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我只想回家!!》糖Seven

237、始末·七

　　宇宙瞬闪的亮光照耀黑暗，它像流星一般划过，刹那的耀目在同一时间消失。或许是谁做了什么，又或许它本身遥远，存于未知记忆，未被念想。
　　曾经荣耀的星球不见了，有的只是孤魂野鬼，游历四周，被不知名的力量带离远走，亦或是沉眠怪物之腹。四散分离的小小灵魂最终触及不了所愿之地，徘徊在前往故乡的旅途中。

　　不见尽头的夜空闪烁着星星，他总觉得那片光芒像极了之前的泪滴，倒影不堪斑迹。

　　他困惑着，焦急着，想要回到曾经的故乡，然而漂泊黑夜，只见碎屑。

　　他似乎失去了什么，空落的身体中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远离了自己。他不记得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回去的愿望在看见碎屑那刻破裂。

　　他迷迷糊糊，没有方向和目的的随波逐流，直到不久后的某刻，有个发光的人影来找他，对他说——你要回家。

　　家……我的家在哪？
　　我有家吗？

　　哪怕没有身体，没有失声痛哭，眼角的晶莹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下，和那具无形的身躯一样不断透明。

　　神灵轻抚他的头，告诉他——

　　睡一觉吧，当你醒来，眼泪会干涸，悲痛会消失。

　　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在意识陷入黑暗前，他似乎看清了那个人长什么样。
　　真的是……很漂亮的人啊……不知道以前送的那朵花，还留着吗？
　　诶？我认识这个人？

　　祂看着手心里那残破不堪、绝望痛苦的小小灵魂，那颜色越来越淡。祂知道的，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是不可被原谅的罪，祂将接受高维度规则的惩罚。

　　小伽尔失去很多东西，故乡，家人，甚至是他自己，连带着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回忆，消失在不见身形的黑暗里。

　　好在有一束明亮的光，将他带回，回到喜爱他的神灵身旁，在神灵的花园中美梦小憩。

　　炫金白服的神灵看着指尖停留的鸟雀和蝴蝶，嘴角牵起一丝笑意。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好好陪陪他。

　　祂赤脚踏离这片充满生气的温室，来到另一个空间，看着虚空扭曲的方位。

　　【你可知你做了什么？】

　　祂仰望不见顶的虚空，说知道。

　　【你将接受规则的惩罚。】

　　神灵又道：途中能回来看看吗？

　　【……】

　　神力消失，祂朝前走了几步。

　　一眼就行。

　　【何必自讨苦吃。】

　　神灵知道，对方允许了。

　　祂心底笑道：喜欢纯粹只是因为喜欢而已。

　　……
　　神灵离开了平行世界，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学院中的七个神使清楚。
　　审判官，也就是裁决神使，收到密令，在知晓迪维诺消失的那刻，也明白创世神的决意。

　　鸟儿起飞的时候，控制下风向，以免气流干扰平稳。

　　属下明白。

　　……
　　不知道过了多久，创世神的心愿实现了，祂回到自己的神殿，不急不缓走进那间温室，刚进门的一瞬，就看见自家审判官蹲在那，手里拿着一个棒棒糖，似乎在哄人。

　　——？
　　——你这是？

　　‘您终于回来了，按照神殿时间，两天前刚醒，然后一直哭到现在。’

　　——啊这……

　　审判官是个面瘫，导致总是摸不清属下在想什么的神灵一脸郁闷。

　　似乎看出上司的想法，裁决神使转头对着小孩摇摇手里的糖，‘学校里的某个老师是这样哄她女儿的。’

　　不是……你说这句话感觉很奇怪啊！

　　裁决神使是个工作狂，比起另外六个爱打牌的同僚，他牌技其实很高，只是为了工作，不得不表现自己也和那群神使一样喜欢打牌。经常有其他报告说裁决出老千，总是赢他们的钱，老大你要说说他！
　　神灵很无语，虽说工作照样完成的很出色，但如此沙雕的行为难道就不会在其他人眼里掉你们的身份吗？

　　对此，神使们只想说：哪有打牌好玩啊？凡间的东西有趣多了！还有掉价这种事情，只要我们够宅，没人看得见。

　　意思是我不出门，他们就不知道！

　　审判官：知道和一群傻逼相处有多累吗？
　　他在学校每天换着花样做事就是为了不想被烦。

　　裁决神使将糖给了小孩，看着他那有形体的身躯：‘您这样的行为，他之后会记恨您。’

　　——嗯。

　　‘那为什么……哦不，应该说已经束手无策了是吗？’

　　——不愧是我的审判官。

　　‘……虽然早知道迪维诺的悲剧会变成现实，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积累下来的怨念早该如此，只是我们都放松了。

