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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诊脉 ...

  •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门前转了一圈。

      祁长生咬住嘴唇,手仍放在肚子上,紧张地想怎么才能把这事儿给揭过去,霁月扶着她的腰,也有些不安——她是知道祁长生没有怀孕的:“才人……”

      荆书竹看祁长生这幅模样,更是心中大定,知道自己猜的十有八九是对的,她哼笑一声,十分无礼地吩咐渺影居的宫女:“拿两个凳子来,别累着我们身怀龙种的俞才人。”

      她把身怀龙种四个字咬得格外重。

      小宫女无措地看着祁长生。

      霁月被她这目中无人的举动气得打颤,渺影居主人就在眼前,她却无视祁长生,径直命令起了渺影居的人,霁月忍耐片刻,还是没忍住,张口反驳:“你!”

      祁长生拍拍霁月的手,示意她别说话,彼此都晓得底细,她也懒得再装,挺直腰背,嗤出口冷气。

      骗局被揭穿已成定局,倒不如趁着最后的一会儿,借着肚里这子虚乌有的孩儿气气荆书竹。祁长生心思已定,抿嘴一笑,朝着荆书竹道:“怎么,那晚在明德宫后花园跪得太久,寒气入眼,看错人了,怎么还使唤起我渺影居的人。”

      “你!”荆书竹想起那晚的耻辱,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咬牙,“你这贱蹄子,对陛下施了什么妖法!”

      祁长生也没生气,笑嘻嘻的,抬手轻抚自己的脸庞,得瑟的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我这样的庸脂俗粉,怎么就这么惹陛下青眼呢。”

      她晓得荆书竹的想法,因此专抓着这茬戳她心窝子。

      “可怜荆美人国色天香,□□轻颤,莲步慢移,好容易从偏殿走到御书房……”

      “你闭嘴!”荆书竹要疯了。

      连芫华都对她投来奇怪的眼神,这几天她承恩泽露,回来都娇羞地说自己与陛下一番云雨,大力夸赞了陛下的精力充沛。

      谁也没想到,她居然是在偏殿待了那么几晚。

      眼见自己吹的牛皮被祁长生轻飘飘捅破,面子全无,荆书竹恨不得撕烂祁长生的嘴,张牙舞爪地朝着祁长生去了,祁长生在民间那几年干了不少农活,比娇小姐们要灵活许多,当下脚步一转,口中不停地继续道:“投怀送抱,可是陛下他呀,怎么就是无动于衷呢。”

      祁长生嘻嘻一笑,突然伸出食指,一指轻巧点在荆书竹眼前,问她:“你知道为什么他这几日要召幸你吗?”

      “为什么?”她一怔,不由问道。

      “因为前些日子我们发生了些口角。”祁长生恶质地一顿,口齿清晰的说,“所以才召你来气我呀,又怕我生气,才把你安排在偏殿……”

      祁长生没想到人的嗓子能叫出烧水壶一样的效果,好像都能看见热腾腾的白气从荆书竹脑袋上源源不绝地冒出来。

      她这几句话真实扎到了荆书竹的死穴,她就是不明白,也搞不懂,明明自己比祁长生美貌,比她端庄,封鸿羽还就是要在祁长生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烧水壶白气汹涌地嘶吼道:“他这个!他这个瞎了眼的东西——”

      兔子急了会咬人,荆书竹急了连皇帝都敢骂,祁长生震惊地看着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侍女通报:“缪贵妃,刘太医到了。”

      缪贵妃?

      祁长生一怔,下意识地捂紧肚子,脸上的笑容倏然散了。荆书竹头回看见缪晓这么亲切,她盯着她与太医前后进了院子,目光热切似火,看得缪晓不大自在,芫华垂着头跟在他们后头,柔声细语地说:“奴才逾越,担心俞才人腹中龙子,才叫来了贵妃娘娘一同探看。”

      缪晓矜持地点点头,安抚祁长生道:“无事,若真有什么,本宫为你做主。”

      “嗯……”祁长生勉强笑笑,心里恨不得戳死芫华。她和荆书竹之间的事情,扯上缪晓干什么,劳她特地跑这一趟。

      她挺喜欢缪晓的,因此总不想给她添麻烦。而且这事他们之间私了还好说,贵妃再掺和进来,她假称怀胎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祁长生心中惴惴,依着太医的话伸出纤细胳臂,老头伸出两指搭在她脉搏,阖眼抚须。

      她手心满是汗水,闭着眼都能看见荆书竹脸上的笑容仿佛胜券在握,她心脏怦怦作响,突然想到,如果封鸿羽知道她撒谎怀孕,会不会讨厌她?

