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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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番折腾秦缓把他带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李白身上滚了一身的淤泥，气恼得要死。
秦缓只好拿出自己的衣服给他，又认命地砍柴烧水伺候某个人沐浴。
等到李白洗完澡，死劲地拽了拽身上穿着的衣服，浑身散发着药胰子的清香热气腾腾地出了房间，就看见秦缓不仅将晚饭做好了，连他的衣服都给洗了。
李白简直有点儿受宠若惊起来。
“阿缓……让我自己来就行了！”
秦缓没理他，只是冷冷说：“吃饭。”但是秀气的面颊红彤彤的，似乎有些害羞，看得李白心痒难忍。
呃，不对，他在想什么？！这个时候的秦缓根本还未成年呢！！！
李白莫名想起狄仁杰，并在心底默默心疼他一秒。
两个人默默无言地坐下来吃着迟了许久的晚饭，李白才发现现在秦缓的餐桌上不仅有饭有菜还有鱼肉了，伙食改善了很多。李白可以不用操心他吃不饱穿不暖的问题了。
李白于是随口问道：“阿缓……你师傅又出门了？”
秦缓点头。
李白：“他这次很有良心嘛，给你留了这么多好吃的？”
秦缓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我有时候会下山去帮人看诊……时间一久就有好心的病患家属会送我一些东西。”
李白怔了怔：“你不收他们的钱？”
秦缓停下了动作，奇怪地看着他：“要收钱？为什么？草药随地都可以挖到啊……”
李白无语了一会儿，想起自己之前在扁鹊那里看诊每次被收十两黄金的往事，沉默不言。
又过了一会儿，秦缓看着他身上明显小了好多的衣服，疑惑地问他：“我说要给你我师傅的衣服，为什么不穿啊？他跟你差不多高，他的衣服我也洗的很干净的。”
李白更加无语了，要他去穿那个大变态的衣服他TM宁愿裸着。然而他又无法跟秦缓解释，只好低头扒饭，当没听见。
两人吃完饭，李白很自觉地承担了洗碗之类的后续工作。
秦缓也没好拒绝。
等到他搞好，转眼去看秦缓，已经开始不知道在做什么，在小锅炉里面熬着浓稠的糖浆一样的膏体，散发着果子的清香。
“这是什么？这么好闻……”李白凑过去。
秦缓看了门口一眼：“你去那边等着……一会儿好了叫你。”
“哦……”李白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知道自己估计是打扰到他工作了，于是乖乖地坐在了廊下看着月色，一边专心地等小医生，还不时做贼一样偷偷去瞄他。
最喜欢看小医生认真工作时候的专注严谨的样子了，想到那样一双起死回生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李白就满满都是自傲！他家小医生神医的名头可不是盖的！
夜风一吹，他因为衣服真*字面意义的*捉襟见肘，裸露在外面的手脚都冷到起鸡皮疙瘩，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缓听见微微皱了皱眉。
一会儿后，秦缓终于好了，从屋里拿了一床氍毹（毯子）搭在了他肩上：“呐。”
李白赶紧裹紧了，乖乖地坐着。
秦缓另一手还拿着一个盘子，放在李白身侧，也陪着他坐在那里，看着月色。
李白突然觉得恍如隔世一般，他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心疼得微微颤抖。
还以为……永远不会有机会……能再和他并肩而坐，一起发发呆，体会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美好。
秦缓从盘子里拿出他刚刚在熬着，现在已经成固体被切成长条状的糕点，对李白微微一笑：“张嘴。”
李白看着他的笑脸，急忙深吸一口气，将泪意压下，乖乖地怔怔地真的遵照他的吩咐张开嘴。
塞在他口中的糕点酸酸甜甜，好吃极了！
“越人……这个是？”
秦缓听见他又叫了一声他的字，微微怔了怔，半晌才说：“山楂糕……我放了点儿药材，省的你吃多了积食又寒气入体伤胃。”
李白急忙扭头看了看天，好久，才重新恢复了平静，装作淡定地笑笑：“真好吃……”
青莲剑仙是从来不能哭的……他不可以对着一个幻境中的人物……一而再再而三地落泪。太TM丢脸了！
两个人沉默地看着天……好久好久之后……李白终于决定说点什么，就问道：“阿缓……为什么会多了这么多陷阱啊？”
秦缓怔了下，半晌才回答：“上次你走了之后……我跟师傅说了你的事……他说你可能是坏人，所以，叫我挖了这些陷阱……也防止外人进来……”
徐福这个死变态！李白咬牙切齿地腹诽，想一想又问：“那……为什么陷阱里面的尖头都被巧妙地切掉了啊？”
秦缓脸红了红，好久才用细若蚊哼的声音答道：“我……怕你真的会回来。”
李白愣住了，心中百转千回，好久才又想起自己当时看到的林子里面，跟之前一次比杂草丛生，林子里面的荆棘更茂密了一些，只除了一个地方的，当时他和小秦缓第一次相遇的那处。而且，在他掉进陷阱后没过多久，秦缓就赶了过去，只有可能是他原本就在那地方附近的。
换言之……
秦缓一直在等着他再次出现！！
近十年！！！
李白震惊地扭头去看他，秦缓有些纳闷：“怎么了？”
李白问道：“阿缓……那处林子里的杂草也都是你清掉的么？只有那一处是干净平整……阿缓可记得……我第一次遇见阿缓就是在那里？”
秦缓低下了头，脸颊发烫。
李白郑重地看着他，不肯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问：“阿缓……一直在等我么？”
秦缓的头简直要勾进怀里去了：“我只是……会经常在那里挖草药……”
其实那一处哪里有那么多的草药可以挖……他只不过每天都会抽时间路过那里，期盼着某个人会像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一样再次出现在那里。
从小时候的哭着等，到再大些沉默着等，到更大一些时候，冷漠自嘲地等着。
李白再也忍不住了，将他轻轻拥进怀里：“阿缓……对不起……”
