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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返回时府 ...


  •   时老夫人虽然去信让时清浅回来,却没说让她马上回来。所以晚膳后听到时清浅已经下了马车入府,面露惊讶:“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让她回惜雪阁去歇息罢。”

      小丫头回:“姑娘下了马车,就往这边来了,现下已经到二门外了。”

      此时晚膳方罢,一众媳妇和孙子孙女们都聚在老夫人的郁丰堂说话。闻言,时逾笑道:“小雪也是想祖母了,所以特特过来请安,祖母就不要赶她回去了。”

      时清浅出生那日,正好是小雪节气,所以取了这个小名。

      时老夫人听到时逾说话,温和地看向他,三个孙子中,时逾的学问是做得最好的,上榜的机会也最大。这也是为什么时老夫人一直容忍时清浅的原因,若不是二房有时逾,就凭着父母双亡,小妹闯祸这八个字,时老夫人早就厌弃二房了。

      “如此,就让四丫头进来罢。”

      说话间,时清浅已经到了堂前,小丫头打起松下双鹤的帘子,让时清浅进来。时清浅抬起一双莹润清澈的眸子转了转,朝时老夫人笑道:“祖母,小雪回来了,给您请安。”

      说罢,端端正正跪下去行礼。

      大房的嫡次女时清涓酸溜溜:“四妹妹这一去三个月,倒是出挑了一些。”

      “可不是。”大房夫人柳氏笑盈盈接过话头:“走的时候还是个苦着脸的小淘气包,回来就成了抽芽的大姑娘了。”

      时清浅抿了抿嘴,这在说她是含着怨气出的门,又提醒了祖母她是个惯会惹祸的,引得祖母想起以前的事情,对她不喜。这在上一世,时清浅是决计听不出话外音的,因为在她眼中,大伯母又和善又亲切,处处为她着想,怎么会害她呢?

      口蜜腹剑,用在柳氏身上,再恰当不过。

      果然,时老夫人面上的笑容敛了敛,时清浅从袖中拿出一卷佛经,恭恭敬敬地呈给时老夫人:“祖母,小雪是真心改过,自请去庵堂礼佛的,如何会苦着脸?小雪每日誊抄佛经,一共抄了九十二卷,宁远庵的慈心师太喜欢小雪抄的佛经,留下了十卷,其余的我都带回来了,这是其中一卷,在佛前开过光的,呈给祖母,愿祖母福寿安康。”

      时老夫人听说慈心师太喜欢时清浅手抄的佛经,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慈心师太一手书法出神入化,极少有入她眼的,你这卷快拿来给我瞧瞧。”

      柳氏笑容淡了,老夫人这是把她的话当过耳风了。时清浅那丫头有多少斤两,她一清二楚。成日喜欢上树打鸟,翻墙出去疯玩,琴棋书画一概不会,全然没有闺阁淑女的模样。就短短三个月,她能写出什么好字来?

      谁知时老夫人看了很久,还舍不得放下。时家的三老爷时钧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也挪不开了:“秀而不媚,濯而不妖,好字好字。”

      时钧素来喜欢风流雅事,品鉴功夫在京城里数一数二,他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凑过去看。柳氏吃了一惊,待看到女儿也黑了脸,心中疑惑不已:还真让四丫头练出来了。

      时老夫人让凑上来的孙子孙女们闹得不行,索性把佛经往时逾手里一搁:“都问你们二哥要去,四丫头,到我跟前来说话。”

      时逾把佛经摊开,平放在案几上,却不走开,怕人把妹妹的佛经弄皱扯开了,一直护着。

      时老夫人摩挲着时清浅嫩白的手,在食指和中指都摸到了薄茧:“四丫头,告诉祖母,你是怎么练出来的?”

      时清浅略低了低头,她自然不是在这一世练出来的。前一世,她在庵庙里经常吃不饱饭,后来听说这几年世人忽然崇尚一位点烛居士的字,她就当掉了身上最后值钱的全部首饰,才换来一张字帖,日夜练习,手指都磨出了鲜血,才学了个七八成。不过这七八成,糊弄沽名钓誉的收藏者,绰绰有余了。

      因着卖字,时清浅顿顿有肉吃的,过了一阵子好日子。然而好景不长,赝品终究被发现,时清浅又断了财路。

      但时间长了,时清浅已真正喜欢上了书法,用心研习,大约字也是有灵性的,久而久之,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也就是时钧所说的:秀而不媚,濯而不妖。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拿自成风格的字投石问路,就出了事,香消玉殒。

