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三弄》衡山子

2、第 2 章

　　经过十几日的跋涉，队伍终于走到离缈澜山谷最近的镇子——落梅镇。小镇外百亩良田，种的统统是梅花，因而得此名。落梅镇受缈澜山谷荫蔽，常年太平，如今的景象，也算得上繁华。
　　柳吟轩在镇口和梁祺分手，说要四处溜达一下。梁祺考虑到缈澜山谷几乎全为女弟子，鲜迎外客，尤其是柳吟轩这样的陌生男子，吟轩去了也是徒生尴尬，也就未加阻拦。
　　点齐了人，便穿过镇子入谷。

　　“来啦来啦！梁公子来啦！”谷中丫头们早早候在路口，一见未来姑爷，立马咋呼开了，拥着梁祺进得谷里。一路上热热闹闹的，不多久就来到正厅。
　　缈澜山谷谷主青灵已候在门外多时，旁边立的大多是青字辈的长辈，另还有些紫字辈的小辈，最前头的梁祺认得，是下一任谷主紫璎，五年前梁祺来时正是她迎的客。紫璎看见梁祺，抿嘴一笑。
　　“青灵姑姑！”梁祺大步上前，拱手要拜。青灵与梁老爷是旧友，因而得梁祺唤一声“姑姑”。
　　“好好好……”青灵眉开眼笑，半路上扶起梁祺。
　　“妙极妙极，以后都是一家人，梁二公子也要喊‘师父’了。”旁边一年轻貌美的弟子唤道。周围人哄笑。
　　梁祺咧咧嘴，略埋下头。
　　“害羞了害羞了……”众人又一阵起哄。
　　青灵面上虽一直和颜悦色，暗中却在打量的梁祺脸色，看他讪答答的样子像是困窘多过欢喜，又见紫璎对自己朝梁祺来的路使了个眼神，果然没见彩礼抬进，有些了然，不禁心中有些怫然，又不好当面发作。便散了众人，仅留紫璎和方才那个大声叫唤的姑娘，拉了梁祺进厅坐下。

　　“祺儿，你青灵姑姑对不住你。”落座，青灵一招先声夺人。
　　“姑姑……”梁祺没反应过来，抬头，正对上青灵探究的眼神，忙又低头，“哪里的话……”
　　“祺儿，你爹自有他的主张，定是没与你讲明。紫珂丫头这病沉啊，怕是挨不过几年了……”青灵口气渐渐变轻，旁边两人人也纷纷垂下头， “当年我答应苏家人收她为弟子，留在谷中养病，病好了就嫁个好人家。如今珂丫头的病是没的治了，作为师父，我总得在她去之前结了她另一件大事……”她叹口气，声音微微颤抖。
　　“师父是想让珂师妹嫁个好人家……”一旁的姑娘见状，帮着补充。
　　“祺儿，你们梁家和苏家素来亲善，又是亲戚，苏家灭门后也只有你家还来关照珂丫头。我求你爹收珂丫头为儿媳妇，没想到梁庄主一口答应……祺儿，你是好孩子，你也见过你表妹，人品样貌统统齐全，不过是有些心窄罢了，况你二人八字正合，所以委屈你一下……”青灵说到动情处，走到梁祺面前，梁祺忙起身。
　　“谷主，”梁祺哪里是好糊弄的，只见他仍是装出一副讷讷“我……”
　　这青灵明里示弱，却字字带刺，是在指责自己梁家说话不算话，但毕竟这次是有求于人，又当着小辈，碍于面子，不肯开口诘问，只一味绕着苏表妹的品行絮叨。
　　想来梁家老爷早寄信过来了，听青灵的口气也可得到证实，但梁祺愿意相信柳吟轩的分析，要堂堂缈澜山谷求人娶自家弟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只要自己不表态，对方也最多私下腹诽几句罢了。
　　况且当初父亲和祖母要自己娶表妹，不过是为一个“信”字，不肯损了自家面子，若是真要委屈自己这个“心肝儿”，大概也是不情不愿的。家里其他人先前支持此事的心里应是各有算盘，到了儿却未见几个真关心的，若不是嫂子看不过帮着拾掇，梁祺这彩礼怕是备不齐的。
　　一个字——拖！
　　本来来时心里还有些惶惶，行到此处，梁祺也豁出去了。
　　“师父，”紫璎是个省事的，知道对方要打太极，便也好整以暇，反正你梁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过来扶青灵坐回位上，“还是先让梁二公子见见师妹。”
　　“瞧我，让祺儿见笑了。这样也好，也好……”青灵左手撑着椅子扶手，万分疲惫地坐下，挥了挥右手，“紫琼，你带梁公子去客房休息，再到紫珂那个院……见见她。”
　　先前那个嚷嚷的姑娘应了一声。
　　梁祺向在座的各位一一拱手，随着紫琼姑娘准备退下，无意识中回头一瞥，竟见看上去那么精明干练的青灵谷主侧着头，一只手轻轻拭了拭眼角。只觉心中猛跳一下，梁祺再回头，谷主坐得好好的，端起一杯茶，他心里有愧，此刻更是难受得紧，但为了自己终身大事不得不如此，叹口气，他回头随紫琼穿过前厅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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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修了……话说先前的谷主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