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的初次黎明（TVB乱炖同人）》魏紫夜

7、第 7 章

　　Act.7

　　苗侨伟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拍了拍口袋才想起打火机还放在美珍那儿。
　　一只手伸过来，金色的复古打火机，年轻人充满活力的嗓音，“师傅。”
　　“哦，这个，不是我上次送给你的吗。”苗侨伟笑了笑，任由BOSCO帮他点燃香烟。
　　拇指一按，打火机“啪”地合拢，BOSCO用拇指缓缓抚摸着上面的浮雕花纹，他脸上没有了方才的笑容，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阿斌死了。”苗侨伟看了身边的年轻人一眼。
　　“是死了，而且还是跟那个有夫之妇死在了一起。”
　　“东西呢？”
　　黄宗泽抿了抿唇，“我去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不过看样子，东西还没被找出来。”
　　苗侨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看黄宗泽还是站在那儿，褐色刘海下的眼睛有种委屈跟愤懑的意思在里头，他在心里想，小孩子。
　　“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师傅又不会怪你！”他大笑两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黄宗泽这才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挨着苗侨伟坐下，整个人也灵活了起来。
　　“我还以为这次师傅肯定要骂我了，亏我还一直讨好戚姐姐，打算让她帮我求求情呢！”
　　“也就美珍才吃你这一套，这次的事我不怪你，但是阿斌的死，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黄宗泽点点头，“师傅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苗侨伟对这个年轻人一向都很放心，不过他隐约觉得这次的事不大简单，“阿斌在兄弟之中一向算做事比较稳妥的了，这次出了问题，货也不见了，我怕是有人想放长线钓大鱼，你做事的时候小心些，有什么问题，回来跟师傅说。”
　　“这次的案子又是那个马SIR接手的，我跟他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了。”说着，黄宗泽站起来，“师傅啊，今天是我妹妹生日，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妹妹生日都还到处跑，你这个哥哥也不知怎么当的。”说归说，苗侨伟的话里可没一点责备的语气，反倒是宠溺多些，“你最近跟你老爸处得如何了？”
　　黄宗泽撇撇嘴，“还是老样子，半死不活，倒是最近良心发现一样，老是念叨我那位离家出走的大表哥！”
　　“老人家身体不好，也许说不定哪一天就这么去了。”苗侨伟缓缓呼出口烟圈，“平时你就对他好点吧。”语气凉薄得很。
　　黄宗泽也是一笑带过，他心里有些忐忑，毕竟他隐瞒了苗侨伟一些事情，这是从未有过的。他对师傅一向坦白的很，而如今，他怀揣着一些隐秘，心里像有一只蚂蚁在爬，痒痒的兴奋。
　　“BOSCO！”苗侨伟叫醒了陷入自己思考的黄宗泽，这人发起呆来怎么跟第一次见到他一样，傻傻的可爱。
　　“你的领带歪了……”伸出手帮他整理领带，香烟的气味在黄宗泽脸上缭绕，黄宗泽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坚定的成熟男子的面孔，宽阔的额头，眼角的皱纹，深褐色眼里的深不可测与气度……他放在袋里的手又缓缓的摩擦起打火机冰冷的表面，他在心里低声对自己说，这世上，只有一个师傅，完全是他自己的。

　　苗侨伟站在窗前看BOSCO从楼下经过，他又在逗那个泊车仔，而且看来人家没打算理他。
　　那个泊车仔不错，本来在他的场子帮别人停车，上次见他身手不错，重点是做人够隐忍，便收到身边了，叫什么来着？哦，叫做KC，不像小混混，正经得反而像警察。不过这年头，差佬越来越滑头，小混混倒越正经得要命。
　　BOSCO不算正经，所以他不是小混混。苗侨伟想起第一次见到BOSCO的情景，那个又瘦又黑，被人围在角落通打的少年，眼里除了怯弱，还有一种狠，这种狠是需要别人帮他点燃的。
　　如今他这个火，点得很成功，BOSCO很厉害，他一点也不怀疑他能够坐上他老爸的位置，并且他知道BOSCO，那个眼里始终隐忍着一股狠劲的少年，是不会背叛他的。就像饲主与宠物，宠物一旦认定了主人就会一心一意。
　　虽然有点远，不过看得出BOSCO笑得挺开心，那种年轻人的活力四射，也许真的是要对上同样的年轻仔才爆发得出来？
　　他在自己面前始终是乖巧了些，苗侨伟想，不过这是正适合宠物的做法。

