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流年暖意》果冻冻人

8、第八章

　　“陈暖，我发誓我再也不向你抱怨我的处境了。”

　　果冻看到陈暖有些发红的左脸，露出了无比同情的目光。

　　“你爸下手真狠。是不是亲生的啊。打人不打脸，何况也不该当着外人的面。你也太惨了，旁边就坐着许成楷。”

　　到底是不该告诉果冻。

　　总以为告诉了就能还个清静，没想到情况是愈演愈烈的。

　　“所以你们冷战了？我指的是你和你父亲。”

　　“没有。”

　　回到家的父亲是带着满满的歉意，他打了盆凉水拧干帕子给陈暖的左脸敷上。

　　罕见地点了支烟，语重心长地说了好多好多。

　　说来这里是想换个环境让陈暖好好学习。说看人怎么能光看外表，他就觉得许成楷的言语轻蔑眼神轻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上许成楷，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这一巴掌不仅仅是冲动，更是想扇醒她以及为陈家在许家和钱家面前保留一点点尊严和骨气。

　　谁都有难处，更何况陈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父亲有极重的面子问题，所以她牺牲了……为了成全他的父亲。

　　“果冻，你怎么一幅比我还难过的表情。”

　　果冻面向陈暖，双手挽着她伸直放在课桌上的胳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陈暖我们同桌二人也太惨了，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你喜欢的人也不喜欢你。不仅如此，我面临请家长，你又因为他被扇了一巴掌，你想哭就哭吧，我还有肩膀可以给你凑合一下。”

　　看着抽了抽肩膀的果冻，陈暖不齿摇头。

　　“一到关键时候你怎么这么消极。明说许成楷不喜欢我我认为是他的损失。帅哥千千万，不行咱就换，你别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在一棵树上吊死。”

　　果冻哀怨的脸上顿时写满不可思议，这话说起来倒是简单好听，凑近陈暖：“你真这么想噢。”

　　陈暖挑了一下眉，冲她点点头。

　　“骗你是小狗。”陈暖的表情很是认真，“你看，物以类聚，他居然喜欢郑蓓琳。你说他是不是没眼光，那种在男生面前柔柔弱弱，肚子里很多坏心思的人有什么好的。”

　　突然有了些自知自明。

　　“但好像我也挺多坏心思的。”陈暖的语气变低。

　　停止和果冻的讨论后陈暖翻开英语习题册。

　　这一切说出来宽慰果冻的话可能也是在变相宽慰自己。

　　总是在觉得藏满坏心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人生也不是全都糟糕透顶。

　　也发现小说里所有心地善良的女主都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罢了，陈暖甘于庸俗。

　　转眼，国庆七天小长假就要来了。

　　大家喜气洋洋的脸上心照不宣地写满了“我不想学习”。

　　作为年级上最差又最难管的理科班，在十几个淘气男生的强烈呼吁之下，之前被数学老师抢走的体育课，在放假前一天又还了回去。

　　下课铃一打，老师还没同意下课，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然后十几个男生就摸出篮球迫不及待地从教室冲了出去。

　　女生们的动作要慢很多，在位置上聊聊天再磨磨蹭蹭地收拾一下，十有八九还要在下楼前去厕所遛一趟。

　　陈暖和果冻手挽着手准备去厕所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郑蓓琳还趴在桌子上学习。陈暖给了果冻一个眼神,那个眼神似乎在说，看看，看看人家多努力学习。

　　自从那件事后，整个班没人愿意再主动搭理郑蓓琳了。

　　她辞去了劳动委员的职务，整个人更加沉默，在学习上也更加刻苦。

　　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大概就是对现阶段的她最好的形容。

　　还没走到门口，孟春玲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回来。

　　“陈暖，”孟春玲喘着粗气，“现在有不好的事情我要跟你说。”

　　陈暖拍了拍正在喘气的孟春玲的后背：“别着急，有啥事你慢慢说。”

　　“因为篮球场，佟烨他们和十七班的男生差点打起来了。”

　　这不是挺正常的。佟烨一个风风火火又喜欢骂脏话又喜欢惹事的性格。

　　“但最后，他却揍了许成楷一拳，马上也是一班的体育课。”

