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梦》小小莫生人

2、梦一之陌生小镇

　　朱孟他一睁眼，眼里浮现了的是陌生的小山村。这个村没有什么大城市的味道，有的只是矮小的土房子，唯一值得有趣的是这里的路，这里的路一直只有一个趋势，斜坡，很斜坡，斜坡的中间有个洞，洞里面又有好几个路口，可以直接看到一个路口会折回原来地方的，甚至这条路非常的宽阔可以把入口地方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另外三条则狭小无比，又高空加起，小小的水泥路，有点像立交桥的，但是比立交桥狭小多了，大概只能容许一个人路过。

　　察觉到背后有个人在追他，他慌不择路，一口气爬上了这个山洞。他娘嘞！可累惨了！这梦拆到底是做什么的？这搞得他都有点这会分不清梦还是现实了！
　　如果是梦，那他醒来不就好了？于是他靠在山洞旁努力的催眠自己，可是待他一睁开眼，还在原地……
　　看来用往常的方法不行了，即使是个梦，也是不平常的梦。

　　朱孟望着面前路口，心中想的，第一天不恐高路好走完全知道到哪里，这条路就相当于下山洞的路，巧的是这条路竟然和他走的路形成了一个圆圈。
　　他看着那穿破破浪浪穷追不舍的人此刻就在离自己所在位置成一个直径上气喘吁吁，第二条第三条路，不知通向哪里，高度持续升高，路又狭小……朱孟恐高自己是非常清楚的，他甩甩胳膊准备跑向第一条路，为什么呢，因为他离那追的人还有一半距离，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比他快一半距离，就不怕什么，大不了大家就在这圆上一直跑呗，就像时针和分针，永远一个追一个赶，偶尔才一次交点，但是也非常短暂。

　　他决定赌一场。

　　“跑!”朱孟大声说，好像要使劲全身心的力气，甩动胳膊往下冲，不知谁拉他一把，力气还蛮大，他原以为那人会接住他，不想，结果是个木头脑袋，任由朱孟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

　　“谁呀？”朱孟揉揉被撞疼的胳膊。

　　一抬头，一个男孩留着短短的碎发，穿着虽有些朴素，但是皮肤倒也白嫩，尤其是他那眼神，那是自信，藐视群雄的目光，睿智无比。

　　“你不知道你走这条路是死路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看着朱孟，而是看着下面那个还在跑的人。

　　他顿了顿：“你这条路，如果追你的人傻，你们只会陷入无休无止的追赶中，若是，他足够聪明，反着追你，利用这地势优势，也易追到你。”他抿了抿唇，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我想你应该不想被他抓到。”

　　小子，这不废话么？我当然不想被他抓到，不到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不会使用我唯一的绝招的。再说一夜漫长的，我可不想浪费。

　　朱孟陷入沉思，想的入迷，完全没注意那男孩靠近，拉着他的手狂奔那条朱孟认为又害怕又恐高的路。

　　“啊啊啊……”力气不带这么大的，路不是我在跑的，而是我在飘的。朱孟紧紧抓住唯一的救命符。

　　那男孩一边手拉着朱孟狂奔，朱孟抬头往路口看原来那追着他的人此刻就在山洞口，是又惊又喜。喜的是那人在洞口左看右看硬是不敢走他们这条路，正在洞口手足无措，朱孟心中别说的高兴了，虽说眼前拉我的人也不认识，但是看此人文质彬彬的外表不像坏人，再看看那追朱孟的人浓眉大眼，胡须老长，一看就是坏人，长得又丑又胖，一想到跟他接触，我就……我就马上使出绝招了！

　　惊的是我在半空中啊！！好高！……
　　啊……一路上我都在叫。

　　“你可以闭上你的嘴，再睁开你的眼睛么？”男孩无奈的说出口。

　　朱孟哽咽到，嗓子疼，声音小的可怜：“为什么？”眼睛还是没睁开。但仔细一想，现在感觉自己不是飘的。

　　朱孟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睁眼，他在了一个人家的后院里，这个后院有一望无际的蔬菜地，视线再往前，就看到一个四五十的妇人在洗着青菜，那妇人也很胖，围着洗得发白的围裙，楞是没抬头看自己一眼。在看看她旁边的青菜，几大框几大框。再看看这个大娘，好像不是那么好相处。

