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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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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经历过，如此充实的假期！
起初只是为了学习该怎么更好的掌握这份天降的超能力，我和东方仗助时不时会约在露天咖啡馆聊聊天。他传授我心得体会，我问他些菜鸟问题。我发现东方仗助这人吧，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虚荣心，他喜欢装成大人模样——明明就不是很喜欢苦味的东西，和我见面时却偏偏每次都点卡布奇诺。卡布奇诺耶！哪怕铺了层厚厚的奶泡，但咖啡到底是咖啡，甜不到哪里去的呀！
他轻啜一口，浓黑的眉毛就会像抽筋似的挑上一挑，这就是被苦到了。接着，他又假装若无其事地轻轻把杯子放下，然后用微微颤抖的右手往杯子里加糖，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还要注意避开服务员的视线。
每逢这时，我就会喝着我的加冰可乐面露嘲讽：何必呢？死要面子活受罪。
仗助就会指指我的衣兜，那里永远装着一盒早已拆了封却一根不少塞得满满当当的香烟。我被噎了一下，羞恼地抬脚轻踢他的帅气皮鞋。他也不生气，反而狡黠一笑，长长的手臂灵活地捞过碟子里最后一块奶油蛋糕，叉子舀下一小块送进嘴里。我便大呼狡猾！东方仗助是个再狡猾不过的男孩子了！
但是呼喊不了几句，狡猾男孩仗助又会用剩下的大半块蛋糕堵住我的嘴。我红着脸默默咀嚼蛋糕，目光游移不敢瞧他，便只低头盯着他皮鞋上的小半个脚印，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些发虚。
我好像有点过分了。
走在回家路上，临近分别时我会叫仗助等一下，自己疾跑着离开又小跑着回来，往他手里塞上一个冰淇淋，然后又自己扶着膝盖气喘吁吁。仗助惊讶地哇了一声，舔着冰淇淋伸手拍拍我的肩膀：“你没事吧？”
“我好的不得了。”我有气无力道。
才、才不是想要补偿仗助呢！只是…只是因为第二个半价而已！没错！
东方仗助啊东方仗助，在我原田千夏心里，你就只配吃半价的冰淇淋！
后来和仗助越来越熟，即使早已搞懂了超能力到底该怎么用，我和仗助还是打着交流超能力的幌子天天腻在一起，杜王町的街头巷尾飘荡着我俩的欢声笑语。我也不知道仗助他为什么会比柏青哥和拳皇97要更吸引我，也许是他另一项自己都没发觉到的超能力吧？而且是只对我起作用的超能力。好像只是待在他身边，和他聊天扯淡逛逛龟友百货看看名牌皮鞋，或者去游戏店摸着兜里剩下的零花钱挑上几张卡带——如果是和他一起的话，不管做什么都非常有趣。
后来，在某个很寻常的日子里，我和东方仗助正式交往了。
一开始只是为了凑一份牛排店的情侣优惠，我们蹲在店门口合计了一分钟，交换了个写满了“yesican”的眼神后便起身手挽着手，在店员凉飕飕的审视目光下昂首挺胸面带微笑，走进店里坐下点餐。
但我和仗助眉来眼去久矣，彼此心知肚明凑优惠什么的就是个借口。所以美美地吃完饭，我们又交换了个默契十足的眼神，肩并着肩前往公园闲逛消食。行至一条没有人烟的小道上时，我终于鼓足勇气，明面上边走边抬头看风景，背地里勾起小手指偷偷向仗助所在的位置蹭去。
然后，就碰到了他温暖微湿的掌心。
我噌的涨红了脸，心慌意乱险些吓得把手缩回去。幸亏仗助眼疾手快，他一把捞住了我差点逃窜开来的手，继而握紧。我小心翼翼地回握住，又屏声敛息转过脸去偷看他。
不想，他也正红着脸偷看我。
我们俩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双双吃了一惊，被吓得一起别过头去不敢再去看对方，不过牵在一起的手倒是没放开。过了会儿我又扭头看他，这回却没有羞涩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了，我们眨巴着眼对视了好久。
“那个…听我说啊！”仗助看上去非常紧张，但还是努力微笑着，后面说出的话倒是流利得不可思议：“我们在一起吧，千夏。”
我便答应他：“好啊。”
之后我也问过仗助，他究竟是从何时起喜欢上我的。仗助却只是笑笑，咬着厚实的嘴唇坚决不肯说。气得我追打他，从龟友百货一直追到车站，他还是不肯说。不过也无所谓，这家伙就是超级喜欢我，我对此充满信心。
交往后，我的假期更充实了，空前绝后的充实。
在有约会的那一天，我会在早上八点起床洗漱，精心换上学生制服（不要问为什么要在假期穿学生制服，所有不良都这么穿，起码在杜王町是这样的）并在出门前做作地把衣服头发拉拉平整。随便吃点早餐后，高高兴兴地往仗助家赶。