　　“KC，嗨，今天也很COOL哎~”BOSCO坐在他的红色敞篷车中，透过墨镜看着眼前这小子。
　　郑嘉颖依旧是万年不改死人脸，黑色紧身T恤套在身上显出他流畅肌肉线条，手臂上也跟很多古惑仔一样文了龙啊虎啊什么的，但配上那张英俊正直的脸孔，实在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BOSCO仔细研究他，“其实你应该去留个胡子……或者整整容什么的，不然这样出去人家以为你是差佬多过古惑仔！”
　　郑嘉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耐烦地道：“关你屌事！”
　　“OK，不逗你玩了。”BOSCO取下墨镜，笑着看他，“其实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嘛，这也不成？”
　　眨了眨眼睛，郑嘉颖仿似神游的思考了一阵，思考后的结果却是，“其实我没你想象中那么讨厌你，真的！”
　　BOSCO假装委屈地撇了撇嘴，郑嘉颖这人实在有趣，平时看起来孤僻沉闷的很，其实很爱捉弄人，但砍起人来完全是另外一个模样，凶猛狠鸷，穷追不舍。怪不得阿扬要跟自己抱怨说他是扮猪吃老虎，羊皮底下完全是只大灰狼。
　　肯拼又能打，重点是不多话，这样的人不上位才怪……BOSCO忽然问：“你现在还是跟着耀扬哥的吧。”
　　郑嘉颖不知道他又打什么鬼主意，BOSCO的地位很奇怪，平时从来不参与他们帮派里的事，但又是三哥契仔，极得信任，就连其他几个老大都敬他一声“泽哥”。要不是耀扬哥跟他提过千万不要小看了BOSCO，他还真的就当他是一纨绔富家子弟了。
　　郑嘉颖点了点头，BOSCO看他一脸莫名其妙，忽觉心情大好。
　　“我会跟耀扬哥说一声的，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喂！你什么意思……”郑嘉颖还没反应过来，BOSCO方向盘一倒，引擎声响，红色跑车飞驰而去，只给他留下一道红色的光束，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超速驾车，小心撞死！”郑嘉颖恨恨地咬牙念，心里却升起了另外的盘算……

　　黄宗泽直到深夜都没有回家，参加Party的人都各自散了，阿欣表面上笑得开心，但人人都看得出她心底始终闷闷的，燕姨唠叨了几句，叹了口气，也不再提了。
　　幸好林峰将燕姨哄得开心，吴卓羲坐他旁边，看林峰眉飞色舞地谈天说地，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他对老人家是最没办法的，不过燕姨似乎特别中意他，一直询问说，阿羲喜欢吃什么？在哪里做事的？跟我们阿峰认识很久了吧……
　　吴卓羲神色尴尬地一一应答，其实他跟林峰才认识一天而已啊！
　　不过，不是有一见如故这个说法吗？啊，对了，还有说叫一见钟情的……吴卓羲忽然甩了甩头，自己都在想些什么莫名其妙的！
　　“阿RON，你干嘛？”
　　转过头是林峰略带疑惑的眼，黑漆漆亮晶晶跟反光板似的，然后那眼忽然一弯，犹如桃花儿绽开，林峰笑着用手去戳他肚子，“怎么！吃多了撑得啊？！”
　　“别闹了！”吴卓羲笑着隔开他，两人又开始打打闹闹，本来就有点郁郁不欢的阿欣在旁边感觉被冷落了似的，嘟着嘴说：“大表哥跟阿羲的感情可真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卓羲心里一动，好像被人踩住跷跷板的那一头蹦了起来。
　　他再与林峰对上视线，忽然整个感觉都不同了，他竟然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微笑的脸……离开屋村后，他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