　　朱孟害怕……

　　越是害怕，越是发生。

　　“你就留着这里躲躲吧，这是我姑姑，人很好，这离洞口不远的，到时候你原路返回就可以了。”男孩说着打算离开。

　　这条路又高又小，路口还有个人，这里看着大娘也不是那么好相处，嘴一扁，说哭就哭。

　　“别啊”朱孟焦急的走向他，“你不带我离开么？对了，你家在哪里啊？我对这里充满好奇。”

　　男孩似乎不忍打断他的好奇心，说：“好吧。带你去看看也没事，见你穿着应该是一个外乡人。”

　　他话不多，也没问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他没问，朱孟也懒得提起，因为他也不知道。没人问，他乐得自在。

　　咻的一下，朱孟已经在一个盆地。

　　朱孟这才有时间仔细的观察他，个子很高，笑起来非常阳光，只是，这个村的人对他好像不友好。村里人说话夹枪带火的，走过这么条路，碰到这么多乡亲，愣是没有一个人接我们到家里喝口水。

　　原来，他是个傻子！出生的时候由于发了高烧，五岁之前脑袋一度昏沉，竟是活活一把大火烧死了家，也烧死了亲人！

　　自此，他都是原先那个大娘一路接济才得以长成如今大男孩模样。

　　他从小没人疼没人爱，过得十分艰难。
　　看着他的侧颜，心里想着自己能为他做什么呢？

　　俗话说要想逃离狗窝，必须就要有银窝，不知怎么的他脑海里想到的是谐音字淫窝，他挥挥头，他没那嗜好。他到现在还没明白那老头猪梦是啥意思？

　　男孩眼睛里亮了一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诶，长得很帅，只是智商不够，果然，上天是公平的，关上另外一个窗，总会打开另外一扇窗。

　　他带朱孟来到一条河边，这条河旁边都住着很多的居民，他们都在自家门前，话家常，热闹无比，河边更是有很多小孩在堆沙土玩，只见他们光着脚丫，一路来回奔跑，好不欢脱。

　　他带朱孟坐到河中心最高的地方，这个地方完全是由石头堆起来的，往他手指的地方。

　　只见两条河流从山上直流而下，到半中腰，两条河流交汇。雄伟是挺雄伟的，但是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朱孟不解的看下他，他好似明白我的意思，又指指围绕在我们身边的河水。

　　朱孟细细的看河流，没看懂什么。

　　“你看，水的流向。”他莫的出声。
　　一语惊醒……这条河的水倒流到山上去了！

　　原来啊，这就是最奇特的地方。
　　朱孟不可思议的望着，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他在讲着很古老的故事，传说很久很久之前，这里有一座灵山，山上有个泉眼就是那两天河流的交汇处，这里每到凌晨两点半，都会流出油水，可以做饭的那种，当时，油价很高，很多人都无法消费得起油。

　　一个挑着扁担的老人，总会把这里的油一点一点的装起来，为什么是一点一点呢，因为这个泉眼油不是向水那样很大流的，而是一滴一滴，没个耐心的，更本就一两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而这油也且够一家人吃了，众人也很满意，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那老人的家里却装满了好几大缸的油，东藏西藏，也藏不住了。原来，老人好不容易滴来的油舍不得吃，全家人都很节省，原来，老人是想把油卖到外地去，头几年，从山洞房盖起了楼房，邻居便叽叽喳喳。

　　老人一家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这日子都是他一点一点的日积月累起来的，但是村里的人嫉妒眼红。

　　最后，好不讲理的，一把火烧了老人的家。火是大晚上起的，家里人都在睡梦中，只有一个小男孩和爷爷在山口接油，索性多过了一劫。原来，爷爷老了，打算把活传给孙子，他儿子又非常体弱，只能让年仅五岁的男孩来做这个事情。

　　夜色正浓，不想家里起了熊熊大火。

　　爷爷看着熊熊大火，口里吐出了一口血，他伸手擦了血不让孙子靠近，“孩子，你从今天开始，去村口隔壁姑姑家，然后装傻，大概不会有人麻烦你可。”

