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鬼录》砚山湫

25、第 25 章

　　三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见时候不早，洛时初便打算告辞了。
　　临走前，洛时初回过头来，顿了顿，认真道：“清池，我希望你能想想清楚。”
　　不用他多说也知道是什么事，季清池颔首，洛时初便真的要离开了。
　　“洛小公子慢走，翻墙的时候注意着点！”顾竹书在一边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洛时初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顾竹书，消了会儿气，脚尖一提便不见了踪影。
　　顾竹书见洛时初真的走了，才回过头来，毕恭毕敬对着季清池道：“主子，其实洛小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北疆……或许是个好地方。”
　　季清池眯了眯眼，却不做评论。
　　但他心里知道，北疆，确实是个好地方。
　　可究竟属不属于他，他不得而知。
　　他就要走了，季清池在心里叹气，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去一趟，去一趟……洛时初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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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时初从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就是细细考虑过的，并且，把季清池拐回北疆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不管如何，他觉得，季清池再继续待在京都，不安全。
　　不行！洛时初暗自决定，一定要把季清池带回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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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故发生的总是很突然。
　　御书房内。
　　李纯看着大公公呈上来的密报，眯了眯眼：“确认无误？”
　　大公公垂眸，双手抱拳，恭敬道：“奴才不敢。”
　　李纯狠狠的将密报扔在地上，厉声道：“好一个季清池！我倒还真小瞧他了！”他的眼神转向大公公，“我说过，一旦属实，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大公公的头都不曾抬起来过，他不男不女而又谄媚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奴才省得。”
　　李纯这才满足的点了点头，吩咐道：“干的利落点。”
　　“奴才领命。”
　　待大公公退下，李纯这才露出一个深藏于心的邪笑来。
　　“季清池……”他慢慢的念叨这个名字，“李家人，是不会允许头上有一撇的……不管你的身世到底如何……你都注定要为李家……牺牲一下了。”
　　御书房内，皇帝的笑声越来越大，带着得逞的得意。
　　大公公的速度很快，李纯刚吩咐下来，他就要着手去做了。想必做这种事并不生手。
　　季清池常年待在府里是人尽皆知的，要下手，其实挺简单。
　　主要是方法问题。
　　下毒？暗杀？
　　大公公笑的淫邪，方法么……总是有的，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委实还有点难度。
　　可是……既然做不到秘密点，那为什么不能做一票大的？
　　皇家暗地里干事，还从来没有明目张胆过呢，说不定越猖狂，普通人越怀疑不到皇家去……
　　毕竟圣上要的……只是个结果啊。
　　说干就干。
　　年关将近，天已经慢慢飘了雪，在街上叫卖的小贩也已经变得很少了。
　　各家各户都在为过年做准备，早的，已经提前把红灯笼挂出来了。
　　整个京都，洋溢在新年的欢乐气氛中。
　　将军府更是为了洗去洛尧丰被冤枉的晦气，准备的更是热烈，格外的喜气洋洋，全家都沉浸于辞旧迎新的红彤彤中。
　　洛家很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为了感谢季清池，特地下了个帖子去王府，这点洛时初不满了很久。
　　“爹，娘！我觉得你们这样根本没必要！”洛时初第无数次抗议道，“年夜饭家家团圆，凭什么人家王爷不和太妃娘娘一起过，要赶来和我们一起啊？”
　　“重在心意，你还小，不懂。”洛尧丰和夫人执意要请季清池来，又彼此商量道，“要不再下一个帖子，请太妃也过来一起？”
　　洛时初：“……”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见？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大哥洛时沛，洛时沛完全忽视了小弟，皱着眉头对父母道：“我觉得可以。改天下个帖子，说的客气点，虽说我们是个粗人，但也别让人笑话了。”
　　洛时初一拍脑袋：“……”
　　他又一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二哥洛时琰，洛时琰完美接收了小弟的求助，笑着开口道：“这样于礼不和，做法欠佳啊……”
　　洛时初眼睛一亮，诶，有门！霎时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洛将军夫妇眉头一皱，有些不满。
　　洛时琰继续道：“要不还是专门让人上门造访，更显诚意。”他眼睛一转，看向目瞪口呆的洛时初，满足的露出一抹微笑，“要不就小弟吧。我瞧着小弟与季王爷关系好，小弟上门去也更能让人瞧到我们的诚意。”
　　洛时初：“……”
　　二哥你个骗子！
　　洛尧丰抚了抚胡子，洛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小初，就你了，改天你就上王府一趟，注意说话客气点。”想了想，洛夫人纠正了一下自己，“别改天了，就明天吧。我瞧你一天到晚不在府上，就往王府跑，想必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洛时初：“……”
