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里花难折》飔葉

34、第三十四章

　　如果说，早知道这趟京都之行，会打破过去这几年的平静，沈璃还会不会亲自去京都，当然是不，沈璃不是怕改变，只是不喜欢不受自己掌控的突变，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早知道。所以，她来了京都，所以才会有不一样的后来。

　　嘉靖二十一年，正月十五。
　　转眼就到了元宵，自从那日小七把自家娘亲弄哭之后，就不敢再惹是生非了，虽然很想往外跑，但是每次跑到院子里，看到娘亲施施然坐在那里抚琴看书，便只能生生止步，乖乖地安静了七天。
　　终于，终于熬到了元宵灯会。这可是此次出行的重头戏啊，可以说是主要目的之一。所以一院子的人都显得很高兴，但又隐隐有些失落，因为元宵之后，便就是他们的返家之期。
　　这几日，不是沈璃不想出门，只是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已。逃避了四年，虽然不是打算一直逃避下去，可若是给个期限，她仍然没有答案。有某种人遇到某件事就会变得非常的被动而不自知，只有遇到某个契机时，才能拨开云雾。不得不承认，沈璃在某种时刻就是此类鸵鸟式的人。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直到昨日傍晚，才渐渐停了。没想到，今日居然是个好天。屋檐枝头地上还残留着雪，眼见着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尘和阿棠正在院子里扫着积雪。
　　沈璃倚着美人靠，下巴搁在手臂上，就这么呆愣地看着外面。当然，早在她打开窗子的时候，芩姨就把沈璃包裹得牢牢的，然后就安心地去拾掇拾掇小七了。
　　“芩奶奶，我要穿那件那件！”
　　“好，来了来了。”芩姨拿着小七钦点的深紫色小短袄过来。
　　小七笑嘻嘻地摸着新衣，“这紫色真好看，难怪娘亲喜欢这颜色。这图案我也喜欢。”
　　“哟~小七的嘴啊是越发的甜了，这话里话外啊都在讨阁主欢心哦~”在一旁描着眉的晓一语点破玄机。
　　“晓姨，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小七说的可是事实。”小七严肃的一本正经的说道。
　　晓透过铜镜瞥了眼小七身上的短袄，无奈叹息道：“你娘亲我阁主大人，也就绣你身上这图案还勉强能看，否则为什么她只绣野荀麻呢。”
　　见小七要反驳，晓凉凉补上一句：“不信你问芩姨。”
　　芩姨笑了笑，不禁又想起很久以前自己问过小姐为什么一直绣野荀麻，小姐只是说，习惯了。习惯了，所以小姐只绣野荀麻，只绣在深紫色的锦缎上。她前段日子也是发现这匹绣得特别好看，才裁来做了小七的冬衣，而那个视为印章的墨离被巧妙地留在了领口处。这件衣服做出来以后，就被沈璃戏称穿上这件衣服的小七才是里里外外都是她沈璃的。虽然小七不是太能明白，但是他就是喜欢这件衣服，穿上它，就感觉是娘亲抱着他般，甚至可以闻到娘亲身上那股特有的清香。
　　“因为小姐喜欢野荀麻。”
　　晓摇了摇头，不满芩姨的敷衍，说：“阁主啊，看似淡泊，其实最最霸道。”
　　看似与之前无关紧要的话，却是一针见血。沈璃的确只会绣野荀麻，因为她只绣野荀麻，只在她的所有物上绣只代表她的野荀麻和她的名字。这不是霸道，是什么呢？也许，沈璃的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所有物是有着强烈的占有欲的。
　　沈璃像似没有听到他们的说的话，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只是在她背后那些个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笑了下，不得不承认，晓说的很对。
　　“芩姨，给晓好好打扮打扮，她该嫁人了。”淡淡地吩咐了句，真真笑里藏刀。
　　芩姨笑着应声道：“哎，晓得的，晓得的，我这就去找找。”
　　“哎呀！”
　　“嘻嘻~”
　　一听到嫁人两字，晓就慌了，这不，眉尾拉过头了。小七看得清楚，就幸灾乐祸了。
　　“阁主，那万一没人娶我呢？我可是要一直赖这里的。”嫁人在晓这里算是个忌讳了。
　　“啊，这样，”沈璃回头微微挑眉，“我的确没打算让你嫁出去，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小姐这个主意不错。
　　娘亲诶，这真是高招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真是一语激起千层浪啊，当然，此事除了当事人外都是乐见其成的。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沈璃的目的达到，便就不乘胜追击了。她本就不热衷于此，成与不成都不是她能够说了算的。总之，顺其自然，这种事外人是干涉不了的。
　　沈璃站起身，拿过架子上的小虎帽，朝着自家儿子招了招手。
　　小破孩就屁颠屁颠地蹭了过来，虽然他更喜欢那顶白色狐狸毛的。
　　整了整儿子的头发，就把这黑白虎纹的帽子戴上小七的脑袋上，真是虎头虎脑的。沈璃高兴地泛出笑意来，小七立马顺杆往上爬，扑进娘亲怀里，蹭个不停，糯糯道：“香香，娘亲，香香。”
　　晓在一边撇嘴，装吧，这小破孩就装吧，还香香呢。怎么她每次让这破小孩亲下，都被嫌弃呢。
　　沈璃抱起小七，熟练地一手托着小七的肉屁屁，一手扶着小七的背，亲了亲儿子肥嘟嘟的小脸蛋，小七笑眯眯地搂着娘亲狠狠虎亲了下，还不小心把口水留在了沈璃的脸颊上。
　　“嗯？”沈璃横了小七一眼。
　　小七心虚地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我留记号呢。”
　　“噗~！”晓没形象地笑出声，“哈哈，小七你不愧是阁主的亲儿子，太有才了。”收拾齐整后，就起身接过了芩姨递上来的衣服。
　　“哎……芩姨，您真的给我拿了套粉色的呀。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艳的衣服啊？”晓看着手上可以称得上桃红的衣衫，不免皱起眉头来。
　　“哦，我无聊时随手做的。”芩姨闲闲道，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晓似乎觉得没得商量了，只能勉强换上。效果当然是非常的好的，晓本身就长得精致俏丽，不同于沈璃清秀的面容，晓的五官绝对可以让人过目不忘，只是可惜平时大而化之，不修边幅罢了。这次，再配上这身桃红色的衣裙，更显得明艳动人。
　　“如此，嫁人还勉强可以。”沈璃从上至下看了一眼，粗粗作出评价。
　　“芩姨，我可是打扮好了哦，接下来你可要好好打扮阁主。小七，陪你晓姨我出去吓吓他们去。”晓接过小七，俏皮地眨眨眼，瞬间就闪了出去。
　　沈璃叹息，不免想晓和尘真是般配，一静一动，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结果。
　　“小姐，来，坐下。今儿个可是元宵，好好打扮，出去逛逛。”芩姨走到沈璃身边，按着她坐在梳妆台前。
　　墨黛上眉，薄唇嫣然，清秀的颜容透出股淡淡的妩媚。芩姨没有特地为沈璃绾平常的妇人髻，而是绾了云髻，松松垮垮的，留了一缕发悠悠下垂，不凌乱也不利落，只是平添了慵懒和随意，再插上沈璃最喜欢的紫玉发簪，芩姨当是最了解沈璃喜好的人了。衣服嘛，芩姨早就选好了，和小七那件同色的深紫，袖口与领口错落有致地绣着些大大小小的白梅，又滚上一圈白狐狸毛，白玉腰带把沈璃的柳腰称得精致，最后披上白色的大披风。
　　沈璃清清雅雅地走出来，看到院子里小七，晓，尘，徐依然，阿棠分别站在两边已经候着了。
　　“出发。”

