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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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进腊月，越是近年关的时候过得越快，伯府里忙忙碌碌操办着，一转眼就到了二十四，赴长公主宴的日子。
老太太格外看重这个事儿，大冷的天早早就折腾着起了身，四个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先来了萱辉堂与老太太请安，一同往京郊去。
一打眼瞧见几个人，老太太就眼睛亮了，暗赞郑嬷嬷真是好本事，给这四个丫头搭的衣裳都再合适不过了。
就说二姑娘那条鹅黄色儿的裙子，先头大家心里还有些怀疑，可今儿穿出来一看，不仅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跟二姑娘不搭调儿，反而正正好柔和了二姑娘清冷的气质，又叫二姑娘显在人前，不至于跟以前似的不起眼，显见是故意这么寻思的。
再看大姑娘和四姑娘，两人的衣裳也都十分相配，极合二人的气质，站在那处真真是人比花娇。
可要说最令人惊艳的，那还得数三姑娘，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本来也晓得三姑娘长得最好，肖似大房先太太陈氏，只不过三姑娘这些年在府里一贯谨小慎微，话不多说、路不多走，更别说打扮得鲜艳漂亮了，众人也就慢慢淡忘了这些。
如今这么一收拾，石榴红的裙子，明艳的妆容，不经意一晃眼几乎是陈氏再生，不过定睛再看那周身的气度，倒是与陈氏不大一样。
今儿的三姑娘，张扬得很。微微翘起的下巴，嘴角淡淡有礼的笑，还有那双仿佛闪动着灼灼光彩的眼眸，比起小家子气的陈氏，活脱脱一副高门贵女的模样。
老太太看得都顾不上心里那点不得劲儿，面上满意之色止都止不住，陪在一旁的三个媳妇儿不管心里想得什么，咬着牙也赞了阮姿几句。
这些敷衍的夸奖阮姿坦然受了，又拿眼尾去瞥阮沁，果然见她面上笑意不改，只那拧着帕子的手用力到泛起青筋来，微微勾了勾唇角，长而挺翘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十分愉悦。
比起真真淡定的二姑娘，大姑娘这会儿心里一阵不舒服翻涌，只因为那阮姿今日的打扮竟然比她想得还要惊艳三分！
她就不该收手叫阮姿安然无恙地去这趟宴席，然而到这时候已经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好暗自在心底告诫自己今儿的重头戏可不是看谁美，到时候见着那些真正的贵女们，徒有美貌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自己这些年苦心经营的才名，阮沁又忽的打起精神，过了年她就十六了，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也不能因为阮姿的事自己乱了阵脚。想通了这一遭，阮沁也不去看阮姿，径自垂眸思索起到了宴上她要做的事。
养气的功夫，四姑娘那是拍着马也追不上大姑娘的，从进了院子，阮珠的眼珠子就没从阮姿身上离开，听了老太太和几位夫人的话更是起红了眼眶，心里顿时又记起来上回的恩怨，不免更恨了。
可这眼神在阮姿看来跟挠痒痒差不了多少，淡定地回她一个浅笑，见她蓦然提气仿佛怒极的姿态，抬脚走了，余下她一人原地恨恨地跺脚。
今儿跟她出门的荷风见了不由地担心问：“姑娘，这样四姑娘会不会更气你啊？”
“你以为我不这么做她就不恨我了吗？”阮姿轻笑反问。
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荷风顿时闭了嘴，其实看见这一幕她也觉得解气来着，谁让四姑娘以前总是欺负她们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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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身为今上的胞妹，素日里就得宠，一贯也是个爱热闹爱玩乐的性子，张罗这等宴席可谓是小菜一碟。
东平伯府的马车行至京郊，才靠近长公主的别院就看到各家马车在几名内侍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驶到一边，装扮精致的夫人姑娘们扶着丫鬟次第进了院门。
阮家的马车夫照着样子停了车，老夫人带着三个媳妇儿一起，四个姑娘一起，依次下了车。
阮沁自忖着她最年长，又出入这样的场合最多，不免提点起几个妹妹来：“今儿是个重要的日子，妹妹们可要切记在外头一举一动都是咱们东平伯府的脸面，万不可做出叫家里蒙羞的事情来，和其他贵女相交的时候谦和忍让些但也不能失了骨气没的让人看了笑话……”
