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若梦》墨骨青瓷

8、第七章

　　“公子快看！”
　　一炷香功夫之后，前面竟出现了城镇，远远望去还是挺繁华的。
　　“不会又是海市蜃楼吧？”叶云浩有点怀疑，这城镇出现的也太突兀了吧，就几十丈之远，与这里是天壤之别，那里正如江南一般春意盎然，人声鼎沸。
　　一步跨入城镇，一股春的气息马上扑面而来，之前的炎热仿佛只是幻觉一般。叶云浩忍不住回头看刚刚走过的沙漠，这一回头却不由大惊，哪里还有什么沙漠？身后与身前是一般模样，一样是熙攘的人群。莫不是刚刚的沙漠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公子？”看叶云浩怔在那里，不由跟着回头，“啊……”
　　听到炎儿的惊叫声，叶云浩回过神来，看来不是他的幻觉，真的是有古怪。
　　想着，叶云浩不由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又把他置身于茫茫沙漠中，眼前的城镇很清晰，吵杂的人声也听得非常清楚，可是，就是一点也感觉不到那春天的湿暖，取而代之的是沙漠灼人的炙热。
　　“公子？你在哪里？”炎儿的慌乱也看得很清楚，明明就在身边，可是似乎他并不能看见自己。
　　这沙漠是这么回事？
　　“公子？公子，你在哪里呀！快出来啊，不要吓炎儿！”炎儿快要哭了，刚刚还在身边的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
　　“无尘师傅，公子呢，公子他……”
　　“我在这儿呢。”叶云浩向前跨了一步。
　　“公子你去哪了，吓死炎儿了！”炎儿看见叶云浩，眼泪哗得流了下来。
　　“行了行了，别哭，我这不是在吗？”叶云浩有点无奈，这个炎儿。
　　“可是，刚刚，你……”炎儿哽咽着。
　　“好了，不哭，带你看个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炎儿抽抽噎噎的说。
　　“不哭就带你看。”
　　“好。”这炎儿说不哭马上就收了眼泪。
　　叶云浩佩服地看着炎儿，真是神奇啊，这眼泪说来就来，说收就收。
　　“公子，什么好玩的？炎儿已经不哭了。”扯扯叶云浩的衣袖，炎儿提醒着发呆的他。
　　闻言，叶云浩神秘地一笑，然后，拉着炎儿往后走了一步。
　　“哇！”
　　“啊！”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叶云浩意识到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还未转身赶紧先道歉：“抱歉！”
　　不想身后的人一句话不说，劈头就打过来。
　　叶云浩大惊，赶紧拉着炎儿闪身躲过。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炎儿也没空去惊叹那神奇的现象了，转身对着眼前这人大声呵斥。
　　“踩人的倒是有道理了？”不想眼前这人只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我家公子不是已经道歉了吗？”炎儿生气地说，这人怎么这样。
　　“哼，那等我打到人了再道歉也不迟啊！”那人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话。
　　“你……”炎儿没想到这人这么无耻，那么好听的声音却说着如此无理得话，饶是素来口齿伶俐的他也不由语塞。
　　“好了，炎儿，本来就是我的不是。”虽然对这人的话感到不可理喻，但错在先的确是自己，他那些似是而非的道理确也无可反驳。
　　“可是……”炎儿还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一个人嘟着嘴在那里生闷气。
　　叶云浩不由好笑，还真是个孩子。
　　决定不理这孩子了，转而向眼前这人道歉：“刚刚真是不好意思，没有想到身后竟有人，所以一时不查……”
　　“什么意思，你是怪我站在你的身后了？”
　　这人还真是不依不饶，想到连炎儿都说不过他，叶云浩早就放弃和他理论了，只是笑着：“我并非这个意思，总之，是我的不对，很抱歉！”
　　“哼，这还像话。”那人轻哼一声。
　　等这人松下口来，叶云浩这才开始打量他。一身艳红的轻纱罗缎，穿在身竟一点都不显俗气，只是显得妖艳无比。脸上带着似讥似嘲的笑容，嘴角轻翘，一双桃花眼轻轻瞥过，让人不由心神一晃。
　　“如何，看够了没？”略带讥讽的声音响起，叶云浩才发现自己竟盯着个男子看了个半天，不由脸上微红，讪讪说不出话来。
　　“哼，妖人，有什么好要看的！”炎儿在旁边轻声嘀咕，显然，他还在生气当中。
　　“哼。”被称为妖人的人只是轻哼，这次倒是没有跟炎儿计较。
　　“师……”以为一直看不见他们的无尘却在这时忽然开口，只是话才出口便被那“妖人”打断了。
　　“懒得理你们这些俗人了！”说完，向前掠去，经过无尘身边的时候，轻轻地向他眨眨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哼，什么人嘛，我们还懒得理你呢！”炎儿被气得不轻，忍不住又嘀咕。
　　而叶云浩却被另一件事所吸引了。
　　“你能看见我们？”
