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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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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村形兆被埋葬在杜王町西边的国见岭墓园，亿泰告诉我们，他决定暂时和父亲一起在杜王町住下，然后——
“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方家的餐桌上啊？！”刚进门，我的目光就火速越过朋子阿姨的肩膀，死死锁定在一张棒球脸上。亿泰正大大方方地和东方们欢坐一堂把咖啡言欢，瞧瞧那副大吃大嚼的快活嘴脸！这家伙，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啊！
“我？当然是来找仗助上学的啊！是吧仗助？”亿泰哈哈大笑道，他还抬起胳膊肘捅了仗助一下。我的目光随之移动到仗助身上，仗助揉着肚子苦笑着冲我点点头。
看了看亿泰老气横秋的面孔，又瞧了瞧仗助白里透红的面庞，再摸了摸自己细皮嫩肉的脸蛋，我震惊了。
“上学？也就是说——你这家伙！居然是学生吗？”我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亿泰，低呼道：“愚人节已经过了喔，你可别骗我！顶着张这么老气的脸还说自己是学生？谁给你的勇气！我拿我爸爸的名义发誓，你绝不是我们的同龄人！”
仗助噗地喷了口咖啡出来，恰好洒了亿泰一裤子。见状，朋子阿姨一边埋怨着脏脏，一边抽了纸巾递过来让仗助帮忙弄干净。仗助就一面低头擦拭，一面伸长脖子凑过来与我窃窃私语：“只有在这种时候，千夏你才会提到原田海先生了…呜哇！亿泰你这家伙，别乱动啊！”
亿泰才不管他咧，他嗖地原地起立，为了自己的名誉振臂高呼：“我也拿我爸爸的名义发誓！我虹村亿泰和你们同岁！”
“亿泰你就别添乱啦！”仗助无奈地叫道。却不想亿泰竟眼前一亮，把仗助连人带椅子直接拖过来，端端正正地摆在我和他之间。仗助还捧着自己的咖啡杯呢，他看看我又看看亿泰，笑容逐渐变得勉强起来：“你们…”
“仗助，你不必多说！只要坐着评理就好了！”亿泰大手一挥，豪情万丈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年龄吗？！好啊！自己来找答案吧！让我想想啊，我老哥说过，一九八七年的时候我四岁…嗯，现在是九九年了，你说我几岁！”
“十六岁。”我算得又快又准，得出答案后面无表情回答道，心里也大概知道这家伙没在骗我了。不过回想起进门时我所看到的，亿泰嘻嘻哈哈勾住仗助肩膀的嚣张样，我还是非常严肃地警告他道：“总之！你不许跟我抢仗助！仗助的友谊就那么一点，不够分的！”
为了以儆效尤，我刷刷几刀将火腿切成小块，然后冷酷地吹了吹餐刀。朋子阿姨喔了一声，笑着为我精妙的算术能力和切割技术真情鼓掌。我礼貌性地羞红了脸抿嘴微笑了下，假装不经意地问亿泰：“对了，你被安排在哪个班啊？”
不要是b班，不要是b班！我在心里疯狂呼喊道。
所幸神明大人还是眷顾我的，亿泰告诉我他在a班。得到这个答案，我呲牙一笑，然后咧着嘴插着腰非常得意地告诉亿泰，我和仗助康一他们都在b班，所以——
“我赢了！”我欢呼道。亿泰表示不服，他开始努力寻找证据来证明他和仗助关系铁。我又得意洋洋的告诉他，仗助是我的交往对象，他是绝对无法超越我的。
亿泰很受打击，嘴里喃喃自语着“可恶居然有女朋友”“可恶是我输了”，一块煎蛋咀嚼了整整一分钟都想不起来要咽下去。仗助撑着额头，有气无力地劝说道：“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较劲啊！”
“你不懂，这是尊严问题！是原则问题！”我和亿泰异口同声道。
仗助深深地吸了口气，搬着椅子坐回餐桌吃他的早饭去了。
东方巡警乐呵呵地看着我们斗嘴，他还抽空向我展示了下他的杯子，里面盛满了牛奶，看上去非常健康。但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里面绝对掺了白兰地啦！不过看在牛奶的分量着实不少的份上，我还是看破不说破，转而专心赞美朋子阿姨的手艺，直到把她夸得心花怒放，握着我的双手与我依依惜别。
可没办法，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纵然有万般不舍，我还是挥泪告别了朋子阿姨，拎着书包一步三回头地和仗助他们上学去了。仗助照旧坐在我的脚踏车后座上，亿泰叹息着跟在我们身旁，表情酸楚。
“他这样，不要紧吗？”仗助到底还是心软的，他搂紧我的腰，附在我耳边小声嘀咕道：“感觉他已经完全被击倒了。”
“不要紧，青春期都是这样的。”我铁面无私，大义凛然道：“再搂紧一点，仗助。等会儿我要冲刺了，小心摔下来。”
“好！”
