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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旧案烟雨中 ...


  •   谢阿皎今日面圣,正赶上怀王朱彻也在。
      小皇帝奶声奶气道:“谢爱卿,你来的正好。你来之前,三皇叔刚刚正在和朕抱怨说刑部办案缺人手呢。”
      怀王朱彻听到“抱怨”二字早就垂下眼眸,此时行礼道:“臣不敢。”
      小皇帝摆摆手,说道:“三皇叔同朕客气什么?谢千户谢爱卿不是刚回京吗,就到刑部去协助三皇叔办案吧。”
      谢阿皎心里当然不情愿,她是锦衣卫的人,没必要去对手的三法司受钳制。
      所以她果断的出卖了程渊。
      “陛下,若说断案,程渊程千户之能,远高于微臣。”
      小皇帝点点头,决定道:“那就让程千户同往。”
      谢阿皎为难道:“锦衣卫事务繁多,这刑部一下子借去我两个千户......”
      小皇帝从善如流道:“那就只借一个谢千户。”
      见谢阿皎仍要开口,小皇帝端出架子道:“谢卿是要抗旨不尊吗?”
      谢阿皎缩回了脖子。
      小皇帝又谄媚脸的问怀王道:“三皇叔可满意这个安排?还是说要向锦衣卫换个人借?”
      朱彻的声音里微有笑意:“就她了。”
      小皇帝不由得八卦了一下:“三皇叔,莫非坊间谣传的是真的?前年你在蜀郡,真遇上谢千户了?”
      谢阿皎一下子跳了起来,极力否认道:“陛下!你不要听信市井之言!臣与怀王殿下清清白白,一点关系都没有!”
      朱彻被小皇帝的话呛的咳嗽了起来,他冠玉般瓷白的面色上咳出了一层淡粉。
      他却并不否认,甚至微微坐实了这个谣言:“禀陛下,蜀郡的上元夜,同京城的相比,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当日之事,事关本王行踪,谢千户极力否认与臣有关系也是为臣着想。”
      小皇帝闻言,猥琐的嘿嘿嘿笑了起来。
      谢阿皎深深吸了一口气,愤怒的瞪向了朱彻。
      早知今日,当初她就不应该在蜀郡发慈悲救他!
      走出宫门,怀王仍然寸步不离谢阿皎。
      看着身旁黏人的男人,谢阿皎终于发飙了:“朱彻,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朱彻笑道:“谢大人该不是忘了,本官的王府也在这个方向。”
      谢阿皎怀疑的看向了他。
      朱彻好脾气的解释道:“本官前两年刚搬的家。”
      谢阿皎泄下气来:“那你也不必要和我挨那么近走路。”
      朱彻闻言,从善如流的更近了一些,声音里带着兴味:“谢千户可是后悔两年前救了本王?”
      谢阿皎差点就点头了,但对方好歹是王爷,他是君,她是臣,所以谢阿皎硬生生忍住了点头的冲动,但还是未发一言。
      朱彻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笑容里带上了加重的恶意,好心情的说道:“谢千户现在后悔,似乎来不及了。本王现在全须全尾,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
      他还不忘善意提醒她:“谢千户,明日不要忘了来刑部找本官报道。”
      送走瘟神朱彻,回到谢府,谢阿皎没想到程渊在等她。
      遣开旁人,程渊单刀直入:“前年的上元夜,你果然和朱彻在一起?”
      宫里发生的事情,不可能瞒过锦衣卫的眼睛,更何况程渊刚从镇抚司回来。
      没有隐瞒的必要,谢阿皎承认道:“是。”
      程渊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胸膛起伏的怒意,用力问道:“那我问你,去年的元夕夜,你在哪里?是不是也是和他在一起?”
