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三国）》山又

28、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哪个妹妹】

　　连着几日，韩庭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韩馥以为他是忧心官学和造水车的事，便有些心软：“如果有压力，就交给州府的人去做吧。”

　　左右不过还是个孩子，确实不该把这么重的担子给他挑。

　　韩庭乍一听，这是要夺权啊。

　　他望向韩馥，正了正脸色说道：“我来给父亲讲个故事吧。”

　　“哦？你说来听听。”韩馥不知道是坑，心里想着他这儿子还会讲故事，便有些来了兴致。

　　韩庭想了想，说道：“从前有一个人叫汤姆，他的邻居叫老王，有一天两个人因为争夺一个富有寡妇的青睐而决斗。大战三百回合过后他们两败俱伤，这时一个名叫杰瑞的公子路过获得了女子的芳心，并带走了女子所有的财产，这则典故呢，就叫做坐收渔利。”

　　韩馥：“……”

　　韩馥听完故事，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什么寡妇，什么叫争夺女子的芳心，都说儿子小的时候最可爱，怎么越大越皮了！

　　韩馥已经忍不住想要揍韩庭。

　　韩庭见状，摆出一股委屈的模样指了指荀氏：“母亲还在呢！”

　　荀氏一惯是骄纵儿子的，见韩馥火冒三丈的样子便骂道：“韩文节！你现在都敢打儿子了！”

　　韩馥：“……”这家没法待了。

　　韩馥哼了一声，装腔作势背着手出门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还是上州府去干活去吧。

　　韩庭见他爹走了，又跟荀氏抱怨起来。什么“你看爹连小孩子的零用钱也想霸占”，什么“虎毒不食子”啦，荀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呀，别再气你爹了，你爹也是关心你。”

　　韩庭已经开始叫屈：“我可没有气他，我是替他忧心，如今爹都做上州牧啦，已经是手握一方大权的诸侯了，对待袁绍还是如此心软。”

　　“你父亲自有他的考量，他是袁氏门生，有些事情不好做得太过。”荀氏自然知道韩庭的担忧，渤海太守袁绍一事她早就知道了。

　　荀氏听韩馥说过，袁绍曾经对着董卓拔刀相向，两人闹翻后，他便从雒阳逃到了冀州。事后，董卓怕袁绍在关东联合其他诸侯郡守反对自己，便将他任命为渤海郡的太守，且将袁绍的弟弟袁术留用为雒阳的后将军。其实夫君的担心和董卓是相同的，万一袁绍打着讨伐董卓的旗号攫取冀州，凭借袁绍四世三公的名声，冀州此地的不少官员和士兵怕是都会去追随他。所以夫君派人到渤海监视袁绍，并且将渤海的军粮克扣，迫使他无法起兵讨董。

　　韩庭哼哼两声，说道：“要是我，我就把袁绍关起来。”

　　“小祖宗唉，”荀氏扶了扶额，拧了一把韩庭的耳朵，“要是这么做了，以后叫天下人如何看你父亲。”

　　韩庭这会儿不哼哼了，他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董卓此前趁何太后下葬时，曾经让人盗取过灵帝陵墓中陪葬的珠宝，后来又放纵士兵在雒阳劫掠豪强富商，搜刮民脂民膏，强占了不少良家妇女。天下人虽然痛恨董卓，但如今还没有到达一个仇恨的极点。

　　他现在只待董卓自封相国的那一天，特意把夜不收的姜泰和姜岳兄弟留在雒阳就是为了传递这个消息。要讨伐董卓，就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届时有了名声和支持，袁绍要抢夺冀州也需要掂量一二，撕破脸的话，左右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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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晌午，韩庭终于等到了那边“旧友”的来信，信是上回跟他推销香皂的伙计送来的，他留下了州牧小郎君的名讳，那边自然不敢怠慢。

　　韩庭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信里只简单写了四个字，无极甄氏。姑娘家不方便对外人透露闺名，但韩庭的第一反应就是甄宓！【1】

　　说起甄宓，韩庭就有无限感慨。

　　后世素有“一女乱三曹”的说法，但韩庭是不信的。真相如何，史书没有记载，一切都是后世人们的推测，他掌握了历史的脉络，然而真正的历史细节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一个女人在和平时拥有绝世容颜是值得羡慕的，但在乱世之中它宛如悬在命运头顶的桎梏，无法安排自己的人生是可悲无奈的，凄凉和冷落便是她一生的结局。

　　韩庭心道，从君致独乐，延年寿千秋，希望别人开心快乐地活着，其实历史上的你也是想这样活下去的吧。

　　沉吟片刻后，韩庭决定亲自跑一趟确认，无极县到邺城有400多里，骑马应该两日便足够了。

　　荀氏一听韩庭要去无极县，不禁皱起了眉头。

　　儿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在颖阴的时候最多也不过每日来回去他从太/祖那边上课，如今突然跑来说要去无极县，不知道又要去干什么事。

