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三国）》山又

26、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灌溉十倍】

　　韩庭是个闲不住的人，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活生生忙成了一个陀螺精。

　　先是随同高览和高胜将他们的父亲下葬忙了一天，然后还要盯着官学那边原址扩建和招生的事，韩庭脚不沾地到处跑，数着日子盼着老宅的人快点到邺城给他帮忙。

　　十月初六这天，邺城箭楼上吹起了预警号角，州府诸人慌忙登楼，见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一片，恐怕是有匪盗来袭！

　　军司马张郃当下命人将所有城门紧急关闭，抽调各营弓箭手登楼，一时间城上甲士林立，就差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这时有一骑从远处奔来，韩庭往城下下一瞧，原来是阿庆。

　　阿庆在城下大喊：大家不要紧脏，他们队伍后面都是路上跟来的流民，我都跟他们说了别跟来，是他们不听劝告一直跟着过来的。

　　韩馥一听，这才偃旗息鼓，只不过让各营加强了城门的防务。

　　韩庭起先以为最多也就三千人，他给阿庆交代的是只沿途收留孩子，没想到最近不知道哪里受灾，沿途出现不少流民。流民里有不少声音说这是朝廷派人北上垦荒，鼓动着其他人纷纷随着迁徙大队走。好在韩府和老宅的护卫们全都是披甲带刀，一个个凶神恶煞，流民们只敢在他们这支大队伍后面远远跟着，所幸并没有起什么乱子，就这样一直跟到了邺城。

　　可这么多流民聚在城外又让州府诸人发了愁，跟来的流民似乎有四五千之数，大家若有似无地向韩馥投去玩味的眼神，潜台词是：这都是跟着你家的人迁徙来的，你得负责。

　　韩馥也很无奈，他当个州牧屁股还没捂热，难题就来了。这么多人，城里是肯定住不下的，让他们耕种又无地可种，眼下冬小麦早就播种完了，垦荒需要等到明年春耕时节。聚集到城门前的大部分流民又是面黄肌瘦的样子，饿极了要发疯，闹不好还得出兵平乱，不如早些派兵将他们驱逐……

　　韩庭却是满眼的小星星，不想要的灾民不要杀，让他们去修路挖渠搞建设，小康冀州指日可待啊！

　　韩庭拉着韩馥走到一边，悄悄说道：“父亲，别看咱们冀州百姓富足，可是不少地方的基础设施和水利都没搞好，原本我想着等春耕以后再说，这下好，他们自己送上门了，还省得我们再出去招人嘞。”

　　韩馥睨了他一眼：“可是这么多流民，光靠州府开仓放粮不是个长久之计，况且马上都要到冬天了。”

　　韩馥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眼下州里没有多余的住房和土地给他们，一没住房二没御寒的衣物，这些流民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还是两说。

　　韩庭说道：“这简单啊，先让他们以工代赈过了这个冬天，明年就可以垦荒了。城外还有不少庄园和邬堡空着吧，让他们先住进去呗。”

　　韩馥对韩庭吹胡子瞪眼睛说道：“你以为城外那些庄园都是咱家的？”他知道城外空闲的庄子多，但哪个庄子是没有主人的。

　　韩庭扭头看了眼城墙那边交头接耳的州府官员，似笑非笑：“您放心吧，也不能光州府出钱啊，这事儿干好了对大家都有好处，城里多世家豪族，谁还能不出点钱啊。”

　　“你有办法让他们出钱？”韩馥问道。

　　韩庭点点头，说道：“请父亲派人把戚里的世家豪强都请到州府，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出钱出宅子。”

　　韩馥跟韩庭再三确认过后，招来张郃让他派人清点城外流民的数量，然后带着城楼上的一众官吏回州府议事。

　　大家都不知道韩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下流民还在城外没散去，这时候议的哪门子事？

　　在州府议事厅等了半个多时辰，戚里的世家豪强的纷纷赶来。

　　韩馥见人来得差不多，小小的议事厅都快挤不下了，也就不再等后面的人，示意韩庭可以说了。

　　韩庭先把刚刚看过的邺县水网舆图给众人传看，让他们先找找自己的庄园田地都在那里。

　　一轮传看过后，大伙儿仍是不懂。

　　韩庭跪坐在韩馥身边，抛出了第一个问题：“我问你们，咱们邺县邻近漳水和黄河，县里头水网密布，这话没错吧？”

　　“那是自然，冀州沃野千里，放眼整个大汉，也没有几个地方抵得上咱们邺县。”有人开口。

　　“现在灌溉农田一般用什么办法？水渠都能连接到大家的农田里吗？”韩庭再次抛出一个问题。

　　簿曹审配虽然出身世家，但从小喜好农事，想也没想便开了口：“如今的农田灌溉，按水源远近来说分三种。靠近水源的田地大多是水渠灌溉，但水渠只能在靠近水源的地方引水，再远就不容易了，而且挖太宽了容易决堤；次远是在田间挖井灌溉，但不是每个地方都能挖出水来；所以有了第三种办法，便是用人力挑水或者牛车拉水。”

　　底下已经有人窃窃私语开来，农田自然是以离水源的好，但那些田多半被官家占着，根本没他们什么事。

　　韩庭对审配点点头，继续对众人说道：“那我说，如果我能让如今邺城的水网利用率更高，让你们家的农田灌溉效率比现在高上十倍甚至数十倍，你们觉得好吗？”

　　“这……小郎君莫要开玩笑了。”
　　“如果能灌溉十倍，也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若能灌溉数十倍，中田也可以变为上田！”
　　……
　　下面一顿叽叽喳喳，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韩庭也没急着说，等他们议论够了，便叹息说道：“唉，虽说是好吧。但是十倍之法需要不少人力和财力，州府钱粮有限，只能紧着城里百姓和官田的灌溉，把整个邺县的农田浇遍，怕也难呀。”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小郎君年纪不大，竟这般阴险，喊他们原来是来要钱的！

　　韩庭捏着鼻子说道：“我需要让人造不少水车以及挖渠，如今城外有不少流民，人力不愁。缺的是供应给流民的住房、食物和冬衣，你们看着办吧。”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明示了。

　　聪明的人已经算了一笔账，若能用他说的“水车”使农田得到充分的浇灌，以如今产粮量计算，上田亩产四五石，中田亩产三四石，下田亩产一两石，在这样的基础上，每一亩增产两三石也不是不可能啊！

　　审配第一个举手：“若真的如小郎君所说，我审配愿意出这个钱。”

　　下面陆陆续续有其他人表态愿意出钱出宅子，韩庭看了看，只不到半数。

　　刘惠本来对韩庭就颇有好感，他不仅对官学有很深的见地，没想到还精通水利之事，便决定再推动一把：“虽然我家中田地不多，若是能减少浇灌的人力，我也愿意出这笔钱。”

　　其余人见德高望重的子惠公也这么说了，原来不少抱怀疑态度的人也纷纷表态愿意出钱。

　　韩馥见这事儿居然真的成了，当下便拍板让韩庭拟个计划，把需要的钱数上报，然后把开工的日子定一定。

　　那边，张郃已经把清点的流民数量报了过来，一共是四千三百五十二人。

　　现在流民聚在城外总不是办法，韩馥又让家里有闲置农庄的人认领人数，到时候可以抵消钱数。

　　这下他们的积极性更高，反正庄子闲着也是闲着，还能少出点钱，当下你三百人，我五百人，不一会儿就把人给认领完了。

　　韩庭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拿着舆图便匆匆出了门，准备去找鲁平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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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rz，这周木有榜单，我已经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