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私信 ...
-
在这个圈子，“脏”意味什么，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仅一个“脏”字可以说被迫，但“太脏”，显然就不是被迫那么简单。
沈廷洲没有直接言明，黎旭却与他心照不宣，便没有多问。
三楼有间休息室，就在小鲜肉所待办公室的对面。沈廷洲想和黎旭坐下好好聊些工作上的事，两人就避不可避的继续出现在林璞易的视线范围内，甚至离得更近。
林璞易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跟着黎旭走，其中包含的恨意几乎要扎破玻璃窗钉死在后者身上。
而黎旭就装作没看见，心想自己好像没得罪过这少年吧。公司里的人他都没认识几个，跟林璞易更是没说上一句话。
何况他们俩一个往偶像爱豆发展，一个沉迷演戏无法自拔。选的道路都不同，不明白他这满腔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不过很快黎旭就明白了。
正和沈廷洲聊到需不需要定个新人设的话题时，一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大叔从对面办公室走来。
他开门的动静让黎旭下意识抬头，然后余光里瞥见林璞易已经收回了视线，侧面腮帮僵硬，脸色青白一片。
好像，还磨了两下牙。
“那个，关于《黎明》男主角的试镜要重新试一遍，”络腮胡先跟沈廷洲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黎旭面前，将手里一份资料递给他，“试镜时间在下周六，你如果感兴趣就来趟公司吧。”
黎旭认得这大叔，正是电影的副导演。递向他的那只手在隐隐颤抖，神态也十分拘谨。
“男主角不是在昨天就定下来了，为什么又要重新试镜？”黎旭伸手接过资料，“原本预期的开机日子就在下周，重新选角的话不会来不及？”
如果没记错，原定的男主似乎就是林璞易。《黎明》会成为这名小鲜肉的第一部主演电影。
“这具体的我也不方便透露，大概是原定男主的演技还不过关，经过商量后决定重新试个镜。”
理由怎么听怎么鬼扯。在设备齐全一切都安排妥当条件下，推迟开机会损失多少他又不是不知道。
盛耀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了？
黎旭将资料往桌上一搁，声音听不出情绪：“那找我干什么，我不仅演技不好而且还迟到，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再者……”
他看向沈廷洲说：“我已经答应我经纪人明天开始排练歌曲，恐怕没时间参与下周的试镜。”
说这番话的目的是想诈对方自暴，黎旭其实还挺想接下这个角色，只是不认为这件事有那么简单。
沈廷洲闻言后想说可以慢慢来，单曲什么时候都可以出，出演电影男主的机会对一个三线演员来讲，可能就只有这一次。
但他还没说出口，副导演就生怕黎旭不肯来试镜，语气都染上一份急迫：“没关系，上次试镜看你演的还挺好的，就是台词有些生疏，表情不够丰富，肢体语言不流畅，态度不端正搞得工作人员都想骂以外，其他的都还可以的。”
黎旭：“……”
这不一无是处吗。
沈廷洲抬手抵唇似在忍笑，副导演望黎旭无动于衷，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叹口气后小声交出实情：“我实话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啊。林璞易似乎因为某些事情，惹得一位大人物不愉快。”
“那位大人物虽然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但手上有那孩子的把柄，要求换掉那孩子，可那孩子背后有靠山，哪是说还就能换的。两边都得罪不起，就很让我们为难……”
“经过协商最终决定重新办一场试镜，据闻这次试镜原著作者花好月圆也会到场，完全公平公正考验演技的。”
副导演拍拍黎旭肩膀，“之所以会邀请你参加试镜，也是因为那位大人物想让你试，说上次见你试镜演的不错，很欣赏你。你可得争取好这次机会啊。”
黎旭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当着林璞易的面说欣赏我，想让我试吗？”
“何止啊，他原本都想直接把林璞易换下来，改让你上。还是我们千求万求，才答应的重新试镜。”
副导演啧啧摇头，“偏偏那大人物还是林璞易的暗恋对象，小易刚还在里面哭了呢。”
好的，那难怪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合着是抢了饭碗，还被人家的暗恋对象给欣赏了……
副导态度诚恳，内心忐忑，似乎很怕得罪那位大人。黎旭答应下来，可他分.身乏术，选择参加试镜，单曲的事自然而然就得放一放。
好在沈廷洲考虑到哪个会对黎旭的帮助更大。《黎明》不是三流电影，宣传和曝光度做的都非常好，他也很体贴地让后者放心去试。
离开公司前，黎旭问沈廷洲有没有提高演技的办法。距离试镜还有五天，他又不是科班出身，缺乏演戏经验，要是日日都在漫无目的地背台词，指不定人都傻了。
