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教授的家庭作业》清平客

11、第十一章

　　许眉目送着许立走进客厅，再垂眸下来时，手机已不再震动。
　　许眉轻轻松了口气，这样不算食言吧。
　　可很快，手机又震动起来，欧阳烨还真是锲而不舍。

　　许眉没办法了，只得接了起来。
　　“喂？”
　　“许眉，我是欧阳烨。”电话那头，男孩子的声音清朗紧劲。
　　“嗯。”许眉轻轻应道。

　　“你国庆回家吗？”
　　“回的。”
　　“哪天回去？飞机还是火车？”

　　许眉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还是老实地回答他：“29号回，坐火车。”
　　欧阳烨说：“好，我也要回。初中同学要组织个聚会，你来吗？”

　　许眉毫不犹豫：“不去了。你们好好聚。”
　　欧阳烨的声音透着点失落：“好的，没关系。”

　　这时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催促他的声音，他应了一声：“来了。”
　　然后语气轻快地道：“那到时候我单独约你。”
　　许眉一时不知怎么回答，静默不语。难道真的如安琪猜测，他这是想追求自己吗？

　　他等了一会，没等到许眉回答，就又紧接着说：“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嗯，再见。”这回，许眉倒是回答得很快。

　　**
　　转眼就快到国庆了。
　　李文慧的生日正是在国庆期间，十月五日。所以许眉每年国庆都是要回去的。

　　大四课业很少，她的毕业论文也搞定了选题，更是一身轻松。
　　她打算提前两天回去，在家多陪陪阿婆，再当面告诉她自己保研的消息，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国庆节是一票难求，但许眉有经验，提前了十天就买好了票，还是卧铺票。
　　买的是九月二十九日中午一点五十分的票。

　　奈何天公不作美，上午十点左右，就下起了大雨。
　　许眉本想去食堂吃饭的，也懒得去了，在宿舍里泡了桶泡面吃下，想等到十一点左右看看雨会不会小一些，再走。

　　没想到一个小时，雨势不见小，反而越发大起来。她犹豫了一会要不要叫个滴滴车，最终还是没叫，背上大大重重的双肩包，拿把伞，出了宿舍。

　　才走到宿舍楼大厅，宿管阿姨忽然叫住了她，“许眉，有人找你。”
　　说着她朝门外一指，目光很是炙热。
　　宿管阿姨又高又壮的个子，嗓门也大，有个绰号叫“河东狮”。

　　许眉被她这大嗓门吓了一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透过玻璃门，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门，长身玉立地站在宿舍楼外的廊檐下。
　　男人一手插兜，一手杵着一把黑色长伞，伞顶淌下一滩水，在地面氤氲开来。

　　许眉心头一热，小阿叔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不用他送的吗。
　　许立正好转过头来，一眼看到了许眉，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宿管阿姨仍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地追问：“他是谁啊？是你男朋友吗？”
　　“不，不是。是我亲戚。”许眉只好含糊其次，又礼貌地对她道：“阿姨，国庆快乐，我先走了！”
　　说着，她双手放在书包带上，快速朝许立走去。

　　“下雨了，你坐公交去车站不太方便，我送送你。包给我。”许立说.
　　许眉嘴笨，心里感动得要死，嘴上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呐呐地说了声谢谢，乖乖好脱下背包。
　　许立一手拎着背包，一手撑着伞，率先走入雨幕中。

　　许眉急忙撑起伞，跟着许立走入雨中，走向不远处、停在花坛前的车。
　　一下雨这天气就寒凉起来，许眉走在后面，见许立只穿着单薄的一件白衬衣，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上好大一块衣服，紧贴在紧实有力的肌肉上。

　　坐进车里，许眉就问：“小阿叔，你等了多久？过来的时候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没多久，我手机忘带了。想着你之前说十一点左右从宿舍出发，所以我干脆在楼下等一等。”许立启动车子。

　　下雨天堵车，开了快一小时才到火车站。
　　许立开着车驶上送站通道，靠边停了下来，许眉下了车，小脑袋凑到车窗边，朝他展颜一笑：“谢谢小阿叔。”

　　“不客气。车开了给我发个微信。”
　　“嗯。”

　　看着许眉背着重重的背包走向安检口，许立总觉得那背包太大太沉，莫名有些心疼她柔嫩的肩膀。
　　直到许眉走入候车大厅，纤瘦的背影渐渐被人群淹没，许立才发动车子离开。

　　目光扫向右后视镜，看到一男一女在话别，娇小玲珑的女生踮起脚尖在男生脸颊上印下一吻，男生的表情略微有点错愕。
　　许立的记忆力很好，眼力也很好，一眼就认出，那个男生是欧阳烨。

　　许眉走进候车大厅时，很想回过头去看一眼许立，但她忍住了。
　　她害怕回过头时，许立还没离开，也害怕回过头时，许立早就离开了。

　　她也搞不懂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复杂的想法，但内心就是有个声音告诉她，你不该回头，不能太过依恋他，这样是不对的。
　　然而煎熬了两分钟之后，许眉终还是没有忍住，停住脚步，转头看了一眼。
　　细雨迷蒙中，许立的车早已消失无踪。

　　列车进站了，许眉跟着人流朝前走，忽然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回过头去，看到欧阳烨隔着人群朝她遥遥招手。
　　许眉退到旁边点的位置，让身后的乘客先走，过了一会，欧阳烨挤了上来，与她并肩走。
　　在等待的这半分钟里，许眉想了许久，才想到一句话，“好巧啊。”

　　欧阳烨笑了笑：“是啊，好巧。”
　　其实他原本买的飞机票，那天得知许眉坐火车后，他退了机票，订了火车票。
　　不过他不敢说这些，他发现了，太过主动和直接好像会吓到她。

　　“你包好像很重，我帮你拎吧。”欧阳烨指了指许眉的双肩包。
　　许眉摇摇头拒绝，“不重的，我自己可以。”
　　欧阳烨不强求，他又问：“你在几号车厢？”

　　“七号。”
　　“哦，我在十三号。”
　　许眉听了好似有点高兴，她说：“那你的车厢就在前面一节，我的还有点远，我先走啦。”
　　欧阳烨看着许眉小跑着离开的背影，为她刚才欢快的语气黯然神伤。

　　许眉上了车，找到自己的硬卧铺位，9床的上铺。
　　她每次买车票都是直接到车站的售票窗口买，可以和售票员说要买上铺。
　　很多时候售票员都会反问一句，上铺？毕竟大部分人到窗口都会要求要下铺。

　　许眉先把包取下来，塞到上铺上，趁着还没什么人过来，脱了鞋子，麻溜地爬到上铺，把枕头竖起，靠坐着，又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书摊开在自己的膝盖上，取出MP3，戴上耳塞，一切就准备就绪了。

　　过了一会，中铺下铺以及对面上中下铺的乘客也都陆陆续续到了，小车厢里顿时热闹嘈杂起来。
　　又过了十分钟，车开了，许眉立即给许立发了个微信：【火车准点出发了。】
　　没一会就收到他的回复：【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许眉：【嗯。】

　　许眉以为这样应该就结束了聊天，便把手机放在一边，没想到才放下手机又震动起来。
　　许立：【车上有没有遇到熟人？】
　　许眉暗想小阿叔怎么这么神通广大，回他：【遇到了欧阳烨。】

　　许立：【有事给我打电话，注意安全。】
　　许眉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好。】

　　“和谁发信息，笑得这么甜？”欧阳烨站在车厢通道里，一手搭在床栏杆上，笑问。
　　许眉一惊，曲直双腿，想着他的话，她刚才笑得很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