　　“爷爷，为什么？”小男孩问。

　　“别问为什么，你日后就懂了，以后就让姑姑照顾你，直到一个女孩出……出现……”没说完竟是沉沉睡过去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我完全不知他已经把那个老人的称呼变成了“爷爷”，完全想不到这个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日后小男孩埋葬了家人，从此再也不笑了，话也没一两句。人人都道他傻子。

　　“那为什么河流逆流了呢？”我问。

　　“因为爷爷把那油钱全拿去了修路，做的全都是善事啊，家里人都想着搬出去，只有爷爷说着怎么都要带动这个村走向富贵。”

　　“嗯，要想富就必须先修路。”我点点头。

　　“这话不假，但是最后爷爷的结果却是这样的。河流为什么成为这样，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爷爷和家人生平呢，都有一个愿望，想走出大山，更想带着大家走出大山，把山外的好东西带到山里来。这是他最大的愿望。”

　　“逆流正好实现爷爷的愿望。”

　　“为什么？”

　　“因为那个男孩把家人的骨灰全部洒到了河里，带到外面去了。”他突然捡起一个木棍在地面划划。

　　“你想出去吗？”朱孟问。

　　“我在等人。”

　　“那，等到了么？”

　　“还没，不算等到，因为我还有好多话没说。”

　　朱孟沉默了，他说了这么多话，完全不像是傻子，他的眼里同样睿智无比，往如深谭，吸引着我进入。

　　朱孟晃了神，看着这边渐渐暗的天，再看看那黑黝黝的湖水，他脑海中竟会有时间意识，那就是他可以离开了，而且时间不多了。

　　“我还会再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789654，你记住了”完全没告诉他这个是□□号码，又怕他记不住，朱孟抢过他的木棍，写了起来，但是在碎石头上怎么也写不出数字来，我跑到河边伸手捞些沙子来铺在石头上然后写在沙子上，他不晓得我为什么如此的着急，他同样也说着联系方式，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总是听不到他说什么。

　　既然听不清，他总会记住我的吧，朱孟把联系方式写在了沙子里。

　　夜色慢慢的笼罩过来，朱孟心里着急的不行，我还没帮助他什么，只听了一个故事……一个很长的故事。

　　突然突然脚底一打滑，朱孟陷入了深渊，不感到痛苦，甚至这个湖水温暖无比。我慢慢闭上了眼睛，耳边仿若听到那人的呼喊，“525453!525453!”

　　朱孟会心一笑，我听到了。傻子，我只是要回到我原来的地方而已。
　　不知道明天还能否再遇见他。

　　“你在等谁？”
　　“等到了么？”
　　“等到了……”
　　我的脑海一直都在重复着这句话。

　　上次见过那个男孩之后，心里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这一次来，跟上次大不相同了，上次这里还只是个平凡的小镇，如今，朱孟面前就是一座高楼大厦。而传说中那条逆流的天河已经完全消失了。

　　就好像那个地方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我在我姑姑家……”手机“叮”的一声该是短信发来了。

　　朱孟掏出手机，快速的按出几个字“地址”
　　“叮”，消息很快传来。

　　“宠物大厦”

　　今天这座城市的人，好像当自己是隐形人，朱孟努力的想拦住一辆黄包车，可是那司机楞是没听到，一辆一辆的车无情的从他身边走过。

　　又出现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到达一个空间，愣是自己喊破喉咙也没人理睬，周围的人只当自己是空气人。

　　朱孟想着，我要不要直接离开？于是朱孟开始使命的催眠。

　　当是无果，直到手机铃声又“叮”的一声，“我来接你。”

　　哇，救星来了，“好呀，我在肯德一公交站。”

　　那人来了，他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程亮程亮的皮鞋，整个人成熟了不少。
　　他微微一笑：“你来啦。”

