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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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了浮生悔恨,如来曾连深悲。” ——⟪临江仙⟫
印嘉岭，北边口，咸胜镇戎街。
有一家摆破烂的小摊子。
上面糊着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糙边毛料，被七拼八凑地缝到了一块儿，上边用墨汁歪歪扭扭地写出来个字：
【药】
“安大夫，张家娘子来了。”看见在外头徘徊不定的妇女，坐在摊子旁的老丐头冲里面吆喝了一声，“安大夫！”
却只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他。
“嘿。”老丐头难为地搓了搓手，支支吾吾地，“您看，这、这——”
他也讲不上来。
青衣裳的妇女点点头，安抚性的拍了拍旁边稚童的脑袋，“走吧。”
“……呜。”扎了两个揪揪的孩子没吭声，扯着她的一片衣摆，小步小步地跟上了。
*
独松关。
“嗖——”的一声，是兵刃刺破晨风的杀气。
他听闻后连忙扭头，扑头盖面的鲜血几欲将他淹没，看得唯独真切，却是一杆赤红的长/ /枪，将一人钉死在了那颗树上。
“清弟！！——”
软塌上的男人一下子坐起，惊得浑身是汗，“呼……呼……”
“……什么啊。”他喃喃自语。
又是梦吗。
他着好衣物，出了店门。今天是钱老太出殡的日子。
嘀哩嘀哩的，素衣的仆从吹着刺耳的唢呐，人人都说钱家好运气。可不是么，一个月把红白喜事都给办全了。
“诶——安大夫。”
他转身，看到老丐头那张沾了碳灰的脸，手上面还抓了根糖葫芦。旁边立着一个梳着揪揪的娃娃。脸颊子红彤彤的，手里面攥了个什么东西，紧紧的，盯着他不放眼。
“安、安大夫。”老丐头朝他咧了嘴笑，胡乱搭上几句话，“嘿……您也，出来看看啊？”
他嗯了一声。拢了肩上的斗笠，径直向前走去。
咚的一声，他的脑门就这么挨了一下。
“哎——这、这、这。”老丐头顿时慌了，一脸恨不得锤死那个奶娃子，但没动下手，“干嘛呢你！砸安大夫又是整什么呢！”
奶娃娃没吱声，冲着他脸门又来了这么一下。
老丐头腿一软，差点给跪了。
“哼！”偏偏这孩子气鼓鼓的，手还在兜里面摸。
可别吧。老丐头心里瞬间掀起惊涛巨浪，刺激的不得了。小崽子砸了人还不高兴，阎王爷老祖宗这么还没过来把自己收走呢。
结果安大夫笑了。
他从地上拾起娃娃丢的小石子，捧着手心里，蹲在地上笑。
笑着笑着就像是哽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喉咙里面挤出几声断了线的呜咽，像是一只离群的幼兽。
“是，你啊……”他说。
然后他竟将这石子一口吞下，朝着人潮的东边发疯地跑去。
正如当年飞蛾扑火，从来那么义无反顾。
*
镇子上多了一个传言，听讲山上面闹了鬼，天擦亮的时候就在了，冲着采樵人又哭又叫。
猎户们商量着上了山，回来后哈哈大笑，说鬼被他们在喉咙上生劈了一刀。
其中一个张开手，带回来一块溅了血的石头。
*
老丐头偷偷上了山，怀里面捂着两个馒头。
——没有鬼。他一根毛也没找到。
他只看到一路蜿蜒的血迹，顺着走，停在了一颗树下。
后面躺了一个人，正睁着眼睛。
却早已经断了气。
作者有话说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