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教授的家庭作业》清平客

12、第十二章

　　欧阳烨见她发呆，不说话，以为她不想说，便转移话题：“我能听听你在听什么歌吗？”
　　许眉为自己刚才的走神感到不好意思，闻言点点头，“嗯。”
　　欧阳烨便走了过来，低头朝坐在下铺的两个女孩子笑着说：“不介意我在这里站一会吧。”

　　“不介意。”
　　“你自便。”
　　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女孩子对待帅哥宽容度总是高一些的。

　　欧阳烨微笑着道谢，然后靠站在窗边、许眉的床头。
　　许眉把一只耳塞递给他，欧阳烨戴上，忽然抬眸看了许眉一眼，眼睛里满是笑意。
　　听完一曲，欧阳烨把耳塞取下，说：“没想到你也喜欢kent，知道吗，他们是我最喜欢的乐队。”

　　“我也是很喜欢他们。”许眉双眸晶亮。
　　“真的很难得哦，他们成立乐队时我们都还没出生呢。像我们这些95后知道他们的还真的不多。你是从那首歌开始爱上他们的？”欧阳烨又把耳塞戴上，边听边问。

　　“socker，初二的时候偶然听到，就很喜欢。”许眉说。
　　“我是初一的时候第一次听到他们的歌，sundance kid那首，毫不夸张地说，惊为天人。”欧阳烨静静地看着许眉，心里有句话不敢说出口：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一样。

　　许眉发觉他在看着自己，抬头朝他柔柔一笑，“后来也听过其他乐队的不少好听的歌，但始终觉得还是他们最好。”
　　“对，就是这种感觉。可惜他们去年解散了，可惜我早不知你喜欢他们……”欧阳烨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Kent乐队于2016年12月17日解散。

　　许眉抬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将头转向车窗外，耳朵红透了，轻声道：“不然我真想带你一起，去看一场他们的演唱会。”
　　欧阳烨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很低，几乎是在呓语，仿佛是怕惊吓到许眉一般。

　　但许眉还是清晰地听到了，也确实被吓了一跳。她低着头，攥紧手指，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毕竟他说得这么轻，也没面对着她说，谁知道他只是说随口说说还是很认真的说，不过不管哪种情形，她心里头第一次对Kent的解散生出感激之情。

　　中下铺的两个女孩都是热情开朗的性子，常常在欧阳烨和许眉谈话陷入尴尬境地时，适当地插两句话，然后许眉就知道她俩也是校友，今年大一。
　　说得久了，她俩开始心疼祁欧阳烨就这样站着，纷纷劝许眉下来一起坐，好让欧阳烨也能坐着。

　　许眉自然不愿意，垂下眼眸不做声，欧阳烨便说：“那我先过去，晚点过来找你。”
　　许眉礼貌地点点头，有点想说，其实你不必过来也可以，我喜欢一个人。

　　欧阳烨一走，中铺的圆脸女孩一脸羡慕地说：“姐姐，你男朋友好帅啊！”
　　“他，他不是我男朋友。”许眉涨红了脸。

　　“那他一定是喜欢你。”下铺的瓜子脸女孩也一脸艳羡地补充。
　　许眉这下不知怎么作答了，干脆不再说话。

　　俩个女孩低声交头接耳：姐姐长得倒挺好看的，就是性子冷话太少。
　　许眉：“……”

　　傍晚六点多，窗外的霞光扑洒在许眉的床上，趁着中下铺两个妹子结伴去餐厅吃饭了，她下床上了个厕所，然后爬回床上，吃了点面包作晚餐。

　　七点左右，一个妹子先回来了，没过一会另一个也回来了，俩热坐下后就在那里叽叽喳喳。
　　圆脸女孩说：“你知道我刚才碰到谁了吗？”
　　瓜子脸女孩：“谁啊？”

　　“刚才来找上铺姐姐的大哥哥，他没买到票，只买到站票，没处站，可怜兮兮地站在厕所门口，那酸爽味道。”
　　“那你怎么不叫他过来我们这里坐？”

　　“我叫了，他说上铺姐姐喜欢安静，不想打扰她。”
　　“天啊，这是什么神仙哥哥啊……”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小，许眉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欧阳烨他怎么不坐飞机回去呢，往年从来没见他坐过火车，难道是因为自己吗？
　　许眉胡思乱想着，心里莫名有点愧疚，导致后面她书看不进去，歌听着也烦。