阮韵和阮姿闻言只点头应了，阮珠却不耐烦听这些说教，噘着嘴眼神直往里头瞟，阮沁看在眼里，不动声色轻唤一声：“四妹今日可要记得莫要再和谁家小姐起了争执，不然可不好办了。”
一听她提起这事，阮珠顿时安分下来，这回禁足她可是狠狠长了记性，祖母的黑脸她再不想看了。
见她垂下眉眼，阮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领着众人跟上老太太的脚步。
因着今儿来的女眷众多，长公主特意吩咐了不少小丫头等在门前领路，这谁家往哪里安排都是有说法的，有那等身份高的不愿意和身份低的处在一室，也有那等谁和谁有仇不对付的，一样样长公主心里都门儿清，布置的时候便特意分开来。
东平伯府这一行人才进门就被分了开来，老太太等人被引着去夫人们歇息的地方，而四个姑娘则是被领去未嫁的女儿们聚集的厅里去。
见着阮沁照顾妹妹们十分娴熟的模样，老太太安心了许多，又嘱咐了她们几句便让她们跟着引路的丫鬟过去。
这别院不愧是长公主花了心思安排的，一路走着，莫不叫人看得眼花缭乱，连连惊叹。明明是万物萧瑟的寒冬，可入眼丝毫不见枯枝败叶，甚至连一棵不好看的树都没有，反而别出心裁地搬来许多郁郁青木，沿途还有一小片梅园，枝头上开了小小的紫红的梅花，衬着几点零星剩下的雪沫，远远望去，赫然一副温馨的冬日雪梅图。
这样别有情致的景色远不止一处，几人一路走一路看，转过几道弯就被领进一处待客的花厅，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人。
“几位姑娘，就是这里了。”领路的丫鬟福了福身。
阮沁只在外头略略打量一眼就领着妹妹们走进去，屋里坐着说话的一群贵女们见到又来了人纷纷抬眼看过来，却是愣了一下。
当头就瞧见四人里最出挑的阮姿，那一身的衣着打扮莫名有股子贵气，可她们却似乎见过这位姑娘，不然这般貌美怎么会记不住呢。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看着满面疑惑的众位贵女们，阮沁心里忽的打了一个突，一股不祥的感觉从心里升起，却还是强自镇定着，拿眼角去看领路的丫鬟。
“你是谁？”坐在正上首穿着一件浅碧色云雁纹对襟褙子，脖子上挂赤金盘璃璎珞圈的娇俏少女突然出声。
一时间阮姿几个也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恐怕是出了岔子，再看这满屋子穿金戴玉衣着华贵的陌生少女们，反而并未看见以往与东平伯府互有往来的人家那些熟悉面孔，便知道这怕是引路的丫鬟带错了路，把她们引到贵人的厅里来了。
阮沁自然也猜到几分，心下暗叫了声糟糕，这贵人要是脾性好那倒罢了，万一是个爱计较的，那……
“小女乃是东平伯府的长女阮沁，这三位是小女的妹妹，我等不慎误入这里，还请见谅。”虽分辨不出这厅里众位贵女的身份，不过毕竟不是宫里那等场合，也没有长辈在场，阮沁行个平礼倒也不算失礼。
她一出声，众人才将目光从那美貌少女身上移开，注意到她。
只她还未站直身，一声嗤笑就从边上传来。
“我还道是什么人物来了，原来是个没听过的人啊，郡主，你们府上这是怎么回事，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边领？”
这不客气的话叫阮家几个姑娘皆是面上冷了冷，那领路的丫鬟则是直接惨白了脸，身子颤抖起来，她也发现自己领错了路。只是先前她没注意这几人的帖子，只看了这几人的装扮才领来这里，谁曾想竟是她一时大意弄错了！
说话的姑娘名叫杭曼容，祖父乃是内阁的重臣，父亲亦在朝中官阶不低，可在这厅里倒还算不上了不得，被她提到的郡主，自然就是长公主的女儿姜承月。
姜承月这会儿面上也有些不悦，不过这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斜眼扫了扫已经跪在地上请罪的丫鬟，就杭曼容惯会小题大做！
她使性子不作声，厅里一时间尴尬起来。
阮沁微微垂眼，立在那处仍是从容淡定的模样。
饶是阮姿从心底恨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外头她这个大姐十分端得住，次次都能好本事化险为夷，不然也不至于从一介末流贵族之女爬上那顶尖尖，因此对眼下的场景并不很担心。
“曼容，休得无礼。”最先发话的那名少女淡淡斥了一声，见到下方站着的四人，除了那年纪最小的，其余三人倒是都很镇定，不由心中也不觉得厌恶，面容和善道，“原来是这样，也不是你们的错。”
那杭曼容得了句不轻不重的斥责，顿时瘪下来，瞪了一眼堂下的人瞥开眼去。
阮沁几人说完正要转身离去，坐在那少女身旁的一人忽的开口：“来的都是客，哪里有赶客人出门的道理，承月你这就不大好了，还不请阮家几位姑娘进来坐？左右光是咱们几个人说话，有什么意思。”
这道温柔的声音让阮沁一瞬间瞳孔收缩——是翁萱雨！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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