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Stories》砂时计

1、愿い事ひとつだけ

　　×××××××××

　　Et je n\'ai qu\'une envie．
　　我的愿望就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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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９月７日早上十一点彭哥列古堡中庭热闹非凡。
　　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全都是黑压压一片的西装，凶神恶煞的黑手党们各个拿着武器，被围在中央的是一名黑发女子。
　　“玖渚大人请您受死吧——！！”
　　伴随着男人们的吼叫而来的，是一连串猛烈的攻击，从各个方向连续射来了好几根飞箭，全都瞄准被围在中央的人的要害。
　　然而，下一刹那空气被划破，“咻咻”几声微弱的声响过后，箭矢被几道闪着银光的极细的“线”击落，而后那些在空中宛如有生命般伸展滑动着的“线”瞬间回到主人手上。
　　玖渚白露不慌不忙地向前迈步，“可以请你们让开吗？”
　　男人们没有人退缩，全都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其中一个男人沉痛地开口，“玖渚大人是不会明白的。像您这样尊贵的身份又怎么能体会到我们的悲哀……不，那样的对待已经不能简单地认为是磨练，而是虐待！”
　　男人们眼中的光芒与其说是决意，倒不如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一致指向白露。
　　“……我明白了。”白露叹气，手中的弦发出震裂空气的颤动，一黑一金的眼睛露出战斗时的慑人锋芒。“不用客气，一起上吧。”
　　所有人顿时一拥而上。
　　“对不起玖渚大人！请原谅我们的无礼！即使知道我们打不过您，但至少也要拖到午夜十二点！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绝对不要过那种每天吃着里面就只放着大蒜的饭菜的日子！！”
　　充满气势的呐喊中间夹杂的真意让白露小小打了个滑。

　　——事情的起因仅仅是一封写着几行字的信。
　　刚睡醒的白露发现房门门缝下有一封信。疑惑地拾起那封信，打开一看……
　　「想要泽田纲吉完好无损地回来就按下面所说的去做，只准你一人前来。逾时不候。
　　——知名不具」
　　……绑匪给家属发来的讯息？
　　这是白露的第一反应。然后，回头看了看chuang头柜上的日历——９月７日。不是４月１日，而且还是自己的生日。这封信算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不，应该说是不幸信才对。
　　“……”白露拉出进入彭哥列后第Ｎ次的省略号以示回应。
　　是谁干这么无聊的事——这个问题连在脑袋里想白露都觉得浪费时间。会做出如此无聊的事的人，根本没有别人吧。是里包恩。只可能是里包恩。
　　摇头，叹气，同样第Ｎ次为可怜的首领大人默哀。
　　白露略略往下扫了一眼，信上只写着「午夜十二点前到达北树林的钟楼，手段不限」，实在莫名其妙。不过就算知道里包恩不会对首领做出什么事，但身为十代首领的保镖兼门外顾问候补，如果不去解救可怜的首领，不知事后里包恩会怎么好好教导她如何尊敬／顺从上司，顺便教导首领如何收复人心。
　　只能去了。
　　而两分钟后，白露便明白了信上那句话的意思——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男人们带着激动得快要燃烧殆尽的吼叫猛地朝白露扑来，打断了她的神游天外。
　　白露顿时挥舞起弦，利落地把直面袭来的部下连刀带人捆成粽子丢飞出去，同时击落暴雨般袭来的各种武器，并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众人之间将他们一一丢飞。面对白露毫不留情的攻击，没人退缩，没被丢飞的扑上去然后被丢飞，被丢飞的爬起来再扑上去然后再被丢飞，当真是「前仆后继•死而后已」的最佳典范。
　　白露不知道该觉得高兴还是觉得无奈。
　　……真是小看里包恩了。
　　她终于隐约知道彭哥列为什么能一直雄踞最强黑手党的地位不下的秘诀了，一切都是因为任性妄为的首脑们。为了收拾他们搞出的麻烦，部下们的本事自然就算不能提高也不得不拼死提高。有这种不顾后果只顾好玩和有趣、极恶无情的领导们．难道有可能不变强吗？虽然说是为了锻炼部下，但她实在没想到里包恩会做到这个地步。是日子过得太安逸，非要搞出点麻烦才舒服？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为了他们的终身幸福，男人们不惜连机关枪都拿出来了，只不过无法集中高速移动的白露。在众人猛烈的攻击下，本来应该是绿草如茵的中庭彻底变成了野战场。
　　渐渐地，白露感觉呼吸开始困难起来，不禁苦笑一下。
　　人海战术，车轮战，再加上距离她目前的所在地犹如南极和北极的目的地，凭她的体力别说撑到七点，就连能不能撑到摆脱这些人还是个问题。就算摆脱了这拨人，沿途也必定会有埋伏，更何况，还没把最坏的情况算进去——那些爱瞎起哄的守护者和瓦利安也参一脚。
　　唯有速战速决。
　　枪林弹雨中，白露微眯眼，手中的弦倏地加快速度——

