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中传奇之宝麟传》遗忘缘

34、第三十四章 东床快婿

　　骑龙乘凤双比翼，低吟高和共真谛。
　　言情咏志逍遥行，缠绵千古冠天地。

　　钱府家丁远远看见姑爷、小姐归宁一行人就忙不迭跑去禀告钱方孔，九斤二见钱方孔喜气洋洋站在大门口等着，赶紧附在轿边提醒玉麟、宝儿。
　　玉麟急急落轿上前拜见岳父，行个大礼以示尊敬。钱方孔嫁女不过两日，却觉度日如年，再见女儿时已是少妇打扮，眉宇间是掩盖不住的喜色，与玉麟并肩而立喜笑颜开呼唤自己，不禁老怀安慰。
　　为人父母最想见到子女幸福开心，钱方孔一直知道玉麟才品俱佳，从小迁就宝儿，现见宝儿模样，知他必然一如往昔一般宠爱宝儿，高兴地唤着小厮搬运他俩行李、回门礼，宝儿挽着他手一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钱府上下尽皆欢喜，这两日宝儿、彩凤不在，府中上下沉寂许多。现下宝儿跟着新姑爷归宁，府中顿时又热闹起来。
　　不待玉麟吩咐，彩凤已自行安排祥旺帮着九斤二搬运玉麟行李。祥旺两日未见彩凤，憨笑着扯了扯彩凤衣袖，小声告知特地为她做了些糕点。九斤二听见不由好笑，朝着彩凤挤眉弄眼，彩凤挑眉不理他，拉着祥旺搬着行李往里屋走去。
　　经过玉麟身边听得他仿佛自语仿佛对着自己说道：“看来钱府过不了多久又要多桩喜事了。”彩凤再是泼辣终究是姑娘家，脸色一红。玉麟平和一笑，打趣祥旺道：“祥旺，你特地做的糕点，不知我和宝儿、九斤二有没有份？”祥旺面红耳赤，他一向口拙，只能拼命点头。
　　彩凤知道玉麟故意调侃自己，丫鬟似主，打嘴仗不愿落于下风，回敬道：“姑爷，昨日上街买菜碰到了王员外三小姐的丫鬟，听她说，她家小姐在你成亲当日，可是伤伤心心了好一会。这事还没来得及和小姐说，等小姐空闲了，我再和她好好聊聊玉器铺何小姐，金店沈小姐的事。”玉麟一愣，面上不显，仍是平和姿态摇着折扇微笑看着彩凤和祥旺，却不再调侃。彩凤冲着玉麟做个鬼脸，笑嘻嘻带着祥旺越过玉麟。
　　九斤二在旁边看了一出好戏，忍着笑跟着彩凤他们越过玉麟，低声调侃道：“少爷，看来少奶奶这个软肋万试万灵，以后……唉。”一边笑一边故意摇头叹息。玉麟苦笑无语，没想到与宝儿成亲后，这两人仗着宝儿撑腰，越发牙尖嘴利起来。
　　钱方孔见玉麟一人久久落在身后吩咐打点，招手唤着玉麟叫其不用那么操劳，一切让下人打点就行了。玉麟陪着聊了片刻，就欲措辞回屋整理行装。虽然已特地嘱咐过行李有牙行账簿货单，其他人不要碰以免弄散，但担心万一彩凤好心帮忙整理，看到自己衣物露出破绽。
　　尚未开口宝儿已抢先一步说道：“爹，我回屋给玉麟整理行李，他的东西向来不愿意其他人碰。让他先陪陪你这个岳父大人，待会我再陪你聊天。”钱方孔微微一愣，虽见宝儿出嫁前已有些做人妻子的模样，但见她成亲不过两日已有贤妻良母雏形，不禁感慨万千，笑着调侃女儿。
　　玉麟情知钱方孔宠爱宝儿，两日未见加上新妇回门定有许多话要说，拉着宝儿小手笑道：“我那些账簿、货单繁琐，你收拾要好一会的，还是我来吧。岳父大人两日未见你，定是万分牵挂，你陪着岳父大人聊会天。”
　　宝儿嘟着小嘴将玉麟按回椅子，佯嗔道：“你又不相信我，你教过我的，还怕我弄乱吗？说了我去就我去，哪次你拗过我了？你好好陪着爹，我保证不会弄乱你的账簿、货单。”钱方孔见小两口恩爱笑着拍拍玉麟肩膀，由着他们二人耍花腔。玉麟无奈笑笑，谦恭陪着钱方孔闲话家常。
　　回到闺房，见彩凤他们已将玉麟行李放置妥当，谨遵玉麟吩咐不敢拆散。彩凤见左右无事，钱府上下忙着准备归宁喜宴，拉着祥旺帮手去了，只留着九斤二一人守着行李。宝儿见九斤二百无聊赖笑着叫他自行安排，关上房门慢慢整理玉麟行装，将贴身布条压在自己衣物箱底收藏妥当。
