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相忘（续）》轻影

18、第十七章 取名

　　“难产了！”
　　“这可怎么办呀，听说以前有个主子，也是这么着大人孩子一起去了的。”
　　其他人听了稳婆刚才的话，开始议论纷纷。刚才还满脸镇定的稳婆，这会儿也面露难色。她脸上涨得通红，额头也开始冒汗。显然，她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却只管在我身下拉着孩子的腿，想把她弄出来。
　　“别，不要——不要这样。”稳婆的举动，让我下 体撕裂一般地痛，只能断断续续地阻止她。
　　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剖腹产，碰到这样的难产，十有八九是大人孩子一起挂了。可我现在早就痛地没有力气害怕。
　　虽然我没有什么专业的产科知识，但凭借我残存的那点来自现代的常识，也知道遇到这样的情况，硬拉肯定会伤到孩子。
　　“别拉孩子的脚！”莎莎也奔到我床边，“我来！”
　　她边要过热水洗手，边对我说：“燕儿，别急，没事的啊，会没事的。”
　　“帮我——帮我把孩子的脚送回去。让头先出来，快，快点！”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长了，估计这里也只有莎莎明白我的意思。第一个孩子已经出来有一会了，再不加快速度，第二个孩子会窒息的。
　　“好，好，好，你别急，马上就好了！”莎莎小心地握着孩子的脚，缓缓地送回去。
　　“福晋，您……您这是做什么？”那稳婆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莎莎此刻也没什么心情管她，只敷衍了句：“都别慌，听我的。”
　　孩子的脚已经送回去了，我只觉得痛，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努力想要把孩子的位置掉过来，莎莎亦帮我按着调整位置，结果似乎还是徒劳。
　　“你们，去拿刀子……还有高度的酒来！”没有时间了，我要留住我的孩子。
　　“刀子？”边上的人全傻愣愣的，不知所措。
　　“去啊，去拿把锋利的刀过来！”我用最后的力气喊道。
　　终于有人闻言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
　　“燕儿，你要做什么？”莎莎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心里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的。这样拖下去，只能死两个。
　　刀子很快就拿来了，是一把小匕首，很锋利。我指挥着他们在火上消毒……稳婆已经反应过来了，过来帮我调整孩子的位置。
　　“燕儿，不要这样，我们可以的，你不要放弃！”莎莎扑上来抱住我，泪流满面。
　　摇头，最后用尽力气尝试，孩子的头还是没能出来。
　　“我没有力气了……帮我把衣服解开，那酒可以消毒。你知道怎么做，把孩子取出来，我们没有时间了，快点！”
　　稳婆不明所以，只是听我如是说，忙帮我解开衣服，用白酒擦拭腹部。凉凉的感觉，让疼痛中的我略微有些清醒。
　　“不，我不能……燕儿，这样你会死的，我不要！”莎莎拿刀的手在颤抖。
　　“不要犹豫了，快啊！否则我和孩子都会死！切开，把孩子拿出来！”我已经快要发不出声音了。
　　胤禛，他答应过我孩子出生的时候一定会回来。可惜，见不到了。如果我过不了今天，我想把孩子给他留下来。这是我们的孩子，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永远不会变成别人的！
　　“我……我，我不能让你死！燕儿，你不要放弃，你再使劲啊！”莎莎手中的刀子“咣当”掉到地上。
　　“莎……别……我不会……怪你的……”发不出声音了，眼前又开始模糊。
　　恍惚中，稳婆的声音：“孩子的头出来了！格格快点使劲啊！”
　　莎莎，帮我……留下孩子……像是在潜意识里说出这句话，我被一团混沌吞没。

