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少女新编》一会儿

5、青蛙公主5

　　“谢谢！”艾朵拉接过侍女端来的餐点。

　　“天啊！她好脏！”侍女走出房间后立即与人说道。

　　“殿下为什么要救她？不觉得很可疑吗。我猜火肯定是她自己放的。”
　　“梅林大人！”

　　侍女们撞上青年冷沉的脸，立即吓得浑身哆嗦。

　　“你们想被割舌头吗？还是嫌自己活得长了？”梅林的冷酷完全学自自己的主人。

　　侍女跪地求饶：“梅林大人饶命，再也不敢了！”

　　梅林挥挥手，示意侍女快滚。

　　床上的少女，额头包着布纱，看着十分狼狈，却抱着餐盘吃得特别香，嘴角圆鼓鼓，一动一动。一双眼睛圆溜溜乌润润。脸型上圆下尖。莫名有些可爱。

　　“有没有觉得她长得很像青蛙？”梅林躲在门口看着，问身后一起来的侍女。

　　侍女莎莉白懒得答话。

　　“殿下为什么救她？她怎么出现在殿下房间里的？”

　　莎莉白简直要望天翻白眼，突然道：“梅林大人，陛下来了。”

　　正在偷窥艾朵拉的梅林倒是真的翻白眼了。“你骗鬼呢？”

　　虽与梅林关系好，但莎莉白从不开这样的玩笑。
　　“陛下！”莎莉白俯身跪地。

　　梅林慢她一步，心里奇异国王陛下居然会来这里。

　　也对，伯撒殿下早上的行为吓死人了，简直颠覆梅林的想象。梅林差点以为伯撒会死在火里。
　　幸好殿下英勇，只是受了些伤，梅林心想着。同时很高兴陛下会如此重视伯撒殿下，要知道这对皇家父子两看相厌，不睦许久了。

　　“人呢？”国王问。

　　“殿下去调查火因了。虽然受了些伤，但殿下坚强，没有因此一蹶不振。”梅林恭敬答话。

　　“我问的是女孩。”陛下皱眉。

　　梅林汗颜，连忙答话：“在房间里呢。”

　　国王看见了房间内少女的身影。
　　“这能怪谁？还不是他自己招致的祸患。还连累无辜的人。”经过梅林时国王丢下这样一句。

　　梅林心脏砰砰跳。
　　国王陛下对伯撒殿下的厌恶简直溢于言表。

　　时隔七年艾朵拉再次见到卡库尔特的国王。他苍老了几分，但仁慈的气息依旧熟悉。

　　“青蛙。”

　　“我不叫青蛙，我是艾朵拉。”艾朵拉很开心国王还记得她。

　　“你受伤了？！”国王看见艾朵拉的纱布。

　　“被人用刀柄打了一下，然后就晕了过去。”艾朵拉摸着额头的伤，“我听说伯撒殿下受伤更严重……我无法理解。”

　　“不能理解什么？”国王慈爱的看着艾朵拉脸上的悲伤和疑惑。

　　“伯撒不愿意娶我，他说他有另外要娶的女孩，而且我看见他的一些言行，他是冷酷无情的人。但是他救了我，冒着生命危险。我无法理解。他明明可以放任我死去，然后毫无妨碍的娶别人。”

　　“艾朵拉，关于这件事，是我唯一愿意赞扬他的地方。我的儿子，如果真的放任你死在火里，而且灾祸还是他招致的，我会认为他卑鄙，他不配做卡库尔特的王储。我会废了他的地位，即便他的势力已经非常强大。”

　　“可是国王陛下，伯撒不愿意娶我，这是事实。”

　　“所以，这便是我要问你的。伯撒答应娶你在先，无论什么缘由他反悔都是他的错，你有立场责难他，而且我会站在你这边，帮助你成为他的妻子。所以，你依然要嫁给他吗？即便未来并不美好。”

　　“我不知道。这些年我从未想过伯撒已经喜欢上了别人。”艾朵拉看着餐盘里的食物，突然之间索然无味。

　　“陛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七年前，我担心伯撒反悔，在他离开的第二天便追出森林，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到达王都进入王宫。仔细想想，那个时候伯撒就已经表现出对我的厌恶，答应我的承诺从未向人提及。但是他没想到我会追到王宫，他很愤怒，特别是在我把那些发生的事以及做的交易告诉你时，他气得像是一辈子也不肯原谅我。但是您不同，国王陛下，在你听完来龙去脉之后，你从未嫌弃我的身份，甚至将我作为王国的恩人安排在宴会最尊贵的位置，你责骂伯撒，说他不应该违背诺言戏耍诚实善良的人。是你让承诺真的存在。您……见过我青蛙的样子，您不怕我是什么奇怪的人吗？也许我和伯撒的后代也是被诅咒的孩子，非人又非青蛙，那会被世人嘲笑的，我的国王。”

