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霉运》甘笔

13、第十三章

　　半夜三更，一个废弃了很多年的医院三楼，竟然有女孩子穿着红舞鞋在这里和着音乐起舞。
　　放在正常情况下，这事怎么想怎么都让人觉得诡异。

　　但不知道是不是诡异雾气的关系，对这么明显的情况，那些人竟然没有一个想到这上面。
　　杀马特伸手把门缝推开，脸上带着笑：“小姐姐？你跳得真好看！”

　　那个苗条身影停了下来，弯腰把旁边放着的录音机按了暂停键。
　　她转头看向进来的几人，眼中有些迷惑：“你们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说话时，她长长的头发滑落下来，衬着白生生的脸庞，别提多好看了。
　　刘哲暗暗咽了下口水：“我们是来这里练胆探险的学生。你呢？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吗？”

　　红舞鞋直起身，不知是刘哲的话还是他透露出来的大学生身份，让她的紧张缓解很多，脸上也带出一分笑容。
　　“不害怕，”她声音轻快地说，“我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啊，我正在等我男朋友。等的时间有点儿长，我就熟悉一下新学的舞蹈。等他来了我们就会离开的。”

　　她的话让杀马特一行人恍然大悟。
　　这次练胆，原本不该带女生。只是他们觉得有女生在，更容易激发他们的保护欲，更显得他们形象高大。再说，万一真要有哪个女孩子被这里的氛围吓到，他们和声细语地哄一哄，指不定彼此关系就能前进一大截。

　　这种话他们很少明说，但却心知肚明。
　　没想到这个跳舞女孩的男朋友也一样。这里这么阴森恐怖，他却偏偏把约会地点定到这里，明显的不怀好意。

　　甚至杀马特还转头看了沈承颜一眼。
　　毕竟他同意带这个人过来，用意也差不多。只是带女生是为了表现，运气好了还能占几下便宜，带沈承颜则是打算让他出丑。

　　正想着，红舞鞋已经把地上的小录音机拿了起来：“既然你们要在这里练胆，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去楼下等男朋友。”
　　如果她不是个女孩子，或者长相平平，这些男生估计对她还不会有什么兴趣。可眼见这是个肤白大眼的美女，颜值抵得过他们带过来的几个女生的总和，他们就有些忍不住了。

　　怎么能白白让这个好不容易才偶遇到的小姐姐离开呢？
　　至少也要留个联系方式，甚至多相处一会儿，加深下在对方心目中的印象才是。

　　“小姐姐别走啊，”刘哲身后一个梳着分头的长发男生笑嘻嘻地说，“反正来都来了，我们不如一起玩个游戏，等你男朋友来了，你再跟他走嘛。”
　　红舞鞋似乎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男生们一看有门儿，哪儿还顾得上其他：“好的好的，非常好。小姐姐，我们一起玩嘛，不都说相逢即是有缘吗？”
　　还有人说：“小姐姐，你跳舞跳那么好看，是不是舞蹈学院的学生啊？”

　　沈承颜看着红舞鞋身周淡淡的雾气，再看看这些实力作死的男生，有些无语。
　　在阴阳眼的作用下，他完全看得出来，那些雾气都来源于眼前穿着红舞鞋的女孩子……或者说女鬼。

　　只是女鬼目前看来对他们好像没有太大的恶意，或者说，她是打算先跟他们虚与委蛇一会儿，再露出真面目。
　　不管是哪种心理，沈承颜都只能先顺着她的想法来。

　　毕竟他除了阴阳眼，再没别的本事。
　　提前戳穿女鬼的身份，除了把他们全都陷入危险中之外，不会有其他的效果。

　　谁也不敢保证，女鬼在发现人们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后，会不会直接撕掉无害的伪装，对他们下手。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伺机找出生路。

　　这些男生很多都欺软怕硬，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好人，或者说好学生。但他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心安理得地把他们陷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女鬼害了他们。
　　如果可能的话，他还希望能把他们救出去。

　　当然，这必须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才行。要是他们和他只能活一个，那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
　　重活一世，他早没了那种舍己为人的大无畏精神。

　　他思量的时候，那些男生已经和红舞鞋拉近了关系，成功让她“同意”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做游戏。
　　至于游戏的内容……

　　红色上衣的女孩子露出笑容说：“我们不如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她同样不认识这个跳舞的女生，却不妨碍她不喜欢这人。原本她才是同来的几个女生里最受欢迎的一个，红舞鞋出现后，那些男生竟然没一个人再看她一眼，再跟她多说一句话。

　　红舞鞋歪着头看她一眼，似乎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
　　“真心话大冒险啊……”

　　“这个主意不错！”杀马特眼睛一亮，“我们人这么多，又没提前准备什么，除了这个游戏，好像别的也没办法全参与进来，不如试试？”
　　说这话时，他仍然带着私心。

　　漂亮小姐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是周围哪个大学里的，不如就趁机把她的资料套一些出来，以后想找人时也有个方向。
　　田正真伸手拉住沈承颜：“橙子，这个游戏不错，我们一起玩啊。”

　　原本他对这次练胆探险完全没什么兴趣，纯是为了陪沈承颜才来的。红舞鞋出现时，他并没像其他男生那么兴奋。不过一说到玩真心话大冒险，他突然前所未有地积极起来。
　　这么喜欢玩这个游戏吗？沈承颜不由扫他一眼。