　　正在收拾听得九斤二叩门低声唤着自己，好奇开门询问，见九斤二一脸尴尬拉着自己求救。原来两人尚未来得及给九斤二安排住所，彩凤、祥旺自幼与其交好，担心他在钱府和其他人居住不惯，好意叫祥旺陪伴。小厮之间分居所而住本是常事，九斤二在江府独自居住只是因为做男装打扮，避人耳目。
　　彩凤是宝儿贴身丫鬟，她吩咐下来钱府上下自是遵从吩咐，她知道九斤二一直独居一室，还好意只安排与祥旺同住，却不料不管是不是相熟男子，九斤二都是不能共睡一屋的。九斤二知道彩凤本是好意，又无法叙说苦衷，只有含糊其词，知道玉麟陪着钱老爷，找个借口溜走赶紧来找宝儿解围。
　　听完九斤二着急叙述，宝儿忍不住抚掌大笑，见他可怜兮兮看着自己，忍住笑宽慰了一番，保证晚上不会让他与祥旺一个屋，叫他如常和彩凤他们相处就是了，过会她会妥善安排。得到宝儿保证，九斤二总算放下心来，走到门口回头看看宝儿，见宝儿望着自己笑笑肯定点头，知道宝儿自小就如大姐姐般，处事果断，必会照拂好自己。
　　宝儿继续手上未完整理，边收拾边想着如何找个合适借口，以后九斤二随着自己二人长期两边居住，在她身份未恢复前，倒确实要好生思量一番。成亲这两日两人一直太过开心，就连谨慎细心的玉麟都忽略了这些小细节。
　　正想着待会找个机会和玉麟商量一下又听见叩门声，以为是九斤二不放心又来叮嘱，好笑打开房门说道：“放心，过会就和玉麟……”话未说完就见玉麟诧异站在门外，嘴角微扬挑了挑眉。宝儿不解让过玉麟，却原来她收拾半天，钱方孔见玉麟挂住宝儿，高兴女婿心疼女儿，把他赶回卧房帮着整理。
　　宝儿笑着将九斤二所虑转告了玉麟，拉着玉麟右手叽叽喳喳笑道：“你不知道刚才九斤二可怜巴巴看着我，好像一只无所适从的小猫。待会我就叫彩凤给九斤二单独准备一个房间，就说九斤二经常要替你奔波办事，来去不定时，一个人方便一点，你说好不好？”
　　玉麟侧头抿唇嘴角微扬，环住宝儿叹道：“有你在，这些事日后我都不必再操心了。不过这次倒是可以借机留点破绽，日后九斤二恢复身份也可让众人有个心理准备。待会你刻意嘱咐彩凤他们不要私下进入九斤二房间，男子也不行，他们的疑惑你不必解答。”宝儿白他一眼，捏捏其脸颊嗔道：“就你心眼最多，这是又让我做刁蛮大小姐。”玉麟微微一笑，亦不争辩。
　　两人商议清楚，想着钱方孔还在前厅等着，快速将行李收拾清楚，玉麟陪着宝儿安排了九斤二住所，不理彩凤、祥旺迷惑眼神，携手自去陪着钱方孔尽孝道。
　　钱家归宁喜宴自不会寒酸，不用江家破费钱方孔早已准备喜饼、喜糖等答谢礼让下人于钱府外派发，讨个吉利。未及酉时已有相熟人客前往，玉麟作为东床快婿陪着钱方孔于大门处迎客，一时间人声鼎沸。钱方孔非广州本地人士，并无亲属，所请宾客皆为达官显贵相交较近朋友及其家眷，喜宴意在喜气，这一点总算依着玉麟宝儿意思，按着日常人家只摆了三四桌而已。
　　玉麟打理惯了牙行，接待寒暄自是面面俱到，与众人客套亦是眼观四路，担心无意冷落了宾客。余光中忽然间好似见到看热闹讨吉利的围观人群里面顾残生身影，正望着钱方孔冷笑，心里暗惊但神色不显，正待不动声色去会见顾残生却被宾客拉着恭喜，只好彬彬有礼回话。再望人群已是不见顾残生踪影，偷偷打量钱方孔，见其脸色苍白，神思不属，料其适才应已发现顾残生。
　　暗叹口气，躬身措辞钱方孔迎宾这些时候太过操劳，先回大厅休息，这里有自己打点就行了。钱方孔没了平日豪爽模样，想着自己的心事，随意叮嘱两句就留下玉麟一人在大门等候宾客。
　　玉麟低声叫小厮立马去唤九斤二前来，轻描淡写嘱咐众人今日人客都是达官显贵，讨吉利看热闹的人不少，众人多加留意，不可让人混入喜宴。待九斤二闻讯跑来，玉麟拱手迎过宾客，叫小厮带入内堂，拉着九斤二走到一旁低声叮嘱。