半途中，我们远远地看到了康一，他似乎被混混缠上了，那混混还不停叫嚷着“碾死了猫”、“赔钱”之类的话。虽然这样说可能会有点对不起康一，但他的小个子…乍一看确实还挺方便认出来。但更稀奇的是，那正纠缠着他的小混混，体型竟跟康一差不多。我又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我想我知道那是谁了。
“啊，原来是是小林玉美啊。”我一拍脑袋惊呼道，想想还真有点小怀念。
“哎？千夏你认识他吗？”仗助问道。我连连点头，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认识，算是前辈吧。他两年前还在葡萄丘上学，毕业前夕被我们教训的很惨。啊…那啪唧啪唧的手感，真是记忆犹新！”
“如果没记错。”仗助好像想到了什么，他诧异地看向我：“两年前我们还在二年级吧，中学二年级。而小林玉美…是高中三年级？”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我很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说：“如果没记错的话，仗助你也没少殴打前辈吧？我记得每年开学初都会有不长眼的家伙来找你茬，可恶，明明仗助的发型这么帅气….没眼光！”
仗助立即摇头，他表示没什么问题，不管我是什么模样，在他眼中我都是最耀眼的那个。我娇嗔地捶了他一下，在亿泰难以言喻的目光下嘎巴嘎巴活动了下手脚，挽起袖子向小林玉美走去。
“小林玉美——”我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刻意拉长声音道。我还眼尖地发现了一抹金光，于是又往他手腕上瞟了几眼：“嚯，看来毕业后过得不错啊？牌子货手表都戴上啦？”
“小鬼头快滚啦！”小林玉美头也不回，直接伸手就想把我放他肩膀上的手给掸掉。一下两下，在发现反抗无效后他愤然回头，眼见是我，暴涨的怒意又迅速熄火，他谄媚地喊道：“千夏大姐头？！”
我嗯了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很久没去飙车，但杜王町仍流传着我的传说，我威名不减。我瞧了眼小林玉美攥手里的钱包，里头还夹着康一的学生证呢！我又瞧了眼地上的康一，他正被把从胸口长出来的锁压得眼泪汪汪。
“小林玉美啊。”于是，我又慈爱地拍拍他的肩膀，语气非常和善地问道：“你是在勒索我的同学吗？嗯？知道该怎么做吗？我觉得你应该不知道耶——”
“首先，把他胸口的那道锁打开。”说完这句话，我也不再和小林玉美客套了，直接加大力道捏住他的肩膀勒令道：“立刻。”
“什么？你居然也能看到？”小林玉美看上去很诧异的样子，而亿泰已经直接上手试着掰锁了。
“你们居然都能看到？到底有多少人能看得到啊！”
“不知道啊。”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摇晃着小林玉美催促他打开。仗助也走到我身边来了，他关心了一下康一的情况，在发现除开多了副锁外并无大碍后，他也加入了催促开锁的队列：“毕业了就去好好工作啦！既然都走上社会了，好好工作来赚钱！”
也不知道小林玉美这两年来接触了些什么，也许是替身能力给了他底气吧。在形势明显不利于他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想继续勒索下去，张口就要五十万日元。
“五十万？可是你不是已经拿走七千元了吗！”康一惊叫道。见小林玉美呵呵奸笑着打算解释些什么，我把手插口袋里，走上前觑厉声道：“五十万？”
小林玉美打了个激灵，他立刻反省道：“五万！五万就好！”
“五万？”我却觉得他反省的还不够深刻，继续凉凉地问道。小林玉美马上会意，他伸着手指哆哆嗦嗦地表示，五千，五千就好。
“五千？”
然而就在我慢慢逼问小林玉美的时候，亿泰却忍不住了，他直接一拳打上小林玉美的脸部：“吵死了！你个棒槌！”
被强制打断聊天的我只是站在路边默默鼓掌，了不起啊亿泰，知道棒槌这个新名词了呢。
谁成想，小林玉美是真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借着亿泰那拳的劲头摇摇晃晃地转了几个圈圈，然后一头栽到在人行道上，把牙都磕掉了。他就咧着那张豁了牙的漏风嘴，哀哀哭叫着“好痛”之类的话。康一连忙提醒我们，不可以对这家伙产生罪恶感。可来不及了，亿泰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了，他的胸口也长出了副锁。
小林玉美哈哈大笑：“要是让我受伤的话，伤势会反弹到那把锁上哦！”
我叹了口气：两年不见，他无耻了不少，可脑子也没以前灵光了。我快步走到路中央，拎起那条被“血”浸湿了的袋子抖了抖，又从里面拎出只一捏就会喵喵叫的猫咪玩具。我冲康一晃了晃猫咪玩偶：“嗨康一，这就是你碾死的猫。”
“味道很好哎，是自己熬的番茄酱吧，用心了。”我又用手指蘸了点“血”舔舔，评价道。
康一胸口的锁应声消失了。而在仗助把小林玉美的门牙摁回去后，亿泰胸口的锁也消失了。见势不妙，小林玉美慌不择路地就要逃跑，位于他逃跑路线上的我伸腿绊倒了他：“喂，滚之前把留下，你抢了康一的七千日元吧。”
