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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叶昭看着章县令父子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正觉得有趣。
      秋水突然跑进来:“将军,表小姐说让将军好好审案,不要胡闹。”
      “表小姐?”叶昭不解,怎么不喊叶夫人了?
      秋水看一眼公堂其他人,小声道:“夫人让我这么说的。”
      叶昭摆摆手:“知道了,跟惜音说,我很快回去。”
      秋水回去了。
      就这一会,章少爷心里已经闪过多个念头。
      这叶召将军不是南平郡王的正妃吗?可是那玉公子怎么看都不像高高在上的郡王爷,这个叶召也没有半分女人模样,而且,这个叶召明明有个花容月貌的夫人!于是他拼死一搏,嘴硬道:“你说你是叶大将军,谁知道是真是假,天下谁不知叶大将军是女的,可你明明有个媳妇!”
      “放肆!”蒲师爷听他质疑叶昭身份,立刻露出愤愤的表情,仿佛被侮辱了亲爹,他回身拱手道:“将军,犯人不恭,理应张嘴。”
      叶昭只懂军法,不懂律法,皱眉问:“掌嘴?”
      蒲师爷见她神色严厉,立刻狠抽自己一嘴巴,笑道:“是小人鲁钝了,这等大奸大恶之徒,应该先打二十杀威棍再问话才是。”
      许捕头与众衙役使出吃奶的气力,将“威武”喊得惊天动地。
      活阎王凶名在外,无人不知,女眷们吓坏了,嚎啕不已,还吓晕了好几个。
      叶昭第一次断案,只觉得新鲜,不过她搞不清楚要不要株连家人,也没兴趣对付这群泼妇和弱女子。
      一眼扫过去,章县令的后院倒是有几个看上去模样不错,只是哭的太凄厉了,听得心烦,也唯恐待会要是见了血,估计更麻烦。就让人拖下去,回头再处理。
      只留下章县令父子,慢慢教训。
      周围安静下来了,章县令也从惊慌中冷静了下来,他料想蒲师爷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这堂上的叶将军虽然没有半点女人味,但是举手投足却有军人的慑人气势,身份怕是不假。
      章县令一边暗骂儿子引狼入室,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后悔也没用,只能硬撑,做出温顺的模样,磕头道:“叶将军大驾光临,下官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叶昭用力的拍拍惊堂木,发出一声巨响:“你有何罪?”
      这玩意有点意思,拍下去这么响?好玩!正好也比自己常用的惊虎胆轻些,等会拿回去让惜音也玩玩,小丫头肯定没见过这玩意!
      “这……”章县令琢磨半晌,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应该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自己那败家儿子虽然对郡王爷有点不轨之心,栽赃嫁祸尚未得手,也有转圜的余地,便赔笑道:“岫水县灾情严重,下官为了安置灾民,忙的脚不沾地,听闻官银被盗,心焦如焚,听信小人之言,错判了这案子。如今想来,必是那陈阿狗盗窃官银在先,诬告将军在后,还望将军看在下官一片爱民之心的份上,饶恕下官失察之罪。”
      他重重一叩首,不敢抬头,可是在地上趴了许久,将军都没说话,偷偷抬眼往上瞧。
      将军把玩着手里的惊堂木,根本没看他!
      章县令心里又气又憋屈,可是又不敢动,只能保持原样,趴在地上。
      将军正在研究惊堂木的原材料,没注意下面跪着的人说了什么,别人也不敢打扰她,等她回过神,章县令已经因为趴在地上太久,四肢僵硬有些发抖了。
      将军又问一遍话,章县令只好再说一遍。
      叶昭想了想,刚准备说话,秋华又从外面进来了。
      “将军,表小姐说了,断案还是要看证据,就让我把人证带上来了。”
      “表妹还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秋华回忆一番,想起来了:“表小姐还说了,将军放手办案,她给你炖汤去了。”
      将军很开心,笑的眉开眼笑的,有些等不及了,迫不及待让秋华赶紧把人证带上来。
      陈阿狗和娇杏被带上公堂,娇杏一看见章县令父子就不管不顾的如倒豆子一般,将堤坝之事说的清清楚楚,声泪俱下,就连陈阿狗这种惯偷,听得都想去踹两脚地上的贪官。
      “污蔑啊!”章县令苦着脸,委屈道:“下官在岫水县为官多年,清正廉明,娇杏姑娘遭遇可怜,说的也有理有据,不是信口雌黄,可是那李衙役不是好人!他欺行霸市,鱼肉乡里,下官本欲将其罢免,他为了泄愤,四处散播谣言,诋毁下官名声。所幸苍天有眼,让他前阵子喝醉落入水中淹死,可他罪恶滔天,留下恶语诱骗娇杏姑娘,望叶大将军明察啊!”
