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小幺静

11、不娶嫡女娶庶女，洺儿真是特立独行。

　　罗雪衣连连点头应道：“老爷不用忧心，二小姐这次只是偶感风寒，大夫已经开了药，只要二小姐好生调养，用不了几天便可以着手搬迁了。”

　　“嗯，这事就交给你办了。”夏宇凡点了点头，沉着脸起身说道：“以后对清儿好点，她还只是个孩子，若是耍些女儿家小性子，你也就由着她吧。我还有公事，先去书房办公了，你不用等我。”

　　罗雪衣虽然心中不平，但还是浅笑着将夏宇凡送出了院子。

　　夏宇凡前脚刚走，后脚罗雪衣的陪嫁王嬷嬷便走了进来，“姨娘，怎么样？”

　　这位王嬷嬷是罗雪衣陪嫁过来的奶妈，从小便照顾着罗雪衣，之前毒害唐沁如的时候，这位嬷嬷倒是出了不少力。就说当时那缓性毒药，就是这位王嬷嬷提供给罗雪衣的。

　　“唉，老爷刚刚差点要了我的命，还好我反应够快，临时想出了一套说辞。老爷说今晚不来我这了，都怪夏云清那个贱人！！”罗雪衣心里既懊恼又愤恨，手中的丝帕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罗雪衣知道，夏宇凡一开始并不是真心喜欢她。但她罗雪衣是由皇上亲自赐婚，下嫁到他夏家做妾已然是委屈了她，更何况她日复一日地真心对他好，就算是一开始很不情愿的夏宇凡，之后也慢慢向她敞开心扉接纳了她。自三年前唐沁如去世之后，夏宇凡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歇在她的雪溪苑，这不单单是对她的宠爱，也是间接为她在府内立下了掌家该有的威信，但这次……

　　一旁的王嬷嬷倒是松了口气，劝说道：“不管怎样，老爷对这次三小姐的赐婚，可以说是阻挠不了了。三小姐的福气很快就要来了，至于养心苑的那位，只要咱们的三小姐得势，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二小姐是以后的太子侧妃，说不定还是以后的皇妃，到时候姨娘想怎么弄那丫头，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说得也是。一个连太子殿下都不要的女人，还能有什么指望？”罗雪衣冷哼一声，之前的郁闷顷刻间一扫而光，便吩咐着贴身丫鬟准备热水沐浴了。

　　不管怎样，今天总算是有惊无险。

　　至于夏云清……

　　哼、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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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和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

　　顾亦洺向往常一样，早朝结束了以后，便来到了皇后娘娘所在的永和宫请安。

　　“皇儿平身。”端坐在真皮毛椅上的当今皇后杨紫夕，有些头疼地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说道：“皇儿先坐下来，母后有话要问你。”

　　“母后有什么话要和儿臣讲？”坐在一旁的红木镂空椅上，顾亦洺喝着宫女送上的红茶，眉眼弯弯地看着皇后娘娘。

　　“本宫听皇上说，你要迎娶相府家的庶小姐为妃？”

　　顾亦洺点点头，“确有此事。”

　　“皇儿，你糊涂啊！”杨紫夕深叹了口气，看着顾亦洺说道：“洺儿，先不说本宫与夏云清母亲的关系，光是夏云清是左相嫡女的身份，如若你娶了她，左相也会助你登上皇位。”

　　“母后，我娶了左相的庶女，难道他就不助我登皇位了？”顾亦洺挑眉反问道：“母后是没见到现在的夏云清，实在是不堪入目，前几天儿臣去了左相府，偶然见到了夏云清，她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儿臣实在不愿意娶那样的女人成为太子妃，那样让咱们皇家的颜面何存？！”

　　“哦？云清不是卧病在床吗？”杨紫夕有些不解了。

　　“卧不卧病儿臣是不知道，脑子有病倒是真的。”一想到夏云清那涂满胭脂的大花脸，顾亦洺的心里就泛起一阵恶寒。

　　让他娶那样的女人，干脆拿刀砍了他吧！

　　听顾亦洺的一席话，虽然杨紫夕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但有一点她还是听懂了。就是夏云清现在并不是像小时候看到的那样温柔贤淑了，一想到自己那早逝的手帕交，杨紫夕的心里也是一阵不好受。

　　或许是因为沁如走得早，所以云清那孩子才变得如今这幅样子吧！

　　既然皇儿喜欢左相家的那个庶女，那就娶了吧。左右也只是个侧妃，太子的正妃可不是一介庶女可能配得上的。

　　既然皇儿和云清无缘，那么太子妃的人选，她也要重新再斟酌了。

　　杨紫夕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顾亦洺的看法。刚准备再和顾亦洺嘱咐些别的事情，便听到宫外宫女的声音，“皇上驾到，舜王驾到！”

　　舜王？

　　顾慕宸进宫来了？！

　　杨紫夕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双眸一亮，立即起身走了下来。随着屋外宫女的声音刚落，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皇帝顾慕岩身穿着明亮的黄袍，嘴角边噙着爽朗的笑容，边走边和身旁的男子说着话。

　　而一旁的男子身穿一席米色长袍，腰间的白玉腰带下，系着一串色泽圆润的羊脂白玉，乌黑的长发半披在肩上，头顶整齐的发髻上套着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悠闲地前后摇动着，整个人看上去随性却又不失贵气。

