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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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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阴沉得像被蒙上一层纱，灰暗暗的色度灌上几丝刚入秋的凉。陈暖坐在‘好吃再来’餐馆正对玻璃窗的小角落一边喝着意犹未尽的面汤一边时不时地向外边张望，她看到延伸天际打着旋儿的乌云正恰如其分地描绘大雨将至前的模样。
和爸爸从县城搬到S市快要一个月了。
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原本掩映在电视机铁盒子里的繁华与喧嚣如今真真切切平铺在眼前，没有悸动和新奇那才是假话。
“老板，一份生煎，两杯豆浆。”
“好嘞，马上。”
正在餐馆里忙着收钱和打包食物的正是陈暖的父亲。这间挤在永和大王和沙县小吃之间异军突起的私人作坊与两边对比更显简陋，极为狭小的店面，像是夹缝求生，就连室内的灯光也带着点暗沉的味道。
从县城过来，陈爸是想开私房菜的。可是刚摆上两三张小型方桌就显得拥挤的厅堂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想在大城市开家常菜的想法。再三斟酌之下最后改成了面馆加外卖早餐坊。
如果说搬到S市才一个月，那么这场无休止的略带猥琐的跟踪活动已经持续半个多月了。
抛开言情小说中描写的一见钟情与科学论证过的多巴胺分泌会产生悸动和兴奋来看，陈暖觉得强烈吸引她的可能只是外界对于此人天花乱坠的描述和他太过于美好的外在表象。
她极有兴趣且想充分探究。
所以当她吃着酱汁汤包第一次瞥见他背着单肩包从玻璃窗前经过的时候，她就情不自禁地飞快起身。她想仔细看看被同桌形容为深若寒潭粲如星眸的双眼究竟有多好看。
毕竟真的很少有男生长着一双狭长而深邃的眼。更少的男生被描述为像是从故事书中走出来的人，个子高挑，面目俊朗。
虽然很久之后陈暖才发现这一切夸张的描绘是同桌太过幻灭和意淫的想法。
但意识到时，真的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雨开始细细小小地下。她始终在五六米开外的地方跟着他逐渐加快的步伐。一步两步，他走一步，她得快速迈上好大步。
红灯。
地铁站在丁字路口的对面朝这边张开口，然而一个将近一分半钟的红灯堵截了两人的去向。
斑马线上，两个身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并排于熙熙攘攘的上班族中，闲不下来的陈暖居然趁着路人增多，斜过头透过路人间的隙缝打量他。
好像之前也这么做过的。
看到他风中挣扎的几根不安分的头发，嘴角几乎是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
直到一道漫不经心的目光也从那个方向扫来，恰好对上她窃喜又有些小得意的表情，陈暖上扬的嘴角逐渐僵硬，冗长的对视之后，化成了潇洒转头和些许尴尬。
坐过五六站地铁，在自动扶梯逐渐上升的过程中，陈暖惊讶地发现那个在拥挤车厢里消失的背影重新在地铁站门口放大。
他像是在等人，更像是受困于逐渐加大的雨势。
可是这一切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擦肩。撑伞。然后出地铁站。
一切像是那么不经意，又像是那么刻意和小心翼翼，还有多一把伞放在书包里的小设计更将她的心思渲染得一览无余。
所以刚走出十几步陈暖就原路返回了。
所以站在地铁站等人的许成楷就这么不设防备地迎上一张极为眼熟又略带一丝猥琐和热情的脸。
“同学，看校服你也是圣华中学的吧。我还有一把伞。先借给你啊。”陈暖从鼓鼓的书包里艰难地拔出一把深棕色的伞递了出去。第一次和他搭讪，她的语气和表情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镇定。她很想近距离看看他，光明正大地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和邪恶力量里米沙克林斯的一样好看。
“哟呵。成啊，小楷。”刚从扶梯上来的一个平头男生不合时宜地撞见了这一幕，但显然他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调侃。他抢在许成楷的前面将陈暖的伞接过算是缓和即将发生的尴尬，“挺好。小楷，这样我们就不用共打一把伞让门口站岗的女同学误会了。”
……
“也是。”许成楷的声音低沉浑厚，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从平头男手里扯过他随身携带的黑伞，向外一撑，自己就抢先一步离开。