      谢阿皎偏头看向地面,说道:“是。”
      程渊一把抓住她的肩头,恨声道:“谢阿皎!你好狠的心!你知不知道我那两日找你找的有多辛苦!我差点以为你死了!你倒好,所有的危险是我陪着你,所有的元夕夜都是你陪着他,所有的痛苦都是我一个人来尝!”
      谢阿皎忍着肩膀的痛意,开口道:“程渊,你干嘛说的那么难听?你现在来和我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对天发誓,我和朱彻只是凑巧在上元节偶遇罢了。倒是你,整天对我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像你今天和我分开时对我说,你若是我,就不会放李思齐回去,可你只是说了,你什么也没有做!凭你的本事,有成百上千种办法让李思齐平安出京!可你什么也没有做。吊着我,你就觉得很开心吗!”
      程渊抓着谢阿皎的力气松了下去,他放开手,退后一步,低声道:“嫤儿,我没有......”
      谢阿皎不喜欢自己的大名,嫤儿是她的闺名。
      谢阿皎听到程渊喊她的闺字,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涌起一股希望,她带着少女所有难言的希冀与心事,抛下一切的自尊,紧张的问道:“程渊,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喜欢我?”
      程渊站定,锁眉不语。
      沉默的空气凝滞。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无言的等待,足以击碎一个少女所有的尊严。
      谢阿皎自嘲的笑笑,开口道:“你从不说你的心意,你要我如何去猜......你不肯说,只是整日一张面瘫脸,你要我怎么办?我谢阿皎也是谢氏高门,你要我整日围着你打转吗?再说,程渊,你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朱彻的名字......”
      情绪有了一丝服软的程渊听到谢阿皎的最后一句话,又冷笑起来:“谢阿皎!你骗人!你不喜欢朱彻的名字,你难道就喜欢我的名字吗?!”
      程渊,沉冤。
      谢阿皎摇摇头,说道:“我喜欢你本来的名字。你......愿意改回去吗?”
      程渊沉默了。
      谢阿皎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他不愿为她放下仇恨。
      在他心里,家仇永远胜过她。
      “所以,程渊,你也别来干涉我的自由。”
      “从此以后,谢阿皎和程渊,再无瓜葛。”
      从此以后,谢阿皎和程渊再无瓜葛?
      她是要和他恩断义绝,一刀两断,形同陌路?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程渊微眯双眼,一把抓住谢阿皎推到墙上,单手按住她的下颌,逼迫她仰头直视着自己,他的眼神里透出疯狂,声音里带着清晰可闻的烦躁和阴鸷:“谢阿皎,你做梦!”
      他低头就要吻下去。
      他的动作是那样粗暴,谢阿皎的心中却突然浮现出丝丝的甜蜜。
      如果......
      如果时间可以静止在这一刻......
      嘴唇堪堪相触的那一刻,程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个一点也不反抗的谢阿皎,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推开谢阿皎,神色恢复了清明:“谢千户,失敬。请你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看着程渊步履平静的离开的背影,谢阿皎颤抖着蹲下了身子。
      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
      程渊。
      我讨厌你。
      心狠手辣的锦衣卫谢阿皎谢千户大人,仰头看着骄阳,擦去满脸的泪痕。

      长兴侯府里头,长兴侯小世子往自己脸上响亮的甩了一个巴掌,惊呼起来:“呀呀呀,疼!”
      一旁的老奴连忙拿来冰块为小世子敷脸。
      李思齐游移不定的问道:“爹娘要给我定亲的,真是当今唯一的异姓王广平王的外孙女,锦衣卫指挥使谢鼐的独生女,那个谢阿皎?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孩子怕不是被这消息给吓傻了,这已经是第几回确认这桩噩耗了?
      老奴心疼的看着他一手带大的小世子,点点头,说道:“是这桩事不错,世子毋须忧心,这谢阿皎再不好,也不能阻了世子娶侧妃......到时,侯爷和夫人一定会为世子找好些温柔可人的女子做妾......”
