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洛羽霓裳

22、第二十二章 自我

　　饭菜摆上，夜冷裳招呼了一声便不客气地拿起碗筷开动。她饿了一天，粒米未进，这时候对着的也不是别人，还管什么优雅面子，她现在整一个非洲饥民！

　　“云儿，慢点吃。”看着面前吃相随性的云倾歌，云静初唇畔弯起了一道上扬的弧度。手中端着碗，云静初的视线却始终落在面前的那张容颜上，在见到一颗饭粒蹭到腮边时，他很自然地抬起了手。

　　“嗯？怎么了？”靠近的阴影让夜冷裳反射性地抬起头问到。

　　“云儿，吃到脸上了……”云静初说着，那伸出去的手却猛地收回，仿佛是被火舌烫到，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哦，我太饿了……无忧你怎么不吃？”夜冷裳拿起桌子上的布巾擦去了脸上的污渍。“看着我，你脸红个什么劲儿，难道终于发现我的魅力了？”

　　夜冷裳这话绝不是成心，只是随口一句，孰料云静初听了这话脸上的淡红愈见加深，眼神变得闪烁飘忽。

　　云静初现在即便不是用手去感觉也知道自己的脸颊有多烫，他在心里支吾着各种解释但最终没有一个能站得住脚。以前云儿说话也是这样，‘惊人之语’不少，他以为自己已经锻炼到百毒不侵，但是此时此刻他听到那句调侃，心脏却剧烈鼓动起来，仿佛是要脱出胸腔。

　　“无忧。”夜冷裳这一次是分明地知道了云静初的不同寻常，这转变有些怪异……

　　“啊！什么——”被云倾歌这么一叫，云静初反射性地回答，但是那语气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惊惶。“我，没事。云儿你吃吧。”觉察到自己的严重失态，云静初强抑着心跳，力图声音平静地说到。

　　夜冷裳双眸紧锁着云静初而后眉头皱了起来，“你休息吧，我先走了。”云静初的慌乱让她不自在，一些理不清头绪的东西在心底弥散，最终夜冷裳放下碗起了身。

　　“云儿……”

　　“还有事？”夜冷裳这语气问得带着些不耐烦。她这是怎么了……云静初，是他让自己这样的，对，就是他！

　　“那个，你要学习法术么？”

　　“不学！你并不想让我学，我也不在意。”夜冷裳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静云殿。她是想学一切有用的东西，但是法术，既然云静初对这有着防备，不学也罢，凭她现在的能力自保料也足够。

　　夜冷裳走后，云静初怔怔地望着那门口半晌而后整个身体下倾，伏在了桌子上。怎么办……他和她真的与之前不一样了，如果不是有今天的谈话，也许什么都不会变，又或者云儿会离他越来越远，但是云儿的一切，在他了解后就不一样了……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没有那个资格……

　　“少宫主，您回来了。”侍琴在倾云殿门口差点撞上了脚步匆忙，低头走进来的云倾歌。

　　“侍琴？哦——”夜冷裳听到声音，抬头应了一声，便又继续往内走。

　　“唉，倾歌你这是怎么了啊？”没有错身而过，侍琴反而是转身跟着云倾歌走进了内殿，待到没有别人在，侍琴终于是担心地开了口。

　　“有点心烦，你弹支曲子我听吧。”既然能称得上这个名字，想必他的琴弹的应该不错。

　　“好。”侍琴淡淡地露出了个笑容，走到琴架边，选择了天瑶琴旁边的另一张琴，十指拨弄起来……

　　“停——停——停——”夜冷裳的话里没有什么责难，只是点了点手指，示意侍琴不要弹下去。

　　“倾歌……是不是我弹得不好？”侍琴的眼中有着失望和懊恼，少宫主第一次要他弹琴就是这么个结果……

　　“不是，你的琴艺很好，只是这曲子不适合我，现在你就是弹‘清心普善咒’对我也没用。”她需要节奏快可以发泄的音乐，此刻这种舒缓悠扬的一点也不能让她的心平静下来。最近她心乱的时候越来越多，她的定力变差了……？

