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鬼王》沧海一小生

7、第一个故事

　　少年完全好了的时候，少年一家请情姑娘和小蛇到家里来吃饭。

　　途中还是有嘴碎的村民，他们对着少年的娘说：“嘿，那可是情啊，她会制蛊。”

　　少年的娘第一次帮情姑娘说话：“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情姑娘制蛊，也从来没有见过情姑娘害人，相反她还救了我儿子一命。”

　　似乎是很有道理。

　　到了数九寒冬，小蛇就好像真的蛇一样，进入了冬眠状态。情姑娘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好像随时有可能睡着。

　　“你没事儿吧？”情姑娘有些担心的问。

　　“没事儿，我一到冬天就犯困。”小蛇勉强挤出一个撒娇的笑容。

　　再后来，小蛇来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一天、三天、七天、半月，每次来的时候，他都困的踉踉跄跄。这样的状况，情真的怕他有一天真的就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也不会出现。

　　想到这里，她突然间心口猛地揪疼了几下，眼泪猝不及防的掉在地上，砸下了痕迹。

　　她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那滩泪痕，不明白自己怎么。

　　这里极少下雪，也不知道这天怎么了，天上突然降下了许多许多的雪，把附近的几个山头，都变成了白色的。

　　“情姑娘......情姑娘......在吗？”

　　半夜，情听到门外急促的呼喊声，她不记得她最近有和谁接触过，发生过恩怨。她不想理睬门外的人，便没有起身。

　　“情姑娘！情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儿子！”门外的人还在叫唤着。

　　‘救’儿子？那声音迟迟不走，好像真的有要紧的事情，情最后还是决定穿上衣服，推开了屋门。

　　外面很冷，她一开门就打了个喷嚏。

　　那是村里的杨桦叔，只见他急的拉着情的手，声音有些哽咽：“情姑娘，我儿子浑身发烫，现在下不了山，村里只有你一个人会医术，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情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和他素昧平生，甚至这个男人可能和其他的村民一样，在背后说过她的坏话，她不想救。

　　可是偏偏，她心很软，软的看不得别人求她，在她面前无助。

　　她说：“我跟你去看看。”

　　大雪天，山路里，情深一脚、浅一脚的，为着别人的生命奔波，这是她从来没有预料到的。

　　到了杨桦叔家，杨桦叔的小儿子，感染了伤寒。

　　情配了药材，看着小孩服下。为了观察小孩的病情，在杨桦叔家住了一宿。不过幸好，小孩的病稳定住了。

　　第二天，情还是建议杨桦叔带着小孩去山下找专门的郎中看看。

　　杨桦叔感激的点点头。

　　情和村里人的关系，似乎在杨桦叔这里发生了质的飞跃。村民突然间很热情的和情打招呼了。

　　这让每次经过村子的情，又惊讶又惶恐，小跑着匆忙溜开。

　　情的年纪也不小了，以前人们怕她，不敢给她介绍对象。现在不一样了，经过一个冬天，人们知道情是一个人乐于帮助别人的善人，情的样貌又十分的娇俏可人，村里的媒婆便踏上了门，给她说媒。

　　“为什么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成亲？”情不理解的问道。

　　媒婆拉着情的手语重心长：“姑娘到了年纪自然要嫁给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啊。”

　　不知道为什么，媒婆的这句话，让情想到了已经两个月都没有出现过的小蛇。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情问道：“我是到了年纪了吗？”

　　媒婆回答：“那是自然，不然我也不会上门找情姑娘你呀。”

　　情向媒婆侧了一下身子，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不说出口，自己心里又痒痒，最后她还是问道：“您认识小蛇吗？”

　　媒婆回答：“当然认识啦，咱们村子迁过来的时候，他帮着咱们村盖了好多房子呢。是个好少年。”说道这里，媒婆反应过来，接着道：“情姑娘，莫不是喜欢小蛇？”

　　喜欢？情还不敢确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您说要找一个靠得住的男人，我就只能想到他。”

　　媒婆喜庆的脸，抖了抖眉毛，笑道：“情姑娘，这就是喜欢啊！两情相悦的人真的很少，我看那小蛇对你也是非常喜欢，你们要把握住啊！”

　　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情连忙点头，询问：“那我该怎么和他成亲？”

　　媒婆道：“这个等他回来了，你问问他。他是男人，自然会操办这些东西。”

