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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骚不过初相识 ...

  •   安如夜就这样平平安安,凯旋归京了。

      京城的大道扫得比平日都要干净,尤其是城门两侧。早市的时辰早已到了,街上的庄铺,摊贩却都未开张,上至八十岁老弱,下至八九岁稚童无一不手捧鲜花,立在两侧,夹道恭候这天下第一巾帼英雄。

      可有一人却例外。

      赌坊处,这人让其手下拦住老板,咒骂道:“这做赌注买卖居然还要关门,好生笑话。”

      老板砸吧着嘴,一副谄媚样道:“千爷,不是小的不做生意,今儿哪还会有人来赌博呢,要不这赌坊我也不关,您自己个儿在里边随便玩。”老板汗颜,除了眼前的主儿,试问天下间哪个人不想去看战神安如夜,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可早早就去了,这要是被拐跑,那还了得?

      “放肆!”眼前的人展开折扇,冷哼一声,“一个人如何能赌,你教教我。”

      老板吓得一个激灵,这要是惹了这位爷,可就别想做生意了。他赶紧改了口气,“千爷,小心气坏了身子,里边请,奴才陪你玩儿。”

      “罢了罢了!”只见那不好惹的主儿一脚踹开了老板,忿忿说道:“赌坊没人还叫什么赌坊,老子的兴全他妈让你给扫了,小苏子,回宫,回宫!”

      老板连声道歉应和,目送那个霸王离去后,赶紧顺手关门去街上围观。

      青楼赌场居然全他爷爷的不开门,饭馆酒楼居然全他奶奶的人满为患,这不男不女的安如夜,面子可还真不小!坐在轿子里的人一肚子火,泄愤道:“给老子快点!”

      轿夫们不敢怠慢,赶紧加快了脚程。

      谁不知道,坐在这轿子里的可是京城四害之首,裕亲王之子,千树。

      何为四害?

      祸及家人的赌徒,抛弃妻子的嫖客,不学无术的青年,以及逞性妄为的官僚。

      何为四害之首?

      自然是得天独厚,沾染了四害中每一样习性,天下间仅此一人,乃为人乐道的正三品大官金紫光禄大夫,千树是也!

      要说这千树,也和安如夜一样,名满京城。只不过一个是功名,一个是恶名而已。

      千树,原名李佚,裕亲王独子。裕亲王受封之前,乃大梁太子,性格温和,注重民生,赏罚分明,因此深受黎民百姓的爱戴。

      昔年,老皇帝驾崩后,不久太子也病薨在宫后。四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痛心不已,将其风光大葬,追封亲王。太后念年小的李佚在外无亲无故,便将其长留于宫中。

      半年后,李佚大病,天下名医请了个遍,都查不出个以所然,后兰隆寺的和尚算出了原因,姓氏和皇家有了避讳;名又五行缺木,如此才得以天惩。为了能活命,太后做主,将其在李氏中除去了姓名,改姓换命为千树。

      说来也怪,换了姓名的李佚,凭借吊着一口气居然活了下来,成功长到了现在,成了这京城四害之首。

      再说这称号的由来。

      李佚虽活了命,代价却是于皇室中除了姓名。太后觉得对不起九泉之下的裕亲王,便对这千树溺爱无比。

      无视宫禁,自由出入;封官赏田,高官厚禄……这些都算好的;整日混迹于赌坊青楼,不学无术,碌碌无为,这也罢了,向来权贵人家的纨绔子弟哪一个不是这样;最要命的是,这位爷吃着三品大官的俸禄,却干着市井流氓的勾当。他成功地沾染了每一样恶习,京城百姓才便光荣赠予他,这“四害之首”的称号。

      往事莫可提,再来看今朝。

      轿子猛然停住。

      “四害之首”一个没稳住,差点从轿子里扑出。受惊吓的他坐稳后,打开轿帘,大声喝道:“是不是想死啊,不支会老子一声就敢停轿。”

      “爷,”一旁的小苏子弯腰赔笑道,“走不了了,过了这条路就是大道。”

      千树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拿折合的扇子狠狠打了他的头,骂道:“老子当然知道!怎么,大道死人了,被封了!”

      “没死没死。”小苏子一脸犯难,但还是说了,“是安将军进城了。”

      果然,又是他。

      顷刻,百姓们的喊叫声隔了一条街都传进了他们的耳朵,轿夫们闻声也期待地向远方望去。越来越大的叫欢喝彩声让千树心里更是怒火中烧。他环顾了空空无人的后街,咬牙说道:“怎么,他能走那条路,老子就不能走,起轿,继续走。”

      这不是螳臂当车嘛!人家啥名声地位,你自己什么臭名声心里不清楚吗。轿夫们虽心里这么想,手上却也不敢耽误 ,谁不知道“四害之首”那个臭脾气。

      宁得罪君子,也勿得罪小人啊!

