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复卿卿》车非小小

13、013、空有其表

　　用罢了晚饭之后，这厮伏在案上，捧着一本书便开始大读特读。

　　我左右无聊，这厮又坚决不允许我出去透口气，非要我在一旁侍候着，没过多久，我便睡意深沉，混混沌沌地打起了盹。

　　睡梦之中，我抱着烤乳猪啃得不亦乐乎，偏偏就在这时，这厮突然用书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特残酷地将我拽回了现实。

　　我眨巴着睡意惺忪的双眼，扯着袖子胡乱擦拭着嘴角处的口水，迷迷糊糊地瞧着他，“怎么了，撞鬼了？！也对，平日里丧天良的亏心事做多了，难免会被一些意图讨债的恶灵纠缠上，这就是阿爹口中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趁着事情还没有进一步恶化，你还没有被谋财害命，还是赶快让杜衡给你请个得道高僧，超度一下亡灵驱驱邪吧！”说着，我又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那厮整张脸黑到发亮，将手中的书重重地敲在了我的脑袋上，咬着牙切着齿，“苏小五，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呵呵呵，那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是智慧！智慧你懂吗？！”我一边说着，一边挺胸抬头，摆足了一副骄傲自信的架势。

　　而那厮施加在我脑袋上的力道，是愈发地大了又大，简直就像是在拿着青砖砸西瓜。

　　我一肚子不满，用手掌按着自己那疼痛不已的脑袋，一下下又一下下轻揉着，“我又不是厉鬼，打我作甚？！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这贱人欺软怕硬，自己被鬼欺负报不了仇，就拿我一个小女子开刀泄气！长得倒是人高马大人模狗样的，怎么净做些不要皮不要脸的下流事呢？！我要是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早就气得棺材板乱颤，坟头上冒黑烟了！”

　　那厮一副气到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架势，“苏！小！！五！！！”

　　我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半垂着眼帘，“我又不聋，听得到，听得到！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睡了，你自己慢慢看！还有，晚安，再也不见！”

　　说罢，我用两只手掌捧着脸，梦游一般慢吞吞地冲着房门所在的方向往外挪。

　　挪了还没几步，这厮突然三步并作两步便蹿了上来，一把死死地拽住了我的后衣领，“苏小五，是不是我对你太过于纵容了，所以才会让你愈发地放肆，还愈发蹬鼻子上脸地放肆？！”语气之中，满是滔天的怒火。

　　我整个人被狠狠地骇了一跳，周身一个激灵，头脑瞬间清醒，先是捋了一下方才说过的话，继而哭丧了一张脸，摆足了一副悔不当初的架势，“呜呜呜，慕容公子，小女子错了，小女子方才一个不小心，就睡魔怔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要是有冒犯之言，你可千万别放心上啊！”

　　“巧了，我还就偏放在心上了！”

　　我咬着袖子便开始哭唧唧，“呜呜呜，你何必非要这样同自己过不去呢？！”

　　“我是同你过不去！”

　　我“……”

　　一想到这厮平日里到底是有多贱多无耻多变态多混蛋，再联想到自己的小命还在他手里死死攥着，他一个不高兴，随时有可能将我囚禁在这里，往死里折磨三十年，我哭得不由得更凶了。

　　刚才，就不该脑袋抽风那样同他说话的，打死都不该啊！此时此刻，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整个人简直就快要活活哭死！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度认为今夜里这厮要么把我赶去杀猪，要么把我扔进猪圈与猪同眠，左右想想，都是一个大写的惨呐……

　　我抽抽搭搭得正在兴头上，这时，那厮用手指狠狠地扣了一下我的脑袋，“这次口无遮拦，就先饶过你，不过，下次就……”

　　还没待这厮来得及说完，我便拖着长长的哭腔，急急地插口了，“放心好了，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

　　要是下次再口无遮拦，那就让这厮跑肚窜稀掉粪池好了！

　　嗯，我是很真心的，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去让杜衡烧洗澡水！”

　　我忙不迭地应着，“嗯嗯嗯！”

　　§

　　杜衡带着四个小二哥，将洗澡水倒入浴桶之后，我便在那厮的吩咐之下，开始一片片往里面撒玫瑰花花瓣，心中还忍不住暗暗腹诽，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要花瓣浴，简直就活得比我们女子还要来得精致。

　　花瓣撒好之后，那厮便开始自顾自地宽衣解玉带，慵懒地道：“都下去吧！”

