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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弃干戈 ...

  •   执念心魔一世困,钝斧拈起放下难。

      历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顾残生心如乱麻,见宝儿伤心愧疚扶着钱方孔,玉麟衣袖尽是血迹,甚是狼狈,不复平日俊秀儿郎模样,但却唇角紧抿眼神坚定,情知这两个孩子性格倔强,若是执意复仇,他俩绝不会置身事外,真铸成大错,自己难道可以问心无愧?眼见钱方孔右臂瘫软血迹斑斑,心疾复发虚弱靠在宝儿身上,面如死灰,疼痛难耐,终是感受到了自己当年惨状。可是为何看到这样情景,自己并没有复仇的喜悦,并未感觉半分轻松呢?

      数十年经历在眼前一一浮现,背叛、悲愤、屈辱、愤怒占据了自己大半生,纯凭一腔执着的复仇执念撑到如今,从未放松。看着这群质朴少年,脑中忽地响起这些日子院中喧闹,自己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竟然是和这帮孩子相处之时。亲手毁掉,到底是对是错?

      茫然四顾,墙角野鼠身体依然僵直,忽地心头一凛。泥塑观音像早已烂得斑斑驳驳,但依旧神态安详,不减慈悲,自己这一世因贪念而变,执念观音玉手,执念复仇,究竟得到了什么?当年死里逃生,何尝不是菩萨怜悯众生,得其保佑方能得此残生。自己一世雕刻了不知多少佛像,却从未真正明白其中道理。瞥见座旁佛偈,蓦然惊觉,如被雷击。

      不自觉低诵出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霎时间,迷雾散去,心中清朗。玉麟、宝儿眼前一亮,齐齐感激望向顾残生。

      喟然长叹,颓然道:“罢了罢了,你们都起来吧。今日这观音庙内已经流了太多鲜血,菩萨座前杀生已是大不敬,观音慈悲,无谓再添冤孽。”犹豫片刻望住宝儿轻声叹道:“你爹伤势不轻,速带他就医吧。”九斤二等人闻言一愣,对望一眼又惊又喜,齐齐磕头感谢,就欲帮手背负钱方孔上车。

      钱方孔虽一直萎靡不振但神智清醒,听闻此言不由感慨万千,虚弱吩咐祥旺搀扶他跪下。宝儿明白老父心意,示意众人不用劝说,祥旺、九斤二不敢违逆,帮着钱方孔挺直上身,左手撑地缓缓叩首,一声颤抖哽咽的话语钻入每个人的耳帘:“顾安,对不起,谢谢……”单手支撑不住,身子一晃,幸得祥旺、九斤二手快,一把扶住。抬起头来,已是老泪纵横,激动难抑。

      顾残生嘴角颤抖,微微仰头深吸口气,强自抑制,控制住情绪冷淡道:“不必多言,你我恩怨已了,再无瓜葛。当年往事,无需再提。”钱方孔眼神一黯,明白兄弟情谊早在二十年前就已被自己亲手斩断了。

      宝儿情知此番解了仇怨已甚是难得,不可再强求,吩咐祥旺先将老爷背上马车,对住顾残生盈盈拜倒,感激言道:“顾伯伯,多谢你肯原谅爹当年错举,宝儿无以为报,衔环结草,生死不忘。若你不弃,不知可否允许宝儿一如往日得你教诲,有幸孝顺于你,承欢膝下呢?”玉麟感其宽恕,亦随着宝儿一同拜倒。

      顾残生眼角一润,如此少年佳偶,因自己一念之差恐难有后,却无一丝怨责,此等遗憾不知能否有机会弥补,低声应道:“唉,是我牵连了你俩,还差点令玉麟兵行险着,丢了性命,我,我……”

      宝儿扬声打断:“时也命也,顾伯伯,一切皆是命数,业报如此,我本该承受。”顿了顿气恼看了眼玉麟,恼道:“他向来自作主张,与人无尤。顾伯伯,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顾残生见玉麟脸色古怪,无谓再惹他俩怄气,岔开话题:“玉麟伤口不浅,草草处理恐有后患,还是得尽快就医方才稳妥。”宝儿磕头谢过,起身请顾残生先行,吩咐九斤二留匹骏马给顾井,却见玉麟神色复杂愣愣跪在原地。以为他伤痛不便,心中虽是气恼不已,手却伸了出去,下意识要扶他起来。伸及一半方始反应过来,踌躇之际见众人神色古怪看着自己,假作无事拍拍小手,示意九斤二扶起玉麟。

      短短一个时辰,众人历经风波,虽说了结仇怨,皆都身心疲累,甚是沉重。此时见到宝儿和玉麟怄气,明明关心极深却强作恼怒,沉重心情竟都一松,不由尽觉好笑,连顾残生都暗暗同情玉麟只怕接下几日得“受罪”了。