　　九斤二一脸诧异看着玉麟，玉麟郑重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后面自会告知你详情。今日你务必牢牢盯住顾残生，打探清楚他动向，切不可大意。”九斤二见玉麟脸色凝重，不再多言，点点头自去追踪顾残生行踪。
　　待宾客来齐，玉麟再次嘱咐众人多加留意，步入内堂应酬各人。宝儿正与家眷们聊天，瞥见玉麟进来笑着给众人说着告退片刻，女眷们见着玉麟，笑话两人焦不离孟真是片刻也不能分开。宝儿不在意笑笑，就欲拉着玉麟到一旁。玉麟平和一笑，帮着宝儿赔个礼任其拉着自己走到一旁。
　　却原来宝儿听说玉麟急匆匆唤过九斤二，彩凤亦说不清楚九斤二为何归宁喜宴最忙碌时突然离去，宝儿只觉有些不妥，想着问个明白。玉麟见钱方孔已然心神不宁，不愿本该开开心心的归宁喜宴宝儿也烦忧，淡然一笑宽慰道：“有些琐事，正好借机让大家知道九斤二随时会帮我外出办事，钱府家丁众多，少他一人倒也无妨。”正好年轻子弟见玉麟一回内堂就和新婚娘子咬耳朵，玩闹哄笑，宝儿不便再细问，看玉麟如常一样端方平和不疑有他，暗笑他总是深惟重虑。
　　声声道贺中玉麟携宝儿答谢众宾客，钱方孔终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强撑笑颜说了几句客套话。觥筹交错中玉麟一直关注着钱方孔，见其心神不宁而祝酒者甚多，怕他心气郁结饮酒伤身，帮着一一挡了下来，笑言已为半子自然该替父代饮。
　　年轻子弟中不少都是两日前参加大婚喜宴者，当日洞房花烛夜杜承康帮着玉麟解了围，这次本就存了心要与玉麟笑闹一番，现见他帮岳父挡酒，都借机轮番找他，不知不觉成了玉麟一人与众后生斗酒局面。
　　归宁喜宴本就图个吉利热闹，众人见年轻人热闹起来皆笑语宴宴任由他们闹下新婚官人，都是世家子弟倒不虞会如一般市井小民般醉酒失态。
　　宝儿见玉麟一杯接一杯，再是千杯不醉这样与众人斗酒也是伤身，着急起来就想起身阻止。年长几岁已出嫁的女眷拉住宝儿笑语道：“他们男人聊天喝酒最忌女人家扫了面子，你现在过去拦着你家相公不是落他面子吗？以后江少会被笑话惧内的。姐姐虚长几岁，为人妻者在外要立贤，在内遵循本分，这些男人自然少些花花肠子。”
　　同席女眷纷纷笑起来，传授宝儿夫妻相处之道。宝儿才不在意什么贤惠之名，只是想着玉麟毕竟在外奔波打理生意，却不便太过拂了他面子。心里冷笑，她的玉麟岂是这些浊世男子可以比拟的，玉麟即使真是身为男儿郎也不会如这些男子一般浑浊。
　　强行压着脾气忍耐，见玉麟依然是一杯接着一杯终忍耐不住，不顾女眷劝阻冷冷抛下句“我可不喜欢闻酒臭味”。女眷们虽对这位刁蛮大小姐略有耳闻，但想不到其归宁喜宴竟敢不顾众人惊异如此任性。
　　玉麟举杯欲饮手上一空，一只芊芊玉手接过酒杯，宝儿软中带硬含笑说道：“诸位公子也太看得起我家玉麟了，他一人可敌不过众位如此恭贺，这杯酒我代他饮了，大家就此放过他吧！”说完一仰头饮尽玉麟杯中酒。众人皆是一愣，寻常人家倒是有泼辣娘子归宁喜宴上参与亲属笑闹，但年幼出阁的大家闺秀如此胆大者前所未见。
　　少年人纷纷起哄起来，连稳重老成的子弟也不由想看看这个城中有名的麒麟才子如何应对这个美貌新婚妻子。玉麟嘴唇紧抿，向宝儿做个放心的眼色故意笑道：“诸位皆是熟读圣贤书的世家子弟，岂会安心捉弄于我，更不会为难女眷。”
　　眼见玉麟顺着娇妻就要躲酒，口舌伶俐者端着酒杯大笑岔道：“今日是玉麟兄陪娇妻归宁喜事，大家为你开心。洞房花烛夜没敢耽误你小登科，让杜兄替你挡了酒，今日再是推脱如何使得。想必嫂子亦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责怪我等为你高兴吧。”
　　玉麟情知这些世家子弟闲来无趣，有人成亲必要加以玩闹一番，倒非恶意。自己千杯不醉，挤兑众人派出两三人做代表与之斗酒亦应无妨。抬手就欲接过敬酒，前世被迫应酬出入花楼早已习惯，如今在自家府邸亦无大碍。