　　国王听完那番话，听出艾朵拉藏在心里的沉重。艾朵拉，一个阳光快乐的孩子，被世人否定，被未婚夫拒绝，可怜的孩子，心里很难过吧。

　　“你不是什么奇怪的人，艾朵拉。不论你是人还是精灵，只要你的内心高尚，我便会爱着你，像爱着自己孩子一样。我希望伯撒也能尽早发现你内心的美好。终有一天他会明白，拥有勇气和智慧，同时又愿意用生命保护他的女孩，在这世上可是少之又少。”

　　“陛下，您真会夸人。”艾朵拉被国王陛下的安慰打动。
　　“你真好！”她从床上跳起来，她的弹跳能力特别棒，扑在国王怀里紧紧抱着他。

　　国王大笑，这个既不怕他也不会对他奉承的青蛙少女，真实的表达着对他的喜爱。

　　艾朵拉的内心阴霾一扫而光。无论伯撒愿不愿意娶她，她此刻都是快乐的。

　　从敞开的房间里传出国王惊人的爽朗笑声，引得经过门口的伯撒驻足。

　　“呵！”伯撒在看清房间里的景象后冷笑。
　　迎过来的梅林正好听见他的这声冷笑，不禁诧异于自己主子居然也会把表情露于表面。

　　“我说呢。怎么就忘了这里还住着只呱呱呱的青蛙。真有能耐，找着这么大的靠山！”伯撒的脚步未做长久的停留。

　　艾朵拉瞄见门口一闪而过的挺拔身影，十分的冷绝，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梅林感到奇怪：“殿下，您很讨厌那个少女吗？”

　　伯撒只回以冷哼。答案已经十分明显。

　　“可是殿下，她可是您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的人。”

　　伯撒身形一顿。
　　梅林也被迫停下。

　　“梅林。”

　　“在。”

　　“火灾发生时你在干嘛？”

　　“我……属下没用。看见火势凶猛，以为……所以吓得瘫倒了。”

　　“去恺英那里日常训练一个月……”伯撒冰冷的眼看向侍奉自己五年的侍卫官，“一个月内不通过恺英的十项考核，就废了你目前的职位。”

　　“殿下！”梅林流下眼泪，“你干脆现在就废了我吧，连同我的身心。”

　　问为什么会去救那个青蛙。
　　伯撒也在问自己？无论是出于怜悯还是道德，总之他现在可是十分后悔，后悔得想回到当时打晕自己。

　　*
　　更糟糕的是，伯撒被迫与艾朵拉同一张桌子用餐。

　　虽然国王没有直言说明，但很明显，他把艾朵拉当作家人。

　　这可是王室！不是平民的过家家游戏。

　　伯撒简直难以下咽，偏偏艾朵拉成了桌子上的焦点。

　　虽然蔷薇皇后和两位小王子在见到艾朵拉第一眼时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很明显他们觉得艾朵拉长得奇怪。但是艾朵拉一点都没因此而介意或自卑。她和这里的最尊贵之人卡库尔特国王亲切的交谈，完全不惧这宫廷场合以及在场之人的身份地位。

　　大概正是因为艾朵拉的这种落落大方，很快赢得了蔷薇皇后的好感，以及引起其他两个小王子的好奇。

　　特别是三岁的吾素儿王子，一直拽着艾朵拉的衣袖，命令艾朵拉喂他吃饭。

　　艾朵拉对待孩子很温柔，像对待小动物。因此吾素儿很快记住了艾朵拉的名字。

　　“我也喜欢松鼠。小松鼠，大尾巴。”吾素儿抢着插话，即便蔷薇皇后多次提醒他不要吵闹。

　　伯撒听腻了那些关于森林和动物以及小溪的大自然话题，最先放下刀叉，准备离桌。梅林追了上来，“殿下殿下，刚用完餐，坐坐可好？你看这里的花开得多漂亮！你看皇后殿下养的白雪更加可爱了呢？”

　　伯撒扫一眼叽里咕噜用意明显的梅林。

　　梅林立即知趣的闭上嘴。

　　蔷薇皇后注意到艾朵拉突然沉默，她很难得地向伯撒开口：“伯撒，等等艾朵拉小姐一起回去如何？”

　　“我猜没有这个必要，她不是怕黑的人。”伯撒没打算给任何人面子。

　　“我不需要，蔷薇皇后。”艾朵拉立即拒绝，一点都不在意伯撒的冷淡。

　　蔷薇皇后感到惊讶，她已经听国王说了，这个女孩是伯撒的未婚妻，但现状是伯撒爱着另一个女孩，以伯撒的性子绝对不会让步。皇后以为艾朵拉会苦恼，会流露悲伤，但是这个纯朴的女孩骄傲的昂起了头颅。

　　伯撒瞥一眼悠哉美食的艾朵拉，冷哼一声离开，坐上大厅前的马车之前听见国王问话。
　　“艾朵拉，你的家人如何？”
　　“我的家人……”
　　青蛙也有家人吗？伯撒在心里嗤声。源远流长的青蛙家族。

