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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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斯有点懵。
去的时候是三个人，怎么回来的时候阿特米西亚就没有了。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闪过五六种阿特米西亚伤了康斯坦丁心然后无情抛弃离开的戏码，他张嘴想问，却在康斯坦丁把桌子上的东西通通扫到地上之后闭上了嘴。
阿特米西亚一定伤她很深吧。切斯想。
不过为什么自己还在暗暗开心呢？
于是切斯开始理直气壮的幸灾乐祸起来，直到——
“阿特米西亚被绑走了。”康斯坦丁点上一支烟，说。
切斯：？？？
“我们本以为灵力母体是伊莎贝拉或者安吉拉，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那他们为什么不选一个真正的灵力充沛且强大的女巫？阿特米西亚就是那个选择。”
“……我很抱歉，约翰。”他搓着手走过去。“但我们会有办法带她回来的对吧——”
“——我当时手就放在车门外面。”康斯坦丁狠狠吸了一口烟。
“这次她没放手，是我没抓住她。”
我总是抓不住她。
切斯还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康斯坦丁已经不愿意说太多了。他站了起来，事情有条不紊的展开，计划在他面前徐徐铺就，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带她回来。
目的清晰明确，康斯坦丁填满弹夹，他嘲讽的想。
正如一开始的求救，我一直比你善良。
你不愿做的，即使有一天求到我面前我也不会拒绝。
所以柯里昂小姐。
我要带你回来。
我会带你回来。
*
我！不会！游泳！
泳池里的水大口大口的呛进气管，等阿特米西亚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意识就已经不太清晰了。
对待强势女巫的方法果然就是分秒必争趁病要命，阿特米西亚不会水，所以就要在她刚掉进游泳池的时候直接把她摁进去不要出来，免得她扑腾起来再大杀四方。
虽然她的能力被限制，但毕竟刚刚剥夺了巴尔达沙。如果给她这样的机会，恐怕没几个能拦得住她。
所以——
阿特米西亚几乎是被整个人倒扣着压进水面，根本使不出任何法术。她下意识握住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双腿乱蹬，可这样也只是更多的消耗本就所剩无几的氧气。
她拼了命的朝着对方的小腹和下颚攻击，可他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依旧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摁进水里。
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她想：如果这是要我去地狱的话，好吧，你会后悔的。
水面的挣扎停止了。
世界翻转，烈火灼灼。
“你好哇，曼蒙。”
阿特米西亚在地狱中微笑。
“我是想过要当你父亲的妻子，因为之前我自认为和他天生一对，可是……我从没想过要亲自把你生出来。”
下一秒，她手持匕首刺入他小腹。
“因为你不配。”
*
他不知道自己弄死了多少个恶灵。
也许十几个，也许几十个。
总之，他终于冲进了阿特米西亚所在的屋子。可就在他看见水池里浮尸的一瞬间，他突然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也许是走过去把人捞起来看看还能不能活，也许是现在就坐在地上冷静冷静以免接下来在切斯面前形象崩溃。
可他什么都没做，就是站在那，看着她。
或许她彻底死了也好。
故事就算是混乱收束好歹也算收束，总好过漫长的停顿和耽搁。总好过在一个失眠的夜晚，反复去想她到底会给出一个怎样的答案。
可他现在还在想啊。
过去的事情需要一个交代，他早就腻歪了阿特米西亚式自问自答的那套自以为是的答案。
他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说一个答案。
阿特米西亚，为什么救了我又抛弃我。
为什么选择我又背叛我。
还有，为什么——
水面突然掀起水花。
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冒了出来。
切斯在后面破了音的大喊——
“操！是阿特米西亚！”
是阿特米西亚。
失去意识被恶灵控制的披头散发僵尸脸阿特米西亚。
康斯坦丁冲进水池里。
想把失去控制的阿特米西亚拖上岸并不容易，更何况此时的她还想把康斯坦丁也摁进水池里淹死。
在切斯的帮助下两个人扑腾撕扯好半天才把人拽上岸死死摁住。康斯坦丁口中驱魔咒语念念有词，可没过多久，一种不属于恶灵的女声开始尖叫。