      小小的轿子就这样冲出人群,走向大道,不偏不倚,不歪不斜地挡在了凯旋归来的军队前方。

      人声鼎沸的街道突然间鸦雀无声,大家的目光纷纷先后停落了那顶俗气非凡的紫色轿子上。与乌压压的军队相比,这紫色轿子虽娇小,颜色却艳丽显眼。横挡路中间,不移也不动,让人不得不注目过去。

      军队领头的副将喝声道:“挡路者何人?”

      无人答话,无人敢答话。

      小苏子快急死了,忍不住低声朝轿子里的人劝道:“爷啊,你这是要干什么?”

      忽然,坐在酒楼高处的某富家子弟喊道:“呦,那不是千大人的轿子?”

      “还真是!我就说天下间谁人敢拦安将军,原来是千大人啊!”

      他和旁边的了另一个公子一唱一和,奚落了千树一番。

      两侧的民众开始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中满是对千树的不屑与怨恨。小苏子眼见玩脱了,愁得眉都挤没了,“爷,留不得,赶紧走吧!”

      霍然一个展扇声,轿帘掀开,一身着银线绣工袍子,袖口鹅黄的少年意气风发地走了出来,他微仰头看着乌压压的军队,目光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少年不是恶名昭彰的千树还能是谁。

      突然,他眉目一挑,徘徊的目光定在了某一处。顺着其视线看去,只见一将军戴着不大不的青色獠牙面具,端正地坐在高高的马背上。

      千树修眉一扬,看来此人就是安如夜那厮,不知长相如何,这面具竟敢学前朝战神兰陵王。他朗声开口道:“我是奉了圣上之令,来为你们接风。”

      马背上的副将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千树自顾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是,这入宫之前,怕是有个大事要解决。”

      马背上的安如夜由于戴着凶神恶煞的面具,叫旁人看不出他半分神色,可两旁与他同行的将帅们脸上倒是写着大大的疑惑。

      “咳咳,”千树正色道:“那就是关于安将军你是男还是女,这个大事!”

      刚刚喝问的副将显然被这一看就不正经的千树给惹恼了,凶鄙地嗤道:“放肆,我家将军行军打仗,上阵杀敌,你说是男还是女?”

      千树故作疑惑,合上折扇,将其在手心有着没着拍打,故意转了音色道:“那就奇了怪了,年过七旬的老太君先前可还去宫里向圣上请罪,说瞒了这将凤转龙之罪!看来,这个消息还没传到你们军营里啊!”

      那副将抖着一脸横肉,欲下马去暴打眼前的无耻小人一顿。安如夜做了手势,止住了他,却依旧没有答话。

      千树佯作惊叹,拿折扇指着周围百姓,大声道,“要不安将军在此脱下面具,让这天下人看看究竟何为真相?”话音刚落,原本低声辱骂挡路狗千树的百姓也停了声音,群众们声音渐微,最后乃至鸦雀无声。

      千树虽是个混蛋,可哪个人不想一睹安如夜的真容。有时,大家明明看不起混蛋们干得事,却各自心安理得冷眼观看着他们惹出来的麻烦,事后再各抒己见,评论一番。

      “再胡说,信不信老子砍了你的头。”旁边另一身着军衣的大汉怒骂道。

      千树修眉一挑,故作无奈道:“怕你的官位还不足以砍我的头,”然后伸出那玉扇直直指了过去,“不过,你们安将军倒是可以。”

      “千大人真想见我面貌?”面具下人薄唇微启,发出的声音是那样的清冽空彻,如山涧清泉,佩环鸣石,在这青天白日下,一下撞进了所有的心。

      千树都没想到,这安如夜居然会如此轻易妥协,赶紧趁热打铁道:“当然!”

      言罢,他紧盯那獠牙面具,意欲看清安如夜下个动作。

      同样,万人的眼也都看了过去。众目睽睽,大家纷纷屏气凝神,想看清这面具下的那张脸究竟是何模样。

      纤长的手指覆在面具上,安如夜五指微微一使力,就将脸上那面具挪开了。额头,眼睛,鼻梁……最后,整个五官都暴露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这张脸宛若谪仙,飘然出尘,似是不属于这嘈扰的红尘,多年来的征战沙场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任何风尘之相,果然,若无这面具,天下恐怕无人会信有这样一张脸的竟是大将军安如夜。再加上有安如夜身后那些满脸糙肉,皮肤皱黑的大汉做衬托,安将军是女人一说已在人们心底根深蒂固地滋生起来。

      百姓以前只是嘴上说信,如今可算是彻彻底底地心服口服。

      折扇脱手,打了转直直落向了地面,“啪嗒”一声,这一惊扰,让千树的心莫名慌乱了起来。

      安如夜果真是个女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最骚不过初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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