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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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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超能力者乱拳击飞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那种感受非常单纯，就是痛，非常痛。我原田千夏纵横杜王町多年，手下败将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从未挨过如此劲道的拳头。明明我也是名头响亮的不良界领头人物，没想到一时不察竟载在这图谋不轨的外地寻宝者身上，可恶！
不甘心！
飞到半空中时，我能感受到眼角有晶莹的、非常少女的泪水滑落，颗颗泪珠见证我心底的酸楚。透过一滴唯美的泪，我瞥见了还傻站着的不知名小矮子——他梳得整整齐齐油光水滑的头发上落了颗白生生的小东西，我知道那是什么，是我被打飞的门牙。
怎么说呢，我竟然不由的有些怀念。我清晰地记得我第一次脱落的乳牙。因为家教严格的缘故，我没有蛀牙，所以掉牙时候也没受什么痛苦。我在庭院里玩耍时觉得牙龈微痒，手指探进去一摸就掉了。清洗干净后原田海帮我把它抛到屋檐上，说这样做，新长的牙会洁白又整齐。
现在想想我都嗤之以鼻，亏他也是东大的高材生，还搞迷信！看吧，根本就没用嘛，不管长成什么样，该被人打掉还是会被打掉。
不知名小矮子露出震惊的神色，他向我伸出手，嘴巴大大地张开着，似乎在说“小心”。我明白他为何会如此震惊，普通人是看不见超能力的。我想先前在他眼中，我与白衣男子之间没有硝烟的战斗定是奇妙又操蛋的，和俩走火入魔企图修炼龟派气功的宅男没什么两样，就是现代版皇帝的新衣。小矮子现在一定觉得自己要么是傻了，要么就是疯了。
白衣男子，我记住你了！他日我定会连带着今天的这份屈辱一起——
也许超能力者之间的战斗就是这样，一招见分晓，分秒现高下。古往今来的败者都没有好下场，被驱赶被囚禁被砍头，好吃的饭都吃不到，只配低下高傲的头颅舔舐泥巴。仗助的呼唤声仍在我耳畔回响，声声泣血。我却只能虚弱地勾起一丝抱歉的微笑，重重坠地。
原田千夏，再起不能。
我并没能如愿与这并不美丽的世界分离，仗助的超能力还是十分好用的，大手一摸痛痛飞飞。治好我的伤后他扶着我坐起来，疼惜地摸摸我的脑袋责备我太冲动，应该先听他解释下情况的。我忙着摸鼻子，嗯嗯敷衍了他几句后慌张问道：“我的鼻子，你完美地把它复原了吧？和以前一模一样吧？还在原处吧？”
“在的在的。”仗助无奈道，“呜哇——！这种时候，就别担心脸了！”
“仗助，你不懂女人的心。”
仗助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与我解释了一番，我才明白这是一场误会，白衣男子——承太郎先生并没有欺辱他。既然是场误会，再加上仗助已经把我的伤都治好了，那就让误会随着愈合的伤口一起消失不见吧！我原田千夏向来是个看得很开的人，拿得起放得下。
才、才不是因为觉得正面进攻应该打不过，想下次再找个机会阴回来呢！
“千夏。”像是看出我的小心思了，仗助扶住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要去想一些，做了后绝对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
“啊呀！仗助你在说什么！没有的事！绝对没有！”我心虚地把目光移到一旁，为了转移话题，我指着白衣男子故作惊讶道：“啊呀！所以说，这位…承太郎先生，他是仗助你的外甥？”
不知名小矮子：“不管听几次，都觉得辈分这东西，真、真奇妙啊。”
