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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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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李琛正为退亲之事左右为难，不曾想自己的老母竟风尘仆仆上京而来，不由得又惊又喜道：“娘！你怎么来了！”
李母拿下遮脸的头巾，又将臂弯上的跨篮放在地上道：“我在信里头听说你定亲了，这不是不放心嘛。”
一听说“定亲”之语，李琛面上神色黯淡，他强颜欢笑道：“这里风大，娘，我们进去说话。”
李母不曾察觉到自己儿子的异常之处，仍是兴高采烈道：“你同我说说，那个薛姑娘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李琛道：“这……我如何知道。”
李母笑着拍了他一下道：“这是将来要做你媳妇的人，你怎么能不关心呢！”
又道：“你可是把你爹的玉佩都送出去了？会试考中了吗？”
母亲的一番话叫李琛心烦意乱，不由得独自进屋，叫李母十分讶然。
这日早，不过五更天，李琛便听到外头传来“哐当哐当”的大力敲门声，他忙披了件衣服下床高声道：“谁啊！”
又闻见一阵极其难闻的气味，他打开门，就是一桶粪尿兜头而下。
李琛当场愣在原地，半晌他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粪水。
那几名小厮见他一身狼狈，嘻嘻哈哈道：“李公子得罪了什么人自己难道不清楚吗？京城不是你该来的地儿，快滚吧。”
李母原在后厨做早饭，听见前头的动静忙出屋来看，就见道这样一幅情景，她忙抄起门旁的扫帚，凶狠地朝那几个小厮挥舞道：“哪来的小泼皮，欺负到奶奶门上！”
几名小厮哈哈大笑，扔下粪桶就跑走了。
李母扔了扫帚想要为李琛擦拭，却见李琛后退一步避开了李母的手道：“儿子身上脏。”
李母着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儿啊，你是在京城和谁结仇了吗？”
“无事。”
李母还要说什么，就见儿子沉默着回房更衣洗濯，后来就一个人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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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代为通传。”
贾府门人一听忙亲热道：“原来是李公子啊，快请！我这就去通报我们老爷和二爷！”
李琛神色沉沉，安静地跟在贾府小厮身后，一路穿过曲折环绕的院落门廊，时至深秋，天色晦暗、寒雨潇潇。
宝玉一身家常松花撒花绫缎夹袄，袄下露一截大红裤，脚踩一双石青靴，手里拿一卷书，正在翻阅着。
他一见李琛进来，忙放下书上前道：“李兄如何来了？”
李琛勉强一笑，只道：“今日有一桩大事，不知贵府贾老爷可在？”
宝玉道：“老爷今日上朝去了，怕是不得空。你若有什么事，同我说就是了。”
李琛犹豫了一会儿道：“我此来是为同薛家定亲之事，还请贾兄请出家中能做主的长辈来。”
宝玉见他面色郑重不似作伪，叫了丫鬟去传信报与王夫人同薛姨妈。
王夫人和薛姨妈收到信忙匆匆赶来，双方在内堂相见，李琛作揖行礼道：“晚生见过伯母。”
薛姨妈不知发生了何事，心中十分焦急道：“请起请起，不知……李公子此番前来是因何缘故？”
李琛闻言面上露羞惭之色道：“晚生，今日前来……”
见他吞吞吐吐，众人皆一脸狐疑盯着他，唯薛姨妈心神不宁，总觉得似要发生什么不好之事。
只听李琛道：“晚生今日前来是为退亲之事。若是金帛之定，晚生自是无脸索取；可那玉佩原是家父所遗，于我而言珍贵异常，故还请……”
王夫人不满道：“李公子这是什么话，婚姻大事岂可容你随意出入，当日我们老爷同你约定，都道一诺千金，如今李公子是要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李琛一脸羞愧，但仍是没有改口，只沉默坚持着。
薛姨妈拉了拉王夫人的衣袖，自己上前道：“可是……李公子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看我们能否帮上忙。”
李琛道：“晚生离家不过月余，家母就做主定了一门亲事，孝道为大，晚生……不忍拂家母之意，无言可回，故今日上门来讨回玉佩，还望伯母见谅。”
“这……”王夫人同薛姨妈相望无言，这个理由倒是叫人无能为力。
李琛又是行礼诚恳请求道：“还望伯母见谅。”
薛姨妈无奈，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行吧，今日我做主，这婚约就算是废了吧。”说着，命一名小丫鬟去宝钗那里取玉佩。
待玉佩到手，李琛又是再三赔礼，后匆匆离开了贾家。
晚上薛蟠回来听说了此事，对薛姨妈不满道：“娘，你怎么把玉佩给他了啊？”
