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流年》榕猫

7、往事

　　李素儿悠悠走向地上的女子，看着她宛如畜牲一般，得意满足的笑出了声：“你可知道，子闳哥哥今日与我大婚，全镇的人都前来祝福，这场婚宴可是我盼了一年多才盼来的，你可是为我高兴？”
　　地上的女子对李素儿的话不闻不问，李素儿也不急，从怀里掏出两块玉佩，那是上好的三彩玉石雕栾鸟，一阴一阳，明显是一对。
　　地上的女子突然发了疯似的扑向李素儿，可脖子上的铁链无法让她前进分毫，李素儿看着开怀的笑了起来：“你可是知道，祭祀的那天，其实我也在，一开始那两个老不死的还不肯给，可是我实在是喜欢的很，于是子闳哥哥便剁了他们的手。”
　　一边说着，李素儿一边欣赏着手中的玉：“你猜，那两个老不死的最后怎么了，你一定猜不到，那老头子为了抢回玉佩不慎打翻了油锅，那一盆热油，想想你应该也知道是什么滋味。”
　　躲在暗处，巫韶看着一身红衣的李素儿，忍不住露出厌恶的神情，想要出手阻止却被离阻止了，离在她耳边低语：“还不是时候。”
　　巫韶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眼前的所有都不过是前尘往事，就算她现在出去了也没有任何作用，所有的一切早就在历史的轨迹上留下痕迹，现在她能做的不过是顺着这些痕迹，看清楚当年的真相。
　　那李素儿看着地上女子越是狼狈不堪越是开心，拨弄着自己头上的凤冠：“今夜便是我和子闳哥哥洞房花烛，不过你放心，这样的良辰美景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定然会多派几个人进来。”
　　看着女子在地上挣扎，李素儿眼里越发狠毒：“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很无辜？你有什么资格摆出这样的表情！”
　　李素儿面目狰狞，眼角猩红：“还不够，我告诉你就这样还不够。”
　　两人目光相对，一人带着怨恨，一人带着狠毒，如同入水的墨，只会让他们变得越发浑浊。
　　欣赏够了地上女子的狼狈，李素儿转身离开，没过多久，暗道传来几名男子嘻嘻哈哈的打趣声，五六名男子似乎是喝了不少酒，□□的盯着地上的女子：“这一次谁先来。”
　　“哈哈管他呢，谁裤子脱的快，这次就谁先来。”
　　眼下是再也忍不住了，巫韶抿着唇，也顾不上这是结界之中的幻影，抬手唤出尘极剑，体内的灵力顿时被抽的所剩无几，巫韶整个人都有些发软，可就算这样，她也要先把这几个禽兽给斩了。
　　还没来的及动手，那几个男人突然五官变的狰狞，随即爆炸开来，化成一团血雾，一个黑袍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暗室里，几乎是与黑暗融为一体，那黑袍人看着地上的女子：“你恨？”
　　女子看着面前的黑袍人，坚定的点了点头，黑袍人手中出现一团火焰：“复仇吧，让他们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看着那跳动的火焰，女子起身握住，刹那间，女子的身躯被燃烧成灰，只留下灵魂，巫韶也看清楚女子原本的模样，那张脸她见过，那是，李素儿！
　　李素儿看着手中的火焰，一字一句道：“我要让他们不得超生。”
　　“可以，只是作为代价，你也一样。”
　　“那也无所谓了。”
　　话落，手中的火焰瞬间涌向天空，瞬间席卷而来的火焰让巫韶觉措手不及，只觉得周身苦痛不堪，再次被拥入莹白色的怀中，那如同冷玉一样的身躯让巫韶舍不得放手，仿佛一放手就会被这火焰吞噬殆尽。
　　火焰中，那黑袍人丝毫不受任何的影响，离阴狠的看向那个黑袍人，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黑袍人转过头，也正好看着巫韶和离，离神情暗了暗，越发用力拥住巫韶。
　　巫韶微微睁眼，看着那以自身为火种的李素儿，不甘心的伸出手，想要将她带出来，离见状也不阻止，慢慢的放开了手，注视着巫韶一步步走向李素儿，就好像已经注视过无数次一样。
