年级时，学校的开学典礼和藤真学长的比赛时间冲突，他却因为父亲的压力不得不放弃比赛当学生代表发言。我当时气得不行，听说他父亲是校董家里是财团，还立志长大以后要建立一个更大的财团，吞并他们然后把藤真学长解救出来！”
夏纱听得直笑：“您要是真把他们家吞并了，藤真学长也不会感激您吧。”
“还有，初中毕业时学长决定选择篮球放弃棒球，我最喜欢看他投球，棒球部又是和他唯一的联系，怎么肯答应呢，那时正好是我喜欢痴心妄想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能说服他改变主意……”
夏纱心里咯噔一下，马上不再笑了。
“当然，以他的涵养还是容着我又吵又闹了很久，才委婉地说他已经决定好了。”
“我就是那时候开始想清楚的，其实答案明确下来后什么都能看明白，他帮助我并不是因为我有什么地方让他另眼相看，只是学长那样温柔的人没办法看别人受苦而已，受他帮助的也并不只我一个，男生女生他都一视同仁，对我和对其他人态度完全一样；所以之后高中我就改选了另一所学校，不再一门心思盯着他，反而过得很好。”
“我喜欢了学长八年都能放下，你认识仙道不过两个月，又有什么不能放下呢？”
直到这一刻，夏纱才明白过来，学姐这番自剖黑历史，居然是为了自己。
“所以快点打起精神来吧。转不转学都随你，我的建议照不照做没关系，不喜欢青叶君不见他也行，但千万别忘了，还有很多更值得做的事情，好不好？”
这样温柔的话居然会从会长大人口里说出，其他人听到肯定要大跌眼镜吧，夏纱眼眶有些发热，深吸了一口气。
“好！”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学园祭之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