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欲》不因果

3、又见西湖

　　不知过了多久，见天边揉入一抹鱼肚白，青蛇已游了一宿。
　　它抵不过袭身的倦意，松开身子，任流水将它带走。
　　佛珠就这么没了。
　　渐渐模糊了意识的大脑却清晰的接收到这条消息，青蛇疲惫的闭上眼，迷糊中又见姐姐捻着佛珠坐在轻纱曼舞的庭前修炼。
　　“船家，泊岸吧！”听见一个女人愉快的吩咐。
　　嗯，姐姐？它想睁开眼看看说话的人，却陷入欲醒还休的挣扎。
　　过往的片段与现下重叠，青蛇恍惚又见到那个不等自己变成人形，便急着要把许仙接上船的姐姐。
　　它喃喃梦呓：“姐姐，你等我先稳定下来嘛……”
　　砰的一声她撞到船身，腹上的伤口撕裂，痛得她一阵痉挛。
　　小青猛地醒过来，啊……原来梦魇一场，那都是过去了。
　　这人间……实不该来，不来，你不会变，我不必懂。一滴晶莹的泪融入西湖水，小青失去意识。
　　“咦，碰到什么东西了，起这么多血花？”撑船的小厮疑惑，用长篙探到水下捣腾，“呀！好好像是个人！哎，许相公你……”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许仕林已经跳入湖中。
　　半清半浊的湖水下，一抹倩影凋零着缓缓下沉，许仕林像蛟龙般潜至她身旁，拦腰一抱将她带离幽冥。
　　船上，舱内杯盏狼藉酒气熏天，台上席下横七竖八躺着酩酊的纨绔男女，许仕林只得将小青放到甲板上。
　　她的伤口还在不停冒着脓血，魅惑的脸庞渐渐苍白。
　　许仕林向左右小厮催道：“利索些，赶紧靠岸，她必须尽快医治！”
　　他伸过手，怜惜的将黏在她唇角的一小撮发丝拨回耳后，轻声呢喃：“怎伤得这么重？”
　　他俯下身，用舌头撬开她的唇齿，送入一口阳气。
　　慢慢的，小青鼻息悠悠，胸脯纾缓而软弱的起伏。
　　她回魂了，缓缓睁开眼，尚不辨天地混沌之前，见到一张叫她神伤的脸庞——三分素贞精雕细琢的凄美，揉入七分骄阳的英朗。
　　“醒了！再忍忍，靠岸就好了。”他将手轻轻覆在她的腕上。
　　小青痴看着他。
　　初阳至许仕林的肩上冉冉升起，细碎的金光勾勒出他侧颜的温暖。
　　小青浅浅的笑了，不知是甘是苦。
　　好吧，泊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