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王大花日记》tataster

77、没那么简单

　　尽管脑袋已经被切成两半，但另一边的脑袋还连着皮，耷拉在被割掉的脖颈边摇晃。那人的长发合着其他人头的头发缠绕，其他部位被污泥水浸泡的已经不成样子，只剩下目眦尽裂的痛苦表情。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冷冽的目光扫过王晓晨的脸庞，又很快落在她身后的庞然大物上，陡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杀意，人鳄敏锐地察觉到来自这个人的巨大威胁，极其有人类智慧地往后蹲伏着，类人的通黄瞳孔霎时缩成针尖大小，嘴里不断发出低吼挑衅声。

　　王晓晨很快从目睹自己“惨状”的画面中冷静下来，那一串人头被果断丢弃，正当张起灵抬刀扑杀人鳄前，发现自己腿像灌了水泥般，站在怪物的前方，半点想帮助他的力气也提不起来。

　　伺机而动的人鳄瞄准时机，张开深渊巨口上跳，试图咬住张起灵，后者却敏捷地一跃而起，人鳄的咬击落空，下意识的摆尾重重击打，硕大的尾部无法触及快如鬼魅的身影，落了个空，砸在地上发出轰隆隆的闷响声。

　　他稳稳地踩在它覆满了鳞甲的背脊上，如同鬼神降临，恐怖的力道将其死死的按在地上，发出类似嘎吱、嘎嘣的脆响。

　　人鳄不断扭动着四肢挣扎，说不出是人类的血液还是它自身的血液，源源不断地向四周喷薄，眼神闪烁悲伤，哀嚎与愤怒的喷气声交织，喉咙里发出像婴儿一样的呜咽大叫，震耳欲聋。

　　青黑色麒麟纹身被血沾染后更显摄人心魄。张起灵一只手攥住尾巴向后撕扯，想让他露出脆弱的腹部，高高举起古刀，毫无迟疑地一刀向下捅去。

　　血腥味并没有继续变得浓郁弥漫，诡异的微妙感在两把刀刃相交间打破，金属的碰撞声刺耳的同时，时间似乎唐突地停止了。

　　“抱歉...我的手不听我使唤了。”

　　“..........”

　　王晓晨皱着眉解释着，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拿着刀的手，她的身体变得僵硬，手指微微颤抖。类似的恻隐之心已经是第二次发生在她的身上，这并不是偶然。

　　忽然他表情变得凝重，挥刀砍下侧身旁几节不知何时出现的藤蔓，粗壮且迅速的枝蔓顿时化作残影消失在原处。

　　而张起灵似乎也被这变故些些影响了判断，手上的动作虽顿了顿，可怪物的手臂已经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肚子被开膛破肚几寸，露出一小截白花花的肠子，人鳄顿时应激跃起，扬起沙土乘机遁入黑暗，一路拖拽着肠子跑过，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印记。

　　他没有追上去，侧耳聆听着了会动向后，最终转过身，一边用缠着绷带的手臂夹住古刀将刀面上的血迹拭去，反手把刀插回卡在自己后腰上的鞘中。

　　同时又一边察看着蹲在地上身体止不住颤抖的王晓晨，仅将她作为一个客体凝视着。她的身体没有损伤，但是在精神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对于她而言，与□□的痛苦相伴为生不足为惧，最坏的情况下，它们也都会在不久之后崩溃、消亡，这是铁一般的真理，无从抗拒。就像一粒粒沙子在风中飘零，终将化作尘埃的命运。

　　脑中的回声却如条条水路，淤积阻塞，堤坝溃决，一波接一波地冲刷着理智。凌迟的精神折磨远比永恒的死亡要更煎熬。

　　“我们应该尽快出离开这片区域。”王晓晨说着，朝他露出了一个僵硬又苍白的笑容，看着张起灵那毫无波澜的双眼，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无恙。

　　“怎么说呢，虽然我们俩很熟了。但是我觉得现在的样子，如果有鬼看到我，肯定后悔不好好投胎。”

　　她摊开围着自己脖颈的双手，清晰的轮廓映入眼帘。脖子附近的血管颜色开始逐渐转变，如同纠缠的蛇蔓一般，每条都显出深邃的紫黑色，纵横交错，仿佛承载着一种诡异的力量，紧紧地缠绕着她的肌肤，散发着浓烈的不详气息。

　　“你曾经在这里流过血。”张起灵的这句话不是疑问句，王晓晨点点头，说手掌里的蛇钩蔓棘被黑瞎子给全部弄出去了，她曾经想过是不是这个原因，但觉得远不会达成现在的效果。

　　“是蛊术。有人通过种子的媒介获取了你的血液，这里有什么东西催化了反应的扩散。”王晓晨顿了一下，很难得从张起灵的嘴里听见“蛊术”这种和他们这行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忍不住“哈？”了一声。

　　“那会控制我的身体做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吧？”

　　“会。”

　　“如果我要做出伤害你们的事情，那我希望你能亲手把我斩杀了。但是如果单纯控制，我希望能代替我回去加班。”

　　张起灵盯着她手中的刀，又看了看她的手。

　　“放血能缓解你的情况。”

　　“您涉猎真广。”王晓晨举起满是紫黑色纹路的手，比了个大拇指，随后拿起刀，干脆利落的在合适的位置划了一小道，黑红色的淤血沿着刀锋滑落，流速变缓，她又淡定地再划了一道。

