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宫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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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长生好生过了一段无趣日子。
她和封鸿羽赌气，不肯再做秘密配方的十全大补丸，但又无事可做，又没法找宫女嗑牙，她也晓得自己其实没什么头脑，和晴雪说说过去没多大问题，若是被有心的宫女听去了她的小秘密，恐怕她离入丹炉就不远了。
晴雪只有下午能来陪她。
只好躺着，站着，坐着，趴着，看阳光随着时间爬进屋里，一寸寸地长，感觉衣服穿的一件件少，褪去外衫，换成薄被，头发越梳越高，发型一日比一日简单。
于是祁长生知道，夏天真正地来了。
但也并未没受什么暑气，封鸿羽给她宫中的份例分外地足，屋里的小冰窖时时填充进新的冰块，冰镇水果也不短了她，她穷极无聊，甚至把那些个医书权当话本翻了个遍，还一本正经地构思出了好几个怎么弄死荆书竹的方法，又因为方子记得不全和实施性实在不高而作罢。
前朝不提倡女子读书，但祁长生的父母希望她可以接下他们的衣钵，所以很小就教祁长生看医书，她仅有的一点文学修养也多是从医书上来的。只不过懒驴祁长生学艺不精，现在能记下来的，不过十之一二罢了。
医书看完，她只好去折腾屋里的其他玩意儿，今天掰一块佛手尝尝好不好吃，明天又琢磨着哎呀这里摆一瓶花是不是更好，翻箱倒柜的无聊折腾里，她终于注意到俞家送来的宫灯。
俞母送来时再三叮嘱这东西娇贵，仔细别给手粗的丫头打碎了，祁长生想了想，干脆把它搁在了柜子上吃灰。
祁长生一怔，踮脚从柜顶取下，放到桌上，吹了吹表面上沾着的浮灰，坐下来仔细端详。
宫灯呈八角形，有三层，与寻常宫中悬挂的不同，并没有以乌木等木材做支架，而是以打磨过的鸽血石做骨架，中间镶嵌薄如蝉翼的半透明玉石，玉石上绘福寿延年四季平安等吉祥图案，八角缀着打地十分好看的璎珞子，虽然俗气，但是用于生辰贺礼绝不会出错就是了。
整个宫灯因为主框架都由玉石所磨的缘故，比寻常宫灯少一份沉重，更显轻灵珍贵。
祁长生年幼与父母住在前朝皇帝的宫中，前朝皇帝性喜奢靡，宫中用度是一等一的好，祁长生沾着他的光，也见过不少珍奇玩意儿，并不过于为意，相较那外形精巧的宫灯，里面的蜡烛更能引起祁长生的兴趣。
她小心翼翼地将蜡烛从灯里取出来，对着光比了比，整根蜡烛体呈现出一种朦胧的半透明，深红的烛芯在其中沉浮，像是游动的血脉，祁长生凑近闻了闻，有清淡的香味，很好闻，并且让她觉得十分熟悉。
祁长生盯着蜡烛死命嗅了好一会，也没从记忆里搜索出这味道的来源，只能模糊地感觉，这味道大概是与夜晚联系在一起的，有湿润的水汽和大如圆盘的月亮，鞋底轻蹭过草叶的窸窣声响。
横竖俞母嘱咐，生辰当天最好点燃了带着进去，祁长生决定把它点燃。
火焰甫一舔舐烛芯，那股清淡的香味立刻浓郁了，飘飘摇摇地包裹住祁长生，她凑近去闻，只觉得香味直悠悠地往她鼻孔里钻进去，让她浑身都松快了起来，祁长生一激灵，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靠近火焰——
“哎呀，才人！”霁月推门进屋，看见祁长生的动作吓了一跳，险些将手里的冰桶摔在地上，慌忙冲过去把她拉开，“头发都烧着啦！”
“啊？”祁长生被她一拉，醒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垂落的几根碎发已经烧焦了，空气中漂浮着羽毛点燃的味道，她伸手捻捻烧焦的发尾，细屑簌簌而落。
“怎么了，莫非是发热了吗？”霁月有些担心，伸手沾她额头温度。
“没有没有。”祁长生摆摆手，又献宝似的拉霁月去看蜡烛，“霁月你闻这个，是不是很好闻？”
霁月将信将疑地弯下腰，未来得及细嗅，门口涌入的一阵风却将那烛火焰呼地熄灭了。
祁长生还要再点，霁月却莫名地感觉到不安，很快岔过话题，替祁长生换上冰块，又劝她将蜡烛收起，才关上门出去了。
下午霁月告了病假。
傍晚黄晴雪来看她，两人趁着凉快，在院里坐了一阵，说到明日就是皇帝生辰，祁长生却临时改换了主意，决定在礼单上填俞家送的白玉宫灯。
“也行。”黄晴雪探头看那盏摆在里屋桌上的宫灯，半晌皱起眉，“就是那蜡烛，怎么只剩半截了。”
“因为很好闻嘛。”祁长生吐吐舌头，“明日家宴是由太监检查后，我们自行带入呈上的吧，没事，我点着进去，看不出来。”
“是吗？”黄晴雪没太在意，看了两眼，不以为意地转开了目光。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宫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