      “你胡说!胡说!”娇杏被他的无耻震惊,气的浑身发抖,尖叫道:“桃红姐姐也是被你害死的!”
      章县令“莫名其妙”的问:“谁是桃红?我不认识什么桃红啊?”
      娇杏怒道:“你这青楼的常客,怎会不认识桃红?她还陪你喝过酒!全院子的人都见过!”
      章县令“恍然大悟”羞愧道:“下官确实有些好色的坏毛病,媳妇也为此常倒葡萄架,下官知错,下官认罪,下官接受责罚,以后万万不敢了。”
      娇杏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
      叶昭把玩着手里的惊堂木,看着娇杏,嗯,美人骂人也挺有意思的。
      “咳咳!”秋华清清嗓子,目不斜视。
      将军收回了目光,坚决不看美人了。
      蒲师爷察言观色,谨慎的问:“将军,此女咆哮公堂,可要掌嘴?”
      “掌什么?”叶昭从神游中醒来,扫了一眼娇杏:“小姑娘跪那么久,怕是腿酸,搬张凳子来,给她坐着说话。”
      “咳咳咳!”秋华给将军使眼色,表小姐让我在这看着呢!
      叶昭摸摸鼻子,回她一个眼神,老子只是看人家小姑娘可怜,老子就见不得小姑娘哭鼻子!
      秋华胆子大了,很有底气的又回了将军一眼,好的将军,我一定给表小姐传达将军的“本意”!
      叶昭有些不自然,正经的问蒲师爷:“姓章的真没有贪赃枉法的事迹?”
      蒲师爷虽畏惧将军,可是和章县令同流合污的事情也不少,若是招供,怕是章县令定会反咬一口,得不偿失,只好硬着头皮,低头哈腰:“在下在章县令手下做事,对他的私事不是很清楚。”他见将军眉毛一挑,赶紧补充:“历届知县也都会收些火耗银子什么的,章县令也没有例外……这……这也是罪行。”
      避重就轻,法不责众,不太严重的贪污受贿顶多被降职罢官,构不成大罪。
      章县令为蒲师爷的上道松了口气。
      叶昭好奇:“你别院的汝窑杯子还有……还有那石头是怎么回事?”
      章县令道:“那院子是一个大盐商租给我的,一年还好几十两银子租金呢,而且,这县令四年一换,下官迟早要调职,何必买那么大院子?至于那杯子……我不清楚什么来历,那是犬子在路边买下的,才花了五十文。”
      章南华会意,接道:“将军是品味高雅的京城人,我们都是乡下的泥腿子,我就是看着漂亮才买的,哪懂什么汝窑宋窑的,若是真货,那就是捡漏了!”
      叶昭坦白:“我没品,也不懂什么窑不窑的。”
      这审案子实在是没意思,她不想和这两个姓章的说话,示意让陈阿狗卷袖子扑咬,自己好继续神游太虚。
      嗯,表妹炖的什么汤啊?
      陈阿狗打定主意,紧抱将军大腿,伶牙俐齿的就将章南华如何指使他栽赃,如何威胁他,如何许诺他说的明明白白的。
      章南华不屑与他辩驳,只对将军说:“在下路上结识将军,并不知将军和郡王爷的身份,只是一见如故,特意邀请到岫水县做客,有何仇怨?倒是陈阿狗,岫水县惯偷,如何能信?定是你自己偷了官银,又怕被人发现,才藏到外地人住的屋子去!若没人发现便自己使用,若东窗事发,正好栽赃嫁祸!”
