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白月光没重生》水上银灯

11、绿衣

　　自从那日茶坊事件过后，洛汀菡在一众贵女之中，被驱逐出了她们的各种往来之中。

　　洛汀菡在茶坊事发之后，冷静了过来，就提着赔礼上门去探望林小姐，只不过就直接被拒之门外了。

　　林小姐当天看着没什么事，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晚上回去之后，就发起了烧。
　　作为母亲的林侍郎夫人得知此事，大为震怒。

　　洛汀菡不止是踏不进卫家、林家的宅第，同时也意味着她心心念念，想要自家生意打入的官宦之家的后宅圈子，也对她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前世，她就凭借着作为商家女儿，拥有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优势。
　　在通过卫宛凝进入了贵女的各种花宴中，结识了不少文官家的内眷。

　　借此为自家打通了不少人脉关系，也在后来为洛家进一步成为皇商，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卫宛凝自己不想整日闷在家里，索性拉着妹妹做挡箭牌一起出来。

　　卫明琅要去翰林院，自然也就管不得她了。
　　齐夫人每日忙着打理家里的内务，只要听说女儿没有和傅云帧有往来了，也就松懈了下来。

　　听卫宛凝说这阵子冷落了妹妹，想要带她去逛一逛，略一忖度，也就同意了。

　　“姐姐，你是说，你要和洛家抢生意？”马车里，卫幼卿听了姐姐的今日出行的目的后，和两个丫鬟齐齐错愕地望向卫宛凝，感到极其匪夷所思。

　　夏蝉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小姐是在开玩笑吗？”

　　她们的名下，有几家母亲用来给她们练手打理中馈的铺子。

　　但洛家能够到都城来，并且一介商户，凭一己之力，能够将洛汀菡送到能站在她们身边的位置，做生意这一道绝对不可小觑。

　　“我要抢的，不是洛家的生意，是洛汀菡的！”坐在对面的卫宛凝昂然道。

　　她想起前世，洛汀菡凭着上贡的云仙药酒，得到了世族贵人们的赏识。
　　以至于都城的达官贵人们，一时间趋之若鹜，都在以能饮到或者赠送云仙药酒，引以为富豪勋贵的象征。

　　这看上去，很是庸俗不堪，但没有真正的谁能够拒绝。

　　然而并没有人知道，这名声大燥的云仙药酒背后，若是没有卫宛凝，是根本不会出现的。

　　酒方是卫宛凝无意间发现的，但她并没有当回事，若非后来为了帮洛汀菡，她一生都不会踏入酒坊半步。

　　更不会像是个商人，一次一次的厚着脸皮，去与人推荐。

　　因为当时与洛汀菡同样，为商户之子的前未婚夫病逝，她就借此不言嫁人之事，表面上守起了望门寡。
　　暗地里呢，则与傅云帧藕断丝连，相互有染。

　　她又一面哭诉，自己守了望门寡后，在洛家处境日益艰难，被人看不起，还说三道四，借此博得了卫宛凝的同情。
　　卫宛凝便想起了这道方子，慷慨地送给了洛汀菡。

　　利用自己所有的门路，帮洛汀菡找寻制酒的师傅，与她一起一遍遍的试验古方，为她在各种达官显贵的家眷们面前引荐。

　　在她的举荐下，使得洛汀菡攀附上了儿子是红衣侯，权倾朝野的承平长公主府。

　　承平长公主将酒献给了太后，更是以此为洛汀菡请来了诰命封号。
　　这是卫宛凝嫁给傅云帧后，都没得到的。

　　原本她若是不执意嫁给傅云帧，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也是可以得到的，但那时候的卫宛凝，有情饮水饱，哪里还会想那么多。