　　‘原本他该回到极寒瀑域，但是……他的……’

　　——嗯，被夺走了。

　　‘……’

　　——原本我只是怜悯，但太过纯粹，又加上魔物的事情，再回过神来，已经回不去了。

　　‘那试炼还要继续吗？’

　　——人间就是场所，虽和以往的特异点不同，但我相信他会给带我不一样的记忆。

　　‘好的，我回去会和其他人商量，时间一到就来接他。’

　　裁决神使走了，创世神来到他身边，察觉亲近气息的小伽尔立马不哭了，他握着手里的糖，歪头注视眼前这个金光闪闪的人。

　　‘你就是那个很凶很凶的哥哥说的神大人吗？’

　　眼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悲痛，澄澈明亮的琥珀瞳颜色像宝石一样，倒映着祂身上的光。

　　——嗯。

　　‘神大人，为什么伽尔会在这里呢？’

　　——因为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啊。

　　‘能为神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需要我做什么呀？’

　　他的声音阳光，笑容灿烂，和百年前所见的模样反差甚大，几乎可以说是两个人了。

　　祂拿出一条挂坠，归还它的主人。

　　——这个东西一定不能离身，就算离身也不能太远明白吗？

　　‘嗯！’

　　——你要前往世界，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是不是大祭司说的清理垃圾？’

　　——额……咳咳，差不多是这样。

　　‘请放心，神大人，我会完成任务的！’

　　‘那个……’

　　他眼睛亮了亮，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开口。

　　‘世界……是不是很大呢？’

　　祂没想过对方会这么问，只是点头示意。

　　——当然。

　　‘那这次就是旅行啦~我还没去过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样，会不会有叔叔阿姨他们说的那么神秘。’

　　‘如果……神大人能和我一起去就好了。’

　　——为什么？

　　只见小孩露出一张笑脸：‘因为这样神大人就不会很寂寞了。’

　　……祂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祂很高兴。

　　祂喜欢的纯粹，洁净的不像话。

　　神灵将手放在他头上，温和笑了笑：那你可要代替我多看看世界。

　　‘好呀，回来的时候再讲给你听！’

　　——好。

　　……

　　雷狮觉得很奇怪，闭眼之前还在罐子里，睁开后就站在一座小镇上了，和记忆中不同的是，这里似乎不是迪维诺星球，四处无神殿，也没有元力充沛的感觉。比起迪维诺那高浓度、能让他们感受到元力存在的环境，这里可谓是差太多太多。
　　这个地方不存在记忆里，两人也无法用所得学识来判别位置，只清楚此地比他们所在的雷王星要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至少在元力这方面来说是的。

　　Ray下意识寻找小伽尔的身影，他很担心对方的身体情况，毕竟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可他找了半天都没看见人在哪。

　　【跑哪去了？难道是被魔物抓走了？】

　　雷狮很无语：“你冷静点，既然我们在这里，那他肯定不会离我们太远。”

　　【可是他伤得很重，我们看不见前他已经很虚弱了。】

　　两人在小伽尔还能说话的时候就看不到景象了，所有感知似乎在那一瞬消失，再到回神，就发现站在这里，也不难怪Ray着急。

　　左顾右盼，倾听许久，除开身边的丛林，就只有不远处的声音，似乎是马车。
　　比较记忆里的飞船，雷狮下意识觉得这个星球落后，科技水准不高。

　　两人傻兮兮的‘站’在路口查看情况，在对上声源时一时间安心又困惑。

　　所以……这是哪！？
　　还有小伽尔你为什么像小鸡一样被拎着？？？

　　身边不爽的某人挽着袖子：【你踏马的，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想着碰不到记忆里的东西，雷狮也没拦着Ray，随他捏着拳头朝那人脸上抡去，结果自然是穿透。

　　拎着某‘鸡崽’的男人挑眉道：‘没有身份证明我不能带你入城，这是城池规矩。’

　　小伽尔双手合十，可怜兮兮道：‘我真的有要紧的事必须入城，叔叔你就带我进去吧！’

　　男人看他那真诚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同意，因为他是个商人。
　　而商人是最在乎利益的。

　　遭逢拒绝，小伽尔叹了口气，他没有死缠烂打，不如说最近几天都在想办法怎么进城，所以如今处境在意料之中。

　　在暗处关注他的裁决神使此刻正在思考，为什么创世神会将这个孩子交给他呢？虽然明白考量，但是……他不太懂具体情况。
　　裁决神使是个木头，所有心思除开工作和上司相处外，基本都在和同僚斗智斗勇，当然是同僚单方面。
　　对于人际交往这些，作为神使，作为创世神的审判官，他其实是一张白纸，理解层面并不会比小伽尔高多少，只是建立在知识层面上，裁决神使碾压小伽尔。