　　再次睁眼醒来，眼前是一片柔和的阳光。身上穿的是干燥的睡衣，床上的被子床单也都换了干净的，松松软软的，带着阳光的香味儿。
　　抬手，身上有些酸痛。肚子瘪下去了，也不痛了。
　　孩子，孩子呢？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安静地很。
　　“翠柳，翠柳——”我扯着嗓子喊，声音有点嘶哑，但感觉力气像是又回来了，好歹是喊出声了。
　　“小姐，你醒了？”翠柳笑盈盈地进来，看看我，又回头喊道：“青衣，快去禀告老爷、福晋，格格醒了。”
　　“小姐，我帮你梳洗下，一会老爷就过来了。你都睡了三天了，老爷刚回来那晚，守了你一夜，后来让福晋给劝回去了。”翠柳边说边去倒了温水帮我洗脸，略把头发理了理，接着又转身去给我倒水喝。
　　“我……孩子，生下来了？”我只记得自己当时晕过去了，也不知道第二个孩子怎么样了。不过看她喜庆的样子，应该……生下来了吧。
　　“小阿哥和小格格，隔壁奶娘带着呢！长得可漂亮了，一会让她们抱过来。宫里头知道格格你生了龙凤胎，除了分例的赏赐，娘娘还额外加了一份。以前几个侧福晋坐月子，都还没有呢！”翠柳答。原来，后生下的一个是女孩儿。盼了那么久，终于盼来一个丫头了。
　　“什么漂亮不漂亮的，才生下来几天的孩子，还没长开呢，皱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想想宝宝刚生下来那会，我就知道了。
　　“额娘——”糖果儿一蹦一跳地进来了，差点就直接扑到床上来。这孩子，那么大了还是闹。
　　“怎么回来了？”我伸手摸摸她的小脸蛋儿，她早就爬上 床半蹲半跪着，把小嘴凑到我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额娘，我想死你了。”
　　进宫这几个月，德妃简直是把她宠上天了，看着架势，怎么比在家时还闹腾了？
　　“行了，快下来吧。一会你阿玛过来，又该说你了！”
　　“知道啦。德妃娘娘说，额娘添了弟弟妹妹，我就央着娘娘回来了。”糖果儿不情不愿地爬下来。
　　“见到你皇玛法了吗？”胤禛回来了，康熙应该也回朝了吧。
　　“没见着，皇玛法还没回来呢！”糖果儿奇怪地看着我，“额娘，您睡糊涂了。”
　　“意理，怎么和你额娘说话的？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
　　糖果儿一听她老爹的声音，忙一个机灵回转身，乖巧地行礼：“女儿给阿玛请安，给大娘请安！”
　　胤禛是和莎莎一道来的。看着他们两个并排站着，我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爷，福晋！”身上没力气，起不来，我只能勉强抬了抬头。
　　“躺着吧，别起来了，这个时候，还要那些虚礼做什么？”莎莎上来将我按回被子里。
　　胤禛站在边上没说话，莎莎也不说话，糖果儿看她老子不出声，自然也是蹭在我边上，只管玩她的衣摆。
　　“瞧你把孩子吓的。”莎莎上来牵了糖果儿的小手，“意理，来，跟大娘出去玩儿。你额娘累了……”
　　“额娘看到阿玛，就不累了！”糖果儿满脸认真地道。
　　一屋子人全被她逗乐了。笑完，莎莎便带人和糖果儿一道出去了，胤禛方上来坐在床沿上。
　　“你瘦了。”他伸手抚我的脸，“我差点以为要见不到你。”
　　“我还觉得自己胖了呢。”看他眼里的深情，还真有点不习惯。“你提前回来的？”
　　“是。”他点头，“我答应过你。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他一直是个隐忍的人，对于感情，从来不曾有直白的表露。这次，他是不是为了我专程赶回来的？我不敢问。毕竟外面发生了太多事，马上还会有更多的事。不过他现在在我面前，好好儿地在我面前，我便放心了。
　　“不晚。你回来了，就好！”我举起手，却被他在半空中握住了，轻轻地按到他面颊上。
　　“为什么那么傻？在孩子和你之间，我永远只选你，明白吗？”
　　“福晋，都告诉你了？”看来莎莎把那天的事都和他说了。
　　“皇家规矩，向来是保孩子的。”我不知怎的，竟和他扯起规矩来了，“而且，我想为你把孩子留下。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两个人的，不会变成别人的，是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呀……什么时候，也开始把规矩挂在嘴边了？”
　　“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说了。”我笑，他素来是知道的，我是这里最不会搭理规矩的那一个。
　　他没说孩子这次会记在谁的名下，我也不好再问。
　　“路上可好？”
　　“好，就是想你——”他也笑，少有的开心。
　　“想我什么？”我故意问。
　　“想你和宝贝儿子啊！”
　　“女儿不喜欢？”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小丫头。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到现在还没看到呢！
　　“你生的，都喜欢！”