　　“倾歌，那……你想听什么？”侍琴试探地问到，同时也在脑海中搜索那个‘清心普善咒’，但毫无印象。

　　“给我琴，那个。”夜冷裳指了指天瑶琴。

　　接过侍琴递来的琴，夜冷裳直接斜抱在怀中，她不需要琴台。这天瑶琴果真是极品，琴弦的音色非常正，且弦的本身韧性十足。“像这样……”声音落下，夜冷裳五指飞快地拨动，那震颤的琴弦间流淌着的是一种直逼灵魂深处的力量，令人想挣脱开一切，释放所有。

　　最初侍琴是担心着那把千年古琴会变成一堆废木料，那琴弦已经被撑到了极限，再弹下去……但是渐渐地他整个人都陷了下去，思维只随着激烈紧凑的旋律而跃动，其他的一切都被抛在了脑后。

　　“怎样？”弹完一曲，夜冷裳抬头问到，虽然这比不上现代的电子乐器，但是有这样的效果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

　　“嗯，很好！！”被云倾歌的声音拉回思绪的侍琴不住点着头，眼中的赞扬和羡慕佩服毫不掩盖。“这是什么曲子，我从没有听过，很奇怪的节奏……却又那么激动人心……”

　　“你不可能听过……《徘徊在黑暗中》。”这样的音乐才更适合她……心情终于好了不少。 （PS：附歌词在作者留言中。）

　　侍琴只见云倾歌边说边放下琴，露出一个笑容，却没有真意，那双眼异常明亮似能看透一切又有着无比的坚定和自信。

　　“云儿，你这些和谁学的……？”听到这一切的不仅仅是侍琴，不知何时云隐和奉剑也站在了门口，两人心中的震撼绝不比侍琴小。

　　“自学成才，呵呵……我会教你们很多不知道的……”夜冷裳神秘地说了一句便让大家散去了。

　　一个人躺在床榻上，夜冷裳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晚饭时的一幕，云静初的异常牵引了她，这男人对自己的影响越来越大了……超过所有，超过之前，甚至是伊藤……

　　……

　　四年后

　　倾云殿外一棵树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悠闲地依靠着树干，手中玩弄着一把寒铁打制的小刀，那形状——手术刀！“呵，又来了……”看着远远地向这边走过来的身影，夜冷裳嘴角弯起一丝诡笑。嗖——利刃破空而去。

　　“呵——！！”见手上刚采摘的鲜花没了半截，奉剑倒吸一口冷气凭感觉将视线调向远远地高处，而后认命地垂下头，“少宫主……你又这样……”

　　这四年中他和侍琴越多了解云倾歌一分，便越是惊异，但是随着这份惊异的加深更多的敬佩在伴随。云倾歌的确是教了他和侍琴以及云隐很多，但绝不是很么愉快的回忆。打造形状怪异的刀子，‘移动靶’，这是云倾歌说的。顾名思义就是活动的人，脑袋上绑着个苹果，然后被用来当作她练飞刀投射的对象，这要是偏了分毫……不敢想象！

　　“宫主回来了么？”夜冷裳口中问到，手臂一撑身子跃下了树。

　　空气中红色飞动，长发划出弧线，整个身姿有着说不出的飘逸。奉剑贪恋地注视着这一切，瞳眸渐深。

　　这四年她和云静初的关系应该怎么说……云静初看着她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有的时候甚至是带着回避，她曾经想过要逼他，但是最终放弃，对云静初她做不到，也许云静初对她还达不到那样的感情……她在一厢情愿……

　　四年的时间让她渐渐地认识到了一件事，就是云静初之于她并不仅仅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准确地说她自己似乎喜欢上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呢？十岁之前一定没有，那时候更多的是心疼，但是自从两人说出了心底的秘密，那一切便不一样了……

　　云静初当然也感受到了这个转变，但是他却总是排拒，排拒的是她还是他自己，这点没人清楚，明明很多次她感觉云静初对她也是有着不同的感情，但是最后又没了结果……

　　“还没有……少宫主您似乎很着急……”奉剑走近那抹红色身影，眼神有些黯淡。

　　“呵……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初云宫不就落在我的身上了。”夜冷裳说完，身子错过奉剑向着倾云殿走去。奉剑的神情她不是没注意到，但是她不可能去解释更不可能安慰。云静初像往年一样离开初云宫去巡视商号，但是这一次时间似乎长了点……

　　奉剑听到这样的回答只是咬了咬唇，跟在云倾歌的后面，她的心中果然容不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