      陈阿狗气急败坏顶撞:“谁不知道你是兔儿爷?你就是看上人家郡王爷的貌美,想除了将军这绊脚石!”
      章南华嗤笑:“在下虽好男风,但是一直以来规规矩矩,对郡王爷一行人以礼相待,那是仰慕郡王爷和将军品行高洁,如何像你说的那般龌龊!”
      叶昭现在又想起来,这姓章的好像还看上她家惜音来着?
      “你是不是,瞧上我表妹了?”叶昭冷言发问。
      章南华端正态度,讨好道:“在下确实对那位小姐一见倾心,愿意洗心革面,从此再不接触男人,为小姐守身如玉,只望能在小姐面前留个好印象。”转念一想,将军这么问,是不是那美人看他风度翩翩的,看对眼了呢?那可是将军的妹妹啊!看将军这一路上宝贝的样子,若是能攀上这高枝,下半辈子都高枕无忧啊!
      章南华还不知死活的做着美梦,完全没瞧见叶昭听了他这话之后看他的眼神,冰冷犹如淬了毒。
      将军杀气内敛,才是真正出鞘的时候!
      两父子牙尖嘴利,仗着做事没留下证据,辨的娇杏和陈阿狗有口难言,面如死灰。
      叶昭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这时候,秋水又闯了进来,大大咧咧的嚷道:“表小姐说,话说完就得了,稍微意思意思,要将军快点解决,她的汤都炖好了!”
      叶昭对这群人文绉绉的交流方式早已听腻,揉揉发疼的耳朵,从椅子上站起,走下大堂,急着回去喝汤。
      路过蒲师爷身边的时候,举起手里的惊堂木:“我拿回去研究一下可以吧?”
      蒲师爷愣了一瞬,慌忙点头,“将军拿去拿去,库房还有。”
      堂下娇杏惊问:“将军?”
      陈阿狗紧张:“然后呢?”
      如果将军不定章县令的罪,他们俩就死定了。
      章县令父子见将军雷声大雨点小,自觉巧言令色逃过一劫,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准备欢送活阎王。
      叶昭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回头。
      腰间的龙骨鞭电光火石卷起,像毒蛇般凌厉抽去。
      黑影掠空。
      自以为逃出生天的希望过后,是比深渊还黑的绝望。
      章县令腰间一凉,叶昭鞭势不收,卷向章南华腰间,又是一凉。
      娇杏发出比鬼还凄厉的惨叫,陈阿狗扑入娇杏怀里瑟瑟发抖。
      许捕头及众捕快手中杀威棒落地,蒲师爷尿了裤子,直念叨“阿弥陀佛”。
      满地血腥,惨不忍睹。
      这是令在场的所有人今生今世都不敢忘记的恐怖景象。
      叶昭凌厉的扫了一眼蒲师爷,仿佛什么都知道。
      蒲师爷魂胆俱裂,晕倒在地。
      活阎王绝尘而去,不沾半点血污。
      德宗十年,赈灾钦差南平郡王传令,岫水县县令章有德丧尽天良,贪赃枉法,玩忽职守,草菅人命,罪大滔天,罪无可赦,处腰斩。
      秀才章南华助纣为虐,鱼肉乡里,以下犯上,轻慢钦差,处腰斩。
      家财尽数抄没入官,家眷充军流放。
      岫水官场震惊,上下对钦差言听计从,不敢违抗。
      侥幸逃生的蒲师爷夜夜噩梦,梦里都是将军临走前的那一眼,从今往后,纵使加官进爵,都战战兢兢,不敢贪污分毫,得万民爱戴。
      娇杏在郡王爷的仗义相助之下赎身,与吓得洗心革面的陈阿狗同病相怜,互生好感,成就一对佳话。
      而将军呢?将军过了杀人的手瘾,接下来几日都没出门,善后的事交给郡王爷和胡军师,自己就天天喝着表妹炖的汤……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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