　　他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看着父母和哥哥们的表情，知道自己是抗议无望了。
　　认命吧。
　　洛时初还有些不甘心，悄悄掀起眼皮瞅了眼二哥，就见二哥笑的跟个狐狸似的，察觉到他不善的目光，还暗地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加油！小弟！你可以的！”
　　可以你妹啊！坑弟啊！
　　在这强权压迫下，是时候反抗了啊洛时初！
　　于是洛时初咬牙切齿的……接下了这个伟大的任务，低眉顺眼道：“孩儿晓得了。”
　　看着洛将军夫妇露出满意的微笑，洛时初在心里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没点骨气！
　　呸！
　　第二天，洛时初从善如流的出了门，去往季王府。
　　“清池！！”进了王府，洛时初就见到季清池得了通报声从不远处前来，不免有些激动。待他看清季清池身后走来的夏墨时，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了。
　　“何事？”季清池走到他跟前，问道。
　　“诶？你没收到帖子？”洛时初有些诧异，“前几天就送来了啊！”
　　季清池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想起夏墨给了自己一个帖子，说是让自己看看，只不过当时自己正在书房忙着，随手放到了一边，别说内容了——就连那帖子，现在估计都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捏捏眉心，叹气道：“忘了。”
　　洛时初：“……”
　　“没看到正好！”洛时初莫名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没那么尴尬，清了清嗓子道，“为了报答两位对我父亲的救命之恩，我爹娘的意思是……请两位到府上一叙，顺便一起吃个团圆饭，就当两家人一起过年了。”
　　说的倒是听官方，但洛时初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下去了，估计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这不太合理……但……”
　　“无妨。”季清池不在意道，“我去便是了。”
　　夏墨在季清池身后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出话来。
　　洛时初眼睛一亮，往季清池身后的夏墨看去，“那太妃娘娘……”
　　“我？我就不去了。”夏墨笑的端庄，“救下洛将军的是王爷，跟我没什么关系。王爷说去，那就去吧。”
　　“可是……”洛时初有些焦急，“总归是年夜饭，大家一起吃才图个团圆，太妃娘娘何不……”
　　“无妨无妨。”夏墨笑道，“再说，我要是走了，这府里的下人没了主子，还不闹翻了天去，我还得管着他们呢。”
　　顿了顿，她笑道：“你们去吧，记得玩的开心。”
　　季清池向来不会管别人的事，洛时初见夏墨心意已决，便叹了口气也不多加劝阻。
　　“那……行。”洛时初咬了咬牙，转头看向季清池，“那清池，到时候，不见不散啦。”
　　季清池颔首。
　　洛时初便匆匆告辞了。
　　“你……”待洛时初走后，夏墨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却归于平静，她恢复了往日淡然的神情，只是叹了口气嘱咐道：“你……多加注意安全。”
　　“晓得。”季清池算是给了她一个答复，抬脚就想离去，想了想又道：“你也是。”
　　夏墨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睛里挤满了泪水，捂着嘴“嗯”了一声。
　　季清池有些不明所以，所幸心不在此，便提前离去了。
　　除夕之夜很快就来了。
　　因为季王爷要来，将军府准备的格外隆重。洛时初不止一次瞧不起这种行为，都被自家娘亲一巴掌给扇了回去。
　　洛时初：“……”
　　果然只有季清池对自己友好。
　　虽说看上去季清池对什么都没放在心上，但该有的时间观念还是有的。
　　这并不是说他会提早到达，只是恰巧赶点到了，就好像专门来吃一顿饭。虽说也没什么不妥，但总是会给人一种……你才刚想起来要来别人府上一聚的事。
　　没点诚意。
　　所幸洛家众人不拘小节，豪爽得很，只季清池能来就已经很高兴了，更别说什么时间什么礼物了。
　　“季王爷来了！”洛夫人最是激动，着急忙慌的为季清池安排了一个最好的位置，“这边坐这边坐！”
　　洛时初又一拍脑袋，没眼见这丢人的娘亲。
　　其他人虽说没有洛夫人这么激动，但眼中的感激是实打实的。
　　众人在季清池入座后才纷纷入席。
　　“来！”洛尧丰从来就是个爽朗的性子，有酒喝就满足的哈哈大笑，“大家举杯！我这次沉冤得雪，多亏季王爷相助！季王爷，我是个粗人，只会喝酒，见谅见谅啊！”
　　季清池颔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好好！”洛尧丰拍掌大笑，“季王爷是个痛快人，在下受教了！我要是不喝，就显得太没诚意了！”
　　说罢也一饮而尽。
　　“饭都还没开始吃，你们就喝酒？！”洛夫人佯怒着，指挥道，“来来来，大家吃饭！”
　　于是这一桌酒席，才正式开幕。
　　虽说季清池不擅交际，但所幸有洛时初在一旁暖场，众人也大致知道季清池的性子，倒也不显得沉闷。
　　“说真的，季王爷。”洛尧丰打着酒嗝，不知是喝的有点上头还是天性如此，失了那劳什子尊卑有别，一胳膊搭上的季清池，“我觉得，你不适合生活在京都。”
　　洛时初有些担忧的看了自己父亲一眼，生怕季清池作出什么应激反应。
　　季清池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把洛尧丰的胳膊拉下去，道一声：“何解？”
　　洛尧丰也不介意，但没回答季清池的问题，继续道：“我觉得，季王爷这样的人，更适合生活在北疆啊！虽说北疆人豪爽不似京都人委婉，但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直肠子的很。季王爷——不也是这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