来到门口后摁响门铃，我元气满满地和朋子阿姨打招呼，然后坐到餐桌边耐心等待还在侍弄发型的仗助。在他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时冒出两声傻笑，因为他头发上插着梳子的模样真的很好玩。我才知道之前是我误会仗助了，他们家喜欢西式早餐，所以他喝得惯咖啡，只是喜欢往里头加很多奶和糖罢了。
孩子气的仗助，真可爱啊。
偶尔也会见到下夜班回来的东方巡警，没有骑机车步行而来的我，现在已经可以理直气壮地直面他了。有时候他会笑着邀请我一起去草坪上洒（玩）水，只是橡胶水管摆弄着摆弄着就会莫名对准刚走出家门的仗助，呲他一脸。
东方巡警还时不时会提起那晚的事，好揶揄东方仗助：“只是同学？只是普通朋友？休想瞒过东方巡警的火眼金睛！”
“外公——！”仗助哀嚎着，却被东方巡警当场镇压在沙发里，脑袋也被顶上一把模型枪。东方巡警哈哈大笑着，在宝贝外孙精心打理好的新鲜牛排头上兴致勃勃地摸了好几下。
后来，我也加入了揶揄仗助的队列。
当日常生活里满是粉红恋爱泡泡时，渐渐的，我倒也没什么心思去想着飙车和恣意的青春了。起码在我《松鼠大作战》打赢仗助前，我是拒绝出远门的。
远门指，比杜王町定禅寺1-6更远的地方。
在假期临近尾声的时候，我成功和东方巡警成为了忘年交。既然大家都这么熟了，我也就有了勇气去询问他，他究竟是靠着什么使得那些不良少年们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
“难道您会…魔法？”我环顾完四周后，小心谨慎地问道。
“魔法？！”东方巡警好像被我逗乐了，他哈哈笑了好久，这才清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道：“如果爱也算是魔法的话，那要说是魔法也没错。”
“爱？”
“除非是天生的恶，不然很少会有少年人无缘无故地去做不良吧。”东方巡警解释道，“其实你也不要把去警署接受教育这件事，想得那么可怕啊！我会带你们去吃晚饭，味增腌牛舌配米饭，还有一杯大麦茶，这才是杜王町人的像样晚饭该有的样子！然后我再出点力，骑着自行车带你们去山顶上，那里能看到二杜隧道。”
“然后？”我有些怀疑，“难道这样就可以了吗？山顶上的景色有这么漂亮？”
“然后就是让你们低头看看二杜隧道那里，看看还在飙车的不良们，看看他们的行为有多危险。看完再掏出枪顶着你们的脑壳问你们下次还敢不敢，回答下次还敢的话就再揍一顿。”
……东方巡警你好像，微笑着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呢。
“揍、揍一顿？”
“开玩笑的！”东方巡警放声大笑。
我松了口气。
不过，东方巡警后来还是带我去了一趟山顶。他并没有把我揍一顿，而是很慈爱地摸摸我的头，他告诉我：“千夏，你并不是个坏孩子。”
“……”我沉默了许久，只埋头扒饭。味增腌牛舌真的很好吃，不愧是畅销S市的杜王町知名特产。
那天我们去的时机也很巧，山下的高速公路边上，喷上裕也那小子刚刚结束了一轮飙车，很自得地揽着三个妹子喝酒。看来我不在的日子里他过得很是潇洒，依旧左拥右抱脖子上还挂一个，丑态毕露！
但比起喷上裕也，这伙人造成的安全隐患更是让我看得直皱眉头：他们居然靠在机车旁抽烟喝酒！还把没喝完的酒撒地上！还把没熄灭的烟头直接扔地上！
天哪！
“他们认为年轻就是资本，肆意挥霍。”东方巡警悲悯地说道，“却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这句话是茨威格说的。”
不愧是东方巡警，他话音刚落，山下就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看着惊慌失措哇哇大叫着，四处逃窜着拍灭身上火焰的喷上裕也他们，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东方巡警却慈爱地拍拍我的脑袋，他告诉我，我们该走了。
“别回头，千夏。”东方巡警沉声道，“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呜啊啊啊——！外公啊！”我泪流满面，悔不当初。
可是外公，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明明是个青春靓丽的，不良少女，啊！
从山上回来后，我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彻底戒掉了飙车。但不良的世界里依旧有我的名字，杜王町仍然流传着我的传说。
新学期开始前的那一天，我买了辆锃亮的脚踏车，又和仗助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脚踏车表面贴满了粉红色的心型水钻。望着夕阳下blingbling好似少女美甲的脚踏车，我们俩心中满是成就感，就很骄傲，很自豪。