我们三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忍不住齐齐抬头看向仗助的外甥。他被我们盯得嘴角一抽，抬手把头上那顶歪七扭八的丑帽子扶正了。
见状，我谄媚道：“承太郎先生，你的时尚品味，是这个！”
我竖起大拇指，眼神真挚。仗助倒抽了口冷气，痛苦地捂住眼睛。
“啊！开学典礼！”不知名小矮子忽然尖叫起来，“怎么办？差点就忘记了！”
“开学典礼！”我跟着尖叫。仗助一把将我提起来带到脚踏车附近，夹起书包着急忙慌地对承太郎说道：“要迟到了！之前没说完的话题…我们放学后再说吧！”
“没错！”我附和道，“开学典礼就敢迟到，仗助你绝对会被朋子阿姨铁拳制裁的！还会被没收四月份的零花钱！太可怕了！现在才是月初哦？”
“快走快走！”
于是，我们一行学生便匆匆告别承太郎，向着学校的方向急急赶去。我骑着脚踏车，仗助抱着我们俩的书包别别扭扭地缩在后座上，我们一路风驰电掣。
“你把我的手砍了吧，仗助。”我一面奋力蹬车一面痛苦建议道，“明天等你到学校的时候，再对我的手使用能力！这样我就可以直接飞过来，不用操心上学迟到的事了！”
“还是老老实实骑车吧，这种血腥的手段不要再提了！千夏！话说为什么是我坐在后座啊！”仗助小心翼翼地伸手拽住我腰侧的衣服，顺着脚踏车拐弯的趋势东倒西歪：“虽然男生骑粉色自行车…看上去也还是怪怪的，但也好过现在这样啊！很丢脸唉！”
我反问他道：“可是仗助，你不觉得这样很甜密，很亲密嘛？”
“好像是有点…”
“甜蜜就行了。”
“拜托…这种时候，你们还是不要扯淡了啦！”
那个小矮子也跟在我们身旁一路狂奔，他两条腿的速度倒是非常不赖，竟然没有掉队！就这样，虽然我们三个人赶路赶得上气不接下气，但都是值得的，总算赶上了开学典礼。
我和仗助都在一年B班，我相信这就是命运的指引！看来命运女神都很看好我们啊！不然怎会让我们初中三年做同学，高中三年又再续前缘呢？顺带一提，那个小矮子也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名叫广濑康一，似乎是个好人。
在开学典礼上我还看见了山岸由花子，我们自小就是好玩伴。她站在A班的队列里，我躲过教导主任的扫视目光偷偷向她招手，她也对我浅浅一笑。
真好啊，以后也许能和她一起上体育课唉！
早上这一通兵荒马乱，我在开学典礼上时就感到肚子饿了。好不容易捱到午餐时分，我迫不及待地拉着仗助去圣界曼三明治店买面包吃。这家店的面包用料扎实新鲜，做得也很用心，算是葡萄丘中学乃至整个杜王町的名店了，但最重要的是——圣界曼的三明治往往很早就会被售空。大家都懂，凭借实力争抢得来的东西格外好吃。
今天还是很幸运的！我和仗助都买到了心仪的三明治。我牵着他的手，两个人沿着小道慢悠悠地闲逛，边走边吃。等来到一处长椅边上时，仗助提出要告诉我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便挨着他坐下，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心里美得冒泡。
仗助缓缓道来，我听得连连惊呼。原来我们所拥有的并不是超能力，学名似乎叫替身，我们俩都是替身使者，听上去就很酷！但我觉得我要比仗助幸运许多，我才一个月就知道了这玩意儿的学名，而仗助可是过了十年才知道呢！
“那我们放学后要去找他吗？”我问仗助，“我记得你跟他说，放学后再听他讲事情的吧…那个叫承太郎的？”
仗助却摇了摇头，比起承太郎，他明显对手里的猪排三明治更感兴趣：“不了吧。其实我对他想告诉我的事也没多大兴趣。更何况，我不想和他牵扯太多，毕竟我的身份…还是有点尴尬的。”
“好啊。”我低头把生菜叶挑出来，漫不经心地答应道。于是放学后的原定计划就这样被我们抛之脑后，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啊对了，他告诉我，有什么危机藏在小镇上。”仗助忽然看向我，认真叮嘱道：“也就是说，还是要小心点的。”
