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八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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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水，洛山寨。
「英雄沙場，血拼千里無所惜。天未識我，拂袖而去自辟疆。那夜風、那夜雨，灑得我心火熄滅。 美人香床，越單山再無繼力；人間冷暖，冷眼細看暗譏笑；這片天、這片地，自有我縱橫的一個國。」
這裏是洛山寨的最高一個觀望台，洛山寨本是豐義年間一群窩居洛山的山賊的據點，後來被朝廷滅了，這寨樓也就荒廢了，得到近日戰事幾番變遷，方才再有人煙來至。
一名白衣男子，闌杆輕拍，手提一盞，就對著那煙水洛山唸起詞來，言語間，竟是不甘心現狀，甚有大志。陰風冷雨，素是煙水的獨有特色。那煙雨淒迷，惹人孤憐的氣質，此世間再也找不出這樣的一塊靈地來。
「皇爺，何事惹得這三尺文愁？」那白衣男子身旁一個侍臣上前，遞給他一件皮裘。這昊朝裏，先帝身為嫡長子，尚有其他幾個兄弟六人，皆封皇爺。只是其中五人早死，現在獨餘下一個幼弟，亦即當今皇上的親皇叔，鍾皇爺元閣騰。這白衣男子，竟然就是打著「清君側，復皇權」、謀反于南方、勾結揚州提督潘凡的元閣騰！
那所謂的「清君側，復皇權」的口號，就是要清理純光帝身邊進言削皇的十八個大臣與那個國師，所謂復皇權就是要讓純光帝親政，卻竟是個虛號了。
「子驚，你來啦。」元閣騰順手接過謀臣的關懷，便轉到另一旁，上面置著一張低矮木桌，大概是時間倉促，造工甚是簡陋，可是縱橫斜曲，竟是刻得了許多不同的粗幼線條和圓點，細心一看，旁邊還附上了不少地名註解，竟然是一張昊朝的全境地圖！
這東西原來叫陣桌，卻是那隨侍於元閣騰身側的那個謀臣所設計。一般地圖以紙絹製造，容易破損，或是失落於行軍途中，那謀臣見得這種情形，便有意改善，看到古書上寫著以木為棋盤，那謀臣就忽發奇想，要是把地圖刻於木上，不是更易於保存嗎？那謀臣便找來一塊木頭，整切成長方形，把其中一面刨得光滑，露出雪白的樹心來，再命人找工匠來把昊朝的地形標記、城市村鎮都刻都上面去，便是最初的一張陣桌。再配合特製的配針棋子，入木三分，就是行軍巔岥途中，也能根據這桌子定出適合的作戰策略。
那個叫子驚的人，原名陳良品，字子驚，東北津州人。豐義十四年至純光二年，九年間多次參加問試，惜每次皆失望而回，對前後兩位皇上就大大的怨恨起來。後來輾轉去到揚州，卻為元閣騰所賞識，招引為門下幕僚。這陳良品，有感元閣騰知遇之恩，就是全心全意要為元閣騰謀得天下。
這陳良品倒是個有真才實覺的人，這些年幫助於元閣騰，竟是把嘉州治理得井井有條，富饒有餘裕，元閣騰更是引為親信臂膀。正因為這陳良品，梓翎後來與元閣騰之爭，竟是僵持甚久。
後來有史書言道：「非昊末吏治腐敗，未識陳懷義，萬民必不陷於戰亂，君天賜亦未用五年靖國。」陳懷義就是指陳良品，後來元閣騰封他為一等懷義公，乃世稱陳懷義；而君天賜亦即梓翎，後來賜封天賜王，只是這些都是後話了。
先前陳良品受元閣騰之命，東至揚州請潘凡依約發兵，此時方連同潘凡大軍回得到大營來，便接到元閣騰召見。「皇爺，卑職幸不辱命，請得潘爺三十萬大軍同至。」
「太好了！」元閣騰聞得，心裏就大大快樂起來，大力的抱了陳良品一下，笑道：「我得子驚，亦如燕文得虛粼，洛武得喜仲。」那燕文和洛武，就是指三代中的燕朝和洛朝開國皇帝，燕文王和洛武王。至於虛粼和喜仲，皆是這兩個國王身邊的賢相。虛粼、喜仲之能，陳良品也不差於，只是這元閣騰，竟自比燕文洛武，卻是自視過高了。
「皇爺言重了。」陳良品面對元閣騰這種過態，卻是臉一紅，隨即一笑。
「潘凡大軍既至，與我召陽五十萬大軍合兵一處，必攻下永陽，再讓那峯晞小兒讓位于我！」元閣騰似乎已看見昊朝的皇冠戴到自己的頭上去。
「皇爺，我南方兵將，擅於平原作戰，這洛山寨雖依山勢而建，極是險要，可我軍集兵一處，若是敵軍圍我於這洛山，勢不攻而自破！」陳良品一邊說著，一邊撥動著陣桌上代表著各式軍種的棋子，只見代表純光帝的紅色軍旗漸漸的以圍攏姿勢，包圍著佔據著洛山、元閣騰的藍色軍旗。元閣騰的臉色，也隨著那個包圍圈，而漸漸變得鐵青。
「皇爺，雖然元峯晞的兵力少於我們，」陳良品指著陣桌上，那堆龜縮至一團的藍色軍旗：「但是我們居於山峯，只要他們形成包圍圈，即能步步緊迫，將我們剿滅於山上。而且，只要他們包圍我們，對我軍士氣勢必造成影響，給予我軍無處可逃的感覺。短期內或許可激發他們的情緒，若是長期被困，必使他們投向敵軍以換取一條生路。」
「子驚，那照你的意思，該怎樣行了？」元閣騰也非剛愎自用之人，被陳良品這一提醒，也就重新審視眼前形勢，果如陳良品所言，斃大於利。
「不若分兵三處，置於這平原的三個地方，只留少數兵力於這洛山寨，形成犄角之勢。」陳良品分出三股不同的軍旗，移動到煙水沿岸的地方：「如此而行，則此山險可成進可攻、退可守之勢。」
元閣騰看著陣桌上的形勢完全扭轉過來，立時把紅色的軍旗給反包圍了，甚至無處可途。
陳良品再轉動軍旗，道：「如此行，除可保我們這個王畿的根據地：洛山寨外，更能西出江州，東取津州……」言罷，陳良品再靠近元閣騰耳邊道：「皇爺，如果有機會，我們更能突襲揚州，將潘凡將兵，盡納我鍾王府麾下！待得那時，我昊朝江山，必放於皇爺手中！」
聽得此言，元閣騰目中放出精芒，道：「子驚！此事就全交予你！他日我身登大寶，那霄霆殿上，必叫百官也跪拜於你！」
「皇爺！」陳良品聽得元閣騰這話，眼中終是滿盛淚光，軟軟的跪下去。
作者有话说第56章 第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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