　　京都，七希殿。
　　梅林深处，远远走来一白衣男子，几乎要与周边一簇簇的白梅融在了一起。
　　“少爷，起得这么早？”
　　男子回过神，微微颔首，冰冷的容颜丝毫不比这寒冬来得逊色：“李叔。”
　　“今晚有元宵灯会，少爷去吗？花雨那小丫头这几天一直在囔囔着要去呢。”李贺笑呵呵地说着。
　　上官璟鸢略深邃的眸看了李贺一眼：“这几天倒是没怎么见到李叔。”
　　李贺被自家少爷揭穿，也不尴尬，落落大方的说：“少爷不也是好奇么，否则也不会放着别院不住，来住客栈了。”
　　上官璟鸢回身，黑色长发跟着划过一道弧线，缓缓散落在后背，目光仅是聚焦在近处枝桠上的梅花，不咸不淡地回了两个字：“腻了。”
　　呵呵，口是心非。李贺腹诽。无非是这块风水宝地被人捷足先登，心有不甘，才特地来此一探究竟，只可惜偌大的七希殿，又是新开业不久，竟然只有一个长袖善舞的掌柜坐镇，这背后的老板却是从未露过面，而东临的竞标也马失前蹄，致使少爷这几日闷闷不乐，那几个小丫头片子都想尽办法来哄着少爷，可惜在他看来似乎成效不大。
　　“少爷，我估摸着七希殿和墨离轩的背后是一个老板，而且还是个女人啊，真不简单。”
　　李贺对这个女人是相当的佩服，单看他手下的人，以及能教出像小七这样的孩子，就已经很不简单了，更不要说就他们所知道的墨离轩和七希殿在经营上的业绩。
　　上官璟鸢点了点头，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唇角的寒霜似是微微泛出了笑意来：“我对此人很好奇。”之后的话没有说，只是看着通幽的曲径，蜿蜿蜒蜒，看不到尽头。
　　其实并非是这院子有多大多深，只不过是布局过于精巧，让人很容易产生视觉上的错觉罢了。能有如此品位，又善于布局，更让他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看来少爷对此人也是极有兴趣的嘛。”李贺似是想起什么来，说，“对了，这几日倒是没有见到小七，也不来陪陪我这老头子，不过话说回来了，小七倒是有说过会去元宵灯会，少爷，我们晚上也去吧，说不定还能遇上这个传奇的老板。”
　　上官璟鸢也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梅景。他有种预感，错过的人，也许就在身边，也许很快就能失而复得。

　　七希殿，大堂。
　　这次出行算是，沈璃一行人来京都后最齐整的一次了，所以也可以算得上浩荡，当然这不是指人数，而是气势。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当在七希殿正门口，正是大上午人最多的时候，虽说这个地段算不上集市，可是也阻止不了路上行人围观的好奇心。这驾车的都是一等一的俊男，更不论车内的正主了。
　　第一辆马车，先下车的是个身着桃粉色裙衫的女子，娇俏的脸庞闪着明艳的笑容，利落地跳下车后，转身撩开车帘子，朝车里招了招手，而赶车的黑衣男子早已在另一边伸出手从车里抱下一个小男孩来。
　　“娘亲，快点快点。”还被尘抱在怀里的小七已经迫不及待的朝车里拼命挥手了。
　　而第二辆车上的三人也已经下来走了过来。车里的沈璃才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一袭深紫，披着拖曳到脚踝的雪白披风。慢悠悠地跳下了马车，牵着小七的手走进了七希殿。
　　永远最眼尖的掌柜第一时间锁定了这行人，立马走了过来。
　　“七爷。”而牵着七爷的女子，他可不敢胡乱称呼，他们的阁主从来都是不出面的，做属下的当然是要心领神会，迎合自家主子的心意。
　　虽说嘴上无表示，但是那不经意的一个恭敬的眼神还是得到了沈璃满意的回应。掌柜内心一下子圆满了。我不得不说这就是一个组织深入人心的忠诚与信仰。
　　一行人被引到了二楼的靠窗厢房，七个人正好一桌。
　　“我们先用午饭，下午休息下，晚上正好去灯会。”沈璃发话，掌柜也无需多问，几位主子的口味他还是清楚的，便就亲自去厨房下单了。
　　本来，阿棠和尘都是沉默寡言的，不过来京都的这段时间倒是让两人稍稍都有了些改变，至少不会像以前，一顿饭下来憋不出一句话来。
　　一顿饭，七个人吃吃说说笑笑，又有临窗的好风景。所以众人都很愉悦。

　　“为什么这间厢房不行？”不耐中带着丝妩媚，原是一把温婉的好声音，可惜啊可惜。
　　厢房内大多都是高手，只凭一句话就能大致猜出，声音主人的大概。阿棠看向沈璃，是否要理会。
　　“不必理会，掌柜会处理的。”徐亦然谦谦一笑，作了回答。
　　这些掌柜伙计大都是他教出来的，那些个本事，他心里还是清楚的，若是这种小事都处理不了，也做不了这里的掌柜了。
　　“这位夫人，小的早就说过，这间厢房是主人家留着的，不给客人开放。”陪同的伙计谦逊有礼，耐心地解释着。
　　可是，这女子似乎并不相信，逼问声也更为尖锐：“这是开门迎客的地方，哪有不给客人开放的道理，你们主人就是如此经营待客的么！”
　　“夫人，我们七希殿虽经营不久，但也是以客人为上，尽可能满足客人的需求。这间厢房是主人家一早就定下的规矩，而且我们七希殿也有很多为不同尊贵客人开放的专人厢房，这也是我们的特色，若是夫人有兴趣，可以定一间喜欢的。”伙计伶牙俐齿，不仅解释了这间厢房，更是在推销。
　　厢房里的众人都满意地笑了笑，不错，回头就让掌柜给这伙计加月钱。可惜，这女子难缠，并不吃这一套。
　　“本夫人就是看中了这一间，说什么客人为上，最后还不是不行，叫你们掌柜来，我就不信了，我今天订不到这间。”这女子显然从没有受过这样的挫折，一股子蛮劲被激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沈璃微眯起眼，这女人这几年估计是过得太舒坦了些，才会如此轻易露出本性。也对，没有自己在，他们这几年定是过得异常逍遥。
　　“夫人，这是我们掌柜。”
　　“这位夫人，听说您想要这间厢房？”
　　“没错。”
　　“是这样的，若是平时，主人不在，我是可以做主卖个人情给夫人的，可惜，今日……”掌柜话未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间厢房虽采光充足，但是若房门紧闭，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而沈璃一行人只在于看戏，也没有发出太大声响，倒是这女子有意刁难，所以声势大了些。
　　“哦？原来你们主人就在厢房啊，那倒是我的失礼了，不如让我当面向你们主人陪个礼，否则我家夫君知道了要怪罪我不明理了。”
　　温婉的声音，柔柔弱弱，让人怜惜，若没有之前的对比，定以为女子温柔娇弱，这转变之大实在让人心生佩服啊。
　　“这……”掌柜犹豫地看向厢房皱了皱眉。
　　而厢房内，晓挑了挑眉，看向沈璃，似乎在说，看来这女人的目的是阁主您哦。
　　沈璃不动声色地撇了晓一眼，淡淡的一眸，似乎闪过一丝寒意。
　　额……好吧，晓自认倒霉，枪打出头鸟，挑衅阁主的都没有好下场，恶女自有恶女磨，看看在座的，似乎也只有自己挺身而出了，让那些大老爷们去对付个弱女子，只会缩手缩脚的。
　　晓站起身，快速移到门口，开门，关门。速度之快，即使是站在门外的女子和掌柜伙计也没有看清这姑娘是怎么出现的。
　　她道是谁呢，原来是这女人。晓看清了门外女子的容貌后，不屑地撇了撇嘴。
　　“就是你想见我家主人？”晓微微抬起下巴，清高的眼神丝毫不加掩饰。
　　“刚才多有得罪，想向主人家道个歉。”这女子也不甘示弱，端的是一副高贵贤淑。
　　“夫人，原来您在这呢。”
　　这时，一蓝衣女子走了过来，显然是来找这位夫人的。
　　女子点了点头，说：“我看着这间厢房不错，璟鸢定是喜欢的，就想定下来，待会儿在这吃晚饭，还可以看烟火。可是，无意间冲撞了这里的主人，正想道个歉呢。”这两位女子似主非主，似仆非仆的，让人看着怪异。
　　蓝衣女子听罢，暗忖着点了点头，对着晓有礼的半服了身,说：“这位姑娘，是我们夫人打扰了。也是夫人想着我家少爷，还请你家主人见谅了。”
　　这侍女的确比那夫人有礼多了，掌柜在一边暗自称许，这侍女自己也见过几面，是东院那位爷家里的，这位夫人倒是没有见过，这几日也未曾出过院子。
　　晓嗤笑一声，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她是知情人，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不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么？装什么装的，这宁兰也是，亏得阁主以前待她不薄，现在居然认了这女人做夫人，也不晓得是不是那个上官璟鸢默许了的。要真是如此，哼，不必说阁主了，他们这些个人也不会让他们上官家的好过。真以为他们阁主是能任人欺负的么！
　　晓也懒得和这两人磨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轻笑了句：“我们主人大人有大量，不会与你们计较的。”
　　说罢，便就转身开门，走了进去，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宁兰来不及看清厢房内有些什么人，只能大概看到人还不少的样子，看这情况，人家主人家似乎不太想露面，而且还对她们有了些不满。淡淡看了眼身边脸色明显不太好的王婉容，摇了摇头，即使知道少爷对这东家好奇，也没必要如此上赶着过来讨人嫌的，若是被少爷知道了，估计又是要被禁足了的。
　　“走吧。”宁兰也不等王婉容，就独自离去了。
　　王婉容看了看态度不怎么好的宁兰，再看了看大门紧闭的厢房，恨得牙痒痒，但也只能跺了跺脚，走了。

　　沈璃对晓点了点头，就转过身看着小七，问道：“吃饱了？”
　　小七乐滋滋地点了点头，小舌头还不忘舔了舔嘴角的酱汁，啧啧出声。
　　“什么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沈璃拿出锦帕，仔细地帮小七的嘴巴擦了个干净，“吃饱了那么我们去后院散个步，然后小七休息会儿，我们就去街上玩。”
　　“好，听娘的。”小七满足地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利落地爬下椅子。
　　沈璃起身，拉着小七就往门口走。
　　“阁主，我都还没吃完呢！”晓委屈地瞪着双眼，她就这么被无视了么？
　　沈璃好笑地回过头来，朝着桌子上的残羹剩菜努了努嘴，道：“喏，还剩了不少，散步你就不用跟着了。”
　　“阁主！”啊，这气死人的本事，阁主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满屋子的人，都开怀地笑了。当然，某些人是否笑了，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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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又是半年..这文看来可以升级为年更了T^T....一出大学果然就么有了原来的动力啊..好多兴趣都慢慢淡了..讨厌长大！！！！
——葉子
2013年5月31日 半日偷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