　　伯撒回宫不久，艾朵拉便也回来了，并且趴在他的书房门前偷瞧他。

　　伯撒正在阅读文件，打着石膏的右手隐隐犯痛，心情倍感烦躁。突然他撞上门前一双圆鼓鼓的大眼。
　　“你想吓死人吗？明知道自己长得吓人还要半夜出现在人前。”伯撒简直要疯了。

　　艾朵拉咬了咬牙，决定忍了此刻。

　　在这一天之内艾朵拉已经发现，这个高傲的第一王子有毒舌的一面。只要他愿意，能让任何人气得半死。

　　“我来感谢你救我的事。说实话，你愿意救我让我十分惊讶，至少在这件事上我觉得你是值得敬佩的人。”

　　“敬佩就不必了，如果真的感激我就把婚约取消。”伯撒打断艾朵拉。

　　“我不会取消婚约。”

　　伯撒目光不悦。

　　“这是两件事，我不会因为你救了我一次就毁掉之前的约定。你让我不痛快，我为何要让你痛快？说到底，不遵守约定的是你，你要是不高兴也是因为你自己。”

　　“是吗？你要这样跟我纠缠下去？”隔着半个书房伯撒盯着艾朵拉，这个突然让他刮目相看却也令他火冒三丈的青蛙。

　　“谁纠缠你了，我只是在享受我应得的。”艾朵拉叉着腰，得意洋洋，“顺便说一句，衣服很漂亮，食物很美味，大床很舒适。”

　　艾朵拉傲娇的哼一声，亮绿头发嚣张的甩给伯撒看，她要躺在喷香暖和的床上睡觉了。

　　伯撒捏紧手中的信纸。
　　“这只厚颜无耻的青蛙！”
　　梅林在外边听见自己主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那个神秘的少女到底是谁，居然能让伯撒殿下毫无办法。

　　很快梅林知道了那个住在王宫的少女是谁。不止梅林知道了，整个卡库尔特都知道了。

　　伯撒王子有一位未婚妻。
　　这个消息对于某些人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茱莉夫人心急火燎的将都城报纸递到梅茵黛尔手上。
　　报纸上极尽能事的描述那位神秘的未婚妻，说她相貌非凡，出生非同一般，甚至拥有奇异的能力。

　　梅茵黛尔将报纸扣在桌子上，一向冰雪的美人也蒙上一丝暗沉。

　　*
　　伯撒正在书房跟恺英和几位下属讨论寝殿起火一事。
　　梅林进门来报：“殿下，梅茵黛尔小姐来访。”

　　伯撒看着手中资料，头也不抬。
　　梅林却是很懂。
　　“是。”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恺英看得惊奇，却也与伯撒一起回到工作状态。

　　“这件事，宰相的嫌疑最大。很可能是勾结了纳托利亚。”恺英给出结论。

　　“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还是第一次奔着王室性命来。”伯撒冷静的接话。
　　卡库尔特的王政一直都被某些人暗地操纵。

　　“纳托利亚最近怎样。”伯撒问话。

　　“亚斯特兰一举向北，用一个月时间攻陷了纳托利亚的全部防御，吞并是迟早的事。”

　　“居然这么快！亚斯特兰。”伯撒微眯了眼，想到那位令五洲闻风丧胆的戈兰王。

　　戈兰王，又称黄金之王，铁血帝王，所到之处腥风血雨，是千百年来第一帝王。

　　“不愧是铁血帝王，在迷宫重重，冰冻十尺的北国，只用一个月时间就踏平了鲛人军队。”伯撒思索着，“纳托利亚曾经威胁卡库尔特加入战争，帮他们抵御戈兰王。只是他们没想到，一向孱弱的卡库尔特会拒绝‘请求’。”

　　“殿下你忘了？你不仅拒绝了纳托利亚的要求，还和亚斯特兰的帝王做了交易。”恺英揉着额头，实在是佩服这位年轻的王储，“亚斯特兰军队在横跨紫罗大洲时耗时过久，到达荒凉的北洲时已经接近断粮。是你未卜先知，用粮食跟戈兰王做交易，交换枪械，这才让戈兰王迅速恢复生气。”

　　所以纳托利亚才会把亡国的账记你头上。

　　“纳托利亚一直踩着卡库尔特，以结盟为噱头，明里威胁暗里施压，百年来卡库尔特填充了纳托利亚大半个国库。这都是因为卡库尔特重农贸轻军事，一味懦弱。”
　　伯撒的眼神十分坚定。
　　“纳托利亚又如何，今后，我会让整个北洲都知道，卡库尔特握剑在手，谁想要来掘这块宝，便做好滴血的准备。”

　　“躲在卡库尔特根部的毒虫，我会把他们的尸体埋在土地里，充当有机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