      李思齐不满的看了老奴一眼,问道:“好端端的,我要妾做什么?”

      第二天,来刑部报道的谢千户,直接被带到了刑部侍郎朱彻跟前。
      朱彻好笑的看着她,问道:“谢千户是要定亲了?”
      谢阿皎淡定道:“谢王爷关心,只是下官若论定亲实在为时尚早。”
      她昨天一回家就把自己的庚帖偷了出来。
      找不到女方的庚帖,谢阿皎和李思齐就定不了亲。
      朱彻点点头,又善解人意道:“庚帖随身放在身上,总有不便之处,若是遇上下雨淋湿了,可如何是好?不如本官来替你保管?”
      说罢,也不等谢阿皎反对,朱彻就要往谢阿皎怀里伸手。
      谢阿皎急忙朝后一退,躲过了年轻有为的侍郎大人的咸猪手,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不劳王爷费心。”
      朱彻的手停在半空,他尴尬的咳了咳,收回手解释道:“实在是本官一向好奇你们锦衣卫的这飞鱼服是什么料子做的,竟能衬的人如此肌肤赛雪......”
      谢阿皎脸红了红,“你......”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开口说话。
      不惧权贵,只手遮天的锦衣卫谢千户思索片刻,为朱彻罗织好了罪名:“你言词放浪,侮辱朝廷命官!”
      朱彻毫无惧色的摇了摇头,叹道:“谢千户有所不知,三年前的上元夜,本官也惨遭一家小姐调戏,奈何她是高门贵女,本官毫无反手能力,差点贞节不保啊。”
      谢阿皎噤声了。
      朱彻又指了指桌上一明黄色封面的折子,压低声音严肃道:“是陛下给你的密函!”
      谢阿皎不疑有他,拿起就看。
      “谢阿皎亲启:
      谢千户,锦衣卫既暂借你于刑部,朕以为飞鱼服太过张扬,不宜再穿,你平日着装以女子服饰为宜,紫色为佳......”
      本朝朱紫贵。
      紫色为佳?这是陛下要赐给她的殊荣?还是,另有深意?
      朱彻正义凛然道:“谢千户,此处回你府上太远,不如就在此更衣吧。衣物我已替你备下。”
      谢阿皎冷声道:“既是陛下给我的密函,不知王爷如何知道其中内容?”
      朱彻一本正经道:“那自然是因为,这是我看着皇上督促他亲手写下的密函。”
      谢阿皎冷声道:“好个只手遮天的王爷!”
      朱彻从抽屉里拿出一件幻紫菱纱长裙,温雅一笑:“谢千户,请更衣吧。”
      谢阿皎被闪瞎了眼,捂着眼睛视死如归道:“我从不穿带那么多亮片的衣服!”
      朱彻慢条斯理的点点头,说道:“也成。那就请谢大人穿这一身飞鱼服同我往赌坊走一遭吧。”
      谢阿皎这才意识到,今日朱彻未着三品官服孔雀绯袍,也未着亲王服饰,而是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
      谢阿皎忙道:“下官这就换。”
      朱彻慢悠悠的点了个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谢阿皎只好请他出去:“请王爷出去等候片刻。”
      朱彻一脸为难:“可这是刑部的办公场所,若是留你一人,乱翻机密案卷怎么办?”
      谢阿皎不说话,站着不动,面无表情的看了朱彻一会儿。
      朱彻只好起身离开座位。
      谢阿皎换上幻紫菱纱拖地长裙,发现这件衣服实在繁琐复杂,她的动作处处受限,只怕一会儿连骑马都不方便。
      她侧目往朱彻桌上看去,待看清桌上打开着的案卷,黑眸微沉。
      十年前,轰动一时,牵扯朝野上下无数,牵连甚广的兴玉案。
      朱彻怎么会突然对这桩案子感兴趣?
      谢阿皎起身出门时想了想,还是拿起了那把绣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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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旧案烟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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