　　“破解的方法就是找出那个下蛊的人。”王晓晨说，“柬埔寨毕竟是中南半岛巫术最著名的地区嘛。说到这里，好像黑瞎子在聊天扯淡时说过，我还以为是编的。”

　　就算是现在，在闻名泰柬边境的龙戈市场中，也发生过多起当地商人被对手聘请巫师施展邪术的事件，其中甚至会涉及到国内的商人。

　　她能感受得到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刀上，而不是话里的内容。

　　“我想想故事....大概内容是泰国有个年轻女子因为太爱自己的男友，在选择自杀前请了降头师做了一个封印自己永远不得超生的阵法来封住魂魄，好让她能一直守在男友身边，男友不愿意去葬礼但是害怕被报复，还是去参加了。”

　　她身上的纹路随着血液的流失，肉眼可见地逐渐变淡。“我认为，这说明了一个道理：“男人一定不要随意玩弄欺骗女孩子的感情。”

　　他依旧在听她说话，静静地等待放血完毕。虽然小哥并没有胖子他们捧场，但是王晓晨选择为自己挽尊，干笑了几声，早就习惯了，也不算冷场。

　　王晓晨压着伤口，站起来在据点里翻遍了所有地方，除了零散的枪支弹药没有任何能够止血的东西。

　　她想了想，很快从随身腰包里掏出黑瞎子硬塞给自己的两根烟，将里面的烟丝扯出来，放在嘴中嚼碎吐在手心中，将其揉成一团。她捏住这团烟草纤维，轻轻地将其塞入伤口中，以压迫和封堵血液的流动。

　　看着满胳膊“花臂”的痕迹和张起灵现在显现于身的麒麟纹身一样，再次逐渐变淡，她松了口气，尽管有可能增加感染几率，但烟丝里所含有的尼古丁以及烟碱物质，具有镇痛、收敛止血的效果。

　　张起灵坐在地上，守望着空间内的某个地方，姿势不变，安静等待着。“小哥，我现在很想知道的，我的首级怎么飞到你的手上的。”

　　能让他一口气说很多话的情况很少，但王晓晨把从水底到岸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告知于他，眼神飘到那一串被随意扔在角落的头，那半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始终朝向她，混沌失焦的瞳孔中倒映着面无表情的她。

　　他回答她道：“石道。他们在等着时机的成熟。我已经知道有一群汪家的人在这里留守驻扎，目标是你。”

　　“然后他们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她接嘴道。

　　原因正如王晓晨料想的那般，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和思考之中，萦绕着复杂而无法言说的情绪，然后继续开口说道：\"我对他们，并不是一无所知。我们应该尽快赶出去找到阿宁他们，这里的区域比想象中的大，他们有极大可能是我们所在地方的另一面。\"

　　在水道下，王晓晨其实注意到水流的速度、方向或涌动的异常，而漂浮在巨人观周围的细小白色颗粒间，存在着一些类似于\"气泡\"的东西，

　　他们面临的情况使他们难以原路返回，实在是太花费精力时间。在面对变故后，也没有和她汇合，这最大可能是水道中存在着通往另一边的密道，使得他们能够撬开墙及时脱离现场，而那些“异常”就是当夹壁墻后的结构性空腔与外界相通时，水中产生的气泡现象。

　　在王晓晨待着吴邪家休养的那段时间，她也并没有闲着，总归是学了些有关吴邪大学专业的东西。

　　这种现象在建筑学中有一个类似的运用例子，即\"泡泡屋\"。泡泡屋是一种特殊的建筑设计，利用充气膜材料构建的结构，形成一个气密的空间，使内部与外部环境相隔绝。两者都利用了空腔与外界相连的特性。

　　那么，那些殒命的人就是从密道中通过遭遇了一些他们所不能预测的危险，永远的困在这片幽暗的水域中，而不是和她一样，从最外部的大门进入。这遗迹背后有着更加深邃的秘密，还有，隐藏在暗处敌人。

　　张起灵停止观察四周环境，简短地点了几下头，王晓晨也还皱着眉头想着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他的左手手指顺着石壁表面上那密密麻麻的缝隙间游动，\"咔哒\"一声，忽然穿透了下石壁的某个位置，他一个肘击再次将窟窿扩大，伸手探进去，猛地往外拉，\"砰！\"的一声，将一块大约两米长的岩壁掀了起来。

　　她抽搐了一下面部肌肉，欲言又止，又恢复如初。看着他将岩壁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条通往外界的隧道。

　　新鲜的空气瞬间涌进，她点亮探路灯，四周是浓密的丛林，夜晚的森林充满了各种奇怪的声音，仿佛隐约传来远古生灵的低语。风儿轻拂树梢，低沉的嗥鸣回荡在耳畔，让人不禁产生一种寒意。感觉就像步入了一个从未耳闻目睹的领域。

　　在遗迹内部，时间仿佛停滞不前，无法感知外界的流逝。外界的黑夜早已降临，深沉无垠，但王晓晨却觉得反而看得更清楚。

　　也许就像某个人说过的那样，在黑暗里待的时间太久了，就难以返回光明的地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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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变成第三人称视角，为后面的一些安排服务。
暂时没有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