　　岂料刚出言应承就又被宝儿抢先接过敬酒，众人愕然之际只听宝儿缓缓言道：“今日大家既然如此高兴，只是饮酒却也无趣。不若行个酒令，我虽为女子也不需你们刻意谦让，未能答出与你们一样自罚一杯，不会让玉麟代我。”玉麟苦笑望向宝儿，却见其眼带责备看着自己，知道自己逞强惹恼了她，这番话却有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是若做行酒令，席间众人皆非敌手，却是宝儿有意体恤自己。
　　后生好事者怕宝儿反悔，赶紧腾出个座位，推个令官即行雅令。不过宝儿今世虽用功读书，只是挑着自己有用兴趣研习，终究不若玉麟。除了玉麟，诸人各有输赢，宝儿不理玉麟提示，数杯落肚双颊有了些许红晕。
　　玉麟情知宝儿与自己赌气，眉头微蹙，此番即使躲过日后也会被扭住不放，不若一次解决。酒令行到己处故意不做，一口饮尽杯中美酒。众人正在迷惑之际却见玉麟平和一笑，措辞行酒令太过缓慢，男子酒桌笑闹无谓卷入女眷，不如各子弟挑选两人与己比拼。
　　众人已见适才玉麟能耐，知道再是行酒令亦难不住他，虽然宝儿参与倒也有趣，但毕竟乃大家女子，比不得花楼调笑，宴中长辈在侧亦不便太过。现见玉麟主动站出来纷纷叫好，暗讨玉麟性格倒也爽直。
　　宝儿眼见玉麟两杯对人家一杯，连续十余杯下来，斗酒二人取酒之手都微微有些颤抖，玉麟嘴角紧抿脸色平和，仿佛若无其事。但宝儿清楚玉麟今晚帮爹挡了不少酒，对于敬酒皆不推辞，想到其人前一贯要强，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再饮得几杯，斗酒两人端了两下酒杯已然醉意涌现，踌躇起来。玉麟微微一笑示个弱为大家找个台阶，古玩铺二少爷却忽然厚着脸皮提出换人继续，众人见其不懂进退眉头微皱，但亦不便出声。玉麟尚未回应宝儿怕他还要逞强，拉住他右手嗔道：“今晚你已喝了不少，若是醉酒别想我睬你。”
　　众人不由好笑看着这位广州城中的少年风云人物，倒要如何应付家里刁蛮娇妻。古玩铺二少爷正看玉麟笑话，戏言广州城出了个陈季常。玉麟眼眉一扬，轻拍宝儿小手以宽其心，唤祥旺取过酒碗，激着古玩铺二少爷斗酒。宝儿不明其意，嘟着嘴暗想晚上一定要好好教训玉麟一番。
　　连续两碗落肚，玉麟瞥见其脸色通红，醉意萌发，故意略带醉意示弱道：“多谢诸位兄台为小弟庆贺新婚之喜，小弟量薄，已有些不胜酒力，若醉酒失态倒叫各位笑话了。内子不喜酒味，归宁喜日诸兄亦不忍小弟书房修身吧。”
　　这番话亦庄亦谐，诸人知道玉麟有意给古玩铺二少爷一个台阶，又隐晦坦陈“惧内”，本对玉麟近年在城中青年子弟里出尽风头又娶了个绝世佳人有些妒意。现见玉麟待人温和，举止得当，新婚妻子亦非等闲之辈，不觉对这“麒麟才子”多了亲近之意。
　　月色渐亮，酒酣饭饱，众人纷纷告辞。钱方孔一晚上神思不属，情知玉麟宴席间体谅自己，强打精神叮嘱宝儿不要任性，对玉麟多加照顾便回房细思自己亏心事。
　　宝儿见玉麟强撑着吩咐完了琐事才来牵着自己回房，不禁恼怒，这人总是不懂爱惜自己身体。甩开玉麟牵握右手，气呼呼唤着彩凤准备参茶、洗漱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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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必须再说次抱歉，连续上了九天班，加班五天，天天半夜回家，感觉身体已被掏空。周更已经是能力极限了，希望这两天忙完暂时没有新项目。每日利用碎片时间码字，开车时候都没多少精力去打腹稿了，严重缺乏睡眠，实在不好意思。本周依然只能争取周更，诸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