　　×××××××××

　　“当——当——当——当——当——当——”
　　当白露终于排除万难到达北树林的时候，钟楼响起了报时钟声——已经到晚上十一点了。
　　被包围在异常茂密的树林当中，以一种微妙的构造保持平衡的古老建筑物，就是目标•钟楼。钟楼位于比较偏僻的北树林，平时很少有人走到这里来，周围一片寂静。要进入钟楼只有通过入口——而那个入口前正站着一个麻烦人物。
　　“哦呀，终于到达了吗？”六道骸靠着栏杆朝白露挥手，笑得一脸纯良。
　　白露稍稍垮了垮双肩，“……居然是你吗？”
　　“怎么？见到我太高兴所以说不出话吗？我也很高兴见到白露呢。”
　　“请不要擅自曲解别人的话。我只是感叹一路上没遇见守护者和瓦利安干部，而目的地近在眼前正高兴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令人不太舒服的身影让我有种被当头浇了一盘冷水的感觉而已。”
　　“哦呀哦呀，一脸正经地说出伤人的话，真不愧是彭哥列的影子。”
　　“我会把它当作称赞收下的。”
　　六道骸没有攻击白露的意图，也没有让开的意思，只是挡在入口跟她闲话家常。刚经历过八十难的白露也乐得不用跟他动手，两人在钟楼底下聊了起来。
　　“话说回来，今天的生日派对玩得还开心吗？”
　　“啊啊，说是派对也挺像那么一回事。只不过蜡烛变成了燃着死气之火的各种武器，祝贺声被机枪打在地上的哒哒声所代替罢了。才刚摆脱第一波袭击，便迎来第二波和第三波的联合攻击，之后通向钟楼的各条路上都有大量的妨碍者军团虎视眈眈地等候着，还在路上布下了各种机关。无数挖出的陷阱，到处撒满的荆棘、炮竹和滑油，各种夹脚的机关，一不小心就会遭到箭弹和伏兵的袭击……”中途完全没换气的陈述中充满了浓浓的怨念。
　　“很感动对吧？”
　　“很感动。”感动到差点连血都要流出来了。言不由衷地说完，白露试探地问道：“不打算攻击我吗？”
　　六道骸摇摇头，“我接到的命令是‘阻拦你’，并没有要求一定要攻击你，只要让你在约定时间内无法到达顶部就行。”
　　白露叹气，她知道目前无法跟他一战，反正离七点还有一段时间，干脆靠着另一边的栏杆休息起来。
　　“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你想说就说。白露投向六道骸的眼神如此说道。
　　“真冷淡。”六道骸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出部分实情，“不过，今天的确是帮你庆生，不过主角不是我们，真正的主角在这上面。”指了指钟楼，“因为他苦恼着不知该送什么给你比较好，阿尔科巴雷诺才勉为其难帮他出主意，哎呀哎呀，所以我才说青涩的年轻人最麻烦了。”
　　……找了个最差的人选。白露在心里吐槽，接着问道：“为什么里包恩会想出这样的主意？他到底要乱来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自然是因为有需要才这么做的。”
　　“那为什么让寿星去救人？”
　　“因为其他人没办法。”六道骸笑得更欢，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看你一脸不明白的样子，给你一个提示——「钟楼怪谈」。”
　　“钟楼怪谈？什么意思？”
　　“自己参详吧。”说完，六道骸直起身子走下楼梯，还朝白露挥挥手以示再见。
　　就这样走了？真是奇怪的男人。
　　白露看了看手表，离十二点还有十五分钟。