      虽然她那时候真的不知道侍寝是什么流程。

      祁长生只是想象,那双总是很温柔的眼睛不再对她微笑了,就觉得心里有些堵。

      老太医舒出一口气,笑道:“才人身体无虞,龙子康健。”

      祁长生猛吸了一口冷气,嗖地把手抽回来,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

      比她反应更大的是荆书竹,她激烈呛声:“你骗人!”

      老太医被她差点晃掉头,好容易才把她推开,喘匀了气,很无奈地朝着她稽首:“娘娘若是不信老臣的医术,另请太医院其他大夫来看,也是一样的。

      缪晓很无奈地瞪了眼她,对这出闹剧无可奈何:“胎儿无事就好。”

      荆书竹不敢置信,没来得及再质疑,就被缪晓不轻不重地教训了几句,她没敢和缪晓明面上顶针,只好低下头,神色阴晴不定地琢磨。

      缪晓说了她几句,看她态度敷衍,也就停了话头,问她:“你今日来做什么的?”

      荆书竹好像终于想起她来的目的,方才摘头去尾地把明羽的事情同缪晓说了,她话术不错,说得好像祁长生强取豪夺了她心爱的宫女一样。

      祁长生正想辩解,缪晓却像是对她们之间一连串的争吵有些困倦了,她按了按太阳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不容置疑地说:“是谁宫里的都有名册记着,也不用来往这告状,一切都按规矩来。”

      祁长生张张嘴,想想还是没说话,低头噤了声。

      荆书竹被缪晓带走了,吵闹许久的院子骤然清静下来,祁长生还有些不大适应,她无所适从地站在院子中间,有些后悔地问:“方才我是不是该强留下明羽,她若是在思水轩出了什么事,那都是我的过错。”

      霁月安慰她:“不是才人的错。”

      更多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了,处在这宫中,宫女们受制于主子们,主子之间亦有阶级之别,皇上高高在上,对她们皆有生杀予夺之权,却也被朝堂掣肘。

      说到底,没有谁是能真正超脱在规则之外的。

      黄晴雪从门口探头进来,神出鬼没的,问她们:“走了?”

      “吵着你啦?”祁长生有些惊讶。

      “荆书竹那嗓门。”黄晴雪掏掏耳朵,又笑,手里抛着个小钱袋,对祁长生说,“亏得我听见了,否则我就得去冷宫找你去了。”

      “我还担心你是不是不愿与她争执,还好。”她笑得越发开心,“让我看了场好闹剧,她这幅模样,着实少见。”

      在黄晴雪印象里,荆书竹永远是傲慢又尖酸的模样,说话轻声细语,却字字都往人心窝里扎,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吧,她几次都在祁长生面前失了大仪态。

      祁长生甫一愣,反应过来,太医那事大约是黄晴雪疏通了关节,她感激地冲她笑笑,轻抚胸口,笑着抱怨:“吓我一跳,我还以为……”

      ……摸摸手腕就能怀孕。

      她猛地停下话头,转开目光,脸颊泛红,不吭声了。

      “以为什么?”黄晴雪疑惑地看她。

      “以为我要被揭发了。”祁长生掩住嘴,打了个哈哈。

      黄晴雪见她这幅心虚神情,大概也能猜到是与封鸿羽相关,也没再追问,只笑笑,与她走进屋里,换了个话题八卦:“你与荆书竹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吃醋呀!”

      “能是真的吗?”祁长生哭笑不得,“故意气她的。”

      “噢——”黄晴雪拖长声音,坏笑着看她,被祁长生恼羞成怒地搡了一下。

      晚些时候,荆书竹趾高气昂地派人带走了还不大能走得利索的明羽,祁长生觉得自己对不住她,又实在不想让缪晓为难,亲手打包了药物和银钱,交到她手里,想想又从怀里掏出把小刀,把明羽吓了一跳,慌忙推开。

      祁长生也知道这样不好,明羽推拒之后,也就收起来,顺势揭过了话题,看着她对自己端端正正地磕了几个头,踉踉跄跄地走了。

      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唏嘘。

      稍晚,暗卫将一切事无巨细地报告给了封鸿羽。

      封鸿羽正喝着茶,听他面无表情地转述祁长生的话险些把茶喷暗卫一脸。

      “她真这么说?!”封鸿羽不敢置信。

      “千真万确。”暗卫低下头,悄悄揩了揩脸。

      封鸿羽抿紧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起来心绪纷乱,似乎还有点生气,暗卫闭上嘴,暗自想,渺影居那位,怕是完了。

      过了一会,封鸿羽挥挥手,极为不耐地把他撵出门,自己在屋里看起了书,可字字落进眼里又原模原样地从眼睛里出去,天书似的,读不明白。

      他心烦意乱地合上书,咬牙切齿地暗想:“她倒……”

      挺敏锐的……

      封鸿羽抬手捂住脸,忧愁地觉得自己的脸面可能不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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