这时的我刚把所有的生菜叶都挑出来了，正满足地捧着满是肉的三明治一口咬下。我点点头，边咀嚼着三明治边含含糊糊地答道：“懂了懂了，也就是说，以后要在天黑前回家对吧！”
“呃，也可以这么说吧。”
我嘿嘿笑出声，偏过头去看仗助，本想和他开玩笑，眼睛却被他的嘴角吸引住了：“仗助！”
“你的嘴唇被打伤了！可恶！这也是那个叫承太郎的家伙干的吗？”我痛心疾首捶胸顿足。要知道，仗助的唇型可是长得非常漂亮的，我平时都舍不得下重手去捏！我心疼地捧着他的脸颊靠近他，想帮他把伤口吹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小。
最终小到，一个令我们双双面红耳赤的亲密距离。
被他那双不用做什么，本身看起来就足够深情的眸子凝视着，我一时间竟忘记了我原本的目的：帮他吹伤口。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胸膛里的心跳声大得吓人，扑通扑通的，我都怀疑要被仗助听见了！盯着仗助下唇的那条伤口，鬼使神差地，我攀住他的肩膀，缓慢又坚定地一点一点凑近他。仗助像是猜到我要做什么了，我能感受到手掌下的那具躯体在微微颤抖，他也很紧张。
然后，我就被一个非常Q弹的东西，顶到了额头。
是仗助那丛神采飞扬的牛排头。
我因此得以神志清醒，手忙脚乱地从仗助身旁跳开，捧着三明治怂不啦叽地远远躲到长椅的另一端。仗助脸上的红晕也飞快褪去，他似遗憾又似纠结地叹了口气，水润的眼睛看我一眼，又看一眼。然后他伸展开手臂，又看了我好几眼，嗫嚅着嘴唇小声唤我：
“千夏…”
我便又，一点一点地从长椅另一端挪回去，钻到他的臂弯里小口吃三明治。怎么说呢，对于仗助的发型，我一直都是非常尊重，甚至可以说是敬佩的。因为我自己是个连头发缝都分不清楚的人，不管是四六还是三七抑或是五五，最终都会变成歪七扭八。所以，对仗助这样十年如一日精心打理自己头发的家伙，我是真心敬重的。
但现在…怎么说呢，我看他的头发就有点不顺眼了。
入学第一天其实也没太多事要忙，早早地就放学了。在校门口，我们见到了靠在门柱旁的广濑康一，他好像是特意在等我们，我们便与他一道回家。然而没来得及聊上几句，我们听见了警笛声，扭头看向路边就看见两三辆警车疾驰而过。
“发生什么事了啊？”
年轻人总是有非常丰富的好奇心的，还有拔尖超群的行动力，这两者组合在一起就是大杀器。我们赶忙追着警车而去，仗助依旧坐在我的车后座上，他应该已经习惯了。我一边奋力想赶上警车的速度，一边与他聊天，我说我觉得没准能遇到东方巡警。
仗助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告诉我，外公说过会提早下班回去给他庆祝高中入学，朋子阿姨就更不必说了。
“啊！差点忘记！”仗助兴奋地扯了扯我的衣袖，“老妈说啊，千夏你也来吃晚饭吧！今天她要大展身手！”
“哼哼，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去…那我当然是要去的啦！”
并没有想帮仗助一起庆祝的意思哦，我只是想吃朋子阿姨做的家常菜罢了。嗯嗯没错，就是这样！
来到事发地点时，警车旁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我与康一借着身型小的优势挤进人群，仗助紧随其后。然而就算抵达现场，我们一时间也不了解，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超市劫匪抓女店员做人质，哎嘿！”见我们面露困惑，旁边的老太太掩嘴笑着告诉我们情况。
呃，道理我都懂，但她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啊？又不是什么好事！