　　直到后来，被傅云帧当作累赘，轻轻松松甩脱的时候。
　　她才发现，真正的自己，实则一文不值。
　　连个诰命都不是。

　　现在想来，恐怕是她无意间，与洛汀菡提过一次酒方的事情，就被她记住了。
　　这般，才有了后面的那些眼泪做戏，就是为了引她拿出酒方来。

　　什么望门寡，什么处境艰难，洛家一家子对这个聪明的女儿，可都是追捧得很。

　　卫幼卿正将一缕鬓发捋开，大为不解：“姐姐，日后也不一定会有机会再见到她，何必要花费精力与她针锋相对呢？”

　　事实上，目前也没有走到深仇大恨的那一步吧。

　　卫宛凝深沉地摇了摇头：“你不懂，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然就不是洛汀菡了。”

　　说起来，洛汀菡才是真正的贤妻良母。
　　贤内助简直可以说是非她莫属。

　　不然，还有谁能够为了心上人的前途，甘愿让出原配之位，苦苦等待数年之久，耽误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她的耐心以及老谋深算，无人可以为之匹敌，几度让卫宛凝怀疑，洛汀菡并非仅仅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
　　要知道，她是从及笄，就与卫宛凝开始主动交好了。

　　对于洛汀菡，卫宛凝不得不防。
　　“因为洛汀菡，姐姐好多地方都对不起你。”卫宛凝突然声音低沉，郁郁愧疚地说。

　　卫幼卿笑得诧异：“你我姊妹之间，这有什么的？”
　　洛汀菡虽然给她带来了一些烦恼，但还不至于说是太过困扰。

　　卫宛凝望向天真的妹妹，她想说，其实是和她有莫大关系的。

　　母亲是不愿意幼卿嫁给人家去做宗妇，而非幼卿做不到。

　　即使温韶进门后，卫幼卿心灰意冷了一阵后，还是在必要时刻，直接抬手就将作妖的温韶按了下去。

　　是以，温韶是不足为惧的，即使她让张景柯宠妾灭妻，但若没有背后洛汀菡的出谋划策，幼卿也不会死。

　　令她羞愧的是，这还是张景虞查出来的。

　　一刻钟后，两人所乘坐的马车，在一家都城里出名的太白楼门口停了下来。
　　卫宛凝让丫鬟陪着卫幼卿在楼下稍等，她自己则叫了伙计，要见他们的掌柜。

　　卫幼卿没有立即踏入太白楼，而是驻足抬首，望向酒楼外面的牌匾，略微眯起眼睛，团扇掩在额前，想要看清楚上面已经有点模糊的徽记。

　　此时的张景虞才与恩师在酒楼用过饭，起身相送恩师和几位上官离开。
　　不意回身之际，在半开的窗扇后，惊鸿一瞥，看到了楼下亭亭玉立的卫幼卿。

　　他便焕然失神，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注在了她的身上。

　　一棵结香树下，少女一身墨绿色的衣裙，衬得她肤色雪白，丹唇润泽。

　　她正与丫鬟抬颈四望，鬓边簪了一簇温柔可爱的茉莉花，纤长玉白的手指，无聊地转着手里的白底轻罗团扇。
　　翠色的流苏长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卫幼卿喜欢各种绿色的衣裳，宽袖、束袖、长衣、短裳。
　　总是很安静温柔的姿态，眉眼间，却是泛着连绵不绝的鲜活气儿的。

　　不过也很好看，衬得她沉静如玉，一双如浸了秋水的眸子，笑意盎然，看着便觉烟霏云敛，水软风清。

　　初次见到这小姑娘，还是在池郡王府的牡丹宴上，清淡温柔，貌美如花。
　　绿色衣裙的少女也是如此，手持湘妃竹团扇，安安静静的。

　　卫幼卿不似其姊，相比之下，性情更加恬淡娴静袖掩素手，只露出一柄玉骨扇，温文尔雅。
　　站在卫宛凝身侧，侧首在看一株魏紫，容颜楚楚。

　　于是，他大概头一次，频频借故和同窗往来了起来，实则是别有用心。
　　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与卫明琅的关系，好到了堪比亲兄弟。

　　再后来，张景虞从镜州回来。
　　就得知卫幼卿已经与张景柯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