　　火焰燃烧着，巫韶甚至是闻到了自己身上的烧焦味，终于，巫韶抓住了李素儿的手，一瞬间，四周如同狂沙飞舞，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尘埃。
　　眯了眯眼，待眼前的尘埃散去，身旁空荡荡的，离不知去了哪里，巫韶只能独自一人向前走去，走到尽头出处，四周幻化成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巫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她快步跟上前去，看清人后发现那是李素儿，眼前的李素儿坐在树下一边刺绣，一边同丫鬟说着什么，时不时垂头低笑，看着性情温顺和善，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温和的姑娘，最终会变成了那副模样。
　　巫韶上前，跟随着李素儿的脚步向一个未知的地方行去，往事如同画卷一样，在眼前徐徐张开，所有的真相都铺在眼前。
　　李家原本是京都贵族，历经数代这才渐渐衰败，如今圣上年迈，眼见新皇之争迫在眉睫，李家老爷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愿站队任何一方，便选择了辞官归故里。
　　可是天意弄人，李家原本的故乡早就在数年前毁在洪水之中，无奈之下，李家左右寻找，便寻到了这与故乡相似的小镇。
　　虽然这个小镇位置比较偏僻，可小镇周围依山伴水，风水极好，更何况这里的镇民民风淳朴，都是些没出过镇子的老实人，很是让李家老爷放心，觉得这里是个适合隐居的好地方，很快李家便在这个小镇上建了房，落了户。
　　哪怕如今的李家以是衰败，可即便是这样，到了这小镇，对于镇子上的人来说也是滔天富贵，所以李家一搬来，便有些和这小镇有些格格不入，对于这些从未出过村镇的人来说，哪里见过如此的奢侈富贵，尽管羡慕，却也只是背地里说说后便一笑而过，李家也是相安无事了几年。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下去，偏偏，李素儿在一次上山游玩时候掉入了捕兽的陷阱，娇生惯养的李素儿当时就被吓的六魂无主，这么深的陷阱，若是无人发现，她岂不是要冻死饿死在这里，好在林子闳路过，将李素儿救了起来。
　　救命之恩让李素儿记住了林子闳，时间长了，你来我往之间两人便暗生情愫，许下了终身。
　　这件事情终究是让李家老爷知道了，李家老爷大怒，要两人分开，奈何李素儿坚决，不惜以绝食来做威胁，李家老爷怎么舍得他的掌上明珠受这样的委屈，无奈之下，只能先作罢。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这个林子闳无论是人品样貌都还可以，待李素儿也是极好的，李老爷这才便勉为其难的同意了，但前提条件是，李家老爷要林子闳入赘李家，而林子闳只是笑笑，几乎没怎么犹豫便同意了，这倒是出乎了李家老爷的预料。
　　为了自家姑娘的幸福，李家老爷便出资，搭线给林子闳做生意，这林子闳也是个聪明的，从未让李家老爷失望过，生意越做越大，而林子闳也不是个自私之人，不惜自掏腰包带着镇上的人一同出去做生意，在林子闳的带领下，镇上无数的人踏出了小镇，一夜暴富，亦或者倾家荡产的人也越来越多，时间久了，村镇上的人尝过荣华富贵的滋味，便是舍不得了。
　　而这一切，林子闳都看在眼里，他目光悠远深沉，可看向李素儿时却依旧欢喜温柔。
　　村镇上的人都开始学着做生意，庄稼自然便差了下来，原本的良田变的荒废，农作物越来越少，等村镇上的人反应过来该种田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天，李素儿依旧守在村口等着林子闳回来，可她等来的除了林子闳，还有一个面若桃花的女子，徐莹柳。
　　而林子闳也并未隐瞒，而是大方自若的解释，两人不过只是而儿时的旧识，让李素儿不要多想，可李素儿怎么可能不去多想，女人最了解女人，徐莹柳看向林子闳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再是清楚不过。