　　无尘不含一丝杂质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轻轻地点了点头，显然，他不明白叶云浩为什么会这样问。
　　“那你现在是在城里还是在沙漠里？”
　　叶云浩的话听起来很莫名其妙，无尘定定地看着他，良久不出声。
　　就在叶云浩快要放弃，以为他不会回答之时，终于开口了：“城里。”
　　“那我和炎儿在哪里？”
　　“沙漠。”这回，无尘回答的很快，虽然他觉得叶云浩问得很奇怪。
　　这下叶云浩蒙了，为什么他和炎儿在城里的时候都看不到沙漠，只有无尘却能看到，难道因为他是那圣僧的徒弟？
　　向前走了一步，来到无尘的身边，回头看，身后还是熙攘的人群，哪里有什么沙漠，又哪里能够看得到炎儿？
　　“炎儿，过来吧。”
　　炎儿应声走到他的身边。
　　“看不见沙漠吧？”叶云浩忍不住再次向炎儿求证。
　　“恩，全是人。”炎儿很合作地回答。
　　可是，叶云浩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于是，他拦住经过身边的一个路人问：“大爷，你能看见那边的沙漠吗？”
　　那大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年轻人，你在说什么？什么沙漠？这城中怎会有沙漠？”
　　“呵呵，说得也是啊，我只是随口问问，谢谢大爷。”叶云浩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大爷边摇头边走远了，口里还在念叨：“现在的年轻人那，真是……”
　　叶云浩不好意思地笑，看来那大爷当他是奇怪的人了。看来不是只有他和炎儿看不见，一般人应该都看不见，只有无尘特殊。
　　可是，就算看不见，一步之后就是沙漠，难道都没有人踏进去过？想想也不可能。可是看过去，身后是热闹的街市，显然，那里并不是没有人，只是，他们并不能走进那沙漠？
　　这么说来，他们也还是特殊的！
　　绕来绕去，绕得头都大了，叶云浩决定不去想了。反正就这几天遇到的怪事也不止一件两件了。
　　“无尘，还要往西去吗？”对于无尘，他实在无法像炎儿一样叫他一声师傅，虽然说是一尘大师的师弟，可是既不剃头又不穿袈裟，而且年纪又比自己小，要他像叫一尘一样叫他一声师傅，无论如何也是开不了口。再说，那圣僧笙如都说了，和尚的师傅也一定要是和尚的吗，那么和尚的师弟也可以不是和尚的，不是吗，更何况他是那笙如的徒弟，更有这个可能了！所以，还是叫无尘吧。
　　而显然，无尘更不是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人，他听了叶云浩的问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无尘茫然地看着他，再次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叶云浩难以接受地看着无尘的动作。叫他们来极西之地，却不知道要干什么？那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无尘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一味地沉默。
　　叶云浩被彻底打败了。
　　算了，既然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还是赶紧找个地方住下来吧，得好好沐浴了，这几天马不停蹄，又是雪地又是沙漠的，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气力早就透支了。指望这无尘帮他们安排估计是指望不上了，看他那一脸茫然无辜的样子，就彻底无语。
　　于是，随便找了个路人，问了一下这里最好的客栈，便过去了。不是他爱讲究，实在是这两天累坏了也饿坏了，说什么也得住好一点的，好好休息一下。
　　住进客栈后，沐浴更衣，一块吃了饭，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真的是累坏了，一躺下，叶云浩便马上入睡了。这一觉睡得真的是天昏地暗，入睡时还是正午时分，醒来后外面天竟已经是蒙蒙亮了。叶云浩当然不会以为是在入夜时分，显然，他这一睡已经到了凌晨时分了，一夜无梦啊。
　　估计无尘和炎儿应该也还在睡，还是自己先去吃个早点吧。
　　想着，随便批了一下外衫，伸伸懒腰，推门想叫小二拿水来洗漱。刚推门，却见外面红光大炽，然后一下子便消失了。
　　叶云浩大惊，因为，那光正是从无尘的房里透出来的。
　　“无尘！”急促地敲了敲无尘的房门，里面却没有反应。叶云浩一急，一推，却发现门并没有锁，进去后，发现无尘正安好地坐在床上，不由松了口气。
　　“刚刚怎么回事，那光？”边说边走近无尘。
　　无尘恍若无闻。
　　“你……没受伤吧？”习惯了他的沉默，叶云浩也不在意，继续关切地问。
　　无尘还是不做声，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手掌。
　　顺着无尘的目光，叶云浩看向他的手掌，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