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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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初升的红日将第一缕金丝洒向了玄毓山，恍若一座通天的桥。幽幽的林，弥漫着雾气，似有鹿踏雾而来。
“毓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毓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毓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注】
稚子们轻吟着拗口的词句，虽不解其意，但总归热闹。伴着稚子们清脆的歌声，此起彼伏的锣鼓声，彻底敲开了这宁静的清晨。镇子里处处张灯结彩，亭台楼阁之间纷纷挂上了红绸。
“时隔三年，又有神仙来咱们这儿啦！老汗儿我来沾沾神仙的光，凡是今日来我稀月斋的，都赠一道悦仙君！”
“正午仙君游街，慕君阁雅座，仨郢爰一间！”
“你个憨憨，平日雅间不是一个就可以了吗？”
“你也不瞧瞧今天是个啥子日子，爱来不来，等哈子仙君发红包没得你的份！”
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慕君阁的老板可谓是做到了极致。楚国每三年一大祭，就连王上都要赶忙从郢都来到这清郡，就为祈求风调雨顺，这等好事，重利的商人们都会从中捞一笔。
而每每祭祀第三日，成了仙君灵子的灵修都会和仙君一同游街，同时散下平安福禄。不过虽然说是游街，百姓们却是见不到他们的容颜的。
相较于人间的热闹，天宫的众多神仙却是沉默异常。除云中君以外，其余八君，以东皇为首，都聚在了太微殿。
“老云终是了了一桩心愿。”良久，东皇君如此说道。
“虽说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灵子，如若青朔不愿呢？”湘夫人轻声问道，“同河伯和东君不同，青朔并没有与二云相恋的经历或者说记忆，我们如此作为，岂不是毁了青朔？”
若是让他人听到这话，定是要震惊到掉大牙的。求仙之人多如牛毛，为着长生趋之若鹜，常常为了灵子之位争得头破血流。而湘夫人却道成为灵子是毁了一个人，与世人们的想法却是大相径庭。
“自作孽不可活，娶个媳妇还得绕一大圈。”大司命直接开启了嘲讽，“他俩不仅没有恋爱，那小娃娃还要被某人算计，也真是可怜。”
“阿姊！”听到这话，少司命连忙叫住大司命。整个天宫谁人不知云中君与东皇交好，如若不然，东皇君出事后也不会把权利交给云中君，让其代管天宫事务。
大司命知自己说错话，连忙止住了话头，抬头瞥了一眼高台之上的东皇君，果不其然，原本微呷的双眼已然睁开了，凉凉的看着大司命。大司命被看了个心惊胆战，往后缩了缩。
“青朔已然成为老云的灵子，无论后事如何，就全凭他俩的造化了。老云是个有主见的，我信他。”说罢，东皇君便起身，向后殿走去，留下众仙再在地窃窃私语。
在天宫众人为着云中君未来考虑和担忧的同时，云中君和青朔已然来到了玄毓山。
翳带着一门派所有弟子站在山顶迎接，白色的校服迎风猎猎招展，金色的暗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远远望去，好似一朵流转着金光的云在山顶盘旋。
“弟子翳携玄毓众人，在此恭迎云中君！”随着翳手中铃铛的一声空灵长吟，除却是灵子的弟子行半礼之外，其余众人皆匍匐在地。
云中君抬手，虚扶了一把，示意众人起身，而青朔则是大步上前扶起了自家师尊。随意客套了两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进了山门。云中君知青朔和同门师兄弟们有话要说，抬手拂去了他脸上的面具，放他去了。
“哇，感觉云中君跟传闻完全不一样啊！”
“云中君长得可真俊啊！”
“幺师叔，幺师叔，天宫好玩儿吗？”
小道童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簇拥着青朔去了他的小竹林。今日回门，玄毓山和天宫都是老相好了，云中君也就没有易容，直接用真容将世，饶是见多识广的玄毓山众人，也不禁感叹于其之姿。
“光顾着问人家上神，也不关心关心你们幺师叔，一群小没良心的。”少锦笑着嗔道，“人家上神再俊，也是你们幺师叔的。我家君上多好看，也不见你们夸他！”
小道童们集体唏嘘不已，哄笑着散了。青朔看着少锦，心理却是升起了一阵疑虑，之前在天宫见到少锦时，虽然憔悴，至少脸色还是好的。而如今，却是惨白至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
“二师兄，发生什么事了？”青朔引着少锦来到榻边坐下，顺手引来一杯清泉，递给了少锦。
“原是不愿麻烦你的，”少锦长叹一口气，而后似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口道，“昔日云中君从西王母那里得了一副药，名为奈何，可使灵力逆流。”
只是这一句话，青朔便明白了少锦想做什么。神仙和灵子本身是灵力共享的，但因神仙都过于强大，实际则类似于是神仙在用自身的灵力养着自家的灵子。而灵力逆流便是灵子将自己从神仙那里得到的灵力全部还给神仙。既然已经得到了，便是自己的东西，再想还回去，怎可能如此清晰的界定？就如同被水滋润的根，从来不会想着把所吸收了的水还给滋润它的土地一般。故自古以来所有想将灵力还予神仙的灵子们，无一不是爆体而亡。
“不可。”
“我不是现在用，就只是备着，以防万一！幺儿啊，算师兄求你了，君上他……”见青朔不松口，少锦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说话隐约都有了哭腔。
“师兄你与河伯心意相通，你是否想过用了奈何之后，河伯作何感想？你想救他，他亦想护你，师兄你先冷静下来。”青朔轻轻抚开少锦紧握的拳头，细细地帮少锦清理了一下被指甲掐出来的伤口。少锦紧紧抓住青朔的手，恍若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