　　听到这番话之后，我立马第一个开溜，结果那厮却死死地又扯住了我的后衣领，特暧昧地在我的头顶上方幽幽地吐着气，“小五，你留下！”

　　我一口老血险些就要直接从喉头喷涌而出，“不是，这不太好吧？！”

　　“既然你是我的使唤丫头，就理应负责好所有照料我的事！”那厮说得那是好一个凛然大义理直气壮。

　　“男女有别！我怕遭人非议，给你留下污名！”

　　换句话来说，那便是——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我可不是那种轻浮放荡不检点的人，绝对不是！

　　没想到，这厮还真将那不要脸的精神发挥了个淋漓尽致，轻飘飘一句“无妨”，瞬间便堵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我冲着那竹竿男不断地挥着胳膊求救，眼睛之中满是哀求，结果他嘴巴上下张了张，甩给了我一句“好自为之”，然后特不义气地便逃了！逃了！！逃了！！！

　　还没等我从极度惶恐之中稍微缓过来那么一丁点儿的神，身后那厮身上的衣服便脱了个七七八八，只着了一条亵裤便踏入了浴桶，而后，耳边响起了哗啦啦撩水的声响。

　　我整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此时此刻，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用手指按着自己的衣角不断地揉搓，揉搓，再揉搓，以此，去转移一下注意力，缓解一下浓郁到简直就快要生生将我溺死在其中的尴尬之情。

　　我都这样了，那厮仍旧不知道稍微要一下脸，冲着我又扯着嗓子喊了：“小五，过来，替我擦一下背！”

　　“我不会！我还是去叫杜衡吧，你一向都是由他伺候的，相信他更能称心如意一些！”说着，我拔腿就想跑。

　　那厮悠哉悠哉地往身上撩着水，“看来，那五十两银子，你是不打算要了！”

　　又又又拿银子威胁我，这厮，简直就是天下奇贱啊！

　　我一咬牙一跺脚一狠心，索性直接豁出去了，反正瞧的是他的身体，占的是他的便宜，他都不介意，我又何须如此介意！

　　我深吸了一口气，高高地挽起了袖子，然后眯着眼睛，一步步冲着这厮走了过去。

　　见我靠近，这厮直接将毛巾强行塞入了我的手中，然后将自己身子往前挪了挪，留给了我一片光洁的背，“记得擦仔细点！”

　　我抱着从这厮身上擦下一层皮的坚定崇高信念，拿着毛巾大力地擦拭着，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那如同凝脂的肌肤，滑溜溜的手感简直就舒服到不行，反正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于是乎我偷偷地又摸了两把。

　　若是论长相，这厮面如冠玉轮廓分明，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长身玉立，长得还真是风姿特秀美不胜收，可惜就是品行败坏了点，否则，定然能同潘安、兰陵王、嵇康、卫玠、宋玉这些个才貌兼而有之的绝世公子一样，百世流芳，传为美谈啊！

　　不过，就算是品行再怎么样败坏，那也是一个无妨，毕竟，吸引莺莺燕燕的，从来都只是他这张妖孽脸啊！

　　突然，我脑袋之中灵光一闪，一条发财之道便华丽丽地涌现了出来，既然那些个莺莺燕燕对这厮那般着迷，都一度迷到了那种堪称是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境地，我不妨就好好地加以利用，如此一来，既能让她们一解相思之苦，利人，也能小小地赚一笔银子，利己，怎么想都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啊！

　　马上就能赚足那七百两银子，想想，还真是激动得很呐！

　　洗得差不多之后，这厮大喇喇地将沾着花瓣带着水珠的胳膊举在了半空中，“扶我起来！”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这厮那壁垒分明，湿漉漉还闪着水光的胸膛瞧了下去，一想到那层层叠叠的玫瑰花花瓣之下，是他差不多不着寸缕的身子，我整张脸又是陡然一红。

　　几乎在所有的戏本子之中，只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最后都是要干柴烈火烈火干柴做出些逾矩的事的，更何况，现如今这孤男还赤条条着身子……

　　我心头强烈觉察不妙，深感这厮就是有意在勾搭我，但我毕竟是那种坚贞不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啊，比起待会儿他非礼我强迫我侮辱我，我再一个刚烈上头想不开，直接冲着墙一头撞死，血溅当场，我还不如现在立马开溜的好……

　　想到这里，我索性将手中那沾满了水甚是沉重的毛巾，冲着那厮的妖孽脸重重一甩，然后就跟被鬼撵似的，头也不回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