　　八点多的时候，她看周围的人都没什么睡意，发了个微信给欧阳烨：【你有位置了吗？】
　　欧阳烨的信息秒回：【没呢。苦笑jpg】

　　迟疑了许久，许眉发过去：【那你要不要过来我们这边坐一会？】
　　【好啊。开心jpg】

　　两分钟的功夫，欧阳烨就过来了，背上背着一把吉他，英俊的脸微微发红，气息有点喘。
　　中下铺的两个女孩看到欧阳烨高兴得不得了，急忙给他让坐，让他休息一会。
　　欧阳烨笑着和许眉打了个招呼：“我想着不能白坐，就把吉他背来了。”

　　许眉淡淡笑了笑，中下铺的两个女孩则欢呼雀跃地让欧阳烨快弹吉他。
　　欧阳烨就直接坐在圆脸女孩对面男生的床上边弹边唱起来。他不愧是搞乐队的，吉他弹得真是不错，唱的是周杰伦的告白气球。

　　车厢里不少女孩都被吉他声和歌声吸引过来，或站或坐，围在欧阳烨周围，用一种很崇拜仰慕的目光注视着他，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许眉靠在枕头上，听到列车正在转弯时车轮擦着铁轨发出尖锐的声音，也听到欧阳烨悠扬动听的歌声，一瞬之间，她想了很多很多。
　　曾经她连面对着欧阳烨都会脸红，现在不仅脸红的症状缓解了，还能和他正常交流，这些都要归功于许立，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

　　曾经她幻想过有一天她能坐在欧阳烨的身边，听他弹吉他，与他聊聊音乐，今天这一切都实现了，她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与喜悦，这又是为什么呢？

　　枕边手机的震动声将她从沉思中惊醒，她拿起手机，划开屏幕。
　　许立：睡了吗？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许眉娴静的眉眼染了笑意，她回道：还没，准备睡了。
　　欧阳烨这个位置，偶一抬头，便将许眉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他的心霎时有些乱了，弹错了一个音。

　　**
　　次日清早，许眉和欧阳烨一起下了火车，到达G省的省会G市。
　　俩人又一起坐了四小时大巴车，才回到金阳市。这一路上，俩人的交谈并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欧阳烨在说，许眉在听。
　　俩人分手后，许眉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回到家。

　　打开家门，许眉高喊了几声：“阿婆。”没人应她，可能阿婆午睡起来去街坊家喝茶去了。
　　往年许眉都是国庆节当天才回来，但这一次她提前了两天又没告诉阿婆，阿婆自然不会在家等着她。

　　她换好鞋子，把行李箱拖到自己屋里，然后去厨房找吃的。
　　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剩饭剩菜，许眉就打开顶上橱柜，拿了一把面条，给自己煮了碗面吃。
　　吃完后，她正在洗碗，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许眉赶忙先把水龙头关了，擦干了手，准备出去吓阿婆一大跳。

　　“妈，拆迁房你到底怎么想的？”是许眉的父亲许思远的声音。
　　许眉十三岁时，李文慧用半辈子的积蓄在金阳市买了房子，并把许眉接回身边读初中。
　　老家的房子也就空置下来，没想到这几年老家发展迅速，有地产商看中它的山灵水秀，打算开发生态茶园旅游产业，老家的老房子顿时成了值钱的香饽饽。

　　许眉脚步一滞，没有出去，待在了原地。
　　她已经有五六年没见到许思远了，乍一听到他的声音，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
　　“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的房子，轮得着你来过问！”李文慧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您这话说的，我可是您儿子。您最亲的人，我不过问谁过问啊。”
　　“你少废话，没钱的时候几年见不着你一面，这房子一拆迁，就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了。你要不要脸！”

　　“妈，我这不是工作忙嘛。我们不扯别的了，你是不是打算把房子和钱都给那臭丫头啊？”
　　“什么臭丫头，那是你女儿。”

　　“女儿都是便宜货，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妈，你可不能这么偏心，阿正才是你的亲孙子，你可别老糊涂了。”
　　“偏心，你还好意思说偏心，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吧！”李文慧气得够呛，随手拿起沙发上的鸡毛掸子就朝许思远一阵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