　　“——首领！”
　　一上到钟楼顶部，白露就看见坐在钟楼边缘的泽田纲吉。泽田纲吉手脚都被绑住，嘴巴还被贴了胶布，无奈地看着白露。Ｘ手套不在身边的泽田纲吉真不是一般的废柴。
　　泽田纲吉向她拼命使眼色，白露奇怪地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发现泽田纲吉手腕上绑着一个□□。
　　“这是……？”
　　白露蹲下察看绑在泽田纲吉手腕上的炸弹，只消几眼就看出是将尼二新制作还没投入实战的作品，设定时限后离开人体就会爆炸的炸弹，需要从特定角度射入光线才能解开。
　　迅速计算出角度，然后仿佛多拉●梦附身般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支小型手电，没两下就拆除了□□。
　　“首领，我现在就帮你松绑……咦？”
　　借着月光，白露瞥见泽田纲吉脚边有一封信，不由得捡起来。没注意到旁边的泽田纲吉忽然浑身一僵，她低头见到上面写着：“——给你的礼物。请随意享用吧。”是里包恩的笔迹。
　　“…………”白露不知该做何反应。
　　礼物？难不成是指首领？话说她现在才注意到，首领脖子上绑着一根诡异的缎带，而且还是蝴蝶结……莫非，这就是少女漫画中所说的“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你”的情节？
　　“…………”不可能。对象是首领的话绝对不可能。
　　正在思考的时候，忽然听见耳边一阵“唔唔唔唔唔唔”的声音，白露仿佛才刚发现一般连忙帮泽田纲吉松绑。
　　泽田纲吉嘴上的胶布一被撕走，很害怕白露会误会他有什么不纯洁的念头，立即像撇清关系般急急说道：“白露这封信是里包恩乱写的你千万不要相信！”
　　『蠢纲你给我听着，跟骸云雀他们想比，你除了地位高之外，别的不论金钱还是长相都太逊了。若想要给她最好的礼物，就送上你自己如何？对了，还要喷上费洛蒙香水。』
　　——里包恩是这么跟他说的，在绑住他之后。
　　“里包恩这家伙到底要给我添乱到什么时候费洛蒙香水是什么是调料吗说什么请享用我又不是食物被吃也该是白露被吃才对吧……啊不对！我到底在说什么！”泽田纲吉陷入癫狂状态，“总之白露你不要当真！”
　　白露盯了他几秒，忽然笑了起来，“那么，代替里包恩的礼物，你要送我什么呢？”
　　“呃……”泽田纲吉目光四处游移。就是想不到才叫里包恩帮忙的啊……
　　白露唇边的笑容加深，一只手拉住泽田纲吉脖子上的蝴蝶结尾端，一点一点地往下拉，同时脸也渐渐靠近泽田纲吉的脸。“其实……按照里包恩的计划进行也不错。我这么辛苦地折腾了一整天，要这么一点生日礼物不为过吧？”
　　泽田纲吉整个人僵硬了。在两人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吐息时，白露忽然放开手，表情恢复成标准的若无其事。
　　“——骗你的。”
　　“……哈？”
　　“我马上为你松绑。”说着，双手开始利落动作起来。
　　泽田纲吉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点失望，低声咕哝了一句，“不要开这种有害身心健康的玩笑啊……”
　　白露没听清泽田纲吉的碎碎念，起身准备离开。这时，泽田纲吉忽然拉住她。
　　“等、等一下……”
　　“有什么事吗？”
　　“呃……我、我的脚麻了，可以休息一下再走吗？”
　　当她没有保健常识吗？白露顿住脚步，回头，“那么请问需要休息多长时间呢？”
　　“大概……十分钟左右吧。”
　　十分钟——关键是十二点吗？白露结合骸的提示想了想，冷不防问道：“是因为钟楼怪谈吗？”
　　突然听见白露说出关键词，泽田纲吉微微僵直了身体，“……你知道？”
　　白露摇头，“是骸告诉我的。不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怪谈跟生日礼物有什么联系？”
　　钟楼怪谈——彭哥列古堡少有的鬼故事。曾经有个对彭哥列复仇不成的刺客死在钟楼，死后强大的怨念盘踞在钟楼不散，之后传说只要午夜十二点在钟楼默念仇人的名字三次，那么在进行复仇行动时无论对方防御得如何滴水不漏，无论己方计划如何地漏洞百出，最后还是会奇迹般地成功。真是符合黑手党风格的鬼故事。
　　泽田纲吉一边回想里包恩对他说的话一边答道：“按照里包恩的说法，好像是说既然连这样荒唐的事情都能实现，那么普通的许愿肯定也会成功。”
　　“所以就让我来试试吗？”
　　泽田纲吉对白露灿烂一笑，“虽然我不是很相信，但是既然来了，试一试也无妨。这不关黑手党复仇决心什么的，只要能实现白露的愿望，即使是厉鬼的力量我也觉得没所谓。白露是我很重要的人，我希望你的愿望全都能实现。”
　　白露微微睁大眼睛。“你……还真是天然。”
　　天然的情圣。