　　朱孟楞了一下，“嗯。”不是才一个晚上没见么？怎么仿若过了十年。

　　走到他家中，朱孟相信真的是过了十年了。

　　他成婚了，新娘子很漂亮。

　　房子装修的也非常好，家具具备了，看来生活过得不错。

　　“姐，你喝茶。”新娘子很有礼貌的把刚泡好的茶叶端给我。

　　朱孟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心中的感觉也说不出来，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直接奔到我的怀里，亲昵的叫我“姑姑……”声音甜甜的。

　　啥姑姑？朱孟只注意到女孩怪异的称呼。

　　“这女孩……”朱孟惊讶的说到。

　　“我女儿。”那人搂着妻子坐在了另外一个沙发上。

　　“如今，这城市已经发展快速了，几乎一夜之间高楼遍起，我在做宠物医生，然后这才发家了。”那人慢慢的说到。他的眼里从未离开过他的妻子。

　　“那……”朱孟不知道该不该提前那所谓十年前的事。会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应该不会吧，也没做过多过分的事。朱孟犹豫了一会，开口：“那条河呢？”

　　“消失了，从你出现的那一夜。”那人说到。

　　“哦”朱孟不奇怪。平常去过很多地方，都会带动一些变化。

　　“谢谢，你当年救了我。”朱孟开口道，他生活的如此的好，而他还在无止境的漂泊。

　　“不客气，我还得谢谢你，让我找到了如此体贴的一个姑娘。”他远远的举起酒杯，他还做了一个唇型，朱孟看不懂，我不喝酒，也就学着他举起茶杯，一口喝下。

　　这口茶喝下之后，朱孟感觉自己的慢慢的变透明，那两人好像根本看不到我，好似灵魂出窍似的，飘在他们周围，但是，心确实在砰砰砰的跳，我惊讶的发现，那新娘子长得竟跟我一模一样。

　　唇边滚烫滚烫的，朱孟有点无措，原来竟是被热茶给烫到了，一口热水在嘴里转了一圈，然后潜入四肢百骸。整个人都被暖暖的热水包裹着。

　　“你在等谁？”

　　“等了么？”

　　“等到了”
　　“没”

　　朱孟慢慢的走进这个城市，路边的人还是看不见我，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看到一家美食店，走了进去，走进柜台，拿出了两大个草莓蛋糕，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叫付钱，吃吃喝喝，非常满意，甜甜的。

　　朱孟坐在这个店的角落，透过玻璃窗，看到那人的房子，灯光亮着，暖色调光。

　　然后灯光息了，他看着手机，里面没有短信来了。

　　翻到那人的联系方式“525453”竟是毫不犹豫的删了他。

　　眼前的蛋糕很甜很甜，但是心里不免有一些失落的感觉。

　　吃完一整个蛋糕，心情瞬间美好了许多。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直到沧海桑田。

　　朱孟坐在那个河中心，那个石头堆起来的最好处，看着河中那些倒影，拿起石头，恶狠狠的砸向了那些倒影，责备时间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过得这么快？

　　朱孟使命的扔，那些倒影可算是被砸的稀巴烂。心里满意了。

　　四周的冷风无情的吹向朱孟，四周完全被死气沉沉的黑暗围绕，压抑得喘不过起来，我还是舍不得使用最后的绝招，仍是一直一直僵僵的坐在那里。

　　突然，黑暗有一个人慢慢的靠近朱孟……但是他不走近，却是离最近的地方一直默默的。

　　朱孟靠近湖，湖中竟然出现的是女孩子的影子。这个女孩同样五官清秀，不妖娆，却十分俏皮。

　　朱孟完全被另一个人的情感带着走。他完全意识不到。

　　朱孟擦擦眼泪，重新跳到了那条河中心，与上次一样，上次是被迫的，这次却是自愿的，在找，找属于那个人。

　　水中，他闭上眼睛。

　　水，柔柔的，轻轻的把朱孟往上拖。

　　一把钥匙出现在朱孟手中，紧握着它。

　　神识一下绕了回来，朱孟趴着胸脯喘着粗气。

　　当他回想刚才他那怪异的举动，他可认为他喜欢上那个男孩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为何他又真真切切体会到那种心痛，就像蚂蚁一点点腐蚀心脏一样，痛入骨髓。

　　卧槽，这到底是怎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