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十七章 ...
-
“啪啪”的声音实在是太大，莫林他转头看了一眼声源，瞬间瞪大了眼睛——
一条鱼在冰面上甩着尾巴！
这么大的鱼！
莫林麻溜的爬起来小跑了过去，莫尔在后面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然后也跟了上去。
“这是你在水里抓的鱼吗？”莫林一边问，一边绕着大鱼走了一圈。
细长的大鱼全身银白，只有鱼鳍处覆着一层薄薄的鱼鳞。依稀可辨出它们在地下河里最初的模样。
莫尔坐在莫林的对面，点了点头。
“太好了！”莫林爪子兴奋地拍着冰面，“那我们就可以沿着河流走，饿了就下水去抓鱼！”
他现在就想下水去抓鱼，刚刚溺水的不愉快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莫尔自然没有意见，顺着河流走是最好的办法。
莫林把鱼拍晕之后，才放心地跑到岸边蹲着，莫尔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然后挨着他一起蹲着。
水底一时间没有动静。
莫林抬起爪子挠了挠脸，又想起刚才的事。
一路上过来莫尔不知道帮了他多少次，本来一开始他还想把他当儿子养来着……
儿子就算了，莫尔真的是比他还要厉害的野外生存小能手，自称爹的话自己真的是没有尽到什么义务。
莫尔是他的亲人，是自己最孤独的时候唯一的陪伴和安慰。
一些见外的话在他们之间是多余的，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莫林抖了抖脑袋上的水，然后发自肺腑地感叹：“莫尔你真的是太棒了！”
莫尔瞅了他一眼，凑过去蹭了蹭莫林还半湿不干的脸，“还是我下去吧？你在上面等我好不好？”
当然不好——莫林由着莫尔撒了一会儿娇，然后推开他的脸，在他的脑子里“嘘”了一声，“别闹腾了，有动静了。”
水波晃动了一下，有涟漪在水底轻轻散开，两条的细长的鱼浮了上来，在水深处投下一片黑色的阴影。
莫林屏声静气地探出了上半身，还不忘在脑海里嘱咐莫尔:“一人抓一条，我先抓小的练手，你负责那条大的。”
鱼尾轻轻晃动了一下，搅出一片涟漪，莫林眼疾手快地先跳了下去，“扑通、扑通”两声，河岸边再次空无一人。
“哗啦”一阵水声响起，莫林咬着鱼尾拖着鱼爬上了岸，莫尔叼着另一条鱼紧跟在他的后面。
接下来又如法炮制蹲守了几条鱼，莫林也熟练地掌握了捉鱼的技巧，不再需要像第一次那样让莫尔给他的鱼补上一爪子了。
岸上整齐的排满了九条鱼之后，就是磨爪霍霍向活鱼了。
……
吃饱喝足之后，莫林打了一个隔，十分满足的趴了下来。
大鱼就是不一样啊，肉不仅多了很多，味道还是和小鱼一样鲜美。
莫林吃了三条小一点的鱼之后就吃不下了，剩下的六条都进了莫尔的肚子。
莫尔吃完之后舔了舔爪子，望了一眼黑色河流，然后朝莫林走了过来。
“吃饱了没？要不要下去再抓几条？”
莫尔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走到莫林身边，挨着他趴了下来。
莫林就随便他了，心想鱼就在河里，饿了就下去吃，反正也跑不了。
莫林原本打算弄清楚了状况再出发，最快也要几天之后。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找到了吃的之后，第一天就往雪原上走了。
他们两个沿着蜿蜒的黑色河流走，饿了就吃河里的鱼，睡觉就趴在冰原上。
在冰川山脉山脚处的冰原上，铺的是粗粝的雪粒。
越往外走，冰原真正变成了雪原，平原上铺的渐渐变成了雪花，河流的颜色看起来再也不像是黑色，而是在不知不觉中染成了深蓝，远远望去就像是镶嵌在雪原上的蓝色宝石带。
莫林再也没有让莫尔背过。
走在松软的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往前，很难跑的像冰面上又快又稳。速度要比之前缓慢了许多。
光线黯淡了下来，莫林用爪子在雪地里刨了个不大不小的坑。
莫尔亲身上阵躺进去比了一下大小，莫林站在坑旁边观察了一下，然后欣慰地把坑又挖大了一点。
果然吃肉和吃果子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就这么些天的时间里，莫尔的个子居然肉眼可见的长了一点。
夜色完全黑了下来，莫林跳进坑里，熟练地把自己窝在莫尔的怀里。
莫尔“呼噜噜”的用下巴蹭了蹭莫林的脑袋，很快就睡了过去。莫林听着莫尔平缓有力的心跳声，也渐渐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还是莫林先醒了过来。