　　“老爷，格格，孩子抱过来了！”一抬头，两个嬷嬷已经抱着孩子站在地下了。
　　“好，让阿玛看看，你们可把你们额娘给折腾坏喽！”胤禛顺手抱过一个，捧在怀里逗起来。他现在抱孩子的手势可熟练多了。
　　“让我看看。”孩子用一样的襁褓裹着，我也分不清哪个是小子，哪个是丫头。奶娘已经把另一个送到我跟前了，“格格，小格格刚睡着。她可听话了，不哭不闹的，吃饱了就睡了，奴婢还从未见过这么乖的孩子呢！”
　　“我想抱抱她。”我支起身子，将孩子搂在怀里，奶娘上来小心地扶着我，“格格，小心着凉！”
　　这个孩子，还真是安静地古怪，我抱她的时候她就醒了过来，可竟然不哭闹，只是嘟嘟小嘴，瞪着眼睛看我。
　　“宝贝儿，让额娘亲一个！”当年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就想要一个女儿了。等了那么多年，终于是把她盼来了。
　　见我亲她，小人儿立即咧开嘴，笑起来。
　　呵呵，我这里是女儿，那胤禛怀里的就是儿子喽！这家伙，真是想儿子都想疯了。前头一个小皇帝，一个小王爷全生出来，他抱着小儿子还能这么开心。
　　“爷只顾着儿子，不要女儿了？刚才还说两个都喜欢的呢，原来是哄我的！”我抬头看胤禛，还在逗儿子呢！儿子被他逗得“咯咯”笑出了声。
　　“儿子啊，你额娘说你阿玛偏心呢！来来，燕儿咱们换一个抱。”他说着就把儿子递过来，把女儿抱了过去。“这丫头，倒和你意理姐姐翻了个个，一个闹一个静的。意理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你就知道看着你阿玛笑，真是一个妈养出的两个宝贝。”
　　“糖果儿怎么了？”怀里的儿子，只管睁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四处乱看。
　　“一会你自己去问你那个青衣丫头吧！”胤禛的注意力全被孩子吸引了，只是淡淡地敷衍了一句。
　　青衣？对了，她不是被莎莎派人给关了吗，怎么出来了？定是糖果儿又缠着她老爹使了什么花招，这丫头，实在的精灵古怪地很！
　　“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胤禛突然说。
　　“名字？”让我给孩子取名字？我诧异地看着他。
　　“你的孩子，小名儿不都是你给取的吗？”他似笑非笑，让我搞不明白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我真取了啊！”我试探问他，他笑着看我。
　　“嗯……男孩儿叫看看，女孩……叫哩哩！”反正是小名，这里就我和胤禛两个人，就算他们知道是我取的，也没什么。
　　“看看？哩哩？”胤禛盯着我，完全不明所以。估计，他又被我给孩子取的名字给郁闷到了。
　　“你看他，一双大眼睛老是看来看去的，就叫看看喽。至于哩哩嘛，她太安静了，我想她活泼点嘛！”本来还想把那个“嘀哩哩”的儿歌和他说的，想了想还是算了。
　　“活泼？”他继续瞪着我，大概是在想，有两个糖果儿那样的女儿，以后王府就要翻天了。
　　“好吧，你生的宝贝就听你的，就这么叫吧！”胤禛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老爷子回京城听到这两个名字，会不会晕过去？
　　我原以为，孩子的大名，以后他们的皇帝爷爷闲了自然会取，没想到这事却因为后面的那件大事给耽搁了。就这么一拖，就给拖了几十年……直到后来胤禛登基，这两个孩子的名字也没有再加到玉碟里去。
　　当然，这是后话了。只是很多年以后，我独自坐在寂寞的慈宁宫里的时候，总是这样想：或许，胤禛在让我给孩子取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不把他们记进历史里，也不用像宝宝那样经历那么多的风雨……

　　应聘龙套的小盆友，那个叫蓝什么滴……那个留言不见了，于是……只好由看看顶替啦~再给我留言说一下哈，偶给乃另外安排个龙套，保证比看看那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