薛姨妈靠在软榻上，神色恹恹，她指了指内间要薛蟠声音小一点，原来是宝钗坐在里头在做针线。
她道：“不然你让我如何？人家不愿意娶，总不能把姑娘强行塞过去吧！”
薛蟠撇撇嘴道：“那个李琛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母子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最后薛姨妈叮嘱道：“蟠儿，这事你不要在你妹妹面前提，听到没有？”
“还有，你私底下也别去找那李琛。我们两家本就是口头之约，左右当这事不曾有过。别四处嚷嚷，省得坏了你妹妹的名声。”
薛蟠摸了摸脑袋道：“娘，我知道了。”虽如此说着，可薛蟠心里还是打定主意，定要给那个出言反尔的李琛一点厉害瞧瞧。
屋内，宝钗正在安静做针线，灯火幽幽，她盯着久了，一时晃花了眼。
窗外大雨倾盆，屋内针落可闻。
宝钗一个不注意就扎到了手指，血珠争先恐后从伤口处冒了出来，她拿帕子小心擦了，想了想，又把手上的针线放下了。
这时，薛姨妈撩帘子进来了，她先是小心看了眼女儿的脸色，后又坐到宝钗对面，犹豫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我的儿……”
宝钗见薛姨妈一脸心疼望着自己，不由得淡淡笑了，她道：“娘，女儿没事。”
薛姨妈道：“我的儿，这事你别往心里去，那位李公子来退亲是因为他娘事先给他说了门亲事，他不知道，故才应下了我们……”
“女儿没事。”
如此，薛姨妈只好讪讪住了嘴，打住这事不提。
“这几日夜里头寒冷，叫底下的丫鬟们给你换个厚实的被子，莫冻着了。”薛姨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又伸手去握了握宝钗的手，只觉一双手冰凉无比，又念叨着：“你看看你，冷了自己也不晓得添衣服吗？”
宝钗点了点头。
那夜，她屋里的灯直到三更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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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亲之事犹如湖面上投下的小石子，荡开几层涟漪后，石子便悄悄下沉，湖面一如既往平静无波。
原本定亲之谈唯有贾府几位主子知道，下人被拘着不许谈论此事，故京城中并无什么风言风语。
薛姨妈悄悄瞧了宝钗几日，见她仍神色如常，不由得放下心来。
只是几日后，众人却听说了李琛同工部尚书苟无庸之女定亲的消息！
苟无庸亲自将喜帖发到了贾政手上，贾政气得浑身发抖，回家便同王夫人道：“这个李琛竟是那等嫌贫爱富的！什么家中老母做主定了一门亲事，不过是他瞧不上薛家的门第罢了！”
贾政愤愤道：“枉我素日待他不薄，竟如此回报于我！”
李琛在京城租住的宅子、会试种种琐碎之事皆是由贾府出手帮忙的。
王夫人亲自端茶，又为贾政顺了顺气，她道：“老爷莫为这等人动怒，不值当的。”
她担忧道：“只是……这苟府的喜事办得这样隆重，想必是瞒不住我那妹妹的，这事叫她知道，总归是面上不好看。”
贾政闻言也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又能如何呢。”
果不其然，薛姨妈知道此事后暗地里摔了几个杯子，又抱着宝钗哭道：“我的儿，是我这做娘的对不住你啊！李琛那个杀千刀的，竟如此羞辱我们娘俩啊！”
宝钗由她抱着，面色怔怔，过一会儿才小声地在薛姨妈怀中抽泣起来。
薛蟠一个箭步跨进来，瞧见的就是自己的娘同妹妹抱在一起哭泣的样子，他犹如困兽一般在屋内转了好几个圈，见薛姨妈仍在哭，遂咬牙道：“娘，你等着，我去找他！”
薛姨妈道：“蟠儿！你别去！”
薛蟠气急道：“我们薛家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可也没有让人把脸踩在脚底下的道理！如今为了门更好的亲事就把妹妹撒手抛开了！还扯谎说他娘先前为他定了门亲事，我呸！”
“不过是嫌弃我们商人出身罢了！”薛蟠说着，脸涨得通红，他对薛宝钗道：“妹妹，你等着，哥哥定给你出气！”
说罢，也不管薛姨妈在后头如何焦急地呼喊，薛蟠就气势汹汹地冲出门去。
“蟠儿！”
薛姨妈担忧道：“这可如何是好啊！蟠儿是个性子冲动的，千万不要犯下什么错事啊！”
宝钗擦了眼泪道：“娘，您快去找人拦下哥哥，他如今正在气头上，出手没轻没重的！”
薛姨妈闻言赶紧向王夫人求救去了，只是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一章没解决掉。
薛蟠要领便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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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