意外的是秦缓居然没有挣扎，而且稍稍回抱了一下他，李白心脏立即狂跳了起来。
秦缓问：“你上次走掉……是不是因为生我的气了？”
李白愣了一下，放开他，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秦缓垂下眼睑：“因为……我不肯跟你走，所以……”
“阿缓……”李白叫他，严肃地看着他说：“大哥哥永远不会生阿缓的气……”
秦缓看着他微微苦笑了一下：“你骗人……几个时辰前你还气得要走。”
李白：“……”哎，孩子大了，就不好骗了呀。
秦缓又问：“那你这次……会待多久？”
李白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阿缓……大哥哥……并不能自主决定停留在这里的时间的。”
秦缓垂下眼睑：“我知道。”
李白有些奇怪：“什么？”
秦缓依过去，紧紧地抱着他：“我知道你是谁。”
李白：“！！！”
秦缓：“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字……为什么知道关于我的一切……”
李白：“越人？！你……”
秦缓继续道：“我在书上看见过这种病症……”
李白放开他，惊恐起来：“病，病症？！”
秦缓微微一笑：“是的……也许我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你其实根本不存在……只是……我因为太过孤寂，幻想出来的人……”
李白：“不！！阿缓……我不是！！”
秦缓苦笑：“这个世界上会对我这么好这么温柔的人……其实……根本不存在吧……”他好看的唇线微微笑着，眼泪却滑过了脸颊。
李白只是本能地摇着头：“不是的……阿缓……”我是真实存在的，我爱你啊！
你……才是我的幻觉吧……
因为你……已经死了！！！
李白的心疼到颤抖。
秦缓笑道：“等到我的病症好了……你就会永远消失了……”
“不……”
“所以……我不想自己好……”
“阿缓……”
秦缓红着眼眶哭着说：“你……不要走好不好……书上说，不及时医治……我最后就会疯掉，变成一个疯子。可是……我还是不想你走。阿缓，愿意变成一个疯子……哪怕只是在自己的幻觉里和你在一起……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越人！”李白猛然将他用尽全力勒在怀里，一手执着他的肩，一手将他小小的脑袋狠狠压在自己胸口，慢慢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襟被水渍浸透。
这一刻李白也有点儿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正如秦缓所说的……他自己才是不存在的。
不！
他记起那双翠绿的眼眸，冷若冰霜的面容，他记得他的小医生！
他记得他的悔恨和痛苦！
李白微微有些清醒了过来。
熟悉的心绞痛让他微微回过神。
他缓缓放开怀里的秦缓，说：“阿缓……可能……我必须要离开你。”
秦缓一如小时候，痛哭着摇头，紧紧捉住他的衣襟：“不！我不要你走！你留下来吧……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阿缓会乖的……”
李白也流出泪来，亲了亲他的额头：“阿缓……听我说……你会在未来……”
“我不听！”秦缓突然吻在他的唇上，李白整个人呆呆地僵立了。
秦缓勾住他的脖子，柔情缱绻，李白被他魅惑了一般本能地张口，两人吞吐着彼此的呼吸，伸舌纠缠在一起，李白竟也不由自主地伸手将他紧紧抱着。
秦缓……
越人……
为什么……他们会爱得如此痛苦？！
我又怎么会真的想离开你？
一时间……饶是在人前装的再坚强再冷漠的人，也败给了自己内心的软弱……
对于李白来说，从前他那样无懈可击，洒脱不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因为他并没有遇见他的弱点吧？
在这世界上有了最爱的人，就有了最致命的弱点。
这个道理，诸葛亮知道，庄周知道，李白……何尝不知道？！
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弱点，诸葛亮抗拒，庄周无视，李白却是唯一有勇气赌一赌的人……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心底对于被爱这项最深沉的渴望，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抵御抗拒的。
只可惜，他赌输了，却愿赌服输，从没有后悔过。
他可以留下来么？
秦缓愿意为了他疯掉，自己为什么做不到？
他也会因为他而疯，在他内心的幻觉中，却可以永远和小医生幸福地在一起，至于真实的世界……谁管他？！
“越人……”李白吻着他，既绝望又心满意足。
然而，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急速下坠，似乎被某种力量拉扯着。
“越人——”李白惊恐地大叫，却没有办法抗拒这一切，等到他从黑暗中心脏狂跳着第三次追逐光明而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在那片熟悉又陌生的丛林里。
“呼呼呼……”李白疯狂地喘息，突然发疯一样拔脚循着记忆中的路朝秦缓的房子跑去，却意外看见秦缓就在他眼前不远处，目不斜视地忽略了他，朝某处走去。
“越人？！”李白惊恐地高声喊着他的名字，秦缓却置若罔闻。
李白目瞪口呆呆立在当场。
等到秦缓的身影走远，李白才想起来跟了上去。
他看上去，比之前又高了一些，脸上渐渐脱了稚气，完完全全长成了他的小医生的样子，只是，眼眸肤色也还是正常人的，头发也是长长的束在头顶，收拾得干干净净。
李白突然觉得他这个时候的气质比起法比安来丝毫不逊色。
即便衣着质朴，秦缓依然散发着身为皇室宗亲的高贵气度。
李白跟着秦缓来到悬崖边，看到面对着晨光而立的徐福的背影。秦缓似乎有些奇怪，开口问道：“师傅……你找我？”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 6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