走了好几步的他，远远甩下一句：“谢啦，小兄弟。”
看见许成楷远去的身影，平头男反应过来什么，大吼了一句。
“喂，许成楷。你丫不厚道！”
……
算了，反正他也习惯了。
自知呼唤无望，只好作罢。他的注意力转移到陈暖身上时发现她正盯着许成楷远去的方向抿嘴微笑。这个笑，若有所思且意味深长。
“你还好吧？”平头男伸出五指在陈暖面前晃了晃，又跟她解释，“别在意，他一直就这样。”
“知道，小兄弟。”陈暖露出了带着自信的微笑，仿佛刚才被变相拒绝的并不是自己。重新撑开伞，仅那么一瞬间的时间，她的脑中千回百转。得出的结论，他的眼睛比米沙克林斯的居然还要有味道一点，但又想了想或许是中国风的味道。
离学校还有五百多米的距离。
胡杨树掩映的人行道上平头男一边走一边向陈暖搭话：“你是学校新来的吧。高一好像都没见过你。”
陈暖略微惊讶，毕竟学校有几千余人。
“嗯。小兄弟眼尖。我转校过来的。”陈暖撑着伞，大步迈过一块积水坑。
“真有关系。”平头男感慨。毕竟圣华中学不是想来就能进来的地方，何况还是中途转校进来。
发现陈暖并没有接话，平头男换了个话题：“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陈辛洋。高二一班。”
陈暖仰头看着他笑了笑：“本家啊。我也姓陈，我叫陈暖。温暖的暖。高二十九班。”
十九班。陈辛洋点点头。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雨滴打在伞上的滴答和周遭同学的熙攘补足了片刻宁静。
好像并不死心。
“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许成楷那样的。”
平头男用略微上扬的音调询问，可听起来真的像个陈述句。
仿佛这样熟悉的场景他真的撞见过很多次了，永远都是不一样的开场白，虽然经常是十分相似的结局。
“并不都吧，只是追求美，是大多数人的天性。”陈暖的话匣子打开总是一阵儿一阵儿，未尽
兴，她又补充，“就和你们男生一样。看到或谈到美女，一定都很兴致勃勃。”
好像是这样，就比如男生确实很喜欢聚在一起讨论年级上各式各样的长得好看的女生。
陈辛洋扶正打得有点歪了的伞，盯着地面走的他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想象出一群女生围在一起讨论年级上的帅哥，而那她们口中的帅哥一定没有自己。
“诶，我发现你的搭讪能力很强。天生自然熟吧。”
陈暖并没有发现他有点沮丧的表情。只觉得旁边有点肉呼呼的带着圆圆眼镜框的男生看起来亲切又和蔼。
“是嘛。”陈辛洋挠挠头生怕被看出什么，又倏的抓住什么，“你也不差啊。”
走了两步后，一推眼镜：“不，我感觉你更强。”
八月中开学，这才九月中，进校不到一个月，地皮怕都还没踩熟，就敢这么直接地搭讪，没有一定勇气和经验，他才不相信。
望了望近在咫尺的教学楼，暗暗感叹哪像只会学习，在感情方面又蠢又怂的自己。
进了教学楼，陈辛洋大力地甩了甩雨伞上的水，然后将整理好的伞双手递上：“虽然不算是为我准备的，但还是表示十分感谢。”
看到这么正经的感谢，还在收伞的陈暖到不好意思起来，腾开一只空闲的手一拍陈辛洋的有点肉感的胳膊，她故意鼓着粗犷的声音说：“大哥，真不用这么谢我。”
陈辛洋被陈暖夸张的动作和语气逗笑了。
然后两个人像相见恨晚般有说有笑地走上楼。
下午正在上英语课，不听话的老年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不知谁在这种时候发来了短信。
陈暖望了望正在黑板上认真板书的班主任，看她并没有注意到这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左手溜进抽屉偷偷点开，是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仔细瞄了一眼屏幕，原来是早上那个平头小伙子。
“你好，我是陈辛洋。这是我的电话。”
大胆，居然这个时候发短信。陈暖并不打算理他，并悄悄把振动模式调成了静音。
只是几十秒的时间。又一条短信飞过来。
“我是在你们生物老师的名册上看到的联系方式。许成楷的电话给你附上了。不过不要说我给的哦。”
这么助人为乐，感觉有隐情。
趁着班主任再次背转过身子，陈暖两只手都放到课桌抽屉里。不想让人误会，她飞快地输入。
“谢谢，不过你不用这样，我没想追他。”
将短信发出后，陈暖将手机塞进了抽屉最里的角落。但下课后竟然看到又躺着的一条：“我才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看过的小乖乖们能留下宝贵的意见(*^_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