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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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進得帝仲傑房中，卻發現老人全身乏力的軟卧在床上，可以看得出老人壯健的體魄已不復存在，整個人瘦了一圈，莫開坐在一旁的梨木椅上，見得夕月和梓翎進來，雖然已經收起憂色，卻還是被梓翎和夕月發現他的不樂觀表情。帝仲傑的生命，是真的已經走到盡頭了。
「呵呵，小月兒妳來啦。噢，翎兒妳也來了。」帝仲傑見得二人進來，卻是笑呵呵。雖然二人甚是親密，卻也不曾點破。倒是那天梓翎助夕月奪得家主之位候補，帝仲傑為了讓她正名，好有個輔助夕月的名份，便收了她作乾女兒。而為了梓翎安全著想，倒未有說破她君家遺孤的身份。
「老爺子。」梓翎微微欠身還禮，便走過去扶起帝仲傑。他看著夕月那欲藏的悲傷神色，再想著這兩個孩子的聰慧，必是甚麼也猜出來了，便道：「月兒，不用過份傷心了，爺爺都活了這許些年了，見得妳現在長成人了，便是放心了。以後爺爺不可能再待在妳身邊了，自己要小心些。妳這個位子翎兒到底是助妳得來了，但那些長老到底是不服氣的，妳千萬要謹慎言行。莫老弟已經答應我暫時留在這裏幫助妳，有甚麼事便多問他和翎兒的意見吧。」
「爺爺……」斗大如珍珠的淚水，卻是忍不住掉下來了。知道卻挽救不了的無力感，緩緩的蠶食著她的心。
「真是傻丫頭。」帝仲傑溺愛的伸出大掌摸著夕月的頭髮，卻轉向了侍立一旁的梓翎：「翎兒，我知妳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我死後，月兒要肩負起這個龐大的家族。江湖凶險，我望妳多多看顧于她，也算了我擔憂。」江湖凶險，帝家這份家業龐大，牽連甚多，任何人都眼紅于夕月，望殺之而得帝家百年基業，這整個江湖裏，怕就只有梓翎可以信任了。她與夕月的互動，帝仲傑看于眼裏，知梓翎是真心愛護夕月，這樣的環境下，其他有的沒的自是站於一旁了。再者，梓翎的眼裏透著對世事的了然，沒有一絲對權力的慾望，眸子裏的世界竟是清淨得可以，這樣的一個人，是絕對不會為了帝家之業而害了夕月，帝仲傑也自是安心。
「老爺子，不用過于擔心，我自會保護月兒。」
帝仲傑點了點頭，又看向莫開：「莫老弟，我害你毀容，此時又累得你未能閒遊江湖，做哥哥的真的對不起你啊。只是月兒畢竟江湖經驗甚少，以後還得多多仰仗於你。」
「帝老哥，這是哪裏的生份話啊……若不是我那孽弟，名震賢侄也不至淒慘死去……月兒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自然會護著她。君家姑娘既然也應允了，月兒定必安然無恙的。」莫開說著，已是老淚縱橫。自己雖然毀了容，卻害得帝家繼承人死亡，如今連家主也快將就木，他欠的是多大的債。
一生縱意武林，白頭傷悲滿室。
「罷了，我這副老骨頭，月兒，必記日後凡事小心。」帝仲傑又是長嘆一聲。花花世界，他享受過很多，卻還有更多沒有享受過，只怕從今再沒機會。夕月聞得帝仲傑此話，卻是哭得傷悲，淚流得更猛。梓翎見狀，輕拍她背部數下以示安慰，見她無甚反應，便與莫開一道推門離開，把空間留給那倆祖孫。
「莫老前輩，他們還有多少時間。」仰天無語，卻問出一言。自己終究不是正統醫師，雖對醫學方面偶有涉獵，到底還是人家專業的好。
「只怕就是今晚時辰了。」說罷，莫開又是一陣傷痛。自己認識帝仲傑半生，真的是個人物，不比那些所謂名門正派，是個鐵錚錚的漢子，帝家百年威名，直沒辱及。「月兒的路很難走，帝老哥給她作了個爛攤子。」以女為主，到底是好是壞，此刻未知，但這條路，絕不好走。
「刀山火海我也不會讓月兒傷到半根毫髮。」莫開只是一個慨嘆，並無試探意思，只是梓翎仍捺不住表明心跡。
莫開望了一眼梓翎，搖了搖頭，道：「君姑娘，小老兒雖老了，這眼睛還是雪亮的，妳是何等人物，江湖卻竟從未聽過這號，想是妳暗中手段掩蓋去掉了罷。只是妳算得上是個遺孤，除了一身仇恨，便是再無牽掛。可月兒是不同的，這麼大的家族，明槍暗箭的，甚是難防啊。」
梓翎此時卻是狡黠一笑，道：「這就要勞駕莫老前輩了。大不敬的說一句，待得帝老爺子的初葬過後，我便會帶夕月離開，這帝家家業還得靠老前輩幫忙守一把呢。」
「甚麼！」莫開卻是一驚，扭頭看向梓翎，卻見她再次抬頭望天，那一身悠閒，竟讓莫開拿捏不準她到底是說笑還是認真。「君姑娘，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好題材。」
「我沒開玩笑。這天下，還有我當要做的事，我既已答應照顧月兒一輩，便不會離她。待得此間事了，我自是要攜她同去，盡我未完之事。」梓翎正色道。
「這……這一大個帝家，月兒怎麼可以丟下啊，讓人知道家主不在其位，這不是擺明讓別的世家來搶嗎？」莫開急了。這小女娃，煞也大膽過頭了吧！
「莫老前輩不用擔心，梓翎自會安排好，只望到時老前輩幫忙照看一下便成。」梓翎卻對莫開拜了下去。
莫開卻是既無奈，又惱怒，逐道：「妳個小女娃，倒是連我也算計起來了。罷了，反正我也是個閒雲野鶴，待得我把那小小山廬搬來此處就是。只是，君姑娘，這事要等多久，妳也好給我個日子，要不是妳姑娘藉口那事未了，卻是帶了月兒去遊山玩水，我小老兒豈不是自討苦吃，有冤無處訴嗎？」最後那幾句，卻是半開玩笑的鬧話。
「這天下未定，世人又何以為家？待得這天下大定，便是我攜月兒歸來之時。」一番話說來，豪情壯志，又是悲憐天下。莫開望著梓翎，大嘆，這卻是天生的王者啊。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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