　　……

　　陈暖和果冻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两个人的眼神中皆带着疑惑。

　　“不是，他揍许成楷干嘛？”问话的是果冻。

　　大喘了几口气，孟春玲终于把气顺了。

　　“因为那个时候，许成楷他们也在旁边，他们去晚了没位置，就在旁边看戏。好像是林蕴羽下来的时候和许成楷打了声招呼又说了几句话。然后你知道吧，佟烨喜欢林蕴羽。一拳给过去的时候，佟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有点精彩的感觉。

　　伴着上课铃响，郑蓓琳急忙起身从后门小跑出去。

　　仿佛在听无关的人事，陈暖也不知道听这些八卦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合适。她把另一只手挽住孟春玲，压低声音：“累着我们春玲了，不过我现在清心寡欲，不敢有啥特别想法。上课铃打了，咱们还是赶快下去吧。”

　　从教学楼小跑出去，操场边两个班的同学分开排列成两个矩形方阵，这整齐划一的架势显然已经集合完毕。

　　两个体育老师揣着口哨一脸严肃地站在方队前面，打架的主角被单拎出来站在两位老师中间。

　　大概连体育老师都偏心成绩好的学生。

　　郑蓓琳就比她们快了十几秒，结果被罚不准进队伍的只有陈暖她们三人。

　　乖乖地罚站在十九班方队旁边，陈暖看到了站在两位老师中间的许成楷。

　　他的头发在暖阳的照射下泛出点点金黄，被风吹得有些飘逸的短发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揉一把。

　　他的个子很高，明明比旁边的人高了半个脑袋，但嘴角泛起的淤青显示，他才是这场冲突的弱势一方。

　　他也站得颇为老实，只是面对着阳光，他的眼神涣散，眼睛并不能正常舒张。

　　高高的鼻梁，比女生还要细腻的皮肤。站在这一抹多的男生中，他帅气的外表更显得突出。肆无忌惮地看了好几秒，陈暖对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些恼，因为她能感受到自己对他还是有几分喜欢的。

　　“佟烨，你打了人家，先上去道个歉。”发话的是十九班的体育老师李义军。

　　佟烨是家里塞钱进来的，平常牛气得很，不学无术也敢顶撞老师。这节体育课就是在他的光辉带领下，十几个男同学一起从班主任的手中要过来的。

　　自然是不想开口道歉。

　　面对阳光站着的许成楷眉眼已经不耐烦起来，平白无故被打了一拳，又在这里像是被一起罚站，不爽更是自然而然的。

　　两个班的同学都静悄悄地站着，集合时两位老师就已经发了火，此时谁也不敢吭声或有大动作。

　　“赵翼，你去把年级主任叫过来。”说话的是一班的体育老师冯宪，显然他也不想这么干耗下去浪费时间。

　　得到指令，赵翼说了声好，然后一个人跑开了。

　　“一班的同学，顺时针慢跑三圈。等会儿练习立定跳远。”冯宪连提了提音量，省略了热身活动，连口哨都懒得摸出。

　　听到老师发话，一班的同学集体右转迈开腿开始了慢跑活动。

　　陈暖转头看了正跑着步的一班几眼，这一班果真有所谓优质班的风范，铿锵有力的步伐，整齐的队伍，连跑个热身步都颇有被军事化训练过的势头。

　　林蕴羽和几个女生提前从一班的队伍中站了出来，不知是因为大姨妈来了还是她的脚还没有好完全。

　　等了几分钟，赵翼终于带着年级主任来了。单单听到佟烨这个名字，年级主任就已经开始头痛。

　　粗略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这件事情还确实就是佟烨手痒痒的错，而且被打的那人还竟然没有还手。

　　“佟烨，你说你为什么平白无故打人。”

　　佟烨被晒得红红的脸，也很不耐烦。

　　“看不顺眼！”

　　确实他老早就看许成楷不顺眼，今天和十七班争篮球场，居然看到许成楷手揣在荷包又嘴角含笑。这幅欠扁样子，仿佛就是在笑正和十七班“耍流氓”抢地盘的自己。一想起刚才林蕴羽又主动和他说话，佟烨的暴脾气一下子就蹿了起来。