      九斤二忍笑搀扶,玉麟摆手阻止,转向顾残生正色道:“顾伯伯,有件事我必须告知于你。”顾残生一愣,错愕望住玉麟。玉麟满脸惭愧之色,肃然道:“顾伯伯,对不起,玉麟并非如你所想般以命相偿。两粒毒丹其实乃我提前准备的假死丹药,求许大夫依古方所制,半个时辰后,野鼠自会醒转。”

      除了九斤二和车上钱方孔,余下几人都不知个中奥秘,不约而同惊疑望向墙边野鼠,但见野鼠身体僵直,毫无声息,哪里有活转迹象,假死丹药不过流于稗官野史、小说家言,世上怎能真有如此奇药?顾残生牢牢盯住玉麟,刚才他焦急慌乱绝非作伪,心念一动,已有计较。见其面带愧色,幽幽说道:“此事已了,你其实不必告知于我的,难道你不怕我再生怨怼?”

      玉麟正容道:“我取左道之计解怨,本非君子所为。我相信顾伯伯本心,本亦不曾打算一直瞒着你。现蒙你大恩宽恕,更不能瞒你。”顾残生暗叹,此子太过仁厚,以己度人又强担重责,此世难保福泽双全,摇头道:“世上最是人心难料,若真如你所计服下丹药,醒转之时我仍旧执念难解,难道你再以命相赌?”

      见玉麟怔住,还欲请罪,语重心长点醒道:“你既觉凭此可解我执念,适才宝儿与钱……与她爹差点服食药丸,岂非比你更加合适?你当时又为何焦急阻止?”

      “岳父身受重伤,失血甚多,贸服此丹恐难抵其中药性;宝儿身子不好,稍有差池,吉凶难料……”忽听宝儿冷哼一声,蓦然收口,自己亦知此乃险着,万不得已方才使用,赌的就是顾残生心中那一丝温情,他本坚信其本性非恶,只是执念一世,若非非常之法亦难化解宿怨。自己没有看错顾残生,但事情发展陡然失控,牵连多人,却非所料了。

      顾残生见他神色数变,情知他在怪责自己没能照顾好其他人,沉声道:“玉麟,我时时总觉你的心思远远超出外表年龄,可再是天纵奇才,你依然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你将所有责任扛于一身之时,可曾想过,你也是血肉之躯,一样有伤在身,你尚有高堂在世,娇妻在旁,你尽力求仁求义,但你的以身犯险却是对他们的不公。古往今来也只有诸葛武侯用一生谨慎赢了一次空城计,但即使如他,亦人力有尽时。”

      玉麟汗如雨下,无力辩驳。宝儿渐渐明白了顾残生用意,更是感激。顾残生长叹一声,内心深处却甚是佩服这名少年,若非如此心胸,自己恐亦难消执念,叹道:“也只有江兄那样的仁厚君子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孩子,我既已放下,也无需再知其中过程。起来吧,外面还有重伤之人等着,不要再耽搁了。”

      “多谢顾伯伯教诲,玉麟谨记于心。”玉麟面带惭色谢过。宝儿冲顾残生感激一笑,赶紧安排众人尽快赶回。顾残生看着玉麟背影摇摇头低声叹道:“君子用谋,自损三分。”玉麟行至门口,回身轻声道:“顾伯伯,我终究赌赢了。”不待顾残生反应即朗声叮嘱顾井小心送师父回家,长揖及地,紧跟宝儿上了马车。顾残生一愣,唇角渐渐上扬:“这孩子,终还是相信人心啊……”

      钱方孔面青唇白,神情委顿,喃喃说着别怪玉麟,也别怪顾残生,自己该有此报,要宝儿以后和玉麟好好的,别再为他担心。宝儿担心他伤重迷糊,又怕他昏睡过去,一路宽慰他,令他保持清醒。玉麟失血不少,适才变故太快无暇顾及,现在大事了结靠在厢壁顿感疲累,担心岳父身子勉力强撑着。宝儿白他一眼嗔斥闭嘴,叫他顾好自己就行了。

      玉麟见宝儿脸色铁青,情知她现在心乱如麻,两个最亲近之人伤势不轻却必须强作镇定,心中必定又气又恼,不敢多言。一路无话,众人急匆匆赶往医馆。九斤二提前一步到了医馆,许大夫怕他们浑身血迹引人非议,早已开了后院,众人悄无声息鱼贯而入。