分别前，我约他明早车站见，仗助欣然答应。
然而第二天早上，骑着脚踏车来到车站的我，并未见到仗助。这不科学，仗助很少迟到的。我心中生出些疑虑，下车蹲着和水池边趴着的乌龟打招呼：“哈喽啊小金，你见到仗助了吗？”
小金是我孩童时期在乡下的小沟里抓到的乌龟。我费尽心思把它偷渡回杜王町，奈何母亲不允许养。原田海那时候还有点父亲样，他牵着我的手满大街转悠，好给小金找新家。可惜小金不是名品种的乌龟，没有人想要它。
后来我们便把它养在车站旁的水池里，早晚来给它喂点食物，小金很好养活的。就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年纪大了吧，它经常对我带来的食物不感兴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其他地方吃饱了。真奇怪，水池里难道有它感兴趣的小鱼小虾吗？
乌龟当然没有回答我。我无奈地耸耸肩，伸出手把它推回水池里，又吱嘎吱嘎地踩着脚踏车走了。
不过仗助不敢碰小金，他好像对爬虫类动物很没辙。有弱点的男孩，真可爱啊。
我踩着脚踏车沿路寻找，骑过两条街后终于见到了仗助的帅气身影。可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然后直接飞扑过去，相反的，我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仗助侧脸有被殴打留下的伤痕，他身旁穿着葡萄丘中学制服的小矮子我并不认识。而站在他们身前拿着照片给他们看，像是在逼问模样的白衣男子我更不认识。
照片、伤口、来者不善的白衣男子和他那身装腔作势的白衣服、两根皮带、两个穿着学生制服的穷学生——我明白了！真相只有一个！
眼前这位白衣男子！他一定是在找杜王町的隐秘宝藏！没错了，那张照片上绝对印着一张非常古老的藏宝图！他一定是在逼问仗助一些本地人才知道的线索，仗助旁边的小矮子一定是出于同学情见状不妙想上前帮忙，结果被一起胁迫了！
我可怜的仗助！
我怒从心起，立刻按照仗助教我的方法把「玻璃制造者」唤出来。玻璃制造者真是我的好伙伴，她搜搜几下便拾取了路边的石块，并利落地把它们都变成了绿色玻璃。我接过她递来的绿玻璃，照着那人渣男子的脸就是一通迅猛投掷。
我对我自己的准头，还是很有自信的！接招吧！这些碎玻璃渣可够你这张…好像有点帅气，却恬不知耻的脸皮受的了！
然而今天倒像是撞了邪，我明明是对准了扔的，可玻璃块却怎么也扔不到那白衣男子，或者就是在离白衣男子不远的地方就被击碎了——神明无眼！这样的人居然也有超能力！
看、看上去好像还比我强。
白衣男好像无意与我一战，他低头盯着地上的碎玻璃渣，也不说话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顿悟了，他一定是在研究我的超能力！好一举击败我！多么可怕的大人啊！成为这样的大人，是一件多么让人悲伤的事情啊！
见远程攻击不行，我便气势十足地蹬着脚踏车，自觉颇有东方巡警的飒爽英姿，一通吱嘎吱嘎后亲身抵达战场。然后，我用脚刹住车，虽因速度太快险些扭了脚——总之，我现在正站在这位劲敌面前，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他。
“千夏！”仗助上前拉住我。我温柔地挪开他的手：“你我之间不必多言，仗助！我都明白的！”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会守护你的！连带着东方巡警的份一起！
“啊？”
“你是…”白衣男问道。他好像仍然不愿与我战斗，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
“可恶！绿色玻璃终究是玻璃，不论你再看多久，它也变不成值钱的绿宝石的！”我铿锵有力地教育他道，“就像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一样！真理永远不会被改变！心思险恶之人不配拥有宝藏！居然敢当街欺负年幼无力的高中生，接招吧臭大叔！”
“……”
我朝着他用力挥出拳头，却打了个空。我没有放弃，调整好方向想再给他来上一下。然而我的下一拳还未击出，一张满脸写着刚毅的紫色面孔就出现在我面前。
紫色面孔的身后，是黑着脸的白衣男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超能力伙伴长着头发？这么与众不同——难道？！难道他是顶级超能力者？
我忽然汗毛直立，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但一切都晚了，只听几声意义不明的“欧拉”，我已被一通乱拳打飞了出去。
“千——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