　　“看不顺眼就能打人？今天你要是不认错，新账旧账一起算，学校管不住，那只得通知你的家长来。”

　　年级主任四十多岁，长得显老，身子又有些驼，带着老式厚眼镜的他看起来活像一个小老头。

　　似乎都在等佟烨的道歉。

　　其实十九班的众人也好奇，佟烨那么一个牛逼哄哄的拉风人物这一次到底会不会先低头。

　　刚出队伍的林蕴羽从后面走过来，她的脚已经看不出什么问题了。

　　“老师，许成楷被打了一拳，或许应该让他先去医务室看看。”

　　真是个细心又贴心的姑娘。

　　看到林蕴羽站出来为许成楷说话，陈暖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她看了看也看向林蕴羽的许成楷，然后又像看戏一般将目光瞄准了在方阵中站得笔直的郑蓓琳，她看到郑蓓琳并没有什么大表情只是沉下了眼移开了她原本平视的视线。

　　许成楷不知什么时候朝陈暖的方向看了过来。

　　刚收回的眼神胡乱地与他相撞，方才上扬的嘴角僵住，一秒、两秒，陈暖感到诧异又摸不着头脑，只在恍惚间，心中居然涌起做了坏事被他抓到现行的感觉。

　　“对不起！”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请家长还是看到林蕴羽此刻在帮许成楷说话，佟烨竟然对许成楷道了歉还恭敬地九十度鞠躬。

　　气氛应该是缓和了。

　　年级主任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毕竟他还是不想打扰佟烨有权有势的父母，顺着找了个台阶，声音仍旧带着愤懑：“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再敢动手我……”

　　“学校校规规定，凡是在校园内动手的，不是记过就是开除，周主任是不是不记得了。”

　　许成楷冷冷地开了口，他把视线转移到年级主任那里，由于个子较高的缘故，竟让站在旁边的陈暖看出了居高临下的感觉。

　　许成楷这个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总是这么惊人。显然，周主任在做决定的时候并没有问过他的想法，他感到很不满意。

　　与佟烨经常闯祸惹麻烦不同，许成楷在校园里可是乖顺得多，虽然成绩在一班一直排倒数，但是总体来说也是十分不错。

　　听闻此话，年级主任有点慌了，看向许成楷的眼神突然退缩，这才想起他也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你混蛋！”

　　原本道了歉想要求和的佟烨这下又气得牙痒痒，撸撸袖子差点又想上去干架。

　　幸好此时眼疾手快的李义军把他牢牢拉住。

　　“你还想干嘛，佟烨!”李义军呵斥的语气加重很多。

　　冯宪站出来想缓和一下气氛，他搂着许成楷的肩膀向另一边走了两步。

　　“成楷，你先去医务室里看一看。你放心，老师们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许成楷用眼神和冯宪示意表示同意，转过头却对被拉住的佟烨露出了冷嘲的表情。

　　“许成楷，你是不是王八蛋？！”

　　接收到这个不怀好意的表情，被拉住的佟烨仍旧不甘心，但挣扎到最后也只能破口大骂一句。

　　走之前许成楷又想到什么，表情欠扁地跟周主任示意：“周主任，对方这态度你也看明白了，我相信你会为我主持正义。”

　　许成楷潇洒地走了，留下一群看呆的众人，以及怒不可遏还想上去再给一脚的佟烨。

　　一班的同学在体育委员的带领下开始练习立定跳远了，傻站着的十九班的众人连步还没开始跑。

　　年级主任愁得皱眉，劈头盖脸地将沉不住气的佟烨骂了一通，又让李义军将他带到办公室去。

　　通知了正在给其他班上课的班主任后，打算继续对其不端行为进行教导。

　　几位主角依次退场，十九班也被李义军托付给了冯宪暂时进行管理。

　　冯宪对着十九班吹了吹口哨，聚拢了大家的注意力。

　　“大家先跑三圈热热身，”突然又看到站在队伍外的三个人，“来晚的三个，翻倍，六圈。”

　　这个老师竟然比李义军还狠。

　　来晚的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表情皆透露着不情愿。

　　“吁！”

　　又一声急促的口哨声。

　　然后一群人转身，特别不情愿地，特别不整齐地，有快有慢地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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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进度好像是有点慢诶，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