　　他看着小伽尔一遍又一遍去尝试，只是为了入门，如果使用身份和力量，小伽尔可以很轻松的被恭迎入境，而不是现在这般惨兮兮。

　　‘真奇怪，人类果然是难以理解的生物。’

　　之前神殿温室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小伽尔，和创世神一样，在小伽尔诞生的时刻就已经也不开视线了。除开工作外，因神灵的喜爱，他很好奇这代特异点。
　　观察期间不忘记录：‘嗯，很会隐藏心情，单纯，很有战斗天赋，脑子好使……感觉比那几个爱打牌的家伙要聪明点。’

　　不过……想到创世神的话，裁决神使回忆起他对神灵的反问。

　　‘他会憎恨您的。’

　　为什么？

　　——他失去了一部分灵魂，身躯泯灭，又有魔物和极寒瀑域干涉，损伤过重。你知道残破灵魂的下场，所以为了能存活下去，我用神力弥补他失去的半身，也用元力拟造一副新的身躯。

　　‘他会变得孤独。’

　　——我知道，但比起魂飞魄散，我只能这样做。

　　‘那另一半如今身在何处？’

　　——极寒瀑域并没有回收成功，所以……

　　不用猜也知道谁夺走了。

　　‘敌方利用漏洞和一些不知名的手段，带走了他。’

　　——封印已解，当年镇压在迪维诺星球的几个原罪如今逃离四处，生灵涂炭。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维持世界的结界，以及通知各个眷属族，让他们做好准备。

　　‘好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为了有效并保持理智，我调整了他的记忆，现在的他不会回忆起故乡的事，但不排除未来如何。人间的试炼一旦成功，他将根据以往规定，完成使命，作为见证者，你得记录下来。

　　‘我会通知守望一族。’

　　——下一次回来，希望还能看见他。

　　‘您选择的人，我想他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小伽尔在神灵的操作下忘记悲伤，展现出来的只有纯真与善良，这样的他真的能在险恶的人类社会中存活下来吗？

　　裁决神使不知道，小伽尔他自己也不知道。
　　片刻，他关掉光屏，离开空间去处理工作了。

　　……

　　看着小伽尔坐在石头上，雷狮和Ray站在两侧，主人公没有动作，他们两个观众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他状态有点奇怪？】

　　“我眼睛不瞎，你这不是废话吗？”

　　故乡眼睁睁在面前变成废墟，小伽尔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真奇怪。】

　　“会不会是有人动了手脚？”

　　【你说在我们看不见的那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答案。”

　　【也是，可惜我们看不见，确定不了是谁。】

　　又是一辆路过的马车，小伽尔闻声眼睛一亮，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脑袋上一片阴影，以及那温和的声音。

　　‘你是迷路了吗？为什么坐在这里？’

　　小伽尔抬头看见一个衣着亮丽的女孩子，年龄差不多十五六岁，从那服装来看就是商家子弟。虽然小伽尔衣着不凡，但为了隐蔽行事，他不想穿得招摇，不过同普通人相比，却还是瞩目的。

　　‘我想进城，但是没有身份证明。’
　　小伽尔不知道身份证明是什么，从来没听过这东西，但字面意思还是能理解的，可他不能明说。

　　陌生地带他不熟悉，根据感知探测所得信息，这里人太多，加上年纪小，能力面对硕大的群体相当于晕头转向，信息量太大导致吸收不了。
　　不想头疼的小伽尔只好暂时关掉感知探测。

　　‘我叫洛桑，你看起来身份不凡，难道是哪家走丢的少爷吗？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带你去找你的家人。’

　　名叫洛桑的女孩笑了笑，小伽尔感受到好意，点头道：‘谢谢姐姐，但我不是城里的少爷，我只是想找一个人。’

　　‘哦？想找谁？如果我认识的话可以带你去哦。’

　　‘真的吗！？’

　　两个走神的人听见欣喜的声音，立马回头一看，好家伙，这人想干嘛？
　　雷狮皱眉不悦：“迪维诺星的族人难道没教过他不能和陌生人走的吗！？”
　　Ray汗颜：【他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常识，而且你想，作为一个封闭性又被重点隐藏起来的星球，怎么可能和外界接触？】

　　雷狮：“……”
　　好像是这样？

　　雷狮顿了会，突然想起一件事：“说起来你难道不担心他被不三不四的人带坏吗？”

　　身边人身子一僵，半响才反应过来。

　　【完了……】

　　但他又想了想。

　　【等等……好像也不错？】

　　雷狮：？？？

　　喂喂，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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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神做的事情格瑞他们看不见，他们只能看见伽尔的见闻，也就是说在伽尔失去感官后他们也和伽尔一样陷入黑暗。（当然为什么先一步眼前一黑是神的压迫感造成的，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