露在外面的身体已经铺上了一层白色的雪花，莫林没动，窝在莫尔怀里继续躺着。
没过一会儿搭在自己脑袋上的下巴动了动，莫尔醒了过来。
莫林麻溜地爬了起来，站在雪地上抖了抖毛，身上的雪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又往前走了两天，终于遇上了一件不一样的事。
河流分流了，而且是朝着左右两侧流了过去。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次不用莫尔提醒，莫林就闻到了远处的气味，那是和雪原上冷冽的味道截然不同的气息。
莫林歪头看向莫尔，犹豫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我们要走出去了。”莫尔仰头嗅了嗅，然后毛茸茸的脑袋凑到莫林眼皮子底下，“你闻到的距离比上次远。”
莫林吸了吸鼻子，感觉嗅觉好像是不一样了，变的更灵敏了，但是他还是闻不出距离来。
可能嗅觉还在发育？
莫林没放在心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决定往前走，还是顺着河流走。
跟着河流走一路上就可以捕鱼，饿不着肚子；继续往前走可能一时半会儿找不着吃的，但它的前方可能就是莫林心心念念的正常的世界。
莫林看着前方，莫尔歪头看了一眼他，抬脚率先往前走了一步。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走出这片冰川区域是莫林和莫尔两个共同的目标。
……
越往前走，脚下踩着的雪变得越来越薄，最终又变成了细小的雪粒。
不过这一次雪粒铺在了浅褐色的的土地上，不远处的地方，零零星星分布长着一簇簇枯黄的蓬草。
莫林又激动又开心又兴奋。
已经两天没吃东西的他觉得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气！
他撒开四蹄朝前面疯跑了过去，终于又看到眼熟的东西了啊啊！
莫林激动地用爪子刨了两下土，又凑到一株枯黄的蓬草面前，想也没想低头咬了一口，嚼了起来。
跟在他后面的莫尔：！！！
“呸呸呸……”莫林张嘴迫不及待吐出嚼了几口的蓬草，泪眼汪汪地看向给他拍背的莫尔，吐槽道：“这东西真的是太苦了……”
“你很饿吗？”莫尔湛蓝的眸子里流露出担忧的目光，“这个不能吃。还是我背你吧？过不了多久就会找到吃的了。”
“就是想尝尝这个东西的味道。”莫林乐呵呵的冲他吐了吐舌头，“我自己走，等我累得跑不动的时候再让你背我怎么样？”
莫尔郑重的地点了点头，“累了得时候我背你！”
莫林笑眯眯的拍了拍莫尔的脑袋。
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天黑，两人挨着一簇茂盛的蓬草趴了下来。一路上莫林自然没有对莫尔说他累得跑不动了。
睡了一觉醒来，莫林发现身上又落了一层细小洁白如盐粒的雪。
好像起雾了。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雾气，远方的景象变得朦朦胧胧起来。
莫尔随后醒了过来，两人继续饿着肚子往前奔跑，保持着一个让莫林觉得适中的速度。
奔跑的速度不算快的话，莫林跛脚的情况就不会那么明显。
还没有走多久，空中又开始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它们和朦胧的雾气夹杂在一起，让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看不清楚。
往前的一段路是上坡，莫林跑的稍稍有些吃力，莫尔在前头停了下来，“我背你吧？”
“唔，我自己还可以跑一会儿，”莫林喘了一口气，“莫尔你在前面等我一会儿。”
莫尔站在坡上，朝后望了一眼，又转头来看向坡下的莫林，眼神亮晶晶的，“快点上来，前面已经到了。”
“真的吗！等我，马上就上来了！”
莫林攒着一口气跑到了坡顶，眼前的景色瞬间又让他充满了力气。
远处影影绰绰伫立着无数的山脉，墨绿的树影下裸露出来的是黑色的山脊。
“那个就是森林啊！”莫林挥舞着前爪，遥遥指向远处的群山——
莫林一鼓作气带着莫尔跑进了最外侧的山。
周围的大树和灌木，还有脚下踩着的草丛无一不让他感到亲切。
莫林蹲坐在树跟处，仰起头来，顺着中间淡褐色树干的隙缝朝上望去，一眼看不到头，只看见层层叠叠的细密针叶覆盖在两边长长的树枝上。
真的是好高的树啊！
长得好像松柏，可惜莫林仔细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上面挂着像松塔的果子。