　　“阿欣。”门被推开，嘉欣从书桌前回过头去，看见他哥哥从容走了进来。
　　心里正堵得慌，她撇了撇嘴，转过身去不打算理他。
　　“怎么，在生哥的气？十二点还没过呀。”黄宗泽从她背后伸出手来，变魔法似的拿出一束花和一个精巧的小盒子，“happy birthday！”
　　嘉欣抢了花束和盒子放在桌上，怒气腾腾地对着他：“我的生日party你都不来，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是有花有糖果就能哄回来的！”
　　黄宗泽脱了外套，往后一倒躺在了大床上，伸了伸懒腰说，“爸爸今天晚上有来吗？”
　　嘉欣听不出他声音里的感情，只是皱了眉头道，“他又不是我爹地……对了，大表哥回来了的！哥你不会是因为不想见到大表哥所以才不回来吧？你们以前明明感情很好，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嘉欣咬了咬唇，不再开口。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隐隐飘荡着一种不安。
　　“阿欣，你是不是很喜欢阿峰？”黄宗泽的声音淡淡的，“如果我……”
　　“不是！”嘉欣忽然大声地喊道，“我只有哥你一个！”
　　她扑到床上，把头埋进黄宗泽的胸膛，就像他们小时候相依为命一样，那时世间寒凉，他们唯有彼此。
　　“哥……我不管你和大表哥有什么事，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什么生日party其实我都不喜欢，我讨厌这个家，我只是想哥你回来陪我……”阿欣喃喃道。
　　黄宗泽伸手缓缓抚摸着她的头发，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水晶吊灯奢华绮丽，光芒温润，这些以前通通都只出现在梦里。
　　他缓缓闭上了眼，“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

　　林峰和吴卓羲在太子大道西分手。
　　仅仅字面含义。

　　“你不回酒店了？”
　　“啊，现在回去多半会被那些便衣警察骚扰，虽然我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被人监视的感觉总是不好。”夜色中，林峰揉了揉他的短发。
　　虽然两人站得很近，但低迷的夜色隔断了他们的视线，吴卓羲觉得阿峰像融入了夜色中，只有双眼似明星，依旧亮的迷人。
　　“那你打算住哪儿？”
　　“我已经CALL了朋友，暂时先住在他那里，”林峰笑，“燕姨说的对，我也不能老住酒店啊，再多钱都被我坐吃山空啦！”
　　吴卓羲跟着笑了两声，但都觉得僵硬无比，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阿羲……”林峰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了他手臂，“我们是朋友了吧，那朋友找你出来喝酒打球，你可不能不给面子。”
　　吴卓羲一愣，林峰与他近在咫尺，他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期待……还有焦虑，估计自己的眼神里也是表达了一样的意思。
　　他笑了，伸手按住林峰肩膀，“现在我们是共犯，你想甩掉我都不容易！”

　　吴卓羲心情大好，跟阿峰道别后，哼着调子离开。没走几步，背后忽然传来了喊“林峰”的声音，应该是他的朋友到了吧。
　　林峰转过身，远远跑过来的人穿了一套休闲运动服，站在他面前喘气。
　　“才跑几步就不行了啊，苗苗。”林峰拍他肩膀。
　　“不要叫我小名！还有，什么叫十万火急速来救驾啊！我还以为你遇上强盗劫财又劫色呢！”来人抹了下额上汗水，还打算继续嘲讽他，对上林峰表情后却忽然夸张喊道：“哇，你遇到什么好事啦？一脸□□！”
　　林峰抬腿就给了他屁股一脚，两个大男人旋即跟小孩子似的打闹起来。
　　而吴卓羲在背对他们一百米远的地方，逐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