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禁庭春昼

2、第 2 章

　　“你胆子不小。”
　　黑暗中有人说话，萧滦说自己不喜欢点灯，下人岁觉得他这癖好奇特，到底是无人违逆。
　　“你给的。”
　　萧滦直接环着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
　　“他”抚摸着他的发顶轻笑，话语间满是薄凉：“我若不要你了，你该如何。”

　　萧滦：“那你现在是要我？”
　　“……”
　　回应“他”的是肆虐的手。

　　今夜“他”格外纵容，纵着萧滦脱了他的宽袍，萧滦摸着那外袍上的刺绣，心里嘀咕，这是几百年前的绣法，“他”是穿了件古董在身上么？

　　萧滦睡着了，手上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他”竟生出几分无奈：“以为这样我便走不了了？”

　　到底是没走。

　　这是萧滦第一次在白天看到“他”，惊奇道：“原来你不丑啊，我以为你丑的见不得人。”

　　“他”笑地危险，萧滦便求饶：“我腰疼，一会要去给皇后请安呢。”

　　萧滦跪坐在床边搂着他的腰，半倚在他怀中：“你又不要上朝，我不许你走。”

　　“当真以为我不会动你。”
　　白天，对于恶鬼而言，是危险的。
　　萧滦不以为意：“你动得还少吗？翻来覆去吃干抹净。”

　　“他”满身的威势便散了，略带这几分无奈：“要什么。”

　　“要你。”

　　“再不说我走了。”

　　“只给你一个人动。”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皇帝确实没再找过萧滦。

　　“他”不知做了什么，这几次来，凤栖宫的人并未睡死，但没有人知道有人进过他的屋子，上过他的床，尝过他。
　　萧滦想，“他”不是人，毫无疑问，不知道是妖是鬼，大约是用了什么妖术。

　　萧滦宫内伺候的人却有些疑惑，陛下每日都来，主子常在夜间沐浴，他们却不曾见过。
　　萧滦知道有人起了疑心，却不想理会，一来皇室守着这秘密，比他更怕被人知道，二来“他”不会看着自己出事。

　　萧滦进了宫，被拘在这一方天地里，父母兄长都心疼他，他却比在外头还要快活。
　　这般过了大半年，萧滦在“他”面前越来越随意，偶尔旁敲侧击问一些“他”的事，他从来不说，萧滦也不急。

　　叶家小公子入宫的消息传来，萧滦气得摔了二哥托人带来的四方瓶。
　　那叶家那小公子从小说要嫁给他，谁知萧滦小时候比谁都野，十六岁阴阳分晓时，乾坤盘却说他属阴。
　　这结果一出，哭得最伤心的不是萧滦而是那叶小公子。
　　萧滦臭着脸，笑着威胁满屋子的纨绔好友：“哪个敢打我主意试试？”
　　父母都发愁他的婚事，他却又改了主意，他要进宫，不是为了皇帝，而是为了找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他”。

　　叶家也是氏族，虽不如萧家，却也是大族。
　　世家大族一个两个的送儿子进宫，对朝堂有什么影响，他不在意，他也不关心叶九进宫做什么，他不在乎旁人，她更担心另一个问题。

　　晨起，萧滦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在他背上轻轻蹭了蹭：“不许走”

　　“他”顿住脚步，萧滦一看有戏，赶紧掐了自己一把。
　　“他”转过身便看见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尽管知道他是装的“他”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停止了几百年的心脏，仿佛再次跳动。
　　萧滦哭着哭着眼泪就真的下来了：“你有没有良心了，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睡我多少次，结果说走就走！”

　　“他”觉得，萧滦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摸摸着萧滦的头顶，被他一手拍开，萧滦发了狠咬牙切齿：“你要是去找叶九我就杀了他。”

　　“他”漫不经心道：“你杀便杀了，与我何干？”
　　萧滦愣了一下，意识到“他”占有皇帝的人，从来都是出于震慑，是为了保证他对皇室的掌控。

　　萧滦抱着“他”，轻轻地蹭，眼中是满满的依顺：“不去好不好，他就是个胆小鬼，不敢做什么事。”

　　“他”一下一下摸着萧滦的发顶：“越是胆小，越是愚蠢。”
　　萧滦又忽然一把推开他：“那你去啊，”他冷笑，“去了你看我不把你挖个底朝天，那么喜欢皇帝的人，干脆皇帝给你当好不好！”

　　“他”神色莫测，愈发危险，萧滦却没有退让，他受够了。
　　“他”先移开了视线：“我去了便回。”
　　萧滦也退了一步，他倒了一杯水：“水凉之前回来。”

　　他出门，萧滦站起，看着他瞬间消失的身影，狠狠锤了桌面。
　　“萧蓉”
　　“在。”
　　“去盯着，叶九今晚有没有被，临幸。”
　　“公子，您……”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去。”
　　萧蓉领命而去。