　　“嗯？”泽田纲吉显然没理解白露的潜台词。
　　“没什么。”白露很自然地别过脸，不去看他的脸，“既然首领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辜负你的好意。我们就等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后再回去吧。”
　　“对了，忘记跟你说，生日快乐，白露。等下钟声响的时候要许愿，所以提前说，应该没关系吧。”
　　“没关系。谢谢。”
　　泽田纲吉站在白露旁边，“今天引起了很大的骚动吧？总部的破坏程度……”
　　白露看了看他忽然黑了的脸色，有些不太忍心告诉他，“……修缮费请预留［ＢＩ——］欧元。”
　　泽田纲吉的脸彻底黑掉。
　　白露觉得有必要安慰下首领，“……那个，虽然打打闹闹的有时很烦人，但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嗯，的确是呢。”泽田纲吉稍微恢复一点生气，“明年白露生日时大家一起开个派对吧，真正的生日派对，玩到通宵的那种。”
　　白露仿佛觉得月光很刺眼一般．眯起了眼睛，轻声回答：“嗯。”
　　“后年也是。”
　　“嗯。”
　　“后后年也是。”
　　“嗯。”
　　泽田纲吉不再说话，白露本就不多话，很快沉默便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但不可思议地，却不觉得尴尬。
　　白露回头看去，银色的月光在初秋的夜晚尤显静美，洒落在泽田纲吉的身上，整个人被包裹在一团乳白色的光晕中，衬上投射在脸上的浅灰色阴影，有种透明的美感。
　　“当——当——当——……”
　　身后的大钟突然发出震耳的响声——零点到了。
　　“白露快许愿！”比当事人还着急的泽田纲吉赶紧催促道。
　　白露顿了顿，在心里默念起某段句子。念到第三遍的时候，不由自主低声念了出声：“Je n\'ai pas de regrets．Et je n\'ai qu\'une envie．Pres de toi, la, tout pres, Vivre toute ma vie.”
　　“白露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语言？”
　　白露笑了笑，没正面回答，“只是突然想起一首法语歌的歌词，觉得很应景，就试着说说看而已。”
　　“是吗？歌词啊……反正我是废柴，听不懂日语和意大利语之外的语言……”
　　听着泽田纲吉的碎碎念，白露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笑意，轻轻握住泽田纲吉的手。碎碎念立刻停止了。
　　白露态度自然地说道：“许愿完成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啊……好……”泽田纲吉似乎有些呆愣地看着交握的两只手，“那个，手……”
　　“手？”白露回头，笑得无比纯良。“因为怕首领脚麻会摔倒，我得牵着首领才行。不可以放开我的手。”
　　泽田纲吉愣了愣，而后一丝明了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好。”

　　你的手温热像不能回头的桎梏。

　　我们身处黑夜之中，永远只能活在光明照射不到的世界。但是——
　　Je n\'ai pas de regrets．
　　——我一点也不感到后悔。
　　就算总有一天会染上黑夜的颜色，但只要有你在身边，就能感受到光的存在。
　　Et je n\'ai qu\'une envie．Pres de toi， la, tout pres， Vivre toute ma vie．
　　——我的愿望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你的身边，最靠近你的地方，过完我的一生。

　　只是一辈子，并没有要求永远。一辈子一点也不长久，谁也没有想得太贪心。
　　所以一定可以实现，是不是？

　　希望这个小小的幸福没有有效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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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出现的法语歌词是Eric　Satie的《je te veux》，中译名《我要你》，原本是文与歌名同名的，但因为这个歌名太ＸＥ了，所以我决定用小松未步的《愿い事ひとつだけ》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