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安心

8、绿茶的清香

　　可风已经出院一段时间了。

　　出院后，他一直很沉默。我们也很少交谈。说的话仅限于“起来了”、“吃饭了”、“我今天晚上晚点回来”。他依旧每天下班后就回家，准备午餐、晚餐；早上，等他轻轻敲门唤醒我之后，迎接我的，依然是热腾腾的早点。

　　只是有一天夜里，我正深陷在书房的“懒骨头”内看书，可风推门进来了。我佯装没有发现，继续埋头做我的鸵鸟。

　　可风带有磁性的男低音在我身后响起：“可儿，不想和我谈谈吗？”

　　“不想！”我快速反应，手里仍然抱着书。但书上的字已经在我眼前跳舞，分不清眼睛到底正停留在哪一行上。

　　“那么，你要哪一天才和我谈？等到你和苏宇携手走进教堂前吗？！”

　　“是。” 我依然没有抬头。

　　可风的声音中有着已经明显无法压抑的怒气：“秦可儿，我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待我？”

　　然后，我的双脚已经离地。可风把我放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他紧紧地逼近我。

　　“看着我痛苦，难道你就很好受吗？可儿，难道这么多年来，你不是像我爱你那般爱着我？”

　　“哥哥，”泪水从我的眼中流了出来：“你以为，现在的我还是你以前那个骄傲美丽的妹妹吗？不是了，再也不是了，哥哥。我是个孤儿，一个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是何方人士的孤儿——我不是秦可儿啊！哥哥，请你看清楚！”

　　我突然用力，推开了他；然后，我冲了出去。

　　我在寂静的夜里独自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忽然感觉到脚有点疼，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子。身边有车子呼啸而过，甚至有人在对我吹着口哨。我冲着他们的车子竖起中指。

　　这是间很幽静的酒吧，名字叫“热带雨林”。吧台两边竟是几棵真的棕榈树。

　　坐在吧台边上，我要了五瓶啤酒。吧台后的服务生有些惊异地扫了我一眼。

　　我不喜欢啤酒。很涩，带着潮凉的微酸。但我现在就在牛饮。

　　冰凉的液体顺着我的喉咙冲进了已经满是酸意的胃。很快，我的领口也感觉到了凉凉的味道。

　　把空瓶子推到一边，我拿起了第三瓶啤酒。

　　“小姐，需要我帮您打个电话吗？”看不出吧台后的小服务生竟然如此知情识趣。

　　“不用你管闲事！”我又闷头灌下。

　　五瓶完后，头已经开始发晕。胸口像塞满了东西，争着要向外涌。

　　“多少钱？”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漂浮在空中，像从遥远的天际飘荡而来。然后我一摸牛仔裤口袋，对着服务生苦笑：“不好意思，还是请你打个电话吧。我好像没有钱买单。”

　　然后，我跳下高高的吧台椅，在地上跺了几下，顺便伸展一下我那光裸的脚丫。那些安静地端坐在桌边的客人的表情，此时真是相当好笑。

　　可以回想起的记忆就至此而止了。

　　等我醒过来时，我正躺在苏宇的房里。头很疼，真的很疼。看一眼自己身上，竟然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式睡衣！

　　我用力感受一下，虽然周围没有人，但我的脸还是“刷”地热了起来：睡衣里面，除了我的身体，什么也没有！

　　我跳下床，苏宇的房间收拾得很整齐。拉开窗帘。阳光暖暖地透了进来。

　　门开了。苏宇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吃早饭。”他撸了一下我的头发：“还有，小点声。爸爸妈妈要去香港看姐姐，马上要出发了。如果你不想被他们临行前抓住大惊小怪地逼婚的话，就悄悄吃。”

　　他轻轻拧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吃的可是我的那一份早饭呢。”

　　“谁稀罕！”我皱了皱鼻子：“还给你！”