      许大夫虽已做了心理准备,但看到两人血迹斑斑,手臂伤势不浅还是吓了一跳。埋怨地瞪了玉麟一眼,但现在也非责怪之时,赶紧让夫人一起出来帮手。

      众人紧张的在大厅候着,过不多时顾井也带着顾残生赶来,见大家面带不解,顾井无奈挠挠头,低声解释师父不放心少爷,一定要一起过来。

      估摸一盏茶功夫,许夫人便已给玉麟换好药缠上纱布,见宝儿满面愠色不发一言,却不时担忧望着这边,摇头笑笑,故意提高声量叮嘱玉麟注意事项,告知伤势情况。好在处理及时,九斤二判断无误,玉麟伤口虽是皮肉翻飞但所幸未伤筋骨,只需小心打理,注意换药,将养个十天半月便可痊愈。右手淤肿倒无大碍,这两天尽量别做重活既是,冷敷一天,热敷两天待淤血散了就可。

      见宝儿松了口气又脸色冷冷不理玉麟,知道两个孩子在闹别扭,转入内堂取出一瓶药膏,将抓好药材一并交于宝儿,嘱咐道:“玉麟伤口不浅,过几天拆药后一定要保持伤口清洁,日日涂抹舒痕胶,不然恐难消这长长刀痕。”

      宝儿一愣,下意识望了一眼玉麟裹着长长纱布的左臂,他毕竟不是一般男儿,白皙手臂留下这么一道长痕难保不会难过,赶紧关心追问。见许夫人嘴角微扬,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叫九斤二好生记着,免得破坏了他家少爷完美无缺的温润公子形象。众人见她明明关心玉麟却又不愿如此轻易原谅他冒险举动,均感好笑,只是钱方孔伤势未明,也非说笑时候,均不好作声。顾残生一个人远远坐在药铺一侧,见玉麟确无大碍总算松了口气。

      沉闷氛围略微一松,玉麟知道宝儿担心岳父,正欲措辞安慰,却见许大夫一脸沉重走了出来。宝儿心中一紧,以为爹伤势有变,与玉麟几乎同时抢前问询,远在角落的顾残生也默默站了起来。

      许大夫叹气道:“好在钱老爷及时服了冰莲护心丸,又及时止了血,性命无碍。只是手腕伤口太深,刀口锋利割及手筋,以我之能难以接续……”顿了顿措辞续道:“……恐怕日后右手甚难抓握。”众人明他意思,钱方孔的右手,只怕是就此废了。

      九斤二急救时已看过伤势,现下不过寻个侥幸心理,但许大夫再是华佗复生亦难补救,宝儿早已做了心理准备,只要爹性命无碍,就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命数。顾残生淡漠脸色一黯,虽是猜到结果如此,但听到钱方孔右手终究无法救治,最后始终是血债血偿了,说不上悲喜,只是隐隐有些失落。

      顾井有些愧疚,想致歉却被宝儿摇头阻止,“天意如此,一切皆有定数,爹已有准备。”许大夫见钱方孔失血过多,给他开了安神药汤,宝儿小心翼翼喂食父亲服下,过不多时钱方孔便沉沉睡去。

      这番折腾暮色已沉,众人业已疲惫不堪,依许大夫意思,钱方孔不宜再动车马,先在他客房将养一晚,刀伤最忌发热,他也便于照顾。玉麟有伤在身,虽无大碍也不能太过劳累,必须静养,这么多人守在这里也无意义。

      宝儿沉吟半晌,明白许大夫所言有理。玉麟衣袖破落,血迹斑斑甚是狼狈,他身份特殊,也得回家才能给他清理。找许大夫借件外衫给玉麟换上,留下彩凤、祥旺帮忙看着老爷,自己终须得回家给公公一个交代,爹忽然受伤,也得找个托辞给外人解释。

      顾残生明白自己与钱方孔私怨虽了,但留给两个孩子的手尾不少,多说无益,淡淡叮嘱玉麟不要逞强,静养休息,以免留下后患。瞟了钱方孔休养客房一眼,嘴皮动了两动终是无法释怀,对许大夫点点头,带着顾井告辞离去。

      许大夫见顾残生双掌全失,远远坐在房中一角,只关心玉麟伤势,从他们对答已然隐隐猜到顾残生身份,知其应为人偶怀表落药之人,此中恩怨难明,玉麟他们不谈,他也就不问,暗暗庆幸还好事情尚未失控。玉麟、宝儿拜谢过许大夫两夫妻,告辞离去。

      玉麟偷瞥宝儿,见她神情淡然,不气不恼,心中却更是不安,此次只怕宝儿恼得厉害,好在她再是恼怒终究担心自己,做好认打认罚的准备,慢慢与她赔罪,给她解释便是。不过自己推算失策,害得岳父伤了右臂,心中难安,讷讷开口歉道:“宝儿,是我不好,我本答应不会让岳父有事,现在却累他……”