在后者答应明天会花重金聘请个指导老师手把手教自己，黎旭道完谢后就让小杨接他一起回去了。
开车到家前，黎旭准备靠刷微博打发时间。想起之前林璞易看他的眼神，黎旭在搜索栏找到后者的主页。
头像是精修过的写真，干净的白衬衫配上遮眉的刘海，日系美少年的气质梦幻也迷离。
再看粉丝数1080万。
点开主页，昨天发的参演黎明电影的消息公布在那，而最新的一条日期就在十分钟前。
[希望你看到这条微博后自己心里有数，也希望你能对号入座。我从来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微笑）]
黎旭想了会儿，认为有九成可能性讲的是他，默默对号入座一下后，翻看底下评论，大概都是关心林璞易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是谁惹璞璞生气的猜测。
以至于一个画风不同的评论在半分钟前被顶上来，格外的突兀明显。
妈妈我想吃烤山药：[是我眼花了吗，湫神居然点赞了？？？！！！]
[卧槽！姐妹你没眼花，因为我也看到了！！！]
[湫神回来了啊我靠，那为什么不发微博怼死盛耀那智障公司啊啊啊啊啊妈妈粉落泪！！！]
[呜呜呜哥哥太惨了，哥哥不演抄袭剧就要被盛耀打压，呜呜呜心疼哥哥]
[楼上一如既往的迷之画风（点烟）]
[我来回归正题——论，湫神为什么要在林璞易的这条微博下点赞]
[我操，璞璞骂的不会是湫神吧，所以湫神才点赞]
[？？？]
[？？？？？]
[尼玛的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们家璞璞要真骂的是湫神，分分钟粉转黑，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骂我湫神]
[我觉得不是，璞璞很喜欢湫神的，还公开说过湫神是他的信仰和偶像。]
[醒醒，上面都说‘希望你对号入座的’，可不就是让对方对个号点个赞？（刀）（刀）]
[啊啊啊我的璞你赶紧解释清楚你不说的不是湫神啊]
[解释个p，林璞易算个吊。湫神你什么时候再发新微博啊，最近都没听到你的消息人家好想你的说]
[？？楼上引战的小心我问候你全家？]
[说句实话，就林璞易这点粉丝，别说引战，半天就能被我们湫神脑婆团喷成狗^_^]
加载到这，再往下刷新，提示微博已被删除。
黎旭等了两分钟，果然又等到林璞易最新一条：
[不好意思呀，是我过于感情用事了，刚才那条微博说的不是湫神，大家别吵了。主要今天心情不太好，真没想到会因此让大家误会，实在对不起，抱歉抱歉！（鞠躬）（鞠躬）]
这条阮湫既没回复也没点赞。评论下没事抱抱的继续发，黑子乱喷引战的留言也层出不穷。
返回键，输入“阮湫”，打开主页。
头像是从网上扒拉下来的布偶猫照片，因为拍摄角度清晰，显得上面的猫又胖又丑。
黎旭眯起眼嘀咕：“个十百千……一亿多粉丝，你他妈假的吧。”
最新动态停留在上次小杨给他看的九宫格写真上。
日期三月前，点赞却已破百万。
保持一种心酸混杂着蛋疼的心情，不忍直视地点开自己的主页。
看到那行清楚的标着自己的粉丝数：12w，再一对比阮湫和林璞易……
突然就，后悔昨天选择了报警，而不是痛痛快快去干一架了呢。
“操。”黎旭骂了声，扶额自言自语道，“你怎么连人家零头都没有，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听到后面动静的小杨问：“啊？小旭你说什么？”
“没什么。”
距离上次看自己粉丝数还是两个多月前，黎旭心想是之前太佛了吗，怎么长得那么慢。
往常一天下来，收到的私信不会超过十条，内容也一致是夸他长得漂亮，给他加油，连黑都没人黑。积攒两个月的私信，总数目却不超过五十条。
从收到最早往最新收到看，黎旭每条都点开来看了一遍，然后逐一回复句谢谢。
点到倒数第二条的时候他一愣，因为对方是个小姐姐。
账号昵称：向日葵的花语，而头像则是用的他照片。
率先给他发句“谢谢”，紧接着是一段长话：[我善良的天使，我会站在你身后，成为你坚强的后盾。不管你是否被人注目，也不管你今后能否越登越高，只要你还在，我就一直在，甚至比你更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虽然不明白这姑娘觉得他哪点善良，但是这番话对于一个只有十几万粉丝的艺人来说，鼓励很大。
[谢谢你，我会努力。]
发送出去后，黎旭对着眼前的文字无声笑了下。
自打进入娱乐圈，每天都抱着“无所谓”“都可以”“随便吧”的态度，也是时候可以改变一下自己颓废的人设了。
读到最后一条了。
一个账户连发3条未读消息。
唔，这丑头像怎么瞧着还挺眼熟？
他戳开来看——
昨天21：30
[在哪？]
昨天21：45
[。]
今天9：09
[电影试镜加油～]
这时候黎旭还能蜷在后座装深沉。直到点进对方主页，反复看了那一亿粉丝数八百遍，脑子宛如被人按下暂停键，空白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因为小杨突如其来的急刹猛然惊醒。
手机从掌心滑落。
玻璃珠般的浅眸溢出一丝迷惘。
那是，阮湫？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私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