　　萧滦盯着桌上的水杯，神色莫测，过了一会，他开始对着水杯吹气。

　　“他”回来时正看到萧滦噘着嘴吹水杯。
　　萧滦见到他有些诧异，那么快？
　　他盯着“他”胯/下打转，不该啊，难道昨晚真被他压榨地不行了？
　　萧滦偷偷笑，“他”不知道萧滦在笑什么。
　　“既然不让我去，那就你来吧。”
　　萧滦睁大眼，这是没去？
　　“他”熟门熟路解开萧滦的衣裳：“你说的对，他不敢。”

　　叶九很受宠，萧滦觉得，大概是因为他是对皇帝来说唯一一个没有被别人染指过的人。

　　叶九进宫之后才知道萧滦并没有那么受宠，隔三差五就要到凤栖宫找萧滦。
　　萧滦向来比他还骄纵，不耐烦应付他，在他眼里，叶九就是来耀武扬威的。
　　叶九说：“看在咱们从前的交情，我可以为你向陛下……”
　　萧滦不屑：“蠢货。”
　　“你！”
　　叶九气得险些摔了茶盏。
　　“我若有心，你还能进宫？”
　　叶九：“……”
　　确实，萧滦若有心，皇后之位就是他的，更别是是阻止他进宫，他身后站着萧家，只要他在宫里，即便让皇帝这辈子都不再纳人进宫，想来他也是愿意的。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萧滦不想搭理他，叶九骄纵还不聪明，他就不爱带他玩。

　　叶九能屈能伸，凑过来便要捶肩捏腿讨好萧滦，萧滦躲开。
　　不知道这蠢货用的什么熏香，叶九一靠近他难受。
　　“你身上什么味道？”
　　叶九满脸自豪：“这是月山大师亲手为我配的香。”
　　萧滦嫌弃：“臭死了。”
　　叶九被他气死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拿到这香，还没在皇帝面前用，今天就来找萧滦了。
　　他气呼呼地带人走了。

　　萧滦仔细嗅了嗅空中残存的气味，还是臭。
　　“萧蓉，去查查他的香方。”
　　片刻后，萧滦放下手上的香方，不过是寻常的香料，不该啊。
　　萧滦取出一枚香丸，轻轻捻开，皱着眉问她：“臭吗？”
　　萧蓉迟疑摇头。
　　萧滦碰碰鼻子，到底怎么回事？

　　这香丸也就罢了，向来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他看着平日里最爱的菜色都觉得难以下咽。
　　萧滦太医来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萧滦压下心中的不安，宽慰自己，说不定过段日子等天气凉了就好了

　　“他”都注意到萧滦的反常的：“怎么了？”
　　萧滦斜睨他：“说不定怀孕了。”
　　“他”笑问他：“你要孩子？”
　　萧滦说不要，心中却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说乖，便要抱着萧滦上床，萧滦忽然推开“他”。
　　平时总萧滦总缠着“他”，这是第一次被推开。
　　“不要？”
　　萧滦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起身要走，萧滦觉得有些委屈。
　　“你非得睡我，你就不能陪我睡吗？”
　　“他”又回来陪他睡了。

　　“他”搂着萧滦的腰，手掌覆在他的小腹上，微微阖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萧滦不但口味奇特，还容易疲累，没有找太医，他问萧蓉：“你觉得我是什么病？”
　　萧蓉沉默片刻说：“有孕。”
　　萧滦说：“陛下从未来过。”
　　萧蓉没有答话，等他吩咐。
　　萧滦疲惫地捏捏眉心：“传太医。”

　　萧家有相熟的太医。

　　太医诊玩脉说：“恭喜……”

　　萧蓉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萧滦愣了愣。

　　“你知道该怎么做。”
　　太医以为他是顾虑其他人，毕竟这宫中，胎死腹中的事，太多了，当即表示明白。

　　晚上“他”没来。
　　这段日子萧滦很嗜睡，今夜却迟迟不能入睡，摸着自己肚子沉思半宿，“他”看起来不想要。
　　那就不要。

　　萧滦梦见一个孩子喊他爹，他下不去手。
　　萧蓉又把药端下去。

　　萧蓉换了安胎药来，他却又沉了脸：“谁让你自作主张。”
　　萧蓉壮着胆子：“主子，您姓萧，即便您腹中……他也可以姓萧。”
　　“下去。”

　　“他”来的时候屋内药味还未散干净：“病了？”
　　“狗鼻子么？”
　　“他”也不在意，将萧滦抱到腿上坐着：“可要我为你看看？”

　　萧滦腻在他耳边说：“怎么看？”
　　“他”笑了一声，抱他上床。

　　这次萧滦没有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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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