　　正常的真心话大冒险本来是卡牌游戏，用剔除大小王的一副扑克牌进行。每个人抽两张扑克牌，再同时亮给其他人看，花色相同的玩家，就要接受惩罚，惩罚方式分为真心话和大冒险两种。

　　这种卡牌游戏最常见是在酒桌上，人数只要达到三个就可以玩，再多些也没什么。沈承颜这方这次来了十多个人，加上红舞鞋后仍然在人数的最大限度内。
　　不过他们没有卡牌，干脆就把游戏做了相应改动：十多个人——包括红舞鞋在内——坐成一个圆圈，数过“一二三”之后，同时把右手伸出来，统计是手心朝上的人多，还是手背朝上的人多。

　　人少的一方就是输家，接受惩罚。惩罚可以是输家联合起来共同完成赢家指定的惩罚，也可以以真心话方式逃避惩罚。
　　有意思的是，几轮下来，那些输了的男生不约而同地全选择了真心话。

　　“嘁！”红上衣女生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说：“你们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吧？惩罚又不严重，顶多是让你们做做青蛙跳或者俯卧撑一类的，用得着这样吗？”
　　她运气好，几次都站在赢家那一边，本想着出几种看起来别出新意的“惩罚手段”，结果输了的一方完全没给她发挥的机会，再加上那些男生们的目光几乎全都落到红舞鞋身上，再没一个关注她，这不由让她心理失衡。

　　“有真心话，为什么还非要选择惩罚呢？”一个男生随口怼了她一句，“我们只是随便玩玩，真要严格按规则来的话，我们连扑克牌都没有好吗？”
　　“是啊，都只是随便玩玩。”另一个男生开口相帮。

　　红上衣女生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在来冬阳医院之前，不，应该说在碰到红舞鞋之前，这些男生明明还是哄着她捧着她的，生怕惹她不高兴。结果现在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她留，这算什么？

　　失衡的心理越发严重，还暗暗滋生了嫉妒恼火等负－面－情－绪。
　　只是她没再说什么。她不傻，知道当面怼起来，只会让这些男生对她的印象失分，不会有任何好处。

　　等从这里出去的！红上衣女生阴沉着脸扫了红舞鞋一眼，悄然下定决心。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红舞鞋这几次和红上衣女生一样，都站在赢家那一方。她倒是一直抿着嘴笑着，似乎对谁输谁赢并不感兴趣。

　　“既然是选了真心话，那我们就问了啊！”另一个女生笑嘻嘻地说，“你们的初吻还在吗？”
　　这话一说出口，男生们全都笑了起来。
　　“初吻啊，肯定不在啦！我老爹说了，我的初吻刚一出生时就被他和我老妈夺走了！”一个男生大声说。

　　提问题的女生翻了个白眼：“别转移话题！我问的当然不是那个！既然你们想转移目标，那我就说得清楚一点儿。在异性感情这方面，你们的初吻还在吗？”
　　话说完之后，她的脸有些红，还好她的位置比较偏，屋里的灯光落到她这边时，已经有些阴暗，倒是没被其他人察觉。

　　“我先说我先说，”分头的长发男生清了清嗓子，“我的初吻啊，已经在我初二的时候被我人生的第一个女朋友给抢走啦！”
　　话音还没落，他旁边一个明显跟他熟识的男生立刻反问：“不对吧刚子，就你这样的，你初二时还能有女生看上？别不是你在做梦吧？”

　　“去你的！”长发男生回手给了他一胳膊肘，气氛被他们这么一搞，明显活跃了不少。
　　其他几个“输家”也陆陆续续开口，给的答案大同小异，基本都是说初吻已经不在，给了当初的女朋友一类。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说的交女朋友的时间，有说高中的，甚至还有一个说是小学二年级的。

　　结果小学二年级那个刚说出口，就被其他人集体嘘起来，一致认为他在吹牛。
　　大概是觉得没了面子，那个男生有些不高兴，大声反驳着：“你们爱信不信！我可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好吗？我上初中的时候，学校里有两个女生为了抢着当我女朋友，还打了起来，当着老师的面在课堂上互抽耳光那种。还有高中时，十多个女生背着我约架，偷偷带着钢管甩棍什么的去校外，说输的人就要自动退出。”

　　这话是真是假没人知道，毕竟男生是外地人，这次同来的也没有他的老乡，谁也不清楚他的话里有没有夸大成分。只是男生们普遍都有一种攀比心理，总是生怕自己比其他人差得太多，会被人瞧不起，心里悄悄嘲笑。

　　他们扭转这种局面的手段很多时候并不是靠努力，而是靠吹牛。
　　比如说现在。男生说完他小学初中高中的壮举之后，其他男生也纷纷不甘落后起来，张嘴说着自己那时候有多受关注，自己又多不把她们放在心上。

　　“你们这都不算什么，”最后，杀马特笑嘻嘻地说，“女孩子为你们打架算什么本事啊。有女孩子争着为我怀孕堕胎，还纷纷以此为荣呢。我经历过这些我说过什么吗？我有跟你们炫耀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