莫林咂了咂嘴 ，觉得有点遗憾。
他和莫尔在附近的山上转了两圈，并没有看见有人的痕迹，也没有看到兔子老鼠之类的动物。
倒是刚瞧见了两只灰色的小鸟，“刷拉”一声挥舞着翅膀就飞走了。
莫林：“找一找果子之类的东西？”
莫尔“嗷”了一声，跟在了他的后面。
往里面又翻了一座山，莫林看见长着椭圆形叶子的灌木丛上，挂着一些红彤彤的小果子。
两人排排蹲坐在灌木丛的旁边，莫林皱着脸看着枝条上挂着的还没有雪球果大的红色小果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一旁的莫尔探了一下脑袋，一口咬住了果子，嚼了嚼吞下去了。
莫林：……
好吧，反正也找不着别的吃的了。
已经快三天没吃东西的两只低头嚼起了红色的果子，很快消灭了这一小片区域的红色。
……
接连两天，填肚子解渴靠的就只有这个红色的果子。
莫林感觉自己每时每刻都处在饥饿的状态，即使刚刚填了一肚子的红色果子，还是觉得自己现在饿的可以吃下十条鱼。
这种酸甜的果子简直是一直在给他开胃！大概只能让他饿不死。
莫林是这样，食量比他更大的莫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一直精力旺盛的莫尔都变得恹恹的了，莫林心疼的不行。
为了找吃的，莫林两个越来越往里面走，周围的树木叶子越来越圆，草丛也变得更加茂密起来。
鸟雀也变得多了起来。
填饱肚子有办法了！
莫林趴在草丛里，头顶刷拉一声，树枝上的鸟铺开翅膀飞了出去。
等到就是这个时候！莫林吐出了嘴里叼着的草枝，敏捷地爬上了树，攀着枝杈很快蹿到了鸟窝处，运气好的发现了六个鸟蛋。
动作利索的戳开两个蛋壳，莫林熟练地吸溜出里面的蛋液，然后叼起两颗鸟蛋飞速地爬下了树。
莫尔歪着头趴在远处的草丛里，然后抖了抖耳朵，半支起身体，就看到鼓起双颊朝他飞速跑来的莫林。
莫林吐出了咬在嘴里的两个鸟蛋，“呸呸”了两下，然后把蛋推到了莫尔的面前，催促，“快吃吧。”
莫尔慢吞吞地吸溜着蛋液。
莫林朝他说着这一次的经过，然后心有余悸地总结道：“……这次等鸟走了我才去的，跑的也够快，它啄不着我了。哎，你快点吃，吃完换一个地方。”
莫尔吃完之后凑过来想舔一口他，莫林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脑袋，拒绝道：“不行，你吃过东西了。等我们找到水之后，你把嘴洗了一遍之后才可以舔我的毛。”
莫尔“嗷”了一声，瞪圆了眼睛，“我也可以让你舔我的毛，什么时候都可以！”
“不行，”莫林坚决道，“我也可以什么时候都不舔你的毛。”
莫尔还想再争取一下，“那我和你一样只吃蛋行不行啊？”
莫林拒绝：“不行！乖乖填饱肚子听到没有！”
莫尔委屈巴巴地趴在地上瞅着他，“莫尔不脏的。”
莫林可还记得他咬着一只断气的鸟雀放到他面前的场景，反正他是接受不了。
进山之后到现在，溪流泉水连个影都没有看见。他们渴了只能靠吃果子，脏了就更没办法了，莫尔身上白色的毛已经变成灰色了。
莫林雪亮的毛也变得灰扑扑没有以前那么有光泽了，不过看上去还是要比莫尔好不少。
莫林感觉自己get到了一个新技能，他这几天钻林子打滚是一点不比莫尔少，他的毛应该是不容易沾灰啊哈哈。
“啾啾” 的鸟叫声从远处传来，莫林赶紧爬了起来催促道：“走走走，我们去找有水的地方！”
莫尔鼓着脸颊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还在委委屈屈冲莫林瞪眼睛。
莫林：……
———
两只并排走着，莫林歪头朝一边看了过去，问道：“莫林，你能闻出来哪里有水吗？”
“……闻不出来。这里水汽都很浓郁。”莫尔侧头看了莫林一眼，“你闻到了吗？”
“好像有点不一样……我们往那边走吧。”莫林自己也感觉奇怪，“自从第一次闻到水汽后，我好像闻到的味道越来越远了，莫尔你也这样吗？”
“我才不这样，”莫尔嗅了嗅前方的气息，肯定道，“莫林你生病了。”
“啊？”莫林摸不着头脑，“前面没有水吗？”然后钻进前面低矮的灌木丛——
前方骤然出现一道山谷，中间缓缓流过的明明就是一条溪流。
这不就是水吗！莫林开心起来，然后又想起莫尔刚刚莫名其妙的话。
莫尔他是学会骂人了吗？哎，我有教过他骂人吗？没有吧！？
等等等等！
莫林瞟到溪流下方的一处，瞬间瞪大了眼睛，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开了——
一个带着毡帽的小孩，怀里抱着个看不清楚的小动物，正蹲在水边。
人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