      “怎么,说不出来么?”时清涓冷笑一声。

      时清浅笑了笑:“没什么说不出来的,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如是。练一遍不成,就练十遍,练十遍不成,就练百遍。性子沉下来,心自通明。”

      “说了等于没说么。”时清涓嘀咕。

      一向话少的三房嫡女时清澜难得地说了一句:“四妹妹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正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时清浅看了一眼时清澜,时清澜淡淡一笑,转过头去。时清浅心中一动,她这位三姐姐时清澜才情出众,却很少言语。时清浅以前以为时清澜清高,看不起人,很看不惯她的做派,再加上大房四房的人挑拨,时清浅就处处与时清澜作对,惹时清澜不高兴,一度是时清浅的兴致所在。

      然而,当她在徐府孤苦无依的时候,只有时清澜写信安慰她。当她在庵庙艰难度日的时候,只有三叔时钧给她送过衣物吃食。她当时已经知晓了许多人情世故,怕三叔三姐姐会受她连累,就把时钧送的东西统统丢出去,并与时清澜断了联系。

      眼中涌起一股湿意,时清浅下意识想将泪逼回去,忽地心思一转,眨眨眼睛,洇湿了卷长的睫毛。这落在时老夫人眼中,却像受了委屈似的。她皱了眉问:“四丫头,你在庵庙是不是过得不好,有什么委屈,尽管和祖母说。看你这裙子,还是上一季分出去的料子,没有买新衣裳么?”

      时清浅忙解释:“没有什么委屈的,祖母不要多心。祖母若是不信,就叫姜嬷嬷来问话,她的话您总该信的。”

      时老夫人吩咐身旁的向嬷嬷:“姜嬷嬷她人呢,你去把她找来。”

      很快,姜嬷嬷穿了一身簇新的衣裳,梳着光滑油亮的发髻出现在时老夫人面前,时老夫人盯着她的衣裳:“新买的?未见你穿过这一身。”

      姜嬷嬷不妨老夫人别的不问,倒先问衣裳,忙回答:“让老夫人见笑了,是老奴新买的。”

      “主子穿着旧衣,你却一身新衣招认眼,是何道理?”

      姜嬷嬷这才觉出哪里不对,肯定是四姑娘在老夫人面前告她状了。当下恨得牙痒痒的,记在了心里,留着以后找时清浅算账。

      “冤枉啊,老奴冤枉。老奴是老夫人跟前的人,哪有不尽心伺候四姑娘的道理,想必是四姑娘听了谁人挑拨,误会奴婢。”

      时老夫人道:“是不是冤枉,一查便知。来人,去把姜嬷嬷和四姑娘的箱笼翻一遍。”

      柳氏站起来:“母亲,我亲自带人去查。”

      时老夫人看着她的肚子:“你忙了一天,还不累么,这么点子事,让向嬷嬷和丁香去就行。若是你动了胎气,老大还不和我急?”

      向嬷嬷和丁香领命而去,姜嬷嬷伏在地上,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发凉,怎么会突然搜东西,这下完了!她偷偷觑了一眼时清浅青色的裙摆,恨不得上前揪住她痛骂几句。

      然而当向嬷嬷摇着头走进来的时候,姜嬷嬷忍不住开始发抖。

      “禀老夫人。”向嬷嬷道:“姜氏的箱笼一共有三大个,里面全是时新的衣服,首饰,按照姜氏的月例,是买不了那么多东西的。”

      姜嬷嬷的月例没那么多,自然是拿了四丫头的月例去用了,时老夫人大怒:“岂有此理,刁奴,打量时府的主子都是傻的,那么好糊弄?来人,将这老奴痛打二十大板,拉出去!”

      柳氏张了张嘴,姜氏可是她看中的,准备收买的眼线,这一走,她的好些谋划,又要重头再来。本来想帮姜氏遮掩一下,好让姜氏对自己感恩。可是老夫人发话了,谁都不能忤逆。

      于是,柳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嬷嬷被拉走了。四房夫人方氏见状,连忙上去扶着老夫人,给她顺气,一叠声地指挥下人送茶端水,时清浅很快从老夫人身边被挤了下去。时逾搭了一下时清浅的手臂,让她站稳。

      大伙儿站了一会儿,等老夫人喘匀气,挥挥手让她们退下,才三三两两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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