　　苏宇的白衬衫被溅出的米粥弄湿了一大片。他忙跳开：“好，好，我稀罕，我稀罕你，我稀罕你把我的早饭一口口吃完。”

　　“那好吧，本宫给你个面子！”我腆起脸。

　　苏宇堵住嘴开始笑，竟然跌在床上笑个不停。苏宇的笑容，让我想起窗外灿烂的阳光。甚至眼角细细的笑纹，也在伸展开笑着。

　　我忍不住蹲在床前，支着头看着他笑。他突然不笑了，用力把我拽到了床上：“可儿，你这是在诱惑我吗？”

　　“你说呢？”我对着他一笑。

　　苏宇叹了一口气，吻住了我：“闭上眼睛，小笨蛋！”

　　这个吻，和平日的似乎有所不同。

　　我被他压在身下，他用手固定住我的头，舌尖在我口中肆虐。呼吸越来越热，我能听到他沉重的喘息声。他坚硬的身体紧贴着我。我甚至可以明显感受到男女之间的不同。脸又开始发烧。

　　偷偷睁开眼睛，我看到苏宇那张在我面前放大了的脸。他闭着眼睛，表情迷醉而又忘情。

　　他睁开了眼睛，用他那幽深的眸子看了我一眼。然后，他的唇落在了我身上宽大的男式睡衣敞开的领口。

　　我突然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他。苏宇扬起了头，眼中有着询问。

　　“我，我，我——”我实在说不出口：“我还没有刷牙，也没有洗澡！”然后，不理会他爆发出的一阵大笑，冲进了卧室的卫生间。

　　镜子里这个人，是我吗？卷曲的头发蓬松而凌乱，眼里是一种陌生的风情；两颊象染上了飞霞，嘴唇是一种惊人的红。这个女人，真的是我吗？

　　等我慢慢吞吞地收拾好自己，才发现根本没有衣服可换。不用说，昨天晚上那么狼狈，衣服一定是不成样子了。

　　只有向苏宇求援。而苏宇竟然不在。床头有张告示贴：可儿，我去机场送爸爸妈妈，乖乖呆着，等我回来。

　　我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茶。

　　茶叶是苏宇给我泡上的。他说这种茶的名字叫“山清水秀”，还有个名字叫“青山绿水”。

　　懒懒地端着，看着杯中那翠绿中略现出嫩黄的细叶，在玻璃杯中旋转着下沉。轻抿一口剔透的绿意，是清清的涩，但细一品，竟有淡淡的细微的甜意。

　　苏宇说，他一看到这种茶，感觉他似乎就应该是属于我：“感觉象你。”

　　的确，我非常喜欢。不过，我并不会品茶，看不出这茶叶有什么特殊之处，更看不出这茶叶哪里竟然像我。

　　电话铃声响了。是苏宇：“可儿，你上午有课吗？有没有打电话让同学给你请假？”。

　　“知道了，已经说过了。鸡婆！”

　　刚才打电话给小涵时她还哀叹了半天：“如果你不来，我的制图作业怎么办？那些帅哥可都是看了你的笑容后才帮我做作业的啊！”

　　“那就用你最擅长的一招——美人计。”我逗她：“记得点名时替我答声到。”

　　“得了吧。我要答了不被乱箭穿心才怪。秦大美人谁人不识？美人计？好像美人计的第三十六招也都被你用过了吧，还有机会让我操练？”小涵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苏宇在电话那边爽朗地笑。“好了，可儿，我打个电话向你哥哥请假。今天想和你出去放纵一下。怎样？”

　　“好，好！”我连连答应。想起了可风，不知道可风现在在做什么？应该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吧？

　　昨天走在路上时，似乎心里还有默默的期待，希望他能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大声喊着“回来”！但是他没有。

　　不去想他了吧。我一甩头：可儿，这不正是你希望的结果吗？你还要期待什么呢？

　　我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对着阳光旋转着这杯中的绿茶，嗅着这慢慢散开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