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令（GL）》御乐

84、第五節

　　「不必再说了，总之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深怕两个化身长不大的小孩的女子又想出甚么折腾人的主意来，梓翎赶紧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去，断了两个人的希望。这两人，一个学艺未精，一个一窍不通，却老动这些歪脑筋，莫不是要把自己给气得吐血才罢休啊。这样下来，她早晚变成少年白头，搞不好还会短命个十几二十年。

　　「这是我们往后所走的方向。」梓翎见把两个玩心未泯的小孩的心思都给拉回来后再道：「现在我们就有一道难题放在我们面前了。」梓翎的手指指向了地图上的另一边，她们此刻身处的位置，北疆六十三寨的心脏地带：「这里叫乡界关，北疆六十三寨共有五十六座山峰、六十三座寨子、一百四十九道关卡。而这个乡界关，正正坐落整个北疆六十三寨的中心位，是这里的咽喉。这里前接交马平原，后连北地哈尔夫兰平原和天星海，进可攻，退可守，战略意义非凡。一旦夺得了北疆六十三寨，除了可以对抗北地外，更可以挥军长驱直入王畿。」

　　从地图上看去，北疆六十三寨的代表线条，直如一条蜿蜒连绵的长蛇，而乡界关，也正正位于这条长蛇的中间位置。

　　「这几年北疆六十三连寨的守将慵懒，没多大出色，又适逢元阁腾兵起南方，纯光帝着急之下，竟然抽调了这里近九成的守军挥军南下，剩下来的都是些老弱伤残，这才让我们白捡了个便宜。不然乡界关也算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要拿下就得费不少功夫。程栋一直衔尾追来，认定了岚晞妳在这里，一定会用强攻。唯有把程栋打败，才可保一时安乐。」

　　「不是说这里易守难攻的吗？」岚晞闻言，却不明白了。

　　「这里确实是易守难攻没错，假若两军实力相若，或者我们只少他们一点点，我甚至可以给程栋来个全灭，但是我们的兵力不足，我手上只有五万左右的兵马，而程栋那边最少有一万兵马，再者，永阳京离这里不过一天多点的路程，元阁腾可能随时对这里增兵，依我的估计，元阁腾手上现在约有四十万可以随时随意调动的兵马，这里可守不了那么多啊。」梓翎苦着脸，那撒豆成兵的本事，她可一点也不懂的啊；「打仗不比武林，光靠高强武艺就能够把敌人打得丢盔弃甲。战场上决定成败的，是谋略、士气、后援等等，任何一个因素，都能扭转一场战争的胜负。我们培养出来的士兵，与元阁腾所养的嘉州子弟兵，并不是高于他们很多，甚至可能不相伯仲。所以我们唯有在最短时间内击败程栋，还要让他们以为我们有强大后援，彻底的震慑住他们，方能逼他暂退，我们才能喘上一口气。」

　　说了好长的一堆话，梓翎直觉得喉咙干干的，只想找口水喝。却没料到她这一番的解说又衍生出另一堆问题来：「但妳不是说我们现在手上最少有三十万兵马的吗？怎么又会变成五万的了呢？剩下的到哪里去了。」岚晞张着一双大眼睛，很无辜也很无知地看着梓翎，直接化身问题宝宝。

　　问起这一遭，梓翎心里小小的哀嚎一下：「本来是有三十万的，但当中只有二十万属于我的亲随子弟兵，其中十五万，作为佣兵军团，先前被我派到西方作战吸取战事经验，却不料到此刻还没完事，估计大概要再过两个月才能归到我手下。剩下的十万，是北方的铁骑，有五万还被赫尔那条老狐狸扣着，其余五万铁骑，与我的五万子弟兵，打混和合了，就派了五万出去，让他们先去攻占博州的几个府群，只怕一时三刻也是回不来的了。这样七折八扣下，我身边只剩二万铁骑和三万子弟兵了，合共五万兵马了。」

　　听了梓翎的话，岚晞有种想吐血的冲动，她不知道该说这个女子精明，还是说她富有冒险精神，假设她最终未能把自己救出来，仰或自己并不如她所想那样希望坐上帝位，那她所作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气力了么？更甚者，更可能因此而失守于此关寨，最终葬身乱军之申，失去宝贵的性命。

　　「翎……我真的不明白，妳怎么可能这样有信心，我会答应一切、接掌一切。妳我今日，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而已，」如果说自己对她的盲目信任源于一份爱，那她的信心，又是从何而来？「但妳已经在十年前就计划着这一切了……妳到底是如何得着这个信心的，又或者妳本来就打算自立为王？只不过这一切现在刚巧为我所用，便都交到我手上来？翎，妳到底是甚么人？妳到底是谁？」