“是！我马上照做！”小林玉美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把钱包摊开放在地面上。做完这一切的他站起身，又打算二次跑路。
然后，第二次被我绊倒了。我揪住他的衣领就是一击重拳，恶声恶气地呵斥道：“别在我面前耍花样，把做了手脚的钱留下，全部！”
我早就看穿了，钱包里的钞票露出来的那部分，不过是纸钞的一个小角而已，毫无用处！他把纸钞的剩余部分藏起来了，就等着去银行兑换新钞呢！
骗术被揭穿后，接下来的事就很容易了。我痛痛快快地揍了一顿小林玉美，重温了两年前的绝佳手感。挨了顿胖揍的小林玉美哭哭啼啼地跑走了，康一呼了口气，转而崇拜地问我道：“千夏，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不会长出那道锁？”
“哦，这个很简单，因为大概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根本不会对他这样的人渣心生愧疚啊。”我说道。把被小林玉美抢揍的钱还给康一后，我想了想又不放心叮咛道：“康一要小心点啊，你可是我们几个里最老实的了！小林玉美那家伙，就喜欢欺软怕硬。除非你能做到让他心服口服，不然他肯定是会去报复你的。”
“他就是个烂人，还是个喜欢搞恐吓诈骗勒索学生...的烂人。总之，没必要对这种人产生罪恶感。”
康一点点头，他很腼腆地抿唇笑，告诉我他知道了。仗助非常配合地推来了我的脚踏车，这回换我坐后座。在亿泰令人牙酸的叹息声和康一无奈的劝慰声中，我们几个向学校赶去，氛围非常融洽。
等到中午和仗助一起分享便当时，他才小声问我，为什么会在两年前和同伴一起去痛殴小林玉美。
“那时候…千夏也还在初中部啊，为什么会参与进高中部的争端呢？”
我放下筷子，装模作样地清了两下嗓子后忽地靠近仗助，非常专注地盯着他看。等看到他脸上隐隐泛出红晕后，我嘿嘿笑着问道：“仗助，是在担心我嘛？或者说——你很在意与我有关的事情？”
“唔…嗯！虽然知道千夏很厉害，而且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果然还是——算是担心吧。”仗助支吾了一会儿，舌头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抬眼看着我：“可以告诉我吗？”
既然他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原田千夏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他好了！
“也不是完全和初中部无关，小林玉美被打是因为，他偷看初中部的女子更衣室。后来被骚扰的学生自发地调查了下，发现他连高中部的女子更衣室都没放过——然后就，引发群愤了。”我边回忆边解释道，“本来还是有一些正直的女生，按照正常流程去找老师解决问题的。可是啊，当大家去找他父母协调时，才发现他已经人渣到被父母放弃的程度了。”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仗助也知道了。”
仗助嗯了一声。他夹起只炸虾递到我嘴边，我乖巧地张大嘴巴一口吞下，满脸幸福地咀嚼着。咽下去后，我又在自己的便当里找到了仗助喜欢吃的猪排，一边投喂仗助一边甜蜜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旁被我们忽视已久的亿泰大声地抽了抽鼻子，他说别人的青春真好啊，他也想要甜滋滋的恋爱。我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如果他执意要在淑女面前大声撵鼻涕，这辈子都难有人愿意和他交往。
亿泰哭得更伤心了。他的哭声余韵悠长此起彼伏，我得以在这片另类“美声”中思考一些事情。我准备这几天搜寻下小林玉美的信息，把他教训一顿好让他长长记性，这样他才不敢再去骚扰康一，离康一远远的。不过，这件事要瞒着仗助偷偷进行才好。怎么说呢，不想老是被他看见我打人的样子呀。
小林玉美啊小林玉美，你给我添麻烦了。我活动着手指，有些郁闷地想道。
然而没等我亲自出马，第二天，我们便在校门口见到了对康一俯首称臣的小林玉美。那副殷勤谄媚的模样，简直不堪入目！小林玉美是个欺软怕硬的混球，而康一的身板看上去也不像很硬朗的样子…想到这里，我顿悟了：康一他一定是另辟蹊径，在某个领域战胜了小林玉美。
我深深凝视着康一，若有所思地推测道：“难道，康一他其实，比我们想象中要来得更为…雄伟吗？”
“哪方面啊…”仗助顺口问道。接着，他后知后觉，不可置信地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不是吧？难道、难道是我所想的——”
“不、不愧是康一！”亿泰竖起了大拇指，一脸欣慰。
我们都对康一肃然起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