　　情很认真的点点头。

　　情怀揣着要和小蛇成亲的期盼，一直等着小蛇回来，等到了惊蛰。

　　那天晴朗朗的天上，突然想起了一声巨雷，天上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情的门被打开了。

　　小蛇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前，露出那熟悉灿烂的笑容：“情姑娘，我回来了。”

　　外面还在下雨，情赶忙将他拉进屋子，拿出干布帮举着胳膊帮小蛇擦头发。她有些开心，又有些心疼，还有一些怨嗔：“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有好多话想要对你说。”

　　小蛇的笑很大，呲着小虎牙，憨憨的。“情姑娘，你是想我了吗？”

　　情姑娘看着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突然说道：“我想和你成亲。”

　　一瞬间，小蛇那双明亮的眼睛，光暗了下去。，嘴角的笑渐渐收回。他有些阴冷的问道：“情姑娘，为什么要成亲？”

　　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情有些慌张，擦头的手，无措的收回道胸前，紧张的攥着已经湿掉的干布。小声说道：“你不喜欢我吗？”

　　小蛇紧紧攥住情姑娘小小的肩膀：“我当然喜欢情姑娘了！”

　　他是喜欢自己的！

　　“那你为什么不能和我成亲？”情抬起头，那种揪心的感觉又回来了，疼的眼泪瞬间从眼里流出，很快滚落在地上。

　　小蛇也慌了，他胡乱的擦着情的眼睛：“情姑娘，你不要哭，对不起。”他乱七八糟的道歉。

　　“为什么不能和我成亲？”情又一次问道，声音有些颤抖，却很坚定，她想要一个答案。

　　小蛇竟然松开了情的肩膀，无助的，瘫坐在了凳子上。

　　屋子内，一时间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沉默而尴尬。

　　过了不知道多久，仿佛时间就在两个人之间静止了。情听到小蛇的独有的少年声音响起：“情姑娘，我只是想陪着你，看着你开心，看着你找到喜欢的人，然后托付给他终身。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成亲的人会是我。”

　　情的胸口疼的厉害，她揪着胸前的衣服，喘着粗气：“我不懂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蛇舔了一下嘴唇，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照顾情姑娘，但是不会和情姑娘成亲。”

　　“我想知道为什么？”情浑身无力的坐在小木凳上，她需要一个解释。

　　小蛇紧闭着嘴唇，不肯回答。

　　“是我不够好，你不喜欢我吗？”情有些卑微的试探。

　　小蛇摇摇头，真挚的看向情：“不是的，情姑娘。你非常好，我很喜欢你。不是你的问题，我只是简单的不能和你在一起。”

　　喜欢，又不肯成亲？情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逻辑，她苦涩的嗤笑一声。从冬天到春天的期盼，她一直想的是两情相悦的结局，从未想过如此苦涩，尴尬。

　　两人一连几天都不再和对方说话。

　　情姑娘还是照样的生活，身后跟了一条小尾巴，回来的小蛇。

　　情在思考，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定要成亲吗？她想她之前的生活，如果没有小蛇，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和村民们打招呼，村里面的媒婆也不会上门对她说，她已经是大姑娘了，应该嫁人了，诸如此类世俗的话。她也许一辈子不会嫁人，和小蛇一同单纯的生活。

　　她用了很长的时间去接受她应该和一个男人成亲的俗约，又用了很长的时间打破根深在自己灵魂深处的俗约。

　　很多天后，走在前面的她突然间停下了脚步。身后魂不守舍的小蛇，猝不及防撞上了她小小的身子，下巴正顶着她的头顶。

　　情深吸了一口山里的空气，看着远方的山头，目光坚定的说道：“我想好了。我们不成亲了。就这样，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简简单单的过着。”

　　小蛇听着姑娘的话，思考了好久，缓缓问道：“情姑娘，你不嫁人吗？”

　　情姑娘抽了一下鼻子，转过身来，眼里噙着泪花，红着眼睛，带着哭腔的笑道：“我不嫁人了啊。”说道这里，她怕自己的眼泪掉下来，看向了远方，又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毕竟我再也不到这么喜欢的人了。”

　　小蛇看着眼前这明明瘦小的很，却又十分坚强倔强的姑娘，眼圈忍不住泛红，他再也忍不住，将这个小姑娘揽进了怀里，紧紧抱了起来。

　　“情姑娘，我也非常非常喜欢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份这样的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