　　这一番带着质问味道的话，却让梓翎浑身一颤，心底浮过一阵淡淡的痛。对啊，她是谁？或者说，她是甚么东西来着有些时候，她真的就想撒手不顾尘世间的一切。但这些计划都是她定下来的，牺牲了许多人、物、时间……事到如今，她又岂可不理？或者说，她怎么可以不理了。也许一开始，就不该造人，就不该执行这些计划，就不该想着以一己之力换天。人间多乱，也是人间的事，何故她偏生要横插一手？梓翎离了图桌，走到一只细金火炉的旁边，拿起盖子，又倾倒了一些香料进去，顿时满室都飘过一股醉人香。「岚晞，将来妳会怪我把妳推到那个位置去吗？一个月死亡和鲜血、憎恨和恼怒、寂寞和孤独打造出来的宝座……」甚至是妳的后代也……自己一厢情愿，却从没想过也许人家根本不想要。

　　「翎……」很讶然，梓翎竟然会露出这样的情绪，岚晞不知如何是好，那个女子，在她的面前，总是掌握了一切一样，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偶而会不经意的流露出哀伤，却从没如此……像是要否定自己的一切的样子。岚晞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无心之下的一句话，竟然会泪起这种死寂一样的气氛。其实对她来说，梓翎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翎是那唯一一个能够勾动自己心神的人。本来她只是很好奇翎的强大罢了。但现在看来，她还藏着更大更多的秘密，岚晞有点按捺不住心底那抹想把眼前人给剥光看清的冲动。

　　「我没事。」郁闷、生硬而又倔强的应了一句。梓翎却仍然没有转过身去，像个迷茫生闷气闹别扭的小孩。看见岚晞被堵得发慌，连手脚都不知放到哪才好的样子，夕月叹了口气，她家这个人啊……她走过去，从背后抱着梓翎柔软的腰，用着宠溺的语气道：「妳啊，到底在闹甚么脾气呢？无论发生甚么事，或者妳是谁，此一刻，妳只是翎，只是那个叫君梓翎的女子罢了。露出这个想吃人的样子来，妳想吓的又是谁呢？」她又使力扳过梓翎的身子，双手靠在她颈后，立下来凝视自己的眸子：「才刚训着我小孩子气，妳自己却又这样子，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小子？」她老早就觉得梓翎不是寻常人，那别树一格的观点、那鄙夷世人的话语，有时夕月会异想天开的认为这个女子是天下掉下的神仙。

　　夕月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个人，前一刻，她可以接近玩疯了一样的笑闹着，下一刻，她可以很温柔严肃的训人。

　　梓翎一开始，以为她是那种很冰冷高傲又需要人呵护的大小姐，而初识夕月时，她身上也确实带着这种气息，但随着相处时间日渐增多，她开始察觉出这个柔美女子的另一脸，活泼、体贴、带着一点点女儿家的娇蛮……当然，梓翎不知道这种特质，夕月只会展现给她一人看。

　　但就是这种偶然给予的姐姐态度，却让自己不经意间去依恋……被她这样抱着，忽然就不懂生气了，也觉得无所谓了。

　　自从出了河索城以后，碍于至辰的存在，两人的肢体接触，可以说是少得可怜，此时月儿给予的一个拥抱，却再一次激起她灵魂的呼喊和渴望，似乎千万年前，她们也拥抱在一起，然后又再过了千千万万年。

　　忽然想好好的放松一下，耍赖一下，梓翎不着痕迹的收去自己的力量，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到夕月身上去，却又带给妳另一种安稳的舒心。

　　「抱歉，岚晞，我无意的，只是突然想起一点点往事罢了。」她道歉，靠着夕月，也看到岚晞眼里一闪而过的忧伤。她知道这个女子真的很爱她，但现在的自己，还不懂爱，假使将来她懂了，只怕对象也不会是她，无谓造出一个假象、藕断丝连使人再伤。

　　岚晞虚弱一笑，她看不懂这个女子，这种认知割下她心头一块肉；看她满足的跟别人抱在一起，又割下她心头另一块肉。她很想转身逃去，但却没防到自己的自尊心并不容自己落跑。

　　「没关系，是我失言了……」倏地，她抬头，对着梓翎用一种一往无前的语气道：「假使这个位置是妳要我坐上的，我绝对不会后悔，也不会恨妳。」

　　戰爭是成長的一部分，也讓我們知道甚麼是男女权的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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