是阿特米西亚。
女巫也是驱魔咒的施术对象。
青灰脸色翻着白眼的僵尸脸和阿特米西亚的脸来回变换，尖叫声一次比一次凄惨尖厉。
再要念咒语驱魔，康斯坦丁不敢了。
怀里的女人因咒语而挣扎愈烈，凄厉无比的叫喊声里渐渐混合了痛苦的哭喊。
“不能停约翰！”切斯喊。“这样下去阿特米西亚的灵魂会被困在地狱永远都回不来！”
康斯坦丁抚过她脖子的手顿了顿又狠狠摁在心脏的位置。
咒语还在继续。
过了一会，尖叫声和哭喊声一起缓缓平复，翻着白眼、青灰脸色也都变成了阿特米西亚的样子。
“我刚才去了地狱看见了曼蒙。”她开口第一句是这样的。
阿特米西亚稍稍活动了下关节，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身体，所以也自然发现了以奇怪姿势摁着自己的两个人。
切斯双手摁着自己的头，康斯坦丁……长腿跨过自己小腹，整个人半跪在旁边，而双手摁着自己胸口。
呼吸艰难，肋骨好像真的压断了。
“曼蒙想要借我的肚子出生，我看他是在做梦。”
她咳嗽了一声，不经意间瞥了眼康斯坦丁熬的通红的眼睛。
“所以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捅了他一刀。不过，谁在念驱魔咒？一遍又一遍害得我头疼，一分神又被曼蒙捅了一刀。某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可是真会拖后腿呀。”
这戏谑的语气让切斯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所以她也笑了起来，伸出手摸了摸康斯坦丁的脸。
“约翰老师，驱魔咒用的不错嘛。”
他顿了一下，阿特米西亚冰冷的指尖顺着脸颊滑到嘴角，所以他也就笑了。
气氛彻底缓和下来。
阿特米西亚撑着地砖想要站起来，康斯坦丁顺手拉了一把，可他视线无意瞥过，整个人都怔住了。
“怎么了……”阿特米西亚顺着他的眼神视线下落——
是血。
染红了衣服和牛仔裤，顺着高跟鞋跟流到地上的血。
突然想起了什么的康斯坦丁一把抓过阿特米西亚的手，冷冷的手指和男人温暖的手掌比起来显得尤为脆弱。
她已经失血过多了。
“该死！曼蒙这个废物蠢货他真的捅了我——”
阿特米西亚腿一软跪倒在地，
接下来就是抢救失血过多的病危，可怜刚恢复意识的阿特米西亚，再一次意识逐渐模糊。
她好像听见康斯坦丁在声嘶力竭的叫她的名字，又好像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又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好像听见了那个让人头疼的驱魔咒语，又好像肚子里的东西就是曼蒙。
她好像听见切斯在念失传已久的天堂密咒，又好像自己已经身处天堂。
仿佛身处泡沫海洋，她在虚空中上下起伏，原本冰冷的指尖现在也逐渐扩散到小臂。
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可这种寒冷却让她的意识无比清醒。
好的，意识清醒了一些的阿特米西亚觉得自己前一秒的想法果然是因为失血过多。
她想看看切斯，看看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学来天堂密咒的少年。
啊，少年人。她又一次想起来那些少年。
五官里仍带着稚气的少年人眼神里有亮闪闪的光。
眼前世界的色彩被剥离，她恍惚中听见有谁在叫自己的名字——
“米莎。”
她愣了一下。
可这声音并不来自于切斯或者康斯坦丁。
会叫她米莎的人……哪还有会叫她米莎的人。
就在她意识恍惚的时候，肚子的抽动停止了。
她听见切斯开心的大喊，然后故作深沉的模仿起康斯坦丁式的标志语句。
下一秒，一声巨响。
她歪头看去，切斯被一股无名力量在天花板和地面之间来回重重摔打，几次之后，他瘫在地上，血顺着水池里溅出的水流纷纷流淌向缝隙。
她好像闻到了空气中少年人浓浓的血腥气。混杂着自己的那份，她的嗅觉回到了二十岁那年的夏天夜晚。
世界被鲜血淹没，自诩杰出天才的女巫因自大而第一次受挫。
世界被鲜血淹没，她停留在一片猩红的泥泞中。
少年人被长剑钉在树上，血在流。
可五官里仍带着稚气的少年人眼神里有亮闪闪的光。
那光望向自己，带着满心满眼的欢喜和爱意。
那眼神里，阿特米西亚看见自己。
再也回不去的自己。
世界被鲜血淹没，她的第一个报应，是永远失去了她的少年。
【米莎……米莎？】
血还在流，她的眼前一片黑暗，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
【米莎，米莎……别回头，一直走，别回头……】
她听到了自己的哭声，尚且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一路融进血里。
【米莎……】
她在哭。
【我爱你。】
可那份光暗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