      “我已说过此乃天意,爹自己决意还债,他不怨任何人。”宝儿冷冷打断。玉麟一愣,伸手握住宝儿小手,轻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宝儿心中有气,正欲甩开玉麟右手,稍一挣扎见他忍痛蹙眉,心中一软,怕他伤口又迸开,闷哼声任由他牵握,身子却离得远远的,只冷冷讥道:“你江玉麟才智过人,何曾需得他人担心。许伯母叫你静养,你的伶牙俐齿就暂时收起来吧。”

      玉麟张口结舌,不敢再辩,恍惚间想起了上世假扮林玉之时,那时手臂被撞伤,宝儿猜到了自己身份,也是如此,明明关心自己伤势,嘴上却冷冷不肯饶人。自知理亏,摇头苦笑,脑中快速思考对策,纵使智谋超群,面对盛怒的宝儿,却是无计可施。

      马车迅捷,过不多时便已到得江府。径直寻得江守言,详详细细秉明了今日混乱,玉麟抢在宝儿前主动向江守言请罪,自作主张让众人担心了。江守言目瞪口呆听完二人叙述,方才知晓两个孩子为了妥善了结恩怨,竟瞒着自己冒险行事。

      自己一直让玉麟从小背负重责,一次又一次要他尽力解决每一个难题,养成了他如此性格,事已至此,责怪无益。长叹口气,宽慰道:“天理昭昭,亲家既已还债,此后定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宝儿,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爹一定能平安度过的。明日一早我与你一同去探望亲家,他也总算是放下了心中重负。”见两人已是筋疲力尽,玉麟有伤在身亦需休息,不再多说,赶紧让两人回房用膳歇息。

      玉麟见宝儿在父亲面前如常无异,本以为回房后老实认错,慢慢让她消气。谁知宝儿仿似罩上了一层寒霜,不闹不怒,也不理睬自己,只叫丫鬟准备冰凉井水,再烧锅热水。

      关上房门不发一言除去玉麟外衫,适才许夫人只对伤口进行了处理,玉麟不便除衫,纱布外其他沾染到鲜血之处依然干涸,得用热水小心擦拭。除此之外,也就是右掌淤肿未消,被九斤二禁锢的双臂还有些淤青印记。

      亲自仔仔细细检验过终是放下心来,眼见玉麟满眼愧疚看着自己,故意不去看他,下定决心这次一定不会轻易心软,必须给他个教训。听得玉麟小心翼翼低声道歉:“宝儿,对不起……”心中火气腾地一下起来,冷冷打断:“江玉麟,你永远说对不起都很快,但是答应我的事哪一次真正做到了?你说不再骗我,结果呢?”

      不去管玉麟瞠目结舌青白交杂的尴尬俊脸,冷冷叫他披上外衣,打开房门叫来九斤二,仔细叮嘱药材煎熬,服药时候,饮食忌口,伤口小心清理,冷敷几天热敷几天都一并说得清清楚楚。九斤二见宝儿面色不善也不敢多嘴,他熟知宝儿脾气,甚久未见少奶奶如此恼怒,风头火势上哪敢帮腔。

      待一切交待完毕,才满是歉意与九斤二言道:“九斤二,你累了一天还得麻烦你,又要辛苦你了。”九斤二赶忙摇头,心中有些不安,迟疑探问道:“少奶奶,我身子健壮倒不辛苦,只是少爷现在有伤在身,你连后面几天的事都交待了,我怕我不够细心,万一照顾不周……”

      九斤二的小心思宝儿岂会不知,打断他的求情,只叫他尽力既是,若有后患,也是活该。叮嘱完九斤二宝儿也不收拾东西,只说爹伤重还在医馆,自己不再耽搁,还得过去陪着爹,转身就欲离去。玉麟在旁本不敢再惹恼宝儿,但越听越不对,现见宝儿要走顿感不妙,急急唤住宝儿,就要穿衣陪她一同前去。

      宝儿闷哼一声,冷冷斥道:“江玉麟,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许伯母的嘱咐这么快就忘了?我有手有脚毫发无伤,自己能照顾好爹,不需要你江大少再帮我做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还想照顾谁?”冷然警告道:“你若是执意跟来,这一世看我会不会再睬你!”

      子女尽孝本是天经地义之事,玉麟知道宝儿心中其实一直担忧着岳父,于情于理都不该阻拦,她不让自己跟去,口里虽是冷嘲热讽一番斥责,其实也是关心自己。但听她语气,此番动了真怒,一时只怕难以消气了。

      理亏词穷,不敢再辩,本想让九斤二驾车送宝儿一趟,也被断然拒绝,只能眼睁睁无奈望着宝儿离去,怔怔呆立,愁绪万千,实不知如何方可得宝儿原谅。

  • 作者有话要说:  恩怨终于了结,但玉麟冒险一搏终究又一次自作主张,不狠狠教训一次怎么长记性呢?小风波一场,也该尽快结局了,给各人一个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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