　　顾亦洺看着顾慕岩和顾慕宸走过来，便立即迎了上去，弯腰行礼，“拜见父皇。九皇叔也终于回来了？”

　　顾慕宸点了点头，表示回答。在看见一旁的杨紫夕后，便对着她微微颔首，算是行礼：“皇嫂好。”

　　“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杨紫夕浅笑着朝着皇上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你刚刚都说了是自家人，还行什么礼啊？”皇上径直来到皇后刚刚坐着的位置，招呼着顾慕宸和杨紫夕一同入座，“傻站在干嘛，你俩也坐啊！”

　　顾慕宸倒是没客气，在顾慕岩还没发话的时候，便已经坐在了一旁的红木镂空椅上。杨紫夕见状，便吩咐着一旁的宫女，“去，将本宫珍藏的龙井拿出来。”

　　“谢谢皇嫂。”顾慕宸浅笑着道了谢，坐等着品茶。

　　“九弟这次进宫，可要多住些时段。皇上和太后一直在臣妾耳边提起，说是盼着九弟能常回宫看看呢！”

　　说起来，荣启国虽说不是什么非常广阔的疆土，但胜在资源繁多，从而引得左边各国都对其虎视眈眈的。但自从三年前顾慕宸亲自披装上阵，戎马横刀征战沙场之后，周边小国便再也不敢觊觎荣启。相反，自那之后，每年年关将至，各国都会派遣使臣前往荣启，带着自家国土的一些代表性的宝物前来进献岁贡。

　　说到顾慕宸，乃是先皇的第九子，和当今皇帝是太后一母所生的同胞弟弟。先皇原本就子嗣不多，皇子就更是少之又少。除去当今圣上顾慕岩和顾慕宸之外，就只有一个启王顾慕炀，剩下几位皆是公主之体。

　　所以，身为最小的儿子，先皇则是加倍疼爱。

　　原以为先皇会将皇位传给第九子顾慕宸，而顾慕宸也从小天资聪慧，是一代明君的首选，无奈顾慕宸根本无心于皇位，从小便逍遥自在惯了。

　　而先皇向他提起册立储君之事，顾慕宸就明确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只保疆土，无意皇位。

　　之后成为太子的顾慕岩，心里很是感念顾慕宸的心意，所以等到顾慕岩登基之时，便立即册封了顾慕宸为‘顺王’，还免去了顾慕宸所有的跪拜之礼。寓意：荣启顺畅，国泰明安。

　　这份诏书的意思很明显。

　　顾慕岩就是要告诉天下人：即使他九弟顾慕宸没有当上皇帝，但依旧享有帝王该有的尊荣。这就是他们皇家留给世人的态度。

　　“洺儿，对于左相家的嫡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顾慕岩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一旁的顾亦洺说道：“传闻左相家的嫡女夏云清才貌双全、温柔贤淑，好好的嫡女你不要，怎得会看上他家的庶女呢？”

　　“父皇，锦儿她不差的。虽是庶女，但言行举止也都张弛有度，至于性格更是贤良淑德，儿臣相信父皇和母后若是见了她，定会十分喜欢。”夏云锦论长相确实不差，和之前在脸上乱涂乱画的夏云清比起来，那真的是天仙下凡了。再者夏云清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花心思过多打扮自己，相比素雅的夏云清，眉眼里都是浓情艳丽的夏云锦，确实会第一眼被注意到。

　　“哦？那个夏云锦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好？”顾慕岩听着有些好奇了。

　　一国丞相的庶女做太子的侧妃，其实也还算合情合理，既然洺儿他自己喜欢，那么顾慕岩也不会过多阻挠。

　　只是对于夏云清……

　　“至于那位夏云清，皇后你怎么看？”顾慕岩知道夏云清是杨紫夕手帕交的女儿，两人之前也算是有口头婚约，这次顾亦洺想娶夏云锦而非夏云清，已然算是他们皇家失信于她，对于一位还未及笄出嫁的女子而言，名誉恐怕是严重受损，以后不知还能嫁给什么样的人家。

　　“哦？洺儿你纳妃了？”顾慕宸摩擦着手中的茶杯，淡淡地问道：“左相家的庶女？”

　　顾慕宸和顾亦洺虽说是叔侄俩，但实际上顾慕宸也才二十一岁，和顾亦洺年龄却相差不是很大，自然没有那么多辈分间的礼数。

　　顾慕宸以前便知道杨紫夕与左相夫人订过口头亲，所以对于左相家的那位嫡女，顾慕宸还是知道一点点的。

　　只是一段时间没有回京，怎么顾亦洺的太子妃人选，就变成左相家的庶女了？

　　“九皇叔，是左相家的三小姐夏云锦。”顾亦洺强调道。虽然夏云锦是左相庶女这个事实改变不了，但他心里对‘庶女’这两个字极其不是滋味。

　　提到左相家的女儿，顾慕宸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便是三年前在左相夫人的丧葬礼上见到的一个小女孩。

　　当时，左相夏宇凡的夫人唐沁如因病逝世，皇帝念及她在世时与皇后娘娘的私交甚笃，便携同皇后杨紫夕亲临相府送行吊唁，而当时十八岁的顾慕宸，也因为有事进宫找皇上，便也一同前去了。

　　而在那场丧葬礼上，头戴白孝帽，身穿白孝服的夏云清，就那么猝不及防地闯入了顾慕宸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