　　韩庭在荀氏身后献了一番殷勤，又是捶背又是捏肩：“就是去见一个妹妹。”

　　“哪个妹妹？”荀氏倒有些好奇，儿子这么多年来交的也就是老宅那些个朋友，从没听他说还有其他地方的朋友。

　　韩庭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捏着鼻子说道：“母亲没见过的妹妹。”

　　荀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等过了年，大郎就十六岁了，已经是到了娶妻的年龄，当年她嫁给夫君的时候也不过十六而已，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大儿子的婚姻大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虽然二郎过了年也才十岁，不过他年少聪慧，想法又多，多与异性朋友结交结交也不错，等从无极回来，问问他手底下的人见的是谁家的姑娘就好了。

　　一想到他手底下亲信不少，荀氏也就放心了：“那你多带几人，早些回来。”

　　韩庭不知道荀氏的主意，心早就飘到无极县去了。听荀氏答应了，赶忙“哎”了一声，便迫不及待地冲出门口。

　　荀氏见韩庭背影远去，嘴上的笑越发深了。

　　甄家那伙计正好被韩庭留下做向导，跟香皂店的掌柜知会了一声，韩庭就带着一行十几人骑马出城，快马加鞭往无极县赶去。

　　路上休息的时候，韩庭跟伙计打听了一番，大致了解到了甄家的情况。

　　甄家嫡出的这一支是东汉太保甄邯的后代，家里头一直世袭着二千石俸禄的官职，家主甄逸曾经在汝南郡的上蔡做过县令，但四年前已经故去。他膝下除了大儿子甄豫早年夭折，现在还有两个儿子，五个女儿，家里倒是枝繁叶茂，如今做家主的是年仅十五岁的次子甄俨。

　　他们一路上除了休息就是赶路，韩庭此时没有看风景的心思，在官道上的亭舍休息一晚后，又赶了大半天路，好赖是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无极。

　　韩庭拿了拜帖顺利地进了甄家大门，出来迎接的是个文质彬彬的小大人，见他昂昂自若，八九不离十就是如今的甄家家主甄俨。

　　甄俨对韩庭拱了拱手，也顺势打量起了韩庭。

　　这韩州牧的小郎君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第一面给他的印象还不错。只不过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家小妹，他却一无所知，小妹偶尔也会在各地商铺走动，也许是那时候认识的。

　　甄俨边走边想，迎了韩庭一行人进院，笑道：“因要见客，小妹说需要梳洗一番，还请小郎君和我先去前厅稍待。”

　　别看韩庭在外面咋咋呼呼，在别人家的时候却是极为礼貌，此时便端着一副乖巧的模样跟着甄俨走。

　　去前厅的路上他们还在花园里看到个浓眉大眼，英俊的年轻人。

　　韩庭目测这人得有一米九，不仅长得高，还长得帅，看打扮像是甄家的部曲，他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人见韩庭在打量他，也没说什么话，倒是远远地和韩庭拱了拱手。

　　韩庭回以一礼，那人点头后便消失在花园深处。

　　到了前厅，其他人被留在院里候命，甄俨和韩庭脱鞋入席后，甄俨便开始替韩庭烹茶。他虽然不爱姜茶的味道，但出于礼貌还是喝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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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兰馨一进门就看到坐得端庄的韩庭正在和甄俨畅谈，看着小模样倒是挺俊，她压下心底的好奇躬了躬身：“禀家主，小郎君，女公子到了。”

　　韩庭放下茶杯看向门口，此时院里华灯初上，少女的身影融在流光之中。韩庭呆在那里，以至于这一幕初见在他脑海里萦绕好多年，是他记忆中最年轻美好的画面。

　　少女穿着一袭缃绮襦裙，身形苗条，头上绾了个双平髻，用两根粉色的束环绑住。再看她肌肤胜雪，虽然还是个小女孩，但多少已经出落得一副清雅秀丽的模样，与前世的寥寥几面渐渐有些重合。

　　少女从容脱鞋，端庄优雅地跪坐在甄俨边上的一块席子，声音柔和又清脆：“阿宓见过哥哥，见过这位，韩小郎君。”

　　韩庭嫩脸一红，结结巴巴开了口：“我，我叫韩庭，还没有字，你，你喊我阿庭就好。”

　　甄宓捂着嘴，眉眼含笑，原来还是有几分神似的。

　　坐在一边的甄俨此时已经震惊不已，他家的疯丫头何曾像今天这般正式过，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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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历史里没有记载名字，这会儿对妇女的美称大部分通称为姬，比如蔡文姬。很多女性比如黄月英、孙尚香的名字也是后人附会上的，考究也考究不出来的，阿山觉得甄姬不好听，所以叫甄宓吧，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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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庭：哪个妹妹？就是那个阿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