　　可是，村镇上的人都很喜欢徐莹柳，事事总护着她，后来李素儿才知道，徐莹柳原名叫做徐酒娘，是前任镇长之女，当初洪水泛滥，是前任镇长四处奔走借钱买粮，才让镇上的百姓没被饿死，后来更是，徐莹柳爹为了引开河流，独自一人提着斧头，砍断了水闸闸门，使洪水引入江川，这才使他们村镇免受洪水之灾。
　　可就是一个这样的好人，却没有活下来，就连尸体也被江水卷走，不见踪影，从此徐酒娘便成了孤儿，更可怜的是，洪水过后，徐酒娘她爹欠下的债成了徐酒酿的负担，为了还钱，徐酒娘不得不进作坊，成了一名戏子改名唤作徐莹柳，这次若失不是遇到林子闳，她也不知还要在那样的勾栏地方待多久。
　　对于徐莹柳的遭遇李素儿也很是同情，便将徐莹柳接入李家，两人以姐妹相称，尽管知道徐莹柳也喜欢林子闳，可她对徐莹柳依旧是怜惜大过厌恶。
　　毕竟，徐莹柳是那么的好，好到整个村镇就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当时李素儿就在想，这么好的一个人，在知道林子闳是自己未婚夫后，一定不会和自己抢了吧。
　　可是时间久了，感情就像一团麻线，越是纠缠，越是凌乱，他们三人就像走进了死胡同，她与林子闳的争吵更是成了家常便饭，而徐莹柳分别成了两人的解花语，知心鸟，这般对比之下越发衬托她的刁蛮任性。
　　李家老爷毕竟是从官场走出来的人，一双眼睛看的清楚明白，又怎么会舍得自家宝贝女儿委屈，便做恶人将徐莹柳赶出了李家，答应会为她准备足够钱财下半辈子一生无忧，只要她从此离开，再也不回这个村镇。
　　因为这个，林子闳同李素儿大吵了一架，李素儿没有争辩，因为这也是她所希望的，只要徐莹柳离开了，林子闳就只会是她一个人的了。
　　这一做法引起了村镇上人的愤怒，徐莹柳是他们恩人遗孤，怎么可以由外人欺负，一时间，李家成了村镇的公敌，一次意外，不知是哪个倾慕徐莹柳的男子愤怒之下点燃了李家，大火之下，那些冲进去救火的村民竟然选择顺手洗劫了李家的家财。
　　毕竟，李家的财富在这个村镇上太过显眼，好不容易有个这样的机会，谁又不眼红？有着替恩人讨说法的理由，这些穷了几辈子，又看过外面繁华的人哪里忍得住？
　　大火中，李素儿被困在屋内没有来的及逃出来，眼见她就要被困死在这，是徐莹柳冲入火场将她救了出来，这场大火不止烧毁了大半个李家，更是毁了徐莹柳的脸。
　　徐莹柳带着烧毁的脸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终于，李家被这个村镇排除在外了，良田变荒田，山林间的动物经常莫名其妙的死亡，他们将一切都错都算到李家的头上，说李家的到来，毁了这里的风水，带来了灾难。
　　没过多久，李家二老跟着病倒了，村镇上更是流言蜚语四起，这件事情被李家老爷旧友知道，便派来数名神医，皆是摇头，李素儿哭红了脸，好再，即便是如此，还有林子闳愿意陪着她，她已经觉得知足了。
　　李家二老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便将一个木盒交给了李素儿，里面是一块黑色的玉石碎片，并交代她，宁可毁了，也万万不能让其他人得到。
　　知晓李素儿疑惑，李家老爷解释道，原来李家是开国将军，奈何几代下来，皆是弃武从文，而这个玉石便是那个时候传下来的。
　　当初李家祖先打战战败，侥幸逃脱，却无意间看到一个黑衣人，以一人之将千军万马化作血海，而那个手中拿着的便是一块黑玉，后来从天而降出现一名女子，同那黑衣人大战，黑衣人不敌，受伤后，手中的黑玉便裂开了，而李家祖先便是无意间得到的碎片，靠着这片碎片的力量成为了一代大将。
　　这块碎玉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无论如何都要守好，李素儿自然是将此物贴身收好。
　　巫韶注意到，那块黑玉碎片上有些幽雾的气息，也就是说，这个镇上的结界都是由这块黑玉碎片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