劫匪很快就挟持着女店员出来了。他动作很是粗暴，稍不留神就要撕票的样子。这使得一旁维持秩序的警员们纷纷紧张起来。我和仗助站着的位置很不巧，就在警车旁边。所以即便我们后退了好几步，也仍然成了劫匪的眼中钉肉中刺，逃跑路上的大障碍。
他恶狠狠地斥骂道：“那个怪发型的小鬼！还不快闪开？！”
此言一出，我就知道他要完蛋了，我对仗助的能力心里还是有数的。所以，我一边淡定目送仗助撩起袖子斗志十足而去，一边拍拍康一抖成糠筛的肩膀淡定安抚他：“没事的，放心好了，仗助是最厉害的。”
“我知道他是很厉害啦！可是承太郎大哥警告过他的，再怎么样也只是高中生——”
仗助行动起来了，他一拳击穿了劫匪和人质的身体，围观人群顿时闹哄哄乱成一团。我欣赏地看着疯狂钻石健美的背影，再次拍拍康一：“你看，仗助他是不是超猛的。”
“啊！他们的身体被开了一个洞！”康一捂住脑袋绝望地呼喊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可我觉得你对猛的定义，是不是有些错误了？！等、等下！奇怪，洞没有了？”
“从来就没出现过洞哦，康一君。”我淡定又客气地哄他道：“一切都是错觉哦康一君，是不是因为第一天上学，太累了？”
“可恶！就算想骗我！拜托你也专业点吧？不要避开我的视线啊喂！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去理会康一混乱又破碎的话语，陶醉地闭上眼睛面带微笑，在心里狠狠夸赞自己：啊，我原田千夏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女朋友了，这时候还知道帮男朋友找借口以防未来生出事端呢！我真棒！
可这次的抢劫事件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从被打倒的劫匪口中爬出了只体型偏小的蓝色替身。他爬进下水道前还嘻嘻坏笑着威胁仗助，说自己会盯着他的。
“接下来我决定要盯着你了，我随时随地都在盯着你哦！”
我不明白他是从何而来的自信，刚被仗助打倒就敢放狠话，毫无败者的自觉。但他留下的狠话实在有些恶心了，我忍不住抚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感慨道：“他看上去，是个变态。”
“那就别去想了。”仗助说道。发泄完被羞辱发型怒火的他看上去愉悦多了，高高兴兴地挥着手向我跑来，我也配合地张开手臂迎接他。只是没跑几步，仗助就被愤怒的警察一拥而上给制住了。
幸好仗助闹出来的乱子并不大，再加上他多少也算帮了警察们一把，所以只是被小小教育了几句后便放回来了。我悠哉悠哉地载着他向东方宅驶去，他坐在我的后座上断断续续地哼着游戏通关后的小插曲。
今晚的东方家果然布置了庆祝会，规模不大却足够温馨。东方仗助如愿得到了来自东方巡警的垂怜——一小杯白兰地。而我则一面故作诧异地指责渎职的东方巡警居然给未成年酒喝，一面为了转移朋子阿姨的火力而添了一碗又一碗的米饭，吃得直打饱嗝。
是夜，酒足饭饱的我回到杜王大饭店。我欢欢喜喜地走进电梯摁了自己所在的楼层，出了电梯口又乐陶陶地哼着小曲往自己房间走。心情极好的我哪怕只是掏出钥匙去开个锁，都忍不住眉开眼笑。
我这边刚拉开门，我隔壁房间的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我与那厢走出门的仗助的外甥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承太郎先生。”感受到来自强者的压迫感，我顿觉进退维谷，暖洋洋又幸福的饱足感在此时也变作甜蜜的负担。我面色铁青，捂住沉沉下坠的胃部颤颤巍巍地问道：“拉、拉面